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模糊地想起, 晕倒的那一段时间里,她窥见自己真实身份的梦里,场景变化莫测, 忽明忽暗, 整个世界像是颠倒一般, 映在她的脑海里。
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里,她看见季白星脱离团队之后, 进入恋综。
季白星长袖善舞, 她知识面、兴趣似乎格外的广, 她能和每一个嘉宾都交谈甚欢,能接的住对方的每一个梗。
性格大方也不扭捏, 心细体贴。她并不刻意的对谁表现出好感, 更像是朋友一般。不用刻意的去追寻, 只是稍稍一偏头就能看见季白星。
并不是所有的嘉宾都是瞬间对季白星表示好感的。
只是在亲密如友人的关系里,逐渐被季白星吸引得脱离不开目光。她们也怀疑过季白星自由人的身份,但思来想去,到最后都没有拆穿过季白星。
像是甘心被她欺骗一般。
池缈说:“你比游戏更胜一筹,带着足够吸引力的刺激, 这场激烈的追逐中, 是我输了。”
张珈珈说:“我好像在一场戏里与你恋过一场。”
赵曼妮说:“画中人也要为你而变。”
宁荷满脸错愕,随即又觉得本应如此:“早知不该贪恋大学那一场双人舞,如今再也没有共舞的机会。”
……
季白星在那个没有她存在的综艺里, 在那个似真似假的梦境里, 做了她想做的事,她无可挑剔的演技, 她的表情管理,她得当的谈吐, 她身上蒙了尘的光芒在那综艺结束的瞬间,穿破了尘土,被所有人都看见。
季白星应该要做她想做的事,去重新站上梦想的舞台。
不应该来找她。
找一个不好的人。
……
洗手间里,林寂撩起沾染了水而贴在额前的碎发,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望着镜子,望着镜子里,季白星的脸庞。
成团前的记忆总是混乱,她只能隐约的察觉到,她和季白星之间大概是有个什么说好也不好、说坏也不坏的关系。
“和谁谈恋爱。”林寂缓缓地开口,垂下眼,又拧开了水,捧了一点在手心,一点一点地甩进眼睛里,“都是一样的。”
水珠进了眼睛,立刻刺的眼睛殷红一片,林寂微揉着眼睛转过头来。
这次她看着季白星,语气像是在催促季白星一定要去做这件事一般:“做你原本要做的事吧。”
【我不管我不管,你们没有误会也必须给我有误会!我名侦探柯南的大脑觉得这些事里有蹊跷!你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季白星倚着门扉好像有些气恼,又好像在笑,她就那么静静地盯了林寂一会儿。
“做我原本要做的事?”季白星反问,“我原本要做什么事,你知道?”
林寂慢条斯理地捏着纸巾擦手,闻言只是一愣,她似乎是已经整理好所有的思绪,放弃了一些东西,声音怅然若失却又听不出犹豫了。
“你上恋综,总不会是来玩的。”林寂淡淡地开口,“WINDY团现在就你一个人,留着团队名不解散,你不想要让它展现它应该有的光芒吗?”
“嗯,这是我想做的。还有呢?”季白星语气里带着点点怒气,可林寂却不太明白季白星在气什么。
林寂擦干了手,低着头不看季白星:“不清楚。”
“那你说什么做原本要做的事?”季白星感觉自己要气笑了。
林寂迟疑地看了季白星一眼,至少和她离太近,就不是季白星原本该做的事。
于是她轻启薄唇:“比如少来找我,就比较好。”
“比如现在,你不应该过来跟我说话的。”林寂语气认真,不似在开玩笑,“池缈和张珈珈还需要你去教,你也应该和她们多接触一下。”
正说着,被季白星留在舞蹈室的赵曼妮还是寻了机会出来,她见到季白星站在门口,不由分说地就挤进了洗手间。
原本还算宽阔的洗手间,霎时间挤了三个人,怎么看都有一点拥挤。
“累到了吗?缓过来了吗?”赵曼妮声音悠扬婉转,她的音色带着欲,又有一点懒散,是个勾人的好嗓音。
但林寂丝毫没有感觉。
她微微点头:“再练一会儿舞步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去,季白星在原地杵了一会儿,也回了舞蹈室。
进入舞蹈室,池缈和张珈珈已经有模有样地端着架子,开始自己踩着节奏练习了。
比起她们这边的人多热闹,林寂和赵曼妮在一个角落里倒显得有些落寞了。
林寂说着练舞步,可她坐在垫子上,并没有动作,而是静静地看着赵曼妮在给她做一些舞步的示范分析。
“我还挺喜欢华尔兹的,向前、向后、扭身旋转,优雅利落。”赵曼妮一边示范着一边说,“虽然不得不承认和专门练舞蹈的人相比基本功不行,有的动作做起来没什么力度,但要真比华尔兹我倒也不会输。”
“我也勉强算是练过几年的圆舞。”
“季白星和宁荷似乎学的是古典舞,一些细枝末节可能还不如我了解。”赵曼妮如此说着,见林寂心不在焉的,停下了演示的动作,手做扇状扇了扇风,“和我组队,怎么样?你要是想要免死金牌,我倒也能送给你。”
林寂没说话,眼神掠过面前的赵曼妮,落在一侧的镜子上。
那镜子恰好可以看到季白星,手把手亲密地指导她们舞步时候的神情与动作。但又不会直接和季白星对视。
她将目光藏匿在镜子里,只敢悄悄地看那远处的人。
“你关注过WINDY团。”林寂猝不及防地开口,“季白星不论是舞蹈还是性格都很好,你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她?”
“我喜欢一些清冷貌美的,性格孤傲。”赵曼妮声音柔柔的,“你就很对我的胃口。”
“那你也拒绝了木迷娱乐的工作邀请。”
赵曼妮低声笑笑:“你是因为这事不待见我吗?”
“可是,一个人的情感和工作往往是分开的。情感是很自私的一种东西,和工作混在一起,难免会出问题不是?”
林寂回头,猝不及防地笑了一下,比冰山融化还叫人震惊:“这样吧,在舞会前和季白星多接触接触,我就做你的舞伴。”
【??林寂这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要赵曼妮和季白星接触啊?】
“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但一言为定?”赵曼妮也不扭捏,等着林寂一点头,就应了一声,“好吧。期待两日后和你牵手一起进入舞会现场。”
“赵姐姐和林寂好像相谈甚欢的样子欸,我都还没见过林寂这样笑呢。”
张珈珈练累了,正坐在一旁休息,她闲不下来就四处张望,正好看见林寂对着赵曼妮笑的样子,嘴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比宁荷还冷呢,好歹还见过宁荷偶尔礼貌性地笑笑,林寂还从没见她笑过。”
季白星闻言,拿起水杯,佯装喝水的模样,视线自然地落在镜子里。
透过镜子的映射,她将林寂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笑得很开心的模样。
季白星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紧,简单地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带着池缈和张珈珈开始练习,偶尔给她们当当舞伴找一找感觉。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吃过午饭,小小的午睡了一会儿,张珈珈就急匆匆地敲开了季白星的门,又要开始练舞。
用张珈珈的话来说,就是现在练好一点才更有胜算邀请到想邀请的人!
于是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众人又泡在了舞蹈室里。
下午林寂只是在舞蹈室出现了一会儿,等到赵曼妮神色自然地和季白星交谈接触了起来,林寂就不知何时走了出去。
她走到餐厅,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出来,拎着冰水走到院子里坐下乘凉。
她就那么抱着那一瓶冰水,在院子里待坐了一下午,就连姿势都没变过。
【把赵曼妮推出去的也是林寂,但看着这一幕还是觉得有一点落寞】
【话说,林寂在这个综艺里居然没有整什么幺蛾子欸?她好像一直都在避开每个嘉宾。来的那天晚上,也没和其他人有什么交流就进了房间,接着第二天几乎一整天都在房间里睡觉】
【突然不折腾事了,感觉有点不自在。】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林寂指尖抖动了一下,她抬头看向西沉的太阳,突然放下手里的水,将椅子朝桌子下收了收,在院子里小小地踱步了几次。
接着她突然端端正正地站在院子中央,双手缓慢地立于胸前,然后渐渐地架形。
左手在上,右手稍下。
一个标准的和舞伴交握揽腰的动作。
院子里没有音乐声,只有几声蝉鸣和鸟叫声混在一起。但林寂往前踏出一步,姿态优雅淡然,好似在什么婉转轻柔的音乐里翩翩起舞。
她的动作极其的标准,明明怀中没有任何人,却像是稳稳当当地揽着她舞伴的腰身,晃悠地踩着舞步,偶尔选择,偶尔托着舞伴的腰身下腰。
西沉的黄昏为她打光,昏黄发红的灯光落在她的肩上,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搭在她的肩上,与她翩翩起舞。
若是说得更准确一点,不是林寂揽着无名的舞伴在跳着优雅动人的华尔兹,而更像是揽着她亲爱的、甜蜜的恋人,在夕阳下,晃悠着晃悠着舞蹈。
在舞蹈的最后,漂亮的恋人,笑盈盈地摔进她的怀中,和她嬉笑闹做一团。
【感觉舞步里好像又带着一点古典舞的淡雅,不急不躁,不争不抢。刚刚好。】
【不像是赵曼妮教那个舞步,当然赵曼妮的舞步确实特别的专业,看起来也确实是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交谊舞。】
弹幕里正在说着,林寂已经跳完了。
眼神清亮,但又像是在找寻着什么,透着些急切的意味在里面。但最终随着夕阳落下,那抹急切跟着沉了下去。
【就让死去的cp粉来给你们解释吧。WINDY团最早还没成立之前,林寂和季白星天天待在一起练舞,当时有个大佬举办的生日宴会,邀请了季白星。开场舞也是华尔兹,季白星想拉着林寂一起去玩,林寂拗不过,就那个时候就跟着季白星学过华尔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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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美学?分开后我的身上还有你的影子。[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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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舞这两日,赵曼妮如她答应的所言,果真在和季白星接触。原本就很热闹的舞蹈室,更是热闹了。
除了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林寂。
偶尔出现在院子里练一下舞,其余时间基本就在房间不出来。等到吃饭时间,偶尔给练舞练到废寝忘食的众人准备了午饭,就又回了房间或是待在娱乐室里打游戏。
完全没有要和任何嘉宾接触的样子。
整个人咸鱼得不得了。
选择舞伴的前一晚,赵曼妮在吃过晚饭大家都回房间休息的时候,找了过来。
她先是望着林寂看了好几眼,见林寂丝毫没有什么情绪,也似乎能猜到她要说什么的样子,微叹了口气:“这就是你让我接触季白星的打算吗?”
“看起来,你对她印象很不错。”林寂一点也不意外,反而内心有些小小的轻松。
也算是帮季白星做了一点事了。
“你不怕明早准备邀请函邀请舞伴的时候,只有你一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吗?”
林寂不慌不忙地回道:“按理来说,应该会是跳男步的向跳女步的发出邀请函。我不用担心会不会收不到,送出去,就行了。”
“我看不懂你,林寂。”赵曼妮无法遮掩自己确实和季白星更进一步接触后,无可避免地被其吸引住目光,但她却不明白林寂这样做的理由,“为什么要这样做?”
林寂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书上说:我不能盼望在人海中值得你一转眼的注意。
“送给前队友的礼物,祝她此行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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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如林寂预料那般,季白星常坐的餐桌的位置上,已经放上了三张粉色信封的邀请函。
除去因身高问题,完全无法挣扎一下,只能跳女步的张珈珈。其余几人皆可跳男步的嘉宾都写了邀请函,给了季白星。
林寂捏着手里的邀请函,她的邀请函相比那三张由节目方提供的略有不一样,她手里邀请函的烫金不是印出来的,而是她特意烧制,烫上去。
粉蓝的颜色,如同一场奇幻的梦境。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邀请函,塞到那三张邀请函的下方,一抬头,正巧被站在楼梯上的季白星撞见。
“为什么要放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