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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王思慕的震惊

大奉打更人 卖报小郎君 3765 2024-01-08 18:18:22

小豆丁被婶婶赶出大厅,只能一个人寂寞的在庭院里玩耍。

婶婶咳嗽一声,朝侄儿露出微笑,“那个,宁宴啊,我记得你上次在伙房做过几道菜,样式和口味都很独特,嗯,婶婶是觉得,人家王小姐是首辅千金,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吃些不一样的……”

“噢噢,我去伙房教一教厨娘。”

许七安对待会儿的好戏充满期待,现在婶婶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另一边,小豆丁被赶出大厅后,一个人在院子里玩了片刻,觉得无趣,便跑去了姐姐许玲月房间。

眼见入秋了,许玲月在给心爱的大哥做秋装,用的料子是当初元景帝赐的锦缎。

许玲月的针线活出类拔萃,她做的袍子,比外头铺子里买的更好看精细。

李妙真带着女鬼苏苏来帮忙,天宗圣女当然不会做女红,但苏苏还活着的时候,可是一位正经的大家闺秀。

琴棋书画,针线女红,都是必备技能。

这些年,李妙真的衣服,甚至肚兜,都是苏苏带着手底下的女鬼帮忙做的。

许玲月看了一眼自顾自爬上桌去拿糕点的妹妹,一边绣着花纹,一边柔声道:

“铃音啊,想不想有个嫂子?”

“嫂子是什么。”许铃音又开始吃起来。

“嫂子就是二哥的媳妇,将来要管家里银子的。”许玲月柔声道。

许铃音“噢”了一声,还没到认识经济大权重要性的年纪,反倒是苏苏,冷笑一声:

“玲月小姐这话说的,就你家二哥那点俸禄,支撑的起许家的开销?你娘买名贵花草,动辄十几两银子,都是谁挣的银子?”

许玲月抿了抿嘴,浅笑道:“是大哥挣的银子。”

许家发迹共有三次,一次是灵龙发狂那次,许七安救临安有功,元景帝赏了一笔财物。另一次是封爵那次,同样有一大笔的银子和良田。

两次发迹中,许玲月把购置了好些铺子,卖颜值的、绸缎的、杂货等。这些铺子名义上是婶婶打理,实则是许玲月在控制。

第三次发迹,就是年初时鸡精作坊分润的银子,这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直接让许家有了一座金山。

要不是银子实在太多,婶婶这样勤俭持家的女人,也不会时不时的烧钱养花。

当然,许家表面上的财产,并不包括许七安藏在地书碎片里的私房钱。

官银、金锭,以及曹国公珍藏的宝贝,足够堆起一座小小的宝山。

苏苏“哼哼”两声,振振有词:“所以,就算将来要管府上的银子,也得是许宁宴的媳妇来管。”

许玲月眼里闪过犀利的光,笑眯眯道:“那苏苏姑娘觉得,你认识的人里,谁与我大哥最般配?”

苏苏巧妙的避开了许玲月的死亡追问,嘀咕道:

“这我哪知道呀,你家大哥风流好色,甘愿花八千两为教坊司花魁赎身……”

这话戳到许玲月痛处了。

许玲月这丫头,怀疑苏苏和他大哥有奸情,直觉真敏锐啊……苏苏也不赖,反手就用八千两刺许玲月心窝……天宗圣女坐在一旁,悠闲的吃糕看戏。

许铃音在姐姐房间里吃了会儿糕点,大人说的话她听不懂,就觉得无聊,于是拿着裁布料的尺子跑出去了,在院子里挥舞尺子,嘿嘿厚厚,仿佛自己是仗剑江湖的女侠。

一路玩到许府大门口,见往日禁闭的中门敞开,许铃音就丢了尺子,爬上高高的门槛,张开双臂,在上面玩平衡。

“铃音姐儿,快回去,快回去,待会儿有客人要来。”

门房老张挥了挥手。

许铃音站在门槛上,努力保持平衡,歪着头问:“是我二哥的媳妇吗。”

“……”门房老张无言以对,又挥了挥手。

许铃音一歪头,就从高高的门槛掉下来了,拍拍屁股蛋,欢快的跑开了。

……

另一边,车轮辚辚,王思慕的豪华马车缓缓停靠在许府门口。

丫鬟从马车底下取出凳子,迎接大小姐下车。

王思慕看了一眼许府大门,微微点头,虽然远不及王家那座御赐的宅子,但在内城这片繁华地段买这么大一座宅子,许家的财力还是很丰厚的。

掌管王府财政多年,王思慕仅是看一眼,便估测出这座宅子最少值七千两。

门房老张知道贵客已至,慌忙上前迎接,引着王思慕和贴身丫鬟进府。

王思慕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跨过门槛……

突然,王思慕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把尺子。

尺子象征着规矩,许家主母把尺子丢在门口,显然是为我准备的,这是要给我立规矩……王思慕脸色微变。

心说这许家主母脾气好生霸道,不好相处啊。

丫鬟见她停下来,便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王思慕语气平淡,道:“尺子掉这里了,捡起来,给人家送回去。”

未必是敲打,也可能是许家主母对我的试探,毕竟我父亲是首辅,真嫁了二郎,算是下嫁了。她怕我是个性格跋扈刁蛮的,所以才丢一把尺子来试探。

若我真是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必定勃然大怒,但我显然不会这么肤浅……

她今天没有打算和许家主母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今天是来刺探情报的。

先摸清楚许家主母的手段和脾性,才好决定以后的相处之道,那位主母看来和她想的一样,都在试探。

果然是个高手啊。

老张一边引着贵客往里走,一边让府里下人去通知玲月小姐。

王思慕穿过外院,进入内院时,恰好看见许玲月笑着迎出来。

许家妹妹穿着藕色的长裙,梳着简单素雅的发髻,瓜子脸清丽脱俗,五官立体感极强,却又透着让男人疼惜的柔弱。

“王家姐姐,上次诗会后,便一直没时间邀您来府上做客。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许玲月笑容清澈甜美。

“说起来,诗会时害妹妹落水,姐姐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王思慕笑容端庄温婉。

两女握住彼此的手,俨然是相亲相爱,感情深厚的好姐妹。

进了内厅,王思慕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许家主母,她笑吟吟的坐在主位,慈眉善目的望着自己。

她是那么惊艳,有一张尖俏的瓜子脸,五官精致绝伦,乍一看去,根本不像是身边许玲月的母亲,更像是姐姐。

对于这位许家主母的美貌,王思慕既惊讶又不惊讶,因为只要参考身边的许玲月,以及爱慕的许二郎,大概就能猜到这位主母的风华绝代。

她惊讶的是这位主母保养的这么好,完全看不出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许夫人!”

王思慕盈盈施礼。

“王小姐别客气,快快请坐。”

婶婶面带矜持的微笑,示意王思慕入座。

她当然不能表现的太热情,毕竟这是准儿媳妇,那么自己婆婆的架子还是要有的。

王思慕入座后,看向贴身丫鬟,笑容温婉:“方才入府时,在门口看见一把尺子,便让丫鬟给捡起来了。”

等丫鬟把尺子放在桌上后。

婶婶一愣,“咦,玲月,这是你的尺子吧,怎么丢门口去了。”

许玲月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尺,哎呀一声,道:“一准儿是铃音丢那里的,方才她拿了我的尺子去耍。”

好厉害的手段,竟让我无言以对……王思慕勉强一笑,她总不能说一个孩子的不是。

接着,王思慕让扈从送上来礼物,因为要在这里用膳,所以带了一些名贵的糕点,再就是送给婶婶和玲月的一些首饰。

这首饰可不是一般的首饰,是皇城里专为后宫妃嫔打造首饰的匠人的作品。

当然,王思慕不会刻意点出匠人的身份,那样太低端了,只会显得她是个肤浅爱炫的女子。

她只说是皇城里的匠人做的,这意味着什么,但凡有点见识的豪门千金、妇人,心里都清楚。

“王小姐有心了。”

婶婶收到首饰,还是蛮开心的。

王家嫡女见状,便明白了自己的小伎俩并不足以让这位主母惊讶。

……

厅外,许铃音发现大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侧耳聆听着什么,屁颠颠的跑过去:“大锅,你在干嘛呀。”

“大哥在看戏……不,听戏。”许七安摸了摸她脑袋。

“我也要听。”许铃音挥舞着双臂。

许七安把妹妹抱起来,放在腿上。

许铃音也装模作样的侧耳聆听。

王家小姐战斗力就这?唔,毕竟没有嫁过来,客气含蓄点是可以理解的,但未免也太和气生财了吧……

就我对王小姐的认识,她应该是个极有主见,极强势的人,不可能不试探婶婶的水平……

她怎么还没出手,我等着她噎婶婶呢……

……

厅内,王思慕毫无破绽的和许家主母,以及许玲月闲聊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王思慕错愕的发现,这位许家主母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深莫测。

王思慕本身是个宅斗小能手,对于同类有着敏锐的嗅觉,但在许家主母这里,她并发现任何同类特征。

她性格比较率真,对自己的试探视若无睹,好像根本不懂勾心斗角似的。并且,似乎因为她首辅千金的身份,对她特别客气,生怕招待不周似的。

比如聊起胭脂水粉的时候,立时就没了长辈的架势,喋喋不休的,像个小姑娘。

甚至还抱怨外头铺子的账簿看不太懂,只能让许玲月帮忙管理,自揭其短。

不管怎么看,她都不像是那种手段高超的女子。

王思慕心里产生了深深的困惑。

之后,婶婶就提出让许玲月带王思慕在府上逛逛。

因为暂时摸不清许家主母的深浅,王思慕也想着出去散散心,转换一下心态,伺机再战。

许府的规模不及王府,但也是三进的大院,内院和外院都配备着花园和小池,加上婶婶是个爱花的人。

花圃里栽种着许多名贵的花草树木。

王思慕身为顶级世家的千金,知道真正家底殷实的人家,才会有闲情和财力培育珍贵花草。

于是对许家的财力高看了几分。

庭院里,小豆丁在打拳,丽娜坐在石椅上,一边啃肘子,一边指导徒弟。

“那是舍妹铃音。”许玲月含笑介绍。

只听二郎提过,但他似乎不愿多介绍这个孩子……王思慕微微颔首,道:“铃音妹子习武?”

“是啊。”许玲月叹口气:

“家里只有二哥是读书人,但二哥学业繁重,一直没时间教导她。送她去学堂,又给人欺负,娘也无奈,所以干脆就让她习武了。”

王小姐皱了皱眉,这样可不好,女子还是得读书明理的。越知书达理,将来越能嫁个好人家。

她想了想,道:“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铃音妹子启蒙。”

许玲月甜甜笑道:“多谢思慕姐姐。”

王思慕浅笑一声,如果能成为许铃音的启蒙老师,想必也能收获一些许家人的尊敬,并彰显自己的才华。

许玲月又道:“这个家里啊,娘最头疼的就是铃音,对她无可奈何。”

许铃音是许家主母的弱点……王思慕迅速提取出核心要素。

不过,许家主母似乎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王思慕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

这时,她听丽娜训斥徒儿:“你笨死了,几套拳法都学不好,什么时候能举起石桌?”

举起石桌?这么小的孩子就要举石桌?

然后,她就看见丽娜两根指头“捏”起石桌,轻松写意。

“……”

王思慕勉强笑了一下:“那位姑娘是……”

“哦,她叫丽娜,南疆蛊族的姑娘。暂时住在府上,教铃音习武。”许玲月说。

“是个有真本事的严师呢。”王思慕说道。

两人拐过廊角,看见许七安和钟璃坐在屋檐上,晒着太阳,嘀嘀咕咕的说话。

王思慕心里一动,试探道:“听说许银锣父母早亡,为了培养他成材,许夫人一定绞尽脑汁,煞费苦心吧。”

“可不是嘛。”

许玲月轻叹一声,道:“小时候,爹非要让大哥习武,我娘不同意,想让他和二哥一样读书。为此,爹和娘较劲了很多年。”

厉害!!王思慕心里惊叹起来。

整个大奉都知道许宁宴是读书种子,就连父亲王贞文都有过“此子若是读书人就好了”这样的感慨。

但因为许家二叔非要让许七安习武,白白浪费一个惊才绝艳的读书种子。

没想到,许家主母早在多年前,便慧眼识珠。

许玲月继续道:“年少时,大哥和娘关系不睦,时有争吵,一气之下,搬出了府,住在紧邻的小院里,一住就是五年。直到搬来内城,一家人才继续住一起。”

什么?!

连许七安都斗不过许家主母?

连那个堵在午门怒骂诸公,菜市口刀斩国公,桀骜不驯的许银锣,都被许家主母逼的年少时便搬出许府……

王思慕这才意识到,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所谓的率真,所谓的不擅争斗,方才的一切,都是许家主母故意展露给自己看的。

王思慕呼吸猛的急促一下,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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