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皇城,累骨成墙。自目之远望,连绵青砖红瓦,画栋雕栏。
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谢萦怀穿上最衬他的白衣,只是因为衣上用金线绣了云纹,显出了些人世间的华贵姿态来。
“侯爷,皇上在琼华宫等你。”前来接引的文臣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从软轿中下来的人。好像自十年前一别,他就鲜少在宫中见到这位小侯爷了。
谢萦怀听到这一声,才收回目光来。
“安侍郎,许久不见。”
他在人记忆里的模样总是很爱笑,当初在宫里的时候,连太傅都喜欢他,又聪明又傲气。他现在也在笑,却内敛沉静的很。
文臣闻言有些诧异,“没想到侯爷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这宫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文臣又觑了他一眼,“侯爷请跟我来。”
谢萦怀没有再做声,安静的跟在他后面。
正是黄昏时候,各个宫殿的宫女已经提着宫灯,匆匆的面前走过。年轻秀美的宫女,满天绯色烟霞,这一幕好像十年前就已经经历过了一回。
唯一不同的是,琼华宫外当初遍地的雪白色琼花,如今已经在冬日的寒风里凋零枯萎。
琼华宫外站着禁军,谢萦怀在进去之前,将佩戴的金刀解了下来。
“谢侯爷觐见——”
满殿的臣子听闻这一声,齐齐的后退了一步,回过头看着那道走进来的身影。
谢萦怀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当初慈爱的将他抱在手上的人已经老了,坐在高位上,见到他走到近前,才勉强睁开无甚神采的眼睛,“你来了。”
“微臣谢萦怀,参见皇上。”谢萦怀答完这一声,掀开衣摆跪了下去。
高位上的人摆了摆手,“起来吧。”
谢萦怀站了起来。
他左边的人站了出来,“皇上,谢萦怀私放钦犯,罪无可恕!”
“皇上,二皇子横死,也与谢萦怀脱不了干系!”
谢萦怀垂下眼睫,站在众人之中。
“够了。”抬手拦住众人,目光落在谢萦怀的身上,“你有什么要说的?”
就好像从前,一边给他万般恩宠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一边又摆出一副慈爱长者的模样却对他身处的任何困境不闻不问。
谢萦怀抬起眼,“无话可说。”
似乎也没想到他会丝毫不辩驳,高位上的人还略微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私放钦犯,已是重罪,护驾不利,罪加一等——你既无话可说,那就押入天牢,等候发落吧。”
好似早已预料到了是这么一个结果,谢萦怀一副甘心受缚的模样,任凭进来的禁军将他押解下去。
“皇上——”等宫中众人退去,身旁近侍才开口叫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朕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感觉。”他找了众臣做口舌,就是要提防谢萦怀拿先皇的免死金令做功夫,没想到谢萦怀连一声辩驳的话也没有,心甘情愿的认了罪。偏偏这些年谢萦怀在临安的所作所为,又让他怀疑不起来。
“皇上多虑了。”
头疼的难以忍受,扶着额头,他隐约已经感觉到自己是大限将至,“再去给三皇子传道御令,让他回来。”
“是。”
……
是夜。
紧闭的铁牢中。
“侯爷。”一个狱卒打扮的人伏在牢门前,小声的叫了一声。
谢萦怀睁开眼。
狱卒见他睁开眼,才继续道,“张将军李将军他们已经混进城里来了。”
谢萦怀眼中暗色更甚,“时机未到,让他们暂且按兵不动。”
“是。”
“令狐胤也该有动作了。”依令狐胤的能力,这些日子,也该整编好旧部了。
“侯爷的意思是……”
谢萦怀勾唇一笑,“只要他一动作,我们就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涌进皇城来诛杀逆党,到时,连弑君这样的骂名,也有令狐胤替我背着。”
门口狱卒一瞬了然。
谢萦怀闭上眼,“退下吧。”
他如今只需要静待一个时机便可,到时,他要将从前所受的侮辱欺压,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
临安。
周琅溺了回水,南凤辞将他背回来,生了炭火,又给他裹了层棉被,到晚上的时候,周琅还是发烧了。
南凤辞让人熬了姜汤,亲自端到房里的时候,看周琅已经睡着了。
因为发烧的缘故,周琅一张脸红的发烫,南凤辞将他推醒,“喝些姜汤再睡。”
周琅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看到眼前是南凤辞,哼都不敢哼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捧着碗就把姜汤喝完了。
南凤辞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今天太晚了,明天去给你找个大夫。”
“嗯。”周琅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含糊的应了一声,就又躺了回去。
南凤辞吹了蜡烛,睡到半夜时,一直将被子裹的严严实实的周琅忽然又开始喊热,南凤辞睡的一直很浅,听到周琅声音就醒了过来。
周琅蹬掉了被子,额头上还在往外冒汗。南凤辞替他捡一回,他蹬掉一回,到后来南凤辞觉得烦了,点了他的穴道不让他乱动。但周琅是在发烧,浑身都烫的厉害,额上更是不停的往外冒虚汗,要是按照从前南凤辞的性子,早就一脚将人踹下床去了,但现在他看着周琅这副难受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是下不了手。
他解开周琅的穴道,将蹬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盖在他身上,恶声恶气的身旁的周琅说,“你要是再蹬被子,我就把你也蹬下去。”
可怜周琅烧糊涂了,哪里听到他这样的威胁,南凤辞刚将被子搭在他的身上,他就又将被子蹬开了。
南凤辞听着他辗转反侧的动静,也睡不着了,偏偏周琅还不知死活的上来抱他。
南凤辞体温比常人都要低一些,所以周琅一抱上就不愿意撒手了。
但被他抱着的南凤辞就不是那么开心了,他本来就睡不着,周琅来这么一出,他就更睡不着了。
黑暗中,他也看不到周琅的脸,只感觉周琅贴在他的胸口,鼻息撩在他的脖颈上,麻酥酥的厉害。
“又蠢又麻烦。”声音都透着嫌弃。
明明可以直接点了穴道将他从床上踹下去的,但到周琅整个都缠到他身上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动手。
周琅许是以为自己压在叠起的被褥上,搭在南凤辞大腿上的腿微微曲起,膝盖抵上了腰腹以下的位置。
黑暗中,南凤辞闷哼了一声。
“别乱动!”南凤辞伸手去扯周琅的脚腕,想将他的腿从自己身上挪开,没想到周琅的腿刚一被扯下去,就又很快搭了上来,抱着南凤辞胸口的手臂也蹭了蹭。
“好热……”只有手上抱着的东西是凉的。
南凤辞的亵衣早就因为刚才的动作微微散开了一些,露出胸口暗红的一点,周琅灼热的鼻息,就恰好从这一点上拂过去。
“你这是勾引我?”南凤辞的声音都不复白日里的清朗。
周琅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被汗微微濡湿的墨发缠满了他的手掌。
在黑暗中,就好似密密的蛛网一般。
南凤辞也翻过身来,避开周琅磨人的腿,和侧着身子的周琅面对着面。
在黑暗中明明看不到他的脸,却总是觉得,能看见周琅此刻微微蹙起眉宇的难受模样。
“现在知道怕了?”南凤辞知道周琅听不到他说的话,却还是想说出来,“你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要救别人。”
无人回应。
“你以为你能救的了谁。”这句话不知是说给周琅还是说给自己听。
周琅的衣裳都汗湿透了,贴在他的面前,好像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心口。
他当初,也是奢望有人能救救他。哪怕不能将他从那黑暗的宫殿里救出去,只是给他一丝丝可能活下去的希望,也好啊。
但是,一直是没有人。
周琅的腿又缠了上来,叫陷于往事的南凤辞又忽然清醒过来。
清醒他已经成年,而不是当初那幽囚于黑暗宫殿的稚子。
南凤辞低低笑了一声,“你那么喜欢救人,不如来救救我。”
周琅的胳膊也缠了上来。
南凤辞没有再推开,反而主动的将自己已经散开的衣裳解开,好让周琅能离他更近一些。
“来救救我。”戏谑一样的声音,暗哑的音色又像是勾引。
汗湿的衣服被褪了下去,缠满墨发的手掌贴着他的脊背,一路往上,抚上他汗湿的脊背。
低下头,衔住周琅的嘴唇,本来只是冷淡的亲吻,却堵住了周琅的呼吸,等周琅的嘴巴一张开,灵活的舌尖就探了进去。
全身的汗又好似某种生物的粘液。
南凤辞抓住周琅的手臂,低下头去吻他的胸膛。
口渴。还有热。
“唔——”胸口微微一痛。
南凤辞收回牙齿,而后舔了舔那留下了一圈牙印的地方。
周琅也感觉到自己抱着的东西越来越热,到现在,温度要比他身上还要高许多。他难受的往后缩了一些,翻过身想要躲闪。
南凤辞却揽着他的腰将他拖回到怀里。
股间抵上了一个灼热的东西,和贴在身后的南凤辞的声音一般,充满了侵略的味道,“现在还想走,是不是太迟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南凤辞:【咬牙切齿】X冷淡不是X无能好吗
谢萦怀:【咬牙切齿】温柔体贴不是XX小好吗
令狐胤:【咬牙切齿】天生的优势怎么弄都疼好吗
南凤辞、谢萦怀:【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