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童隽绞尽脑汁想办法逃跑的时候, 童海生他们也已经到了跟郑安秋约定的地点处。
童海生和童磊在前面开车,警察们便衣出行,远远地跟着, 提前埋伏在他们的约定地点附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近了,郑安秋迟迟没有露面。
童海生看了一眼表, 将后备箱里的两个行李箱拎出来, 跟童磊说:“你在车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童磊心神不宁,一把拉住他:“爸,我跟你一起去。”
童海生脸色淡定, 反倒笑了笑说:“他又没叫你, 你去干什么?就在这等着。”
他揉揉童磊的头发,扯开他的手,拉起行李箱朝着前方的约定地点走去。
这里是一处正在开发中的商业广场,绿化带内围是已经铺好的水泥地面,前面有座尚未彻底竣工的五层大楼,空洞洞的窗口在夜色中茫茫然地开着, 像是一双双阴森的眼睛。
考虑到郑安秋的狡猾和变态,为了不激惹他,童海生拒绝了携带耳麦的提议, 拉着行李箱朝前方走去,寂静中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行李箱轮子的轱辘响。
他没有走进大楼, 站在门口稍微远一点的位置,提高嗓音道:“郑安秋,我来了。这两个行李箱中一共是价值五千万的金条,作为赎金的一部分,剩下的钱我也已经准备好了。我儿子呢?”
过了片刻, 童海生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旁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沙沙声。
然后郑安秋的声音从一个通讯器中传出来:“飞机呢?”
童海生环顾周围,整个广场空荡荡的,看不到半个人影,刚才的话就像从某个飘荡的游魂口中说出。
他猜测郑安秋很有可能在楼里:“只要我打电话,随时可以起飞。但我需要先见一见童隽,真人或者视频都行。”
忽然,一个奇怪的破空声响起,躲在绿化带里的刘队长压着嗓子道:“不好,他还有枪!”
话音刚落,子弹已经带着张扬的威胁,打碎了童海生前方不远处的地面。
“好,先不要乱动。”郑安秋愉快地说,“稍等。”
山顶的院子里。
童隽要求喝水之后,就屏息凝神地等着回应。
过了得有好几秒,他才听到依稀有人骂骂咧咧地说了句“麻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之前那个被郑安秋叫“华子”的大高个拎着瓶矿泉水进来。
看到是这个人,童隽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被绑到车上的时候,曾经听到了华子跟其他人说话,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求财,而且对山上的条件很有几分嫌弃。
这人只要一贪,身上的破绽就多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不是郑安秋就行。
华子挺不耐烦的,骂骂咧咧地走过来,也不解开童隽手上的绳子,直接拧开瓶盖怼到他的嘴边,粗声粗气地说:“少玩花样,你那点小心思我见多了,快点喝!”
童隽喝了两口水,吊儿郎当地说:“这话说的,我可没玩花样,谁被绑架了心里不慌啊。我说大哥,你们到底联系了我爸没有?怎么也不赶快的。这地方又破又冷,连张床都没有,我真待不下去了。”
他刚才听几个人说话,华子刚泡上了一个发廊小姐,是被人从床上硬拉起来干活的,非常不情不愿。
童隽这么一说,顿时激起了他的同感,忍不住接了一句:“那就跟郑哥说,跟你老爹说句话,多催催他。老子也不愿意陪你耗着。”
童隽神神秘秘地凑近,低声道:“也就是说他现在不在?”
他问出这个问题,华子立刻目露凶光,警惕地看着他。
童隽却好像一个标准的傻缺富二代一样,根本看不出别人的眼色,小声道:“大哥,你有烟吗?能不能给我来一根,憋死我了。我上衣兜里还有块表,你拿去。”
这块表还是他前天出门的时候戴着的,后来吃饭不方便,就摘下来放到了大衣兜里。
郑安秋不会惦记他身上这点财物,而别人根本就没有接触他的机会,表就留了下来。
华子将信将疑地一摸,果然掏了块表出来,他本来想说一块破表能值多少钱,低头一看,就被上面的金光和钻闪瞎了眼。
华子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
童隽道:“快拿好,我不和别人说,给根烟抽就行,这么干待着真是耗得慌。”
华子东西到手,哪还想搭理他,本打算拿着就走,被童隽一提醒才想到,他要是跟别人提了这件事,那自己肯定就不能把东西独吞了。
想到这里,华子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说道:“成,没问题。”
他把童隽身上的衣兜都摸了一遍,又翻出点零钱,也一股脑塞进了自己兜里,给童隽递了根烟点上。
烟这东西童隽只在拍戏的时候接触过一两次,华子给的又不是什么好货,他被呛的差点当场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忍住,还得假装挺陶醉。
华子盯了他一会,害怕自己在这里面耽搁太久被人怀疑,见童隽没什么举动,便出去了,一边走还忍不住一边摸兜。
好像赚了一笔,他得出去好好研究一下,这表能卖个什么价!
童隽听着华子从外面把门锁上,没动。他坐在地上,慢慢等着那支烟快要燃烧完了,外面没有其他的动静,这才迅速转身,将烟头吐在了他捡的那件破衣服上面。
一点微薄的火星加上酒精,火焰瞬间就燃烧起来。
橙红色的火苗在他眼前跃动,连那温度都能清晰地感觉到,童隽几乎是本能地想要逃开,但他克制住了这种想法。
那一晚的烟花在心头闪过,童隽抬起手,凑近火焰,咬着牙将绳子烧断。
这件事想象中很简单,但是操作起来并不容易。绳子本身就是特制的,很粗,又密密实实缠了好几圈,童隽费了半天的劲只烤焦了外层,手上倒是被烧起几个血泡。
他一开始还有点缩手缩脚,但一看绳子不断,衣服却快要烧完了,硬是急出一身汗,再也顾不得什么怕火不怕火,几乎恨不得直接把手按进去,哪怕是烤熟了都认。
由于下面就是水泥地,没有其他的可燃烧物,衣服烧干净之后火焰就自己熄灭了。
童隽咬着牙用双手将绳子烧焦的部分用力挣动,总算艰难无比地挣开了绳子。
双手获得自由,他连忙又将绑在腿上的绳子解开,活动了一下不过血的脚腕。
做完这些之后,童隽迅速将地上的积灰踢到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重新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将刚才解下来的绳子弄成宽松的活扣,松松搭在自己的手腕脚腕上。
他静静地闭目养神,尽可能恢复自己的体力,因为童隽知道,尝到了甜头,华子肯定还会回来的。
果然,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到了晚饭时间,华子过来给他送饭了。
他知道童隽身上有好处可以捞,生怕被别人分一杯羹去,特意找机会独自过来。
见童隽老老实实坐在那垂头打盹,华子不禁在心里暗暗嘲笑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真是又愚蠢又天真,这时候还觉得他爹给了钱就能解决问题呢,居然睡的着。
想到刚才那块偷着找朋友估过价格的名表,他的目光在童隽身上梭巡着,简直恨不得把他的皮都扒下来估估价。
虽然刚才搜了一回,兜里是掏不出来什么油水了,童隽身上穿的衣服显然也不会差,可惜这一路被抓来,已经磋磨的不像样子,估计是卖不出价了。
华子的目光又落到童隽的鞋上,那是一双卡其色的小皮靴,看上去款式质量均属上乘,关键是,似乎还很新。
童隽闭着眼睛装睡,他知道华子就站在自己附近,但对方一动不动的,让人心里面直瘆得慌。
童隽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睛,假装刚睡醒一样,惊奇地看着华子:“呦,你又来了。”
华子道:“是,该吃饭了,给你送点饭。”
他虽然在说话,眼睛盯着的还是童隽的鞋,也不给他饭,问道:“这鞋是不是挺贵的啊?”
“你说这鞋啊?”童隽低头看看,大大咧咧地说:“还行,过年刚买的,八万八。”
华子脱口惊呼:“八万八?!”
“可不得。”童隽道,“这鞋要是低于五万块钱,那都没法穿。”
“……”
华子磨了磨牙,心里一边骂着傻逼富二代,一边笑嘻嘻地说,“别这么说啊,那八万八的鞋,我见都没见过。我看咱码数也差不多,要不,借大哥穿几天?”
这要是倒个手拿出去卖,做一做还像个新的,忽悠的好,没准更高价都能卖出去。
他说完之后,也不给童隽拒绝的余地,直接过去,上手扒鞋。
鞋带系的有点紧,他本来想把鞋扯下来,这回不得不耐着性子去解鞋带。
童隽看着华子的侧脸,无声地吸了口气。
而后,他猛地合身扑上,双手脱开虚搭在手腕上的绳子,用力一肘击在了华子的太阳穴上。
趁着对方身体一晃,头晕眼花的那个刹那,童隽用胳膊环过他的脖子锁喉,将他整个人按倒在地,同时把头往地面上一磕。
“咚”的一声响,连他的心里面都哆嗦了一下,华子连着遭受两次暴击,顿时昏了过去。
童隽试试他还有呼吸,松了口气。
他将两人的外套换了,迅速用自己解下来的绳子把华子捆住,又堵上他的嘴,自己把衣服穿好,拎起饭盒走到门口。
华子这件外套对于他来说有些过于肥大了,身形还是不太相近,可也没有其他办法。
童隽站在门口侧耳听着,仿佛外面没有声音,但是如果照系统之前所说的大致时间,目前原拓和警方都应该离这里不算远了。
他们能来是好事,但一旦有人过来谈判,郑安秋必然会将他拖出去做人质,童隽必须在这个时间之前跑掉,不然会成为父亲他们的拖累。
他一横心,把门推开些,见外面夜色沉沉,旁边的一间屋子里传来打麻将和谈笑的声音,院子里倒是没人。
他连忙出去,回手将库房的门锁上。
可惜也是他倒霉,童隽前脚刚出去,对面就有个人走过来,远远喊道:“华子,别锁门,郑哥打电话回来,要跟那小子视频!”
那个瞬间,童隽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偏生他的思维在这一刻格外清晰,要是那个人真的过来,那也只能硬碰硬了,不管怎么说,都绝对不能再次落到郑安秋的手里。
眼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童隽伸手到袋子里,捏紧了勉强可以当做武器的饭盒。
对方逐渐看清他的身形,面露疑惑之色,刚说了句:“华子,你怎么……”外面突然起了一阵喧哗声。
隐约有个人扯着嗓门吆喝:“卧槽,你小子欠揍是不是?”
后面的话听不清楚,刚才跟童隽说话的那个人顾不得深究,匆匆道了句“快给郑哥把视频电话播过去,我看看怎么回事”,就转身朝着院外跑去。
童隽逃过一劫,但反倒更加紧张。他是知道原拓要来的,生怕是他过来找自己,反倒也被这帮人给抓住了。
趁着没人注意,童隽也悄悄往那个方向跑去,藏在门口的一片灌木丛后面偷听。
童隽猜的没错,在外面引起骚乱的人正是原拓,只不过,他是故意的。
原拓连开车带步行,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总算找到了童隽被关的地方,可是如何进去也是个难题。
山上的气温很低,风也硬,刮在连山就像小刀子似的,想到童隽在这种地方受罪,他就恨不得一板砖把门拍开,去里面将童隽救出来。
可是别说他,就算警察们来了都要投鼠忌器,为了防止郑安秋狗急跳墙伤害童隽,他不能让对方意识到,自己这边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大本营。
原拓再次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到了开阔的山顶上信号竟然好了不少,连忙把自己的位置给童磊那边发了过去。
做完这件事之后,他删除了所有的消息记录,借着周围树木的遮挡,靠近被铁门锁着的大院。
院子外面停着两辆破旧的吉普车,都不是童隽的,原拓想了想,有了主意。
他朝着其中一辆车走过去,故意让身体撞在了车头上,鸣笛声随之尖锐地在夜色中响了起来。
小刺猬蹲在原拓的肩膀上,被鸣笛声吓了一跳。
里面的人顿时被惊动,没过多久,门开了,最先冲出来一个手上有纹身的男人,手里还气势汹汹地拎了根棍子。
他们毕竟是绑架人的,神情很紧绷,一听见外面有动静,立刻严阵以待。
结果出来之后,发现没有想象中的警察和保镖,只有一个身材高瘦的年轻人,正愤愤地冲他们的车踢了一脚,骂道:“什么破车,往哪停呢!”
好像就是个过路的,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就能路过到这山顶上头来。
纹身男冲里面挥了挥手,示意这帮差点都冲出来的人稍安勿躁,将棍子放在旁边,上去皮笑肉不笑地跟原拓说:“哎,小子,干嘛呢这是?往哪踢呢?”
原拓回头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刚才踢过的车,撇了下嘴道:“这车是你的?不小心被它撞了一下,有气,不好意思啊。”
他几乎已经把“这破车,踢就踢了”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话说的,还能是车自己去撞的他不成?这混账玩意哪冒出来的。
纹身男有点窝火,但是又不想招惹无关的人,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呦,您这脾气可是挺大的。怎么着,大晚上的跑这山顶来,干什么的?”
原拓斜着眼睛看他,爱答不理地说:“我下午和朋友约着爬山,不小心走散了,结果我好不容易到了山顶,那帮孙子不知道哪去了。”
纹身男打量着原拓,看他穿的好,但是裤腿上都是草屑和雪沫,脚上的鞋也蒙了一层泥水,是不太像警察。
他道:“那你多半走错了,我一直在这山上,没看见有其他人上来。”
原拓将信将疑,目光从下往上扫了他一眼:“真的假的,你确定?”
他有着多年撕逼经验,对于怎样的言行语气能不动声色招人讨厌十分了解。
纹身男深吸口气,指着前面道:“左拐,直走,下山的路,快走吧。再不走半夜下不了山,能把你给冻死。”
原拓道:“那要不你把车借我开开,我给你押金,明早让人给你开回来。”
纹身男不耐烦地道:“不借不借,快走!”
“走就走。”
原拓白了他一眼,转身下山,一边走一边嘟囔道:“傻逼,当我多稀罕这破车似的,爱你妈借不借。”
纹身男忍无可忍,怒声道:“你说谁傻逼呢?”
原拓回头:“谁接茬谁傻逼。”
“卧槽!卧槽!找死啊!”纹身男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我他妈今天不收拾你,我跟你姓!”
眼看他们之间的争执声越来越大,铁门终于再一次开了,那一瞬间,原拓差点维持不住表情,朝着里面望去。
里面的人探头出来,皱眉道:“老梁,你跟个毛头小子吵吵什么呢?”
他冲纹身男使眼色:“别闹事,快把人家放开,回来吧。”
原拓跟他的距离很近,在这一刻清晰地看见对方脸上露出了一种极度内伤的神情,他几乎都怀疑,如果这时候张开嘴,纹身男能喷上自己一脸血。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的地痞流氓,向来只有人绕着他走,憋屈成这样大概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
纹身男终究慢慢松开了原拓的领子,门内那个人冲原拓道:“小伙子,差不多得了,我们今天是不跟你计较。快下山吧。”
不跟他计较可不行,要的就是狠狠计较。
原拓扯了下被扯松的领子,冷笑道:“以为不跟我计较就行了?上来就又拉又扯的,我他妈才要跟你们没完!还想打人是吧?牛逼你动手啊,半道怂回去算什么本事?我骂你傻逼怎么了?我就骂,傻逼——听清楚了吗?你丫就是个大、傻、逼。”
他为了救童隽也是豁出去了,实在是打娘胎里生出来都没这么欠过,纹身男果然忍无可忍,指着他怒道:“我告诉你小子,这他妈可是你自找的!给我进来!”
他一手环过原拓的脖子勒住,就要生把他往院子里拽,原拓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被一把小刀抵住了脖子,老实了。
门里面那个人也实在是拦不住了,眼睁睁看着纹身男把原拓拖进来,小声问道:“这个,你也要……”
他在原拓的背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纹身男这时候还被原拓气的心脏砰砰直跳,一点也不避着他,怒气冲冲地说:“反正马上就要走了,我还能怕这小子?这是他自找的!”
他冲着几个赶过来围观的人挥挥手道:“你们别管,跟咱们的事没关系,先让我揍他一顿解气再说。”
其他人一看,外面也没有其他的可疑人员了,就是个自己找死的蠢货送上门来,当下兴致缺缺,纷纷散去。
纹身男拖着原拓到了后院,计划着先狠揍他一顿出气,再看看有没有可以刮的油水。
反正他们干完这一票绑架案后也要拍拍屁股走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刚才劝他的那个人怕原拓跑了,跟着一块过来了,虎视眈眈地在旁边看着,手里摩挲着一根铁棍。
纹身男攒了一肚子的气,踹了原拓一脚,用匕首拍拍他的脸,冷笑道:“让你找死?”
就是这一刻,一定不能让他反应过来!
原拓猛地膝盖上顶,狠狠撞在纹身男的下/身上,趁着他手软之际一把夺过匕首,倒转刀柄,重重敲在了对方头顶正中。
他打架有经验,知道这个天灵盖的部位被击中,最容易让人产生眩晕感,果然一击得手。
原拓这整个过程是在心里默默计算了好几遍的,速度非常快,另一个拿铁棍的人在旁边看着,还没等反应过来,同伙已经倒下了。
他大吃一惊,刚要喊,原拓已经猛扑上来,一个手刀狠狠劈在他的脖颈侧面,同时劈手抢过铁棍,又照着那个位置来了一下。
刚刚在原拓跟纹身男吵架的时候,小刺猬一只在他肩膀上蹲着,进了院子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时它忽然又冒出来,踩着纹身男的脸冲到原拓脚边,咬他的裤腿。
原拓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顾不得顾不得查看被打倒的两个人,迅速向着前面跑去。
他刚刚被拖进来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因为外面的天气很冷,再加上天也黑了,并没有几个人在外面,只要他小心点别惊动房间里的人,应该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结果这时在刺猬的示意下,他刚刚绕过库房,就听见好几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原拓连忙往墙根下面一蹲,只听有人气急败坏地催促道:“郑哥要的人呢?快点,姓童的刚才打电话说要到了,要求跟他儿子视频!怎么一个个都磨磨蹭蹭的!”
原拓没想到童海生都已经打算跟郑安秋碰头了,心念一动,迅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童磊给他发了消息。
童磊说郑安秋和童海生已经见面,而警察们利用他们周旋的时间,正迅速朝着这边赶来,想要先一步解救童隽。
童磊尚且不知道原拓已经混进来了,还跟他说让他注意安全,不要轻举妄动,警察马上就到。
原拓草草扫完信息,来不及回复,便听又有人气急败坏地大喊道:“视频个屁啊,人都跑了,被捆着的是华子!”
他心头一震,手机顿时掉进了雪堆里。
害怕童隽会遇到什么危险,原拓再也顾不得会暴露自己,顺手把手机捡起来,起身就要往外跑。
如果童隽自己跑了,现在也一定是藏在这个院子里的某个角落,原拓的打算是先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开,才能让童隽找机会脱身。
这一刻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即将起身的那一个瞬间,却被人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
原拓不假思索地用力一甩,同时回肘后击,身后的人却在他耳边轻轻嘘了一声,温热的气息掠过他的颊侧,如同曾经无数次的怦然心动。
“小拓,是我。”对方用气音说。
原拓身体僵住,童隽的面颊短短地在原拓背上一贴,然后松开环住他的手臂。
原拓猛地转身,借着月光看清了童隽的脸,然后一把将他拥进怀里。
“你吓死我了。”
原拓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