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到底是谁!”
林新一强硬地转移起了话题。
而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降谷警官无意间透露出的信息,和他的人设并不符合之后,林新一也的确对这位所谓的“公安警官”心中生出了警惕:
连脸都是假的,那鬼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公安警官。
万一是组织杀手假扮的呢?
林新一在组织里的身份是保密的,大多数成员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且,为了尽可能地维持保密,组织也不会特意发布什么命令,让大家注意不去找他麻烦。
在明面上,林新一就是警察,而且还是组织的强敌。
他不得不担心,在自己亲手抓到枡山宪三之后,会有不明就里的组织杀手过来找他报复。
“让我看看你的脸——”
林新一一番警惕小心,最终还是决定,去验证面前这位降谷警官的真身:
“我怀疑你是那个组织的人!”
“啊……这……”降谷警官一时语塞。
第一次体验这种被正义警官当面揭穿邪恶身份的奇妙感觉,他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等,是自己人!”
“降谷先生真的是自己人啊!”
风见警官一脸尴尬地拦住了林新一:
“他只是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以真容露面。”
“我们真的是公安警察,不是什么坏人。”
说着,风见警官还特意捏了捏自己的脸,以此来自证清白:
“林管理官你看,我的这张脸可是真的。”
“您昨天亲手救下了我,应该认得出,我是如假包换的公安。”
“这……好吧。”
林新一心情为之一缓。
而降谷警官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是我疏忽了。”
这次易容的目的本就只是为了挡住真容,相当于加上一层“马赛克”,而不是为了用假身份欺骗林新一。
所以他本来就没太注意掩饰易容的事实。
没想到,自己只是稍稍一疏忽,就真被林新一注意到了不对:
“抱歉,林管理官……”
“我不得不以这种方式跟你见面。”
“至于为什么,事关机密,我也不方便透露出来。”
“不过,说到这易容,我还真得代表公安的大家,向您说声谢谢。”
他悄然用上了敬语:
“我们公安掌握的易容术,其实就是您从怪盗基德那里逼出来的。”
“这门易容术真的帮到了我们大忙,让我们大家都渡过了不少危险。”
“原来如此……”
听到对方提到怪盗基德,林新一更加放心了。
警方和基德的交易是警视厅的最高机密,对方既然能说出这件事,显然是真的公安——而且,在公安里的地位还不低。
“咳咳……”
他略显尴尬地轻咳两声,结束了这场自己挑起来的闹剧。
随后,林新一终于安安分分地坐进了车里:
“走吧,我们去现场。”
“对了……”似乎是担心对方一缓过神就会问奥特曼的事,他又一刻不停地把话题带了出去:“我们路上再讨论讨论这个案子。”
“我看这案件资料上没提到死者山崎健的家庭关系。”
“他是一个人在家里住,案发时家里没有别人?”
“哦,是资料整理得太仓促,没提到这方面。”
风见警官跟着坐上车,很快答了上来:
“死者山崎健有一位妻子,平时就跟这位夫人住在一起。”
“但这位山崎夫人经营着一家居酒屋,当天晚上因为居酒屋里客人较多,12点才歇业,就索性住在了店里,没有回去。”
“所以案发时分,屋子里的确只有死者山崎健一人。”
说着,他还特意补充着讲清楚了细节:
“今天凌晨1点钟邻居报案,1点10分警方赶到现场,1点20分地方警署就打电话联系上了山崎夫人。”
“之后大概1点30分,山崎夫人就从自己工作的居酒屋,赶回了家。”
“再后来我们公安赶到现场接手案件。”
“山崎夫人也暂时由我们公安看管,并接受了相应的调查。”
“按照她的说法,她0点到1点20分之间一直在店里睡觉,是接到警方电话之后,才匆匆赶回了家。”
“这……”、林新一微微蹙起眉头:“山崎夫人的话,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风见警官摇了摇头:“店员在12点歇业之后就都离开了,他们只知道山崎夫人是最后留在店里的人,不能确定她就一定是住在店里,之后没有回家。”
“那她看起来很可疑啊……”
林新一稍一沉吟,又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风见警官,那位山崎夫人你见过吗?”
“她身材怎样?”
“额,这个……”
风见警官红着脸想了一想,最后还是老实巴巴地如实答道:
“挺丰满的,在90分以上吧。”
林新一:“……”
他脸色一黑,正想说些什么,一旁的降谷警官就已经迅速反应过来:
“山崎夫人身高在1米75左右,算是身材高挑的那一类女性。”
“她握拳时上臂能显出轻微肌肉轮廓,力气应该也比一般的成年女性大。”
“谢谢。”林新一总算是等到了他想要的回答:“我知道了。”
随后,他便独自陷入沉思,久久不再说话。
……
林新一等人终于赶到了案发现场。
那是一栋带着宽敞院子的独栋别墅,虽然有些年头,但看着还算阔气。
院子外已经被拉起了长长的封锁线。
站在封锁线外值守的都是公安的秘密警察。
只不过,平时总是便装出行的他们,此刻都特意穿着警视厅的警察制服,让人看见了也分辨不出他们到底来自哪个部门。
林新一稍稍放心下来:
公安伪装成普通警察办案,自然是为了帮他保密。
这样一来,就算被组织知道林新一在参与此案,也只会以为他是在跟往常一样,是在带着搜查一课的人调查普通刑事案件。
“先去院子里看看吧!”
林新一没有急着进门,而是小心地踏进那铺满草皮的院落调查。
最先被他注意到的是院墙:
那院墙不高,墙面上并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清晰脚印,只是墙顶上累积的一层灰尘,存在被大面积剐蹭的痕迹。
“这应该是凶手翻墙逃跑的时候留下的。”
风见警官特意强调道:
“报案的邻居说了,她凌晨1点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个黑影从院墙后面翻出去逃跑。”
“嗯。”林新一点了点头。
他转头望向降谷警官。
这位警官似乎跟其他警官不一样,像是能提出有价值意见的样子:
“降谷,你怎么看?”
林新一随口一问,而降谷警官也没有藏着心里的想法:
“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当时家里只有山崎先生一人。”
“凶手在杀死山崎先生之后,完全可以从容地打开院门离开,没必要特意翻墙逃跑。”
“除非……”
降谷还没说完,风见就来了个抢答:
“除非凶手是想故意制造来回翻墙的痕迹,让人觉得是外人干的?”
“而真正的凶手……其实就是山崎夫人!”
“她故意不走寻常路,翻墙进出,却反而弄巧成拙,留下了可疑之处!”
“额……”林新一和降谷警官一阵沉默。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林新一到底还是没有轻易否定任何一种猜测。
他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查看着院内草坪上的痕迹:
案发时间是凌晨1点,而现在只不过是早晨8点。
草坪没有经过充足光照,被凶手踩踏后留下的倒伏草叶,大致都保持着原貌。
虽然这种草坪上的脚印看不见什么清晰的形状和花纹,但也能看出大致的轮廓:
“这脚印的‘鞋号’比较小。”
“只是从大小上判断,凶手倒真有可能是女性。”
林新一嘴上这么说着,似乎更加肯定了风见警官的猜测。
“那……”风见警官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凶手果然就是山崎夫人吧?!”
“我觉得这不太可能。”
否定他的不是林新一,而是他的同事降谷零。
眼见着风见都要兴冲冲地给山崎夫人定罪了,他终于按捺不住地说道:
“如果山崎夫人是凶手,还想制造是外人作案的假象。”
“她除了制造翻墙痕迹以外,最应该伪造的,应该是家中柜子被翻动、财物丢失的痕迹。”
“毕竟,相比于让警方怀疑是熟人作案,继而在死者的社交关系里展开调查……”
“把黑锅丢到根本找不到的随机入室窃贼,对不想自己被注意到的凶手来说,才是最好的甩锅方式。”
“额……这么说也是。”
风见警官悻悻地点了点头:
“那凶手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现在哪能知道这个……”
“这得详细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才能有点眉目。”
林新一长长一叹,神色古怪:
“不过,请你们帮忙打个电话,让鉴识课赶快给我把设备送过来。”
“我有必要用些专业手段,好好地勘察一下这个现场。”
“如果不幸的话……”
他微微一顿,笑容竟是有些艰难。
即使是面对穷凶极恶的组织,林新一都没有表现得这么头疼。
因为他已然隐隐发现,那个凶手:
“凶手可能会是我们惹不起的人。”
“我们惹不起的人?”
这下不只风见,就连降谷警官都有些惊讶了:
他们可是日本公安啊!
还有他们惹不起的人?
难道这个凶手,要比组织的杀手更加可怕?
都别说组织了……
降谷警官作为爱国先锋、日本队长,就算是对手是米国爸爸的FBI,他也敢招惹不误啊!
“组织的杀手,虽然难对付,但至少你可以抓。”
“可这种凶手,你拿他根本没办法。”
“什么人这么厉害?”降谷和风见齐齐皱紧眉头。
林新一一阵沉默,答道:
“未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