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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本座对她感到恶心 食鹿客 3134 2024-09-10 11:41:52

今夜燕徽柔又没有宿回明月轩。

在门主的大水池子里沐浴这种事, 一回生两回熟。

江袭黛泡完以后,燕徽柔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极轻的推门声,还有几声嘀嗒的水落。

她回过头时,所有的水已经消失殆尽。

只剩下一个披着曼红轻纱的女人, 神色如常地经过她。晚间敞进来的一些微风撩开了女人的衣摆, 风韵天成。

“愣着干什么?”

江袭黛的脚步在她身旁顿了一下:“快去。”

这个场景很温馨。

“瞧见好看的人了。”燕徽柔有点累, 不是很想动弹。她靠在一旁瞧着她, 轻轻笑了笑:“多留一刻也无妨。”

只是脸颊边一痛,似乎被两根手指拧了一把。

“累成这样还有工夫讨嘴皮子便宜,明日是不是得给你来两只。嗯?”

燕徽柔吃痛地被拧了一把,只得微弱地求饶, 尔后便起身乖乖去拿自己的衣物。

江袭黛看她有点挫败的样子, 在心底嗤笑一声:“怎么了?你对本座有意见?”

“……也许世上最风情之事, 莫过于风情之人不解风情呢。门主。”

燕徽柔在翻找时,如此轻轻叹息了一句。

此时江袭黛叠着腿坐在床上, 正松松拢了一下腰带, 闻言抬眸看去。

她兀自狐疑了一会儿, 总感觉这小丫头片子话里有话。

明月轩江袭黛也偶去过几次,燕徽柔总爱去集下买书,再囤在家里。她的书房收拾得异常整洁, 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册。

江门主随手摘下几本,瞧一眼便觉得头晕,又给塞了回去。

燕徽柔——定是乱七八糟的玩意看多了。

江袭黛向后躺去, 慵懒地翻了个身:再打趣自己,迟早有一日给她都丢了。

而燕徽柔走到浴池边时, 才发现池水里面落了件浅红的衣衫,她弯腰把它湿淋淋地捞起来。

看来是江门主忘在这里了。

燕徽柔将湿衣裳拧干。虽说她的确能用灵力渐渐地烘干, 但是却总是忘了这件事。

她把衣裳搭在一旁的木制架子上,跪在池边,去扣水池旁的一个小机关。

那儿精巧地雕着个龙头,龙口微张,还咕噜噜地吐着水滴。只需要摁一摁龙口中衔着的玉珠子,这一池子水便能被吞吐进去,再流淌出来,马上焕然一新。

趴着去够那龙嘴时,燕徽柔的面庞被水池腾起的热气温柔抚过。

在水的潮湿的味道中,更别有一股浮动的暗香。

燕徽柔摸着那玉珠子,却怔了一怔,顿住了,没有往下摁。

从那衣裳便能瞧出来,是门主她……洗过的。

白雾袅袅中,女子的面庞微红。

燕徽柔往身后看了一眼,那房门关得紧绷绷的,很显然不会有人打开。

她的思绪顿住,对着模糊不清的水面,盯着自己的脸颜。

江门主……她……

燕徽柔的指尖碰到水面,自己的容颜像是镜花水月一样,就这么撞碎在雾气与波光粼粼之间。

她抬足没入水中,将自己坠入一池温热。

幽香终于不再浮动。

而是化为了实质,包裹着她。

燕徽柔呼了一口气,闭紧眼睛扎入水里,其实这一池水温已经偏凉,没有泡澡那样的舒服感觉。

但是她心里某一处饱满的角落,却好像是被拿去一块了似的,填不满。

燕徽柔算是早慧,她没有奇怪多久,感觉到了小腹隐约的胀痛以后,便知道这叫欲/望。

由爱生欲。

她不羞赧于承认自己的喜爱,感情是干净的,但是后者,但是没想到后者来得如此之快——

熟悉的味道包裹着她,脑子里有一幕片缕只影地闪过去。

燕徽柔忍不住捏紧了池边。

她此时莫名想起,那天帮江袭黛捡被子,蹲在地上,抬头,抬头看见了——

太糟糕了。

女人雪白的大腿侧,毫不防备地敞开着,就抵在她的鼻尖。

因为离得太近了,她甚至无法聚拢视线,看不清细节,只能被迫吸入江袭黛身上的味道。

但是那一块的肌肤格外柔软,甚至脂香四溢,仅从衣料包裹臀部的那一道勒痕来看,饱满得让人心惊肉跳——

那女人无意露出的勾引,委实下流。

燕徽柔神色黯然了些许,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有多放纵。

下流的……不,她怎么能……

燕徽柔缓缓捂住自己的脸颊,她感觉到了难言的羞耻感。

江门主是恩人,是授业的师长,江门主对她是当成身边人的亲近,但完全没有枕边人的暧昧。

自己怎么能那么想她。

怎么能——

这么形容江袭黛。

江袭黛只是睡个觉而已,最下流的不应该是自己沾满了欲望的想象吗。

最下流的是自己才对。

燕徽柔将脸埋入水中,吐出了一个泡泡。

怎么会……

*

江袭黛在等着燕徽柔洗完,结果一等等了许久。

她软在床榻的被褥里,甚至无聊到开始盘腕上新带着的一串红玉。

约莫捏在拇指下,挤弄了个好几百个来回以后,江袭黛终于失了耐性。

沐浴一次,至于折腾半个多时辰吗?

她走到最里的那间僻阁,抵了一下房门,纹丝不动。

“燕徽柔。”

燕徽柔再怎么柔弱,总不至于是闷死在里头。她勉勉强强也算个修道之人了。

不至于?

江袭黛又敲了几声:“燕徽柔?”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燕徽柔今日累了一天,热水泡着泡着睡过去了,水流没到口鼻也不知,万一给她窒息晕倒了?

江袭黛想到这里,心跳忽地慢了半拍,蹙眉暗啐一声那小女孩真是麻烦极了。她不再犹豫,掌心运起灵力,试图将门强行推开。

而就在这时,门里面传来一声抬锁的动静。

开了。

燕徽柔裹着白绒绒的毯子,脸颊上还带着云蒸霞蔚的浅粉,她的声音水蒙蒙的:“门主?”

江袭黛见人还好好站着,心放了下来,眉梢也松了些许,只是难免随意训了她一句:“一待待那么久,怎么还不出声了?”

燕徽柔披散着长发,她闻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忍不住揪紧了裹着自己的毯子:“没事。就是……”

她道:“腿上的伤口有些痛,我沐浴时小心了些,难免多耗了些时候。”

江袭黛才欲开口,燕徽柔却将话头抢了过去,语气微妙地快了些许:“然后我有些累了,走神时没有听见门主唤我。”

“……”

“下次不许这样了。你要应本座一声——欸?”江袭黛怔了一下,目光随上她,秀眉蹙起:“怎么小丫头,你是胆子大了不成?”

燕徽柔微微一愣,才意识到自己把堂堂杀生门门主甩到了身后,头也不回地走过了江袭黛,堪称十足的挑衅了。

她停住脚步:“门主,我有些冷……想去快些穿衣服。”

今日这是怎么了。

江袭黛倒是没有生气,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只是一下子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且慢。莫急着穿衣,让本座瞧瞧。”

燕徽柔刚打开衣柜,拿出自个的睡裙——如今江袭黛的这间卧房,倒是常备着她的款式了。

燕徽柔一手拎着胸前,一手拿着衣裳,诧异道:“嗯?”

忽然间。一双柔荑摁上她的肩膀,燕徽柔忍不住将手里的东西揪紧了一些,她望着满目琳琅的衣柜,陌生地感受着身后靠来的力道。

那双手轻轻勾住了她围在身躯上的软毯,往下拽了拽。

燕徽柔的背上,被那只手触碰着,有一种难言的痛意与痒意在皮肤上交织着。

“早先问了你疼不疼。”

那只手没有多碰那里,只是在周围戳了戳:“划了这么大道口子,还不疼的么。”

江袭黛似乎自床头柜上拿起了什么瓷器,“啵”地一声拔开。

燕徽柔嗅到了淡淡的草药味道,她微微放松了身躯,没有动弹。

“燕徽柔。”

那女人的嗓音似乎温和了些许:“本座也是个不爱上药的,主要是不喜欢一股子药味。有时候也没那个条件上。”

“你不是看过了,本座褪下衣物以后一身是疤,难看得紧。你还年纪轻轻的,爱惜自己一些。”

“背后帮你擦了,腿上你自己来。”

她温热的指尖拈着冰润的药膏,往燕徽柔背后一点点抹开。

燕徽柔摇头道:“伤疤纹成了花儿,还挺漂亮的,怎会难看。”

江袭黛轻啧一声:“那么还是不要希望你自己也有一朵了。疼不死你。”

燕徽柔弯起眼睛:“洞牢里那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这些都是小痛罢了。”

背后涂药的那只手一停。

良久,又若无其事地涂了起来。

江袭黛的声音淡了些许,在室内盈盈地回落,有些飘渺:“燕徽柔,想去清虚派报仇么?当时是谁绑的你?你只管报上名来,本座闲着也是闲着,得了空子,便……”

燕徽柔低下头:“……我都记不清了,也不是很想记起。”

江袭黛把手上的药搁下,悉悉索索似乎又打开了另外一种,她专注地涂着药,云淡风轻道:“无妨。有空子屠了整个清虚派便是,总之是不会漏的。”

燕徽柔:“门主,不要这样。且不说有没有杀错人,贸然引起修仙界公愤,到时候您又得打斗了,腥风血雨的。”

“不过还是……”燕徽柔闭上眼:“谢谢您记挂着我。但别去为了我再起杀伐之事。我会担心的。可以吗?”

背后传来了女人唇齿间的一声轻叹:“晓得了,就你麻烦。”

“不过……”

药膏已经涂完了,江袭黛拿手指在她腰上揩了一两下,省得手指黏糊糊的。

“燕徽柔,还记得那天说的吗。你只要不背叛本座,杀生门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忽地提到这个话题,江袭黛对她多了许多耐心。

江袭黛甚至将下巴靠在燕徽柔肩膀,算是轻柔地抱了燕徽柔一下:“我也算懂这种感受,小时候也曾被关过很长一段时日,后来便不喜欢黑漆漆的地方。”

“就算杀生门护不到的地方,”江袭黛想了想,又补上:“我会教好你的。如今这世道如此残酷,只有强者才能活得有尊严。”

“你不要怪我对你的要求太苛刻。”

在江袭黛看不见的地方,燕徽柔的双颊又静悄悄地红了,腰间酥麻的两下触感让她想要一个激灵逃开。

而她嘴上冷静而温和地答:“我知道的。”

只是捏紧软毯的手攥得发白。燕徽柔一边不可遏制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一面听着江袭黛为她考虑的话,那点儿不清不楚的情绪,浓墨重彩地烈了一瞬。

而后在浅缓的燃烧中,化为了一簇簇蔓生的愧疚。

她这般对我,我却那么想她。

燕徽柔突然有一种浓烈的渴望,她想要转过身,贴紧江袭黛。按照曾经她还单纯地爱她的时候,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但现在却不敢了,在浴池中黏腻的感觉,不受控制的此时还在蔓延的假想,让她浑身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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