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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白月光真棒 渔观火 4695 2024-07-06 09:24:29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江恕站在过道里,他一身考究的定制西装,雪白的衬衣,领口里系着华美的真丝领巾,看风度仪表是彬彬有礼的绅士,但眼睛里却射出跟野兽一样吓人的光芒。

很难说清那种眼神的含义,就像猫见了腥那样不怀好意,很确定里面饱含轻蔑和傲慢,还有十足的恶意。

他衣着考究得像刚从结婚典礼上逃跑出来一样,他的张扬和这栋瑟缩阴郁的筒子楼格格不入,已经有不少住户打开房门暗自偷窥这一幕,窃窃私语。

周济慈微微皱眉,两人对峙了足足十几秒后,他侧开身体,让男人进屋。

当江恕经过他身边时,他很确定自己听到一声阴阴的冷笑,听得人心底一片冰冷。

这时,周济慈才发现江恕的身后还有个年轻男人,正是江恕形影不离的秘书乔西。

乔西一头丝绸般的黑色长发,眼神宁静得像一片湖,他不出声时,谁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就像江恕的影子一样。

似乎意识到周济慈在观察自己,乔西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优雅地欠身行礼,旋即跟随老板一起进屋。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进门后,江恕下意识地挑剔起来。

港城的西郊繁忙而振奋,灰烬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前几天下了几场大雨,沿路都是泥浆,泥泞的石子路上拥挤得跟打仗一样,忙忙碌碌的工人,游手好闲的街溜子,瘫倒在地的酒汉……

如果不是车开不进来,他才不会来这种乱糟糟的地方。

外面的世界一片纷乱,但这间小屋子却是温馨典雅的,地板光可鉴人,苍绿色的天鹅绒窗帘慢悠悠地随风起落,外面罩着一层白蕾丝纱幕,阳光从玻璃窗里照进来,白色的尘埃在空气中翻滚。

周济慈清晨刚给客室里的花瓶换过水,紫丁香成簇的星状花穗在青瓷瓶中摇来晃去,花香在空气中若即若离地浮游,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那么静谧。

江恕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心中直念道:好香好香。

他突然记得母亲还在的时候,她也时常会从玫瑰园里摘下花束,耐心地修剪搭配成最完美的模样,然后插在客室的花瓶中,每天的花束都不一样。

但在她过世后,所有的记忆都被封印在大厅里那幅不会动的油画中,不能动,一动就会撕开血淋淋的伤口。

周济慈不知道这两人是来做什么的,但还是客气地请他们入座,又去餐台给他们沏茶。

在他沏茶的时候,江恕肆无忌惮地打量起不远处的男人,倒是颇为欣赏他的品味。

奶油色的衬衫,简单的长裤,装束并不怎么华贵,但简约得体,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清新感。

周济慈端上茶盘,为两人上茶,耐心问道:“您来这里,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客气又疏离,那个“您”字,听得江恕浑身别扭极了。

江恕突然笑道:“你这话未免说得太凉薄了些,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我的身上现在都还疼着,我就不能来找罪魁祸首负责吗?”

他说起话来云淡风轻却又情意殷殷,又带了些许亲昵的责怪,仿佛两人真的是亲密无间的情人一样。

周济慈皱眉:“你千万别这样说,我担当不起……当初你明明有机会送我去医院的,是你没有做到,你这样身份尊贵又体面的人,是我万万高攀不起的。”

不上钩啊。

本来想借机勾起他的责任感,但这人却是个铁石心肠的,对自己也完全没有任何想法,这让江恕心里有种很涩的微妙感觉。

见江恕脸色逐渐难看,周济慈又叹气道:“若你当真是女孩,还能说是我无意识地强迫了你,我也不是不能负起责任来。但你一个大男人,我再怎么也不能强迫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知道你因为你前妻的事迁怒我,我也不想碍你的眼,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这样不好吗?”

江恕的大脑“嗡”的一下就炸了。

你什么意思?你他妈什么意思?

意思是因为我不是个女人,所以你不想负责?

没等他发火,周济慈又温声道:“不过我当时意识不怎么清醒,还真的把你看成一个女人了,没想到一醒来身边居然是个……”

“周济慈!”

没等他说完,江恕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瞳孔里闪烁着实质的怒火,这是自尊心受到伤害后的愤怒。

看着沙发上那个双唇微张,满脸不解的男人,江恕气得嘴唇发抖,甚至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整个人都要羞耻得烧起来。

他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江恕想起那个火热的夜晚,接吻间口中吞吐的热气,肌肤相抵时滚落的汗水……而这一切的温柔缠绵,居然都是因为他把自己看成一个女人?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江恕深吸几口气,心里冷笑一声,身子傲慢地往沙发上一靠,似笑非笑道:“别这样啊,你这样惊才绝艳的人,我难道就不能和你交个朋友吗?”

周济慈刚想说什么,江恕示意乔西递过来一个文件夹,表情深不可测道:“我真的很欣赏你,所以为了更加了解你,我让乔西查了一下你的来历。结果还真是让我惊讶,你居然是英国国籍,来港城的方式还不怎么体面。”

“我一向是遵纪守法的人,从来不欠国税局一分钱,你这让我很难办呢。”

江恕惆怅地叹气,一副极为苦恼的模样。

看到乔西手中的文件夹,周济慈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他很清楚里面是什么资料,他来港城的流程确实没那么正规,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若是有心人想故意找茬,也能挑出错来。

像江恕这样的身份地位,想把一个来路不怎么光明的外籍人遣返回国,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良久后,周济慈开口道:“你想怎么办,直接说吧。”

知道自己掌握了主动权,江恕眼中满是得意的光。

江恕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周济慈面前弯下腰,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直接给他一个法式深吻。

他的舌尖在唇齿口腔之间暧昧地周旋着,有时,牙尖还会轻咬那丰润的下唇,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故意的,让人捉摸不透,只觉得被他碰触过的肌肤在发麻发痒。

一个深吻结束后,江恕看着周济慈泛着水光的眼眸,暧昧道:“我最近刚离婚,你和我又刚好发生那种关系,我很喜欢你,我也想帮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话中的意思无非是: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跟我搞正当男男关系,要么滚回英国,你自己选。

说罢,他放开周济慈,又坐回沙发里,抵直了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征服欲望,仿佛……他势在必得。

周济慈站起身,他靠在窗边向外眺望,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他瞳孔里的颜色,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江恕也不急,给他时间慢慢想。

江恕有个奢侈的爱好,就是收藏来自世界各地的宝石,马林斯克的绿宝石、斯里兰卡蓝宝石、水滴形的粉钻……都是能让行家啧啧称赞的极品。

如今看到周济慈,他觉得自己能收藏到一件有史以来最美丽的宝石。

他是个好色之徒,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这时,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他母亲的那个时代,港城有一位美得惊骇世俗的女人,她的美貌一直都是个传说。

江恕曾在舞会上见过一次那个女人,女人那时候已经不年轻了,但她的面容和身姿比在场所有的少女都要青春美丽。

当她拉着丈夫的手在舞池旋转时,用金线绣着玫瑰花的裙摆展开,像一朵逐渐盛开的花。

那个时候江恕只有六岁,但还是在脑海里深深地记住那个女人的美。

江恕不禁想道:如果那个女人有孩子,那应该就是像周济慈一样惊才绝艳的人物吧?

周济慈还在思索,他站在窗前,无意识地看向阳台的那把扶手椅上的书,这是他昨天看的《二国演义》

他昨天正好看到荀彧为刘备献计的那一章,名曰二虎竞食之计,又名驱虎吞狼之计。

他眸色渐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就当江恕等得有些不耐烦时,周济慈淡淡道:“就为了报复你的前妻,这有意思吗?”

江恕冷笑道:“有没有意思都不是你能决定的,我就不能单纯是想找个乐子吗?”

说着,他神色一变,笑得极其放浪:“再说,我就不能是单纯喜欢你吗?”

知道自己无法扭转他的想法,周济慈叹气道:“我答应你就是。”

见他妥协,江恕这才露出笑容,他笑道:“早这样不就行了吗?那现在……我们开始吧?”

江恕完全不顾周济慈冷下来的脸色,拉着他的手直接走进卧房。

“这是你的卧室对吧?”

走进卧房后,江恕松开周济慈的手,直接把身子放倒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舒畅地叹了口气。

他闭上眼,突然想起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一位前男友,果断和前男友分手后,他毫不犹豫地去勾搭前男友那位徐郎半老、风韵犹存的父亲。

当前男友看到父亲和他睡在一起时,那种仿佛看到天崩地裂的眼神,江恕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畅快和甜蜜。

良久后,江恕张开眼,线条优美的嘴唇缓缓吐出几个字:“把衣服脱了。”

周济慈别过脸,似乎觉得有些难堪和耻辱。

越是见他这幅良家妇男一样的做态,江恕越是觉得热血沸腾。

江恕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淡淡道:“快点,你要是不来,我就来了,你自己选。”

这时,乔西也很善解人意道:“老板,我可以在客室等你们,周先生要是觉得实在不自在,我也可以去外面等。”

这种时候,乔西有点像古代皇帝的贴身太监,连侍寝都要在外面给皇帝守夜,甚至是听墙角。

周济慈在心里嘲讽地笑,开口道:“你出去吧。”

等乔西离开后,周济慈开始面无表情地解皮带的金属扣。

看着他冰冷的脸和手上利落的动作,江恕愈发觉得心痒难耐。

这种极端的反差,让人喉间干渴起来。

……

清醒时的滋味果然不一样,周济慈很少说骚话,但他利落的动作,动情的喉结,还有脸上泛起的薄红,都让人觉得无比性感。

这让江恕体会到别样的激情。

就在他上头的时候,臀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啪——”

“你他妈在干什么?”

江恕转过身,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身上通红的巴掌印。

周济慈一本正经道:“提醒你换一下。”

他还觉得奇怪,按理说江恕应该是个熟男了,怎么这么浅显的暗示都不懂?

江恕脸色别扭,憋出一句:“你就不能说出来吗?”

周济慈慢吞吞道:“哦,我以为你很懂的。”

不知道为什么,江恕总觉得他在鄙视和嘲笑自己。

不会吧?应该是错觉吧?

江恕脸色阴晴不定地转过身,抬起上身搂住周济慈的脖颈,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又过了一会儿,江恕抱怨道:“你说点骚话啊?光这样好无聊啊。”

江恕虽然也觉得很不错,但他以前很少这样,通常都是和小妖精打得火热,还有些不太习惯。

周济慈脸上神色各种变化,然后就开始说骚话。

他才刚说了一两句,江恕立马打断他:“停停停,你别说了。”

别用那种一本正经的表情和干巴巴的语气说骚话!你还是直接点吧!

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周济慈觉得他实在是事多儿。

……

经久的缠绵后,身体是吃不消的满足

,两人躺在床上,江恕眉眼都是餍足之色。

他掏出手机,点开刚才偷拍周济慈站在窗前的照片,然后发到朋友圈,配上文字:

【新的情人。】

顿时,无数的人开始恭维他找到第二春,在这些恭维话中,唯有陆展眉的回复格格不入。

【表哥!不带你这样的吧!不带你这样的吧!你表弟为了离婚挨了一顿毒打,结果你趁机偷家,把我的宝贝直接吃到碗里了。(大哭)】

【哎呦喂,这是什么兄弟阋墙的剧本?打起来,打起来,谁打赢谁抱得美人归。】

在所有人起哄时,陆展眉单独给他发来几条私信:

【“江恕:那小明星有什么好?一个十八线的戏子都值得你当祖宗一样捧着?你要是真离婚去娶了他,陆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江恕:你要为他躺平?丢死人了。”】

【陆展眉:看看,这是谁的回旋镖?另外,你和济慈谁上谁下?不会真的是你躺平吧?呵呵。】

江恕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恼羞成怒地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不再管陆展眉的各种信息轰炸。

他身上懒洋洋的,苍绿色的床单蹭在赤裸的肌肤上,让人很舒服,当然更人满意的还是身边肤白貌美的新情人。

江恕心中感叹道:这是我想要的生活。

他侧过身,仔细观察起周济慈的脸。

“你有很漂亮的耳朵,也打了耳洞,为什么没有佩戴耳饰呢?”

他突然想起自己收藏的那些宝石,轻笑道:“我让人给你打一件独一无二的耳坠好不好?你戴上一定会很漂亮。”

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在周济慈的耳廓上比划着,动作充满爱怜之意,仿佛是在思考用什么颜色的宝石才好。

周济慈没有说话,他眼睑闭着,一副熟睡的模样。

江恕知道他没有睡着,只是不想搭理自己而已。

他上前去亲周济慈的耳朵,经过这两次的摸索,他知道这里是敏感地带。

果然,周济慈被亲得身体颤抖起来,江恕轻笑一声,转而又去亲他的唇。

炙热的唇如期而至,娴熟的吻落下,带着十足的侵略性,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心尖儿直发颤。

亲着亲着,江恕又生起几分意动。

周济慈闭着眼,慢吞吞道:“这周已经两次了。”

意思就是他不想了。

江恕才不管他这一套,阴恻恻道:“别跟老子磨蹭,嫌累你就躺下,不然就老老实实地做你该做的事。”

周济慈睁开眼,冷笑一声。

江恕最受不住的就是他的冷笑声,像是对他的挑衅,让人愈发热血沸腾起来。

于是,他直接缓缓埋下头。

……

当江恕再次醒来时,周济慈正靠在枕头上看书,天色有些晚了,窗外的天空像凋零的玫瑰一样美。

江恕懒洋洋地问道:“几点了?”

周济慈看了眼手机,回道:“快六点了。”

江恕懒懒地翻了个身:“那我再躺一会儿,等下你直接跟我回家。”

周济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神态也不像是拒绝。

江恕很满意他的识相,见床头柜上摆放着几只橘子,他伸手捞到身边,不紧不慢地剥起来。

他剥开橘子,分开几瓣,递到周济慈嘴边,周济慈别过脸,他又不依不饶地递过去。

实在经不住他的反复闹腾,周济慈最后还是张嘴接过橘瓣,江恕满意地勾起唇。

很久后,在一切都物是人非时,江恕都还记得这个下午,天空像凋零的玫瑰一样美,周济慈靠在枕头上上看书,他慢悠悠地躺在床上剥橘子,时不时喂给周济慈一瓣。

一切都很安详,似乎他们的相处本就该是那么和谐。

就在周济慈跟江恕回家的第二天,裴律的工作室发了声明,说自己因为精神和肉体出轨和江恕离婚,一切的道德谴责和后果,都由他和林琅承担,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吃瓜群众一涌而上,正要义正辞严地指责裴律的不忠。

结果在裴律工作室发声明的下一秒,江恕直接在自己的个人微博放了他和周济慈的合照,配图文字是:

【新的爱人,希望这次会是爱情。】

吃瓜群众:……怎么感觉你更缺德?你这让我们先谴责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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