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闻霖从阁部回来之时, 路过城边的花池,便看见秦仲黎正被几个衣着华贵的青年按在水里挣扎着。
那几个青年看着便是锦衣玉食长大的, 猜一猜也知道应该是书堂里的一些纨绔见秦仲黎势单力薄又无所依靠所以才拿他取乐。
这也是平常事, 当初楚闻霖就是因此才被宁紫山在庶常馆百般欺辱, 这才无可奈何的投奔了褚家。
但是看见秦仲黎,楚闻霖突然想起来这个时候, 秦仲黎应该已经通过秋闱了,再过些时日,他就该被认回皇子身份了。
思考起来, 楚闻霖便忘记了动作, 停在了原地。
其中的一个青年不经意抬头便看见了他凝视的眼神,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松开了手。
“喂”,他拉了拉旁边同伴的的袖子, 想要阻拦他们,但是被拉起来的人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耐烦的啧了声,“看什么看?识相点的,赶紧走,还是说,你也想泡泡这池水吗?”
其他的人疑惑的抬起头,但是看到楚闻霖的那一刻,脸色一变,拉住了挑衅那人的手臂, “别说了,那是楚闻霖。”
“怎么可能?”他不信,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楚闻霖不是死了吗?”
褚修衍和楚闻霖救驾而亡的事可是传遍整个京城了。
“你不知道,他没死!昨日才回来。”
他们也是知道楚闻霖与褚修衍关系匪浅,这次又救驾有功,正是风光的时候,怎么敢惹他,所以几人忽然被他撞见,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些小霸王,此时也都做贼心虚的相互推搡着离开了。
而被他们丢在一旁的秦仲黎此时已经浑身湿透,发丝散乱的贴在脸上,好不狼狈。
他看见楚闻霖,多少有些无奈一笑,擦了擦脸上落下来的水珠,“多谢楚公子相助,让您看笑话了。”
“我可什么都没干。”楚闻霖解释道,他是在冷眼旁观好吗?
“不过你要继续这样下去?”楚闻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是知道了自己身份的,怎么还会如此被动的被人□□。
秦仲黎听他这样说,好像愣了一下,低头一笑。
他不知道楚闻霖这话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但是知道自己原来是姓严的那一刻。他也思虑了许多。
听闻当年他的母亲就是被皇后害死的,他无依无靠的这样冒然回去,定然凶险万分。虽然现在处境艰难,但总是能保得住命,回了皇宫那可就不一定了。
可是他也不甘心,他这些年来寄人篱下,一直隐忍不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考取功名跻身上流。
如今能够一步登天,他怎么会不心动。
一阵冷风吹过,冻得秦仲黎有些发抖,他抬起头来,却发现楚闻霖早已不见了。
——
清云斋内,褚修衍正与自己对弈,刚落下一子时,铮越走了进来:“世子,秦仲黎求见。”
手指捏着白棋放入棋盘,褚修衍轻声应道:“让他进来吧。”
秦仲黎身穿布衣,踏入门栏,看着褚修衍,缓缓屈膝跪了下去。
正注视着棋局的褚修衍斜了他一眼,手指拈着棋子在棋盒里轻轻敲着,“我经不起你这一跪,你还是起来吧。”
“还请世子相助,为仲黎夺回原位。”秦仲黎俯身下去,将头抵在了地上,“若能得势,仲黎定不忘世子恩情。”
“你想清楚了?我需要的可不单单只是皇子。”一个没有野心的庶出皇子可不是他需要的好棋子。
停顿了一瞬,秦仲黎抬起头来,眼神坚定:“想清楚了。”
既然要夺,他便夺太子之位,不然他不会来求褚修衍。
褚修衍又落下一子,见他的样子,笑了起来,“起来吧。”
秦仲黎找他是为了利用他寻回尊贵的身份,而他就是要利用秦仲黎让严郁风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到了宴会的日子。楚闻霖和褚修衍换了身衣服出了府,前往宫中
途中楚闻霖才发现穿着下人的服饰跟在身后的竟是秦仲黎。
稍微愣了愣神,他便知道秦仲黎已经迈出第一步,褚修衍开始设计给他回宫铺路了,不禁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这个男主确实能屈能伸,难怪最后当了皇帝。
跟在身后的秦仲黎见此,向他温润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这一幕被褚修衍清清楚楚看在眼里,他掀开了帘子,拢着楚闻霖的腰上了马车,最后一瞬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秦仲黎,眼神有些许危险。秦仲黎一愣,低下了头去,心中却有些疑惑。
楚闻霖与褚修衍自然是这个宴会的主角,被安排在了严边宗左侧的行列中,同一桌而坐。
严边宗面带着笑容地坐在上位看了过来,“猎场途生事端,你们二人护驾有功,本以为朕要痛失两位忠臣,谁知你们竟能绝处逢生,实在是我朝之幸。故此虽说此次是赏秋猎宴,实则也是为了嘉赏你们二人对朕的一片忠心。朕与你们同饮。”
褚修衍将酒抬了抬,淡笑道:“能维护圣威,是修衍荣幸之所在。”
圣威,而不是严边宗。意思他现在所说的话与所做的事,都是体恤严边宗,给他留面子而已。褚修衍虽不说破严边宗的这番说辞,却也不退让。
两人对视一眼,严边宗眯了眯眼,心底明白了褚修衍已经知道这次的事是何人所为。
他勾起嘴角,将怒意压在心底:“世子好觉悟。吴公公,将赏赐抬上来。”
只见吴公公领着十几个侍卫,抬着六个大箱走了上来。抬到大殿中央,侍卫将其打开,两箱金锭,两箱珠宝,还有两箱是上等的珊瑚玛瑙。
吴公公笑道:“除此之外,还有西城外百亩良田,与数处宅屋,宴会后就如数送到世子府上。”
楚闻霖看着那几箱东西,缓缓摇着头喝了一杯酒。
这也太闪了。
他已经想好回去后该放哪儿了。
谁知旁边的褚修衍却神情自若地说道:“修衍能有今日,还是托皇上所赐,这些赏物实在是受之有愧,就容修衍尽数上交充盈国库吧。”
严边宗看着他,挑起了眉“哦?世子有这份心意,实属难得。”
楚闻霖听后却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咳嗽几声。
褚修衍瞥了他一眼,伸出手抚摸上他的背上轻轻拍着。
楚闻霖捂着胸口顺了几下,平息了下来,“世子,我没事了。”
褚修衍却笑了一下,手掌顺势滑下落在了楚闻霖的手边,望着那些金银珠宝低声问道:“想要?”
楚闻霖看了看那些东西被人抬了出去,默默点头,应该没有一个凤凰男不爱财的吧。
褚修衍半阖着眼看着他,笑意渐深,“你若是想要,我可以给你。”
丝竹声响起,一行舞女小步踏入场内,围成了一个正圆,舞起宽袖,翩然起舞。
音乐渐渐激昂起来,外围的舞女应声往后仰下了腰,中央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脸上带着面纱迎风飘起,可窥见其倾国倾城之色,脚步轻盈地绕过所有人的座位,眼神妩媚至极,一曲舞罢,她微喘着福身向严边宗行了一礼。
一旁的皇后蹙紧了眉,看向严边宗。其他舞女舞罢,皆接连离场,唯独这女子留下是什么意思?
但她却是误会了。只见严边宗拍了拍手,笑着看向了楚闻霖,“楚爱卿,此女舞姿如何?”
突然被叫到名字,楚闻霖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看向中间的那舞女,随意地点了点头,“挺好的。”
“世子,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送你女子,所以今日这胡人的舞女是朕送给楚爱卿的。”
见楚闻霖没有说话,舞女自己身姿窈窕地走到他身前,笑着靠了下去。
就在她要靠住楚闻霖的那一刻,一只手臂却突然出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舞女笑容一滞,抬头看去,是个侍从模样的人,也就是铮越。
“世子不喜人靠近,请退后五步。”
“奴家没有要靠近你家世子。”
“请退后五步。”铮越又说了一遍,语气冰冷。
舞女不自觉的就后退了几步,心中腹诽,这楚闻霖离你家世子可没五步。
“你要她吗?”褚修衍自己抬起酒杯,给他倒了杯酒,却没看他。
楚闻霖听见褚修衍这样问,连忙拒绝。
这一看便知道是皇帝安排到他身边监视的,他又不傻,“皇上,臣如今身子不抵以前,这舞女臣无福消受。”
楚闻霖叹息一声,喝了那杯酒。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若是用其他话当做借口,定会被严边宗搪塞回来,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当个无能之辈,虽说日后定然是没有颜面可言了。
果然,他这话音一落,当场所有人脸色都变得有些怪异,旁边的褚修衍也嘴角带着些笑意望着他。
而严边宗见他这样说,抽了抽嘴角,挥袖让那舞女下去了。
忽然他看见了楚闻霖身后的那个侍从,低眉顺眼地站在旁边,但是气质却不怎么像一个下人。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但是,楚楚,男人不能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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