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不该说的,两人今天说了个够,霍山心里也放松了不少,见张丽丽大哭,还有功夫调侃她道:“大半夜的,你上人家后院哭,不知道的还以为闹女鬼了。快别哭了,回去睡觉,我也得回去了。”
霍山说完站了起来,仿佛张丽丽说的这些小女生心机一点儿都没伤到他似的。拍了拍腿就离开了张丽丽身边,进了屋子,沈修竹躺在沙发上犯迷糊。
沈修竹坐起来问:“你怎么把丽丽聊哭了?”
“没事儿,让她发泄会儿,我先回去了,竹子,你看着点她。”霍山交代完就出了庄家,大半夜的,已经打扰主人家好些时候了。
沈修竹撒上拖鞋去了后院。
走了个发小,又换了个发小过来坐下,张丽丽依旧哭的停不下来。沈修竹担忧的说:“这么难受就不要理他了,大山哥是个坏男人。”
张丽丽抬着身子趴在小竹子腿上,哭的有些喘不过气的说:“大山不坏,是我坏……呜呜……”
“他舅娘欺负你,他还不为你说话,他还不坏啊?”沈修竹撩开丽丽的头发,让丽丽能顺利的呼吸。
“他也不知道那个老女人会来欺负我啊……”
沈修竹故意说:“哎呀,你老替大山哥说话,我不说了。”
张丽丽愣了愣,停止了哭泣。大山说的那番话,让她回忆起,有一次有个单位来饭馆订大单子,明里暗里示意大山哥请他喝酒。
霍山也上道,请了人去酒馆好酒好菜。那是大山哥第一次喝那么醉,回去了之后,她还一个劲的抱怨骂人,但是她记得她骂完自然而然的去厨房泡蜂蜜水,没好气的递给霍山之后回房间。
霍母听她骂儿子有些心疼儿子,在霍山面前说她不好。结果她听见霍山用醉醺醺的语气说:“她就是嘴上厉害,她不好能半夜爬起来给我泡蜂蜜水?”
张丽丽又流了眼泪,这一次是后悔了不是委屈,她终究是被王雪花影响成了一个刻薄的女人,一个被敏感伤的体无完肤,不能正视自己内心的人。
吸了吸鼻子,张丽丽问:“小竹子,你说,你和邢哥在一起,咋就没人说闲话啊?”
沈修竹捏了一下她的脸,“你还盼着人家说我和哥哥闲话啊?”
“哎呀,不是。”张丽丽坐起来,两手交叉趴在石桌上,把下巴垫在手上。
沈修竹也学着她,两人面对面趴在石桌上。
“估计有人说吧?我不怎么在意唉,小时候说我傻子的人太多了,读书的时候成绩不好,老师同学也骂我傻,所以我习惯别人背后议论我了……”
沈修竹接着说:“我到时候回去问一下哥哥,看看有没有人说过我们闲话。”
“你是真傻,我要是也能这么傻就好了。”张丽丽羡慕死了。
沈修竹噘嘴,生气地说:“我不傻!”
“小竹子,镇上单位填资料,有一项问题是父母犯罪史,罪名都要写下来,我一作假太明显了。我想去邢哥公司上班,可以吗?”
沈修竹顾不得生气,连忙说:“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是老板,我说可以就可以。”
“你怎么就是老板了?”张丽丽贫嘴。
“哥哥说一切都听我的啊。”沈修竹不以为意。
两人絮絮叨叨的,基本上都是张丽丽问小竹子和邢哥的感情,沈修竹叽叽喳喳的回答。
“邢哥对你真好。”张莉莉总结。
沈修竹骄傲的抿着嘴笑,又想到了霍山,“大山哥对你不好啊?那你跟我回岛城吧,我养你。”
“他好,可是他耳根子软,他没脾气你知道吗?人家占他便宜我急死了,他像个没事人一样。要是他凶一点,谁还敢欺负我们?谁还敢骂我表子?”张丽丽忍不住抱怨。
“我哥哥就是太有脾气了,我想吃个汉堡都不给,说一不二的。大山哥真好!”沈修竹赞叹。
岛城独守空房的庄邢打了个喷嚏。
张丽丽垂下眼眸,是了,就是因为霍山这良善的性子,他才会爱护自己,要是换小竹子口中的庄邢,自己这么尖酸刻薄浑身反骨早就被甩了。
邢哥就是个霸道的性子,而小竹子又软软的迎合。而自己和霍山相反,她是刻薄的嘴,霍山是包容的怀。
张丽丽心里霎时明朗,反正都吵过一架了,再难听的话也不存在说不出口了,她披着被单想回去。
“大半夜的,外面那么黑,明早再回去。”沈修竹挽留。
张丽丽一刻也等不了,“没事的,槐树巷子我走了一万遍了。”
也是,从小在这里长大,太熟悉了,沈修竹提着手电筒送张丽丽去霍山家。
等再回到庄家,已经凌晨3点了,倒是符合了他被小竹笋闹完后的睡觉时间,沈修竹叹气,到底是他辜负了儿子,儿子都不闹他了,他还睡不着。
霍家院子里,霍母和张奶奶早就在做梦了。霍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他不像张丽丽那么悲观,他能睡着。
主要是霍山从照顾丽丽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从张丽丽身上获得什么。张丽丽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其实霍山一结合她的主动就明白了。
他一开始是抱着好奇,谈恋爱到底是什么?后来他知道了,就是柴米油盐,他心疼张丽丽,张丽丽心疼他。
只是张丽丽一开始耍了心机,所以她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但是相处的点滴可以看出来,张丽丽是喜欢霍山的。
如果是亲情,霍母待张丽丽如亲生,就算是有拌嘴也是拿她当女儿,没有忌讳,可是张丽丽对着像亲妈的霍母,也没有像对霍山那么亲近,说来还都是女性呢。
霍山早早的就当家,他只明白,活着就是向前的,出了事情就要解决,有了解决方案就行了。
他还没睡着,张丽丽就回来了,霍山出房间看着张丽丽,张丽丽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回了房间换了身好的衣服。
霍山有些担心,“这么晚了,你要走也等天亮安全了。”
张丽丽兀自收拾着行李。
霍山走进去按着行李箱,“你是不是有毛病?”
“噗嗤……”张丽丽笑出声音来。
她突然觉得两人这才像是过日子的,霍山对她不那么小心翼翼,她也不压抑自己。
“去把门关上。”张丽丽吩咐。
“去啊,我有话说。”
霍山叹气去关门。
“我和你舅娘这事儿,你打算咋办?”张丽丽坐在床边问。
霍山老实回答:“舅娘到底受了伤,哪能不赔钱?你说我懦弱,可是我她到底是我舅的老婆,我妈小的时候,我舅还没结婚的时候,可一点没亏待我妈,不就是白吃白喝吗?我又不是没有,又不是顾不起……”
张丽丽:“我哪有说你懦弱?是,你是出得起饭钱,但是你想过没有,以后咋办?”
“你毕业之前咱就说,去上海开馆子,那时候她还能去上海打包回岛上?”
“那我回来找不到工作,你怎么不提去上海了?我知道钱够。”想了想,张丽丽有些颤抖的问:“他们的闲话你是不是听进去了?你真以为我在外面卖肉?”
“我没有!”霍山急忙回答。
“那为什么?”张丽丽逼问:“我给你买车拿的是工资!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霍山:“我都说了没有!你一开始说去深圳3个月,结果你待了一年,我怎么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去上海?你和我说过吗?你自己什么都不说,我还不是……”
“还不是怕你后悔,想等你自己想清楚。”
张丽丽睁大眼睛,冷静下来解释:“是我太敏感了,我在这里生活被瞧不起,去了深圳之后,不知道我身世的同事都尊重我。我太需要了,所以花了不少钱装扮自己,让人家以为我过得很好,接纳我进入同事圈子。”
“但是我发誓,我在深圳清清白白。我又不像别人,我有会计毕业证,我在深圳有工作的!”
霍山只问:“那你在深圳的那一年,治愈了吗?”他不在乎张丽丽花那点小钱,钱不就是赚来花的吗?
“什么?”
“那你在深圳,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向了吗?”霍山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住在周学军家里的那段时间,听过一句话。
周爷爷说过:童年不幸的人,终其一生都在治愈童年的路上。
霍山想问,张丽丽在深圳治愈好了自己的童年吗?
可是他不会表达,张丽丽认真的回答:“只要不在镇上,哪里都是我的方向。”
霍山这才回答张丽丽的关于他不提去上海开饭馆的问题,“我不提,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在捆着你。你回来之后,不也没提吗?”
“那你给我看存折,钱明明够,你又不提。你辛辛苦苦赚的钱,我哪敢支配啊?”
两个傻子互相试探,真相大白都有些不好意思。
霍山问:“那?”
“咱明天扯证,去上海行不?不回来了……”张丽丽扁着嘴巴问。
霍山笑,“你想清楚了?”
张丽丽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么刻薄,又不会说话,总是颐指气使的,你想清楚了没有?”
霍山:“清楚。咱们今晚说好了,以后有什么就说出来,家的前提,也是人在哪,家才在哪。这个岛留不住我爸,可是他也不问问我和我妈愿不愿意跟他出去,你开口,我就跟。”
张丽丽气的拍霍山的手臂,“你爸是跟小三跑了好不好!情况能一样吗?”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不会说话的一个女人。
纵使性格不完美,但是她不坏。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丽丽只是小时候生长环境导致的性格敏感小畸形,但是每个女孩儿都值得被包容的!还有,之前为了让单嘉树这个医生的形象有存在感(方便小竹笋顺利出生),并且体现大山的善良,所以多有笔墨,是我文笔不好,所以没塑造好,导致小天使们以为他是霍山的CP,对不起!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