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没反驳孙秉赫,但是跟他挨得极近,以防有任何意外,能及时做出反应。
然而电筒从洞口往外一照,才发现塌陷最严重的只有脚下这片,前方的半截隧道每隔几米才有砸落下来的石块,空间也毫不逼仄。
尽头,有亮光从三两相间的石缝里透出来。
“等等。”沈连说完,折返回去拿上了医药箱,将剩下的几瓶水全部插缝塞进大衣或者裤子口袋里,快速环视一圈,车上没吃的,就这些了。
两人过这个洞口时十分谨慎,脚下石子凹凸不平,沈连好几次身形不稳,阔大的空间里,脚步声空荡又清晰,走了没几步,身后“哗啦啦”一阵,孙秉赫回头,看到那个洞口被滚落的石灰掩埋了大半。
他们还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不敢耽误,两人极快地融入出口的光亮中。
然后被风雪扑了一脸。
沈连跟孙秉赫深吸一口气,然后你推我搡地回到了隧道内,不敢太往里,就借助倒下的大石墩为避风港。
回车里一点不现实,上面的东西一旦砸下来他们就是肉泥。
沈连掏出手机看了眼,信号很差,而且因为屏碎了,接触不是很灵敏,孙秉赫手机倒是好好的,但信号显示没有。
看记录,给冯悦山的那个电话没接通。
“问题不大,保镖会想办法。”孙秉赫说:“更别说冯少其实是个聪明人。”
的确,冯悦山虽然没接到电话,但看到有未接提示就拨了回来,打一遍不通还说的过去,一直不通,就不正常了。
他当即跟楚易澜取得了联系,而楚易澜刚好收到保镖的汇报。
消息入耳的一瞬间,那种山风呼啸,强烈的失重感再度袭来,可下一秒,就被凶悍的理智跟源源不断的勇气打散,速度之快让楚易澜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抬手按住胸口,认真感觉了一下,没有任何慌乱恐惧,莫名的,楚易澜就坚定认为,沈连没事。
这不仅来源于沈连给予的底气,还来源于两人心意相通后,一种无法解释的心灵默契。
杨彬微微变了下神色,又很快恢复如常,可接到消息到出发,他一直在联系人打电话。
冯悦山这边倒是有一架私人飞机,但是这种天气,根本没办法起飞。
冯悦山一边说着“毛毛雪”一边被周源林拖走,出门吃了一大口寒风,这才冷静下来。
“能好好想办法了?”周源林沉声。
“什么办法?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冯悦山有些急,“塌方啊我的哥,沈连跟孙秉赫都在里面,万一有个什么我都不敢想!说来说去我的错。”冯悦山吸了口气:“雪停了再约能怎么样?”
“说这些没用。”周源林看向远处的大片白茫,嗓音沉稳,“咱们这边的保镖跟相关工作人员已经全部出动了,情况不算糟糕,毕竟扫雪车就好几辆,推近速度虽然慢,但那个隧道距离这边也不算很远,最迟天黑,再不济半夜,总能抵达那儿。”
冯悦山:“中间这个时段呢?”
周源林有些无语地看过来:“说真的,换做别人你这么担心也就算了,可那是谁?一个沈连,还有一个孙秉赫。”
这话如同一剂定心丸,有效平复了冯悦山心头的焦躁不安。
这边,大石墩后面冒出缕缕黑烟,很快,烟雾就汹涌起来,刚一升空,就被狂风卷走。
沈连得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看,点燃了吧?”
孙秉赫亲眼所见十分震撼,片刻后:“真行!”
“嘿嘿。”
十五分钟前,沈连发觉大石墩之后的温度跟外面也相差不了多少,于是裹紧羽绒服,去就近的山上溜达了一圈。
孙秉赫自然要跟上。
孙助自从开始念书,就没停下来学习的脚步,不博学无以喷人,然而自信如孙秉赫,在看到沈连从大树旁,雪地中刨出一块焦黑的东西时,也愣住了。
“瞧瞧,人生处处是惊喜。”沈连的声音一瞬间就被风雪吹散。
孙秉赫张口先被呛了一下,放眼望去,山坡沉寂,草木无言,天地只剩一片惨白,他俩这境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要被寒风不断扇嘴巴子,惊喜在哪儿,孙助看不到。
就觉得沈连挺乐观的。
沈连随后同孙秉赫解释:“角陈木,一般秋季的时候,落地后被树叶掩埋,晨昏两刻时水汽重,受潮氧化,沉淀完等到了冬季就成这样,燃点特别低。”
孙秉赫一看上面沾满冰雪的样子:“费劲。”
沈连哼笑:“待会儿让你看看。”
孙秉赫身上就有打火机,之后回到避风港,沈连用捡来的石板搭了个简易小灶,然后将角陈木从下至上点燃,孙秉赫觉得即便能烧也要很久,然而两分钟后,一股焦味就传了出来。
孙秉赫这才想起来,沈连参加过一项冒险求生类综艺。
这一刻,沈老师在孙秉赫眼中的光环再度加强。
两人坐在一起烤火,能不动就不动,还是保留了很大一部分体力,一顿不吃也没事,大概一个小时后,风雪逐渐缓和下来。
正好,小灶里也只剩下一片灰烬。
“怎么说?”沈连开口:“走?”
孙秉赫:“走吧,没准半路就能跟救援队遇上。”
走了十分钟,风雪就全停了,空气格外冷冽,孙秉赫考虑到沈连的身体情况,强行将围巾糊他脸上。
“沈老师,如果你有任何意外,Boss会给我挂在亨泰大楼楼顶。”
沈连露出一双眼睛,嗓音闷闷的:“夸张,楚易澜拿你当兄弟。”
后一句引得孙秉赫勾唇,“所以啊,更要保护好你。”
沈连心知孙秉赫在这些事情上格外坚持,也不拉扯,两人并排而行,身后是一长串脚印。
“话说你家跟杨助家,离得近?”沈连有些好奇。
“不算近。”孙秉赫说:“我现在那房子,是我刚工作三年后,那片大降价,我趁机捡漏的,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想有个自己的窝,后来工作忙,跟杨哥共事也多,就经常住他家。”
说着,孙秉赫突然很轻地笑了下:“也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