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淮觉得很不舒服,具体是哪里难受她说不出来,也可以说,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爽利的。眼皮有些沉重,皮肤上像是裹着一层厚重的纱,有种毛孔都被堵塞难以呼吸的感觉。
她还记得自己昨晚在公司调制了香料之后,回家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水澡才睡下。今早起来身体应该是轻飘飘的,可这会儿,很不对劲。
难不成是肥肥又跑到自己房间里来睡了?这么重,应该是又偷偷吃胖了吧?
沈清淮蹙眉想着,终于在忍无可忍之际缓慢睁开双眼。
头顶不是自家房间的纯白石膏板,也没有她前阵子为了好看买的星空投影仪。
入目是有些破旧的红木掉皮房梁,屋顶的瓦片也带着陈年历久的破败感。
纸糊的窗,破烂的木桌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这个房间就再也没有其他能入眼的东西。身体还在隐隐作痛,不适感如影随形,这让沈清淮清楚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在梦中。
难不成,她一夜之间被人绑架到了某个穷乡僻壤的山村?
就在沈清淮疑惑慌乱时,破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因为有了些年头,这木门还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听起来并不算多么悦耳的声音。
沈清淮抬头看去,发现走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女人身量很高,身段窈窕。自己170,她至少得有175上下。女人穿着粗布麻衣,手里还端着一个木盆。
深棕色的长发被她随意收拢着,裹在一条窄巾中,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整张脸。
女人长得美艳,沈清淮自认从小到大看过不少美女,亲眼见到的女明星也多到难以计数。可初见时,能够让她用美艳来形容的,也只有面前这人。
她应当是没有化妆的,素面的脸,未经修整的眉,透露出一股子有点“野”的味道。尽管如此,眉眼依旧透出掩不住的媚态。
女人的发型很考验脸型,而她偏生有一张精致小巧的脸,鼻梁悬直,鼻尖翘而小巧。三庭五眼也各司其职,极为端正,骨相和皮相搭配亦是绝妙。
那双桃花眼漫不经心地垂着,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好,透出一副别惹我的暗示,使得那双眉眼在媚之中又生生多了点微不可察的“凶”她脸上本来只是恹恹的神情,可看到自己之后,那张脸立刻鲜活起来。秀野的眉毛微挑,桃花眼凝了神,褐眸璀亮,美得很有侵略性,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只这片刻功夫,女人便表现出了厌恶、嫌弃、不屑、嗤笑,还有些许可以忽略不见的如释重负。
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关系,才会让女人在看到自己的瞬间,露出这些复杂的表情。
“呦,醒了啊,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祸害总归是命大。”
女人开口,吐出有些刻薄的言语。其中的恶意,自然是对着自己的。
沈清淮微微蹙眉,刚想说什么,女人便冷哼了一声,把木盆子往桌上一放,伴着发出的闷响,离了房间。
她这是…有什么大病吗?
沈清淮恼火,一来是她发现自己身子哪哪都疼,不敢妄动,其次是现在发生的一切情况都让她措手不及,她也顾不上去思考女人为何对自己是这种态度。
沈清淮还没想明白,不久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口传来。她抬头望去,便见一个更年长的妇人率先走了进来。妇人看上去五十多岁,但腿脚倒是很利索。
她见了自己,先是上下打量一番,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而后努力挤出一副亲和又欣喜的模样。
“诶呦,淮娃子嫩个儿终于醒了撒,你睡这几天,我和你婶婶嫩个儿担心你撒。”
老妇人开口,说着沈清淮勉强能听懂的家乡话。她只和自己说了这一句,而后也不等她回答,便和之前那个凶巴巴的女人交谈起来。
老妇人依旧是用家乡话在说,而女人吐出的字句却是沈清淮更熟悉的普通话。
且女人说话的语气,明显也和妇人有所不同。
通过她们的对话,沈清淮心里生出个算不得好的猜想:这里,恐怕并不是自己熟知的那个世界。
她所在的村落名为沈家村,而说话的妇人就是这个村的村长。两个人对话中夹杂着一些沈清淮听不懂的词汇,什么温元,天元,也谈及了医药费之类的东西。
村长和女人说完,而后又转过头,对自己笑了下。
“淮娃子呦,你嫩个儿就躺在介个好好养病撒,有啥子事,就和你欢婶说撒。”
村长嘱托着,而后对着沈清淮指了指一旁的女人。
沈清淮这才知道女人叫姜言欢,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沈家村,姜言欢,女人似乎是从其他村子来的。难不成,是特意请来照顾自己的?
因着并不知晓具体情况,也害怕多说所错,沈清淮借着身体不适为由,只点了点头。村长还要说什么,那女人却冷哼一声,将其打断了。
“好了,收起你这些唠叨吧,我又不会真的弄死她。老娘再蠢,也不会为了这种人赔上自己。”
依旧是这幅态度,对谁都很毒舌,有种无理辩三分,得理不饶人的感觉。沈清淮还从没接触过姜言欢这种把明显的厌恶摆在脸上的人,也不知她为何这般讨厌自己。
见姜言欢送那村长出去,沈清淮还想再理一理丝路,奈何身子的疲倦感太强,她才清醒了这一会儿,便又生出些睡意。
尽管还有太多疑虑,沈清淮还是眼皮打架似的往下垂。
唔,好不舒服啊,身上感觉黏糊糊的,而且…总觉得腿间,好像塞了什么…
难受得紧。
沈清淮还是头一遭这么痛苦,哪怕是之前生了场重病,都不及此刻来的难受。
她忍不住把手探到腿间,想要把中间那个多余的什么东西给拿走。
可她把手探过去,却摸到了一个极其柔软的东西。那物什不像是棉被毛巾之类东西,而像是切切实实长在自己身上的。
触手的感觉很软,却让沈清淮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额头渗出些汗水,瞬间,错愕和疑惑驱散了睡意。她捏捏,再扯扯,发现那东西真的拽不掉,而是长在自己身上的。
这个发现让沈清淮背后也渗出冷汗,她撑着发疼的身子坐起来。掀开被子,又把身上繁琐的一身白色里衣掀开。
一团粉白色的物什猛地脱出,看到的瞬间,沈清淮目眦欲裂,错愕地睁大双眼,吓得连呼吸都乱散不堪。
这是…她怎么会…她怎么会长了…这个…
多大的情绪起伏让沈清淮全身发抖,过大的动作也扯到了尚未愈合的伤口。她痛呼一声,就这样疼晕过去,摔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