春天的野外到处都能挖到荠菜,但是家属区里很多人要上班、带孩子,双职工的家庭就更没时间了,所以大家也并不常吃。
要是能在家门口就买到新鲜的荠菜,价格还不贵的话,他们肯定愿意出这钱,毕竟能省很多事。
李磊内心火热。奈何现在天都黑了,谁家都吃过了晚饭,没人会这时候买菜。这时候买的青菜放到明天早晨就蔫了。
提前挖的荠菜也不够新鲜,李磊就没在晚上去玩,早早睡下。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他就起床了,借着蒙蒙亮的天光,去坝子上挖了一个小时的荠菜。
在河边稍微清洗了一下泥土,他用从邻居家借来的秤称了一下,有六斤多,最后装了两大布包和满满一车篮。
他骑着车去家属区叫卖。这会儿没有大棚,这个季节的青菜格外贵一点,要两毛钱一斤,他就想着把价钱定的比青菜贵一点。
李磊仗着自己年纪不大,嘴巴又甜,反复强调自己挖菜多辛苦,又答应多送一把,成功说服了几名家庭主妇,把价格提到了三毛钱一斤。
鲜嫩的荠菜挺受欢迎,最多一家买了两斤,他才走了四家就卖光了。
没有耽误吃早饭,他飞快地回家喝了碗稀粥,就着咸菜吃了两个杂粮面馒头,就跑去找徐宁玉了。
徐宁玉是全家起得最晚,连徐金龙都比他起得早。他刚洗漱好,坐在饭桌旁喝了口牛奶,吃着油炸馍片和煎鸡蛋,就看李磊一大早就忙得满头大汗,忍不住道:“你也悠着点。”递过去一个热乎乎的煮鸡蛋。
李磊接过来,三两下把鸡蛋壳剥了,然后举着圆滚滚的鸡蛋白放到徐宁玉的脸蛋旁,很惊喜地叫道:“跟小玉你的脸差不多哎,都是又白又胖。”
徐宁玉脸一黑,李磊赶紧转移话题,抱怨着:“荠菜太不压秤了,我挖了那么多,竟然只有六斤。又是野地里的,卖贵了人家不愿意要,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就挣了一块多钱。”
李磊唉声叹气的,觉得这钱有点少。
徐宁玉倒觉得他是心大了。一年前他见到几毛钱都开心得不行,现在已经开始嫌弃一块多钱了。徐宁玉斜眼:“嫌少以后早上别出去卖了。”
“荠菜再过阵子就开花了,也卖不了多久。”李磊不同意。果然,还是舍不得那一块多钱。
徐宁玉早看透他了,就说:“那也不能每天都起这么早,至少得隔两天。”
“好。”李磊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正好一天早晨挖荠菜,一天晚上卖糖葫芦,星期天去捡鸡蛋。我这一个星期能挣好几块钱了。”李磊说着说着,自己先乐了起来。
徐宁玉忍不住反思自己,怎么好像教出了一个财迷?
还好,还是有人受到了他好的那方面
的影响——徐宁玉开始收到小读者的来信了!
《儿童文学》刊登作品时都会列出作者的通讯地址,这时候的读者也很喜欢给报刊杂志和作者写信。于是从四月初,徐宁玉就陆陆续续收到读者的来信信。李磊几乎每天都能从邮递员那里给他取回一两封信。
一看字迹就知道,这些寄信人都是小孩子。他们喜欢在信里喊徐宁玉“徐老师”,说很喜欢他笔下的小淘气,还想看到更多小淘气的故事。
那些言语非常稚嫩,但徐宁玉看得挺开心。创作的故事有人喜欢,总是让人高兴的。他还特意把书架收拾出来一层,专门放这些读者的来信。书架以前是放在主卧里的,王梅也不看书,嫌占地方,前两年就搬到了他这屋。
今天徐宁玉又收到了两封信,回家之后,李磊拿小刀帮他拆信,一边念叨:“小玉你也太厉害了,这么多不认识的人给你写信,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好多地方我都没听过呢。”
他说着,拆信的手忽然一顿,“咦”了声:“这封信上面的地址就是我们市里啊。”
徐宁玉接了过来看了看,确实是市里学校。他一打开信封,从里面掉出了一张一寸的小照片。徐宁玉疑惑地捡起来看了看,上面是个挺精神的小男孩。
他又去看信,只见信中说:“徐老师你好!我是师院附小的学生,好开心和徐老师是一个地方的人,给徐老师一张我的照片,徐老师一定要来我们学校做客啊,到时候就能一眼认出我啦!”
这小孩还挺有意思。徐宁玉看得直可乐。
李磊也凑过来,冷眼瞅着那张照片里的小男孩,直撇嘴:“长得又不好看,还到处送照片,真臭美。”
徐宁玉没理他,抽出一张稿纸,开始给这位小同乡写回信。
李磊在旁边歪头看了一会儿,见徐宁玉是给这个小男孩写信,震惊了:“寄照片真得管用?他也没多好看啊!”
徐宁玉没有办法给每个读者回信,一般会从几封信里挑一封回,而且还是集中在某个时间一起写回信。怎么今天这么快就给人家回信了?李磊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他暗暗噘嘴:肯定是因为照片的缘故!
“跟照片没关系,因为他在信里写了他的烦恼,我就回一下,乱想什么!”徐宁玉气得举起笔,作势要敲李磊的脑袋。
李磊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