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兮再一次从梦中惊醒,或许是最近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时刻都各地秦兵。
皇灵兵势能让他将几十万人精气神拧成一股绳,而作为拉着这股绳的人负担是非常大的。她的身心每时每刻都在扛着一座巨山,一刻都不敢放松。而且本来皇灵兵势就不是如此应用,各种秘法制造道兵傀儡才是正道,最忌讳的就是凝聚人心。
因为人心太杂了,非常人所能驾驭。就如同香火一般,兵势也是借助了信仰,香火有的问题它一样有,香火有的力量它也有。
卫兮深呼吸再呼吸,眼底红光明暗不定,兵势时有时无。
她不是绝世天才前世也不是什么化神大能,她没有周地镇国级清玄道人的道法通玄,也没有楚地镇国级渡世大师的佛法无边,更没有齐地剑仙的举世无敌之力。
若想要在这大争之世脱颖而出,就必须剑走偏锋。
以人道代天道,以人心代天心。
卫兮起身盘坐,气息变得绵长,紧锁的眉头逐渐舒缓,等她再次张开眼睛时已经是白天。
唐可不知何时进入了房间,静静的站在10步以外,见她睁开眼睛开口说道:“大人,虎跃营所有应急小组接到庙堂的命令要撤回内地接受检查,我们要不要拦下?”
应急小组,由秦精锐筑基修士组成,修行某种防御型阵法,上百人组成的防御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剑仙能够破之。
一开始这也是为飞将量身准备的,飞将前世并非化神大能,至今也没展现出太强的战斗力。所以为了防止出现统帅被斩首,秦军一溃千里的情况,秦地区几乎抽掉了2/3的精锐修士,组成了应急小组。
在如今这种环境能成为筑基期的修士无不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加上官府垄断的修行资源,很少有人能够与之抗衡。现代庙堂的动员能力绝不是古代社会能够比的,单论天赋他们并不比卫兮差,也仅仅是修行的天赋。
各地区官府组建的修士班里边,每一个都能作为大门大派的传人,可又不是每个人都能修成元婴。
“以您的威信,只要稍加阻拦相信他们不会走的。如果他们走了外军对于个体威力强者的抵御能力将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到时候我怕庙堂会……”
“让他们走。”卫兮起身穿好外套,玄色军服衬托出她的威严与完美的身段,军帽下是冰冷的容颜。
话语间那不可违逆的威严,让唐可再也说不出劝阻的话来。
“那些人审问的怎么样?”
唐可回答道:“已经经过数次交叉审问与搜魂,全部确认无误。”
“全部拉出去。”卫兮扣下最后一颗纽扣,清脆的声音仿佛是枪声,“枪毙。”
唐可牙关紧咬,身体紧绷到极致,对于往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可身体还是忠诚的立正敬礼。
“是!”
两人走出房间,刚一走出门口看到别墅前方的空地上,上百人组成的方队整齐的站在那里,神情肃穆。
见到身穿军服的飞将走出来领头者大喊道:“立正——敬礼!!”
这些人每人都有筑基的修为,是应急小组。
卫兮抬手回以敬礼道:“这几年感谢诸位的护卫。”
众战士回道:“将军威武!”
领头军官再次进了一点,随后带队转身离去,刚走没几步回过头来发现没有人动,所有人笔直的站在原地。
气氛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
领头军官可以确认这不是一场有预谋的抗令,作为一同修行一个阵法的整体,他们达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心灵相通,可这一刻他脱离了这种状态。作为掌管整个阵法的人,被阵法给踢出去了。
妈的!干了!
军官扯下身上的记录仪,一脚踩成粉碎,这一脚踏碎了他所有的后路。
他转身回到队列中,再一次立正敬礼。
“将军,若为天下取咸阳,末将愿为马前卒。”
自古以来当庙堂与极具人格魅力的将领发生冲突时,士兵往往会选择后者,更别说战争刚刚结束。而庙堂那些官员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远在咸阳高堂上,何来见得披甲马前卒。
他们站的太高,见不得无数平民百姓。秦兵在他们眼中或许只是一串数字,十万、几十万、百万……秦军强调纪律,可人终归是人,不是一道写下的程序。
卫兮一直都明白这一点,她想握住百万士兵的兵势必须要明白这一点,她握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人心。
庙堂与宗门总是如此的相像,高高在上,自以为是。认为有修为就可以为所欲为,认为有权势就可以无所不能,事实上大部分时候确实如此。
但也有小部分不会如他们所愿。
“一切如常原地待命。”
“是!!!”
卫兮乘车前往刑场,原本是一处射击场,现在上百个被抓起来的将领戴着镣铐整齐站成一排,见到飞将到来立马有人开始喊冤,也有人说出自己显赫的家世,更有甚者知道死到临头满嘴污秽之言。
内容分为两种,一种是发泄情绪的辱骂,一种是带着一丝威胁性的警告。如目无王法,以下犯上,私自审问。
法理上卫兮作为一个领兵的统帅,是没有权利审判他们的,如此行径与谋反无异。纵观古今,只有飞将做出如此行为,至今官府仍未在明面上说。
周地的秦兵也都知道,都明白这么做所导致的后果。现代不是古代信息渠道广泛,基本不会再发生将领蒙骗士兵去谋反,可没有人提出异议。
处于刑场上的犯人们见到这一幕也心如死灰。
卫兮端正的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所有人,只要杀掉这些人庙堂就有理由朝自己发难。他们以权势压我,他们以北帝,九阳胁我,他们想把我当一把刀。
恫之以权势,诱之以名利。
前世如此,今世一如此。
“杀。”
砰!
百余名枪手一同扣下扳机,一声枪汇聚上百颗子弹,鲜血从额头流出滴落在地上。
除恶务尽,如此才能让善者善终,恶者归罪。
夜晚,庙堂连下18道诏令,责令飞将入咸阳授勋,秦地区各大频道都是对她的赞赏。
卫兮捏着手头的诏令,神情没有太大的波动。
唐可说道:“大人,刚刚除了边防军以外,绝大部分都接到了调令,怕是想分散外军。还有他们切断了对外军的所有援助,现如今大部分通讯瘫痪,无法连接到卫星。”
没有了内陆物资补给的外军,实际上就是一头外强中干的老虎,打不了持久战。本来外军是有能力开垦农田,发展一下轻工业的,但被内陆遏制住了。
理由是成本太大,在几年前这个理由是有道理的,可如今边防军的驻扎地已经到了理海,距离墨海只有一步之遥。理论上是可以弥补缺陷,自给自足的
不过内陆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无需理会,事已至此就没必要掩饰了。”卫兮签署了一份自己拟定的命令。
“秦军分内外两军,内军分上中下,每年外军都会向内地输送优秀的军官,这也是为什么世家豪族要来外军镀金。”
“战事越是频繁,这种情况就越多。往后勤那里一站,他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战壕里,而我也能把一些人送回内地。”
内军的装备是最好的,但战斗意志却是最差的,很长一段时期都是一些少爷兵,毕竟有外军在外面守着基本没他们什么事。如今世道不一样了,灵气复苏无数大能转世,内部也需要有一股力量镇住乾坤。
所以这些年内外均人员交换频繁,内军早已脱胎换骨,有着许多身经百战的秦兵,算是被环境压迫完成了蜕变。
唐可作为飞将的助理,自然能接触到许许多多的机密,她猛然惊觉,那些返回内陆的军官与士兵……
好像内军也是将军的,至少中下层有实力的将领都与将军有关系。他们可是掌握着各地的公司,维持社会安定。
看飞将这样子,好像还与这些人保持联系?
“大人,那些公司……”唐可试探性的问道,“许多好像都是您推荐回去的。”
“他们是我手底下最优秀的战士。”卫兮没有否认,当初庙堂要的就是最优秀的秦兵。
“……”唐可忽然发现飞将好像早有预谋,从一开始就想到如今的局面。
“大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等。”卫兮将命令递给唐可,“等他们来杀我,等那把剑离开咸阳。”
“剑?”
“国之重器,太阿剑。”
天地初开,诞生了许多神异之物,比如有着悠久历史的文物,受到千百年的供奉,在无数人心中有着特殊地位。
这些国之重器就是官府最大的底牌之一,受命于民,镇乾坤,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并不比至宝差多少。
……
秦地区都城咸阳。
如今的咸阳早已不是数千年前的咸阳,数次迁都,位于神州西北部,距离边防军五百里。
庙堂里,一品大官们围着方桌而坐,面色阴沉,所有人都压抑着一股怒火,以及恐惧。
就在刚刚他们已经发出第十九道诏令,至今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内陆与外军的联系被外军单方面切断。如此行为让人细思极恐,这个飞将究竟想干什么?
“反了天了!”秦兵部尚书徐鲁怒然拍桌,“我早说了,这些这些转世者根本不能信!现在好了狗养大了,开始想着反咬主人。”
“是你们逼的太过了。”吏部尚书持反对意见,随后对其他人破口大骂:“之前三个人是谁放出去的?无期徒刑甚至连监狱都没进去,你让下面的人怎么看?真当全天下人都是瞎子吗?”
直至今日那三个被放出来的人还在网络上蹦达,这是对于秦律法的一次严重的践踏,可没人说,也没人愿意提。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台下何人状告本官,从来不是什么新鲜。
或许他们往后也需要来这么一出,所以没人说话。
“可哪怕如此,飞将也不能擅自审判搞自由裁定权,今天他敢判那些将领,明天他就敢判我们。”
“必须遏制一下飞将的力量,否则国将不国。”
“确实该敲打敲打了,飞将没有剑仙的力量,却想像剑仙一样肆意妄为。”
众多一品大臣争吵中很快达成了共识,这一次飞将做的确实过了,必须敲打一下。时更加坚定他们制衡飞将的权力,如此就需要引入新的超凡力量。
此前他们已经与飞将说过了,可惜她显然不听。
秦兵部尚书徐鲁带着两个道士打扮的人走进了存放太阿剑的宫殿,一把青铜古剑插在石台上,还未靠近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威压。
威道之剑太阿。
“两位道长,缉拿她回京就好,莫要伤及性命。”
说完,秦兵部尚书徐鲁取出一张文书交于二人。
虽然飞将做的很过分,但他们也明白飞将无论如何都是秦地区的定海神针。要是飞将死了那面前这两个人又会成为新的危险,一碗水最好端平。
北帝真君接过文书,一股无形的力量落到他身上,紧接着太阿剑飞出悬浮在他面前。
青铜剑入手,他恍若一方帝王,威仪四方。
有了太阿剑的加持,他的气息急剧攀升,已经有了一丝元婴的意味。而这股力量同样在约束着他,只要他拿着这把剑就不能做出危害秦地区的事情,同样的刚刚的文书也有一定约束力。
凡人还是有些手段的。
北帝真君拱手道:“那是自然。”
……
青州公司。
赵四一如既往的在办公桌上摸鱼,由于一些原因白莲俱乐部不在周地活动,公司干员终于迎来了难得的春天。每天除了修炼以外就是在摸鱼,小日子过得非常快活。
比如他每天上6个钟,三天一休,每个月还有5万块钱拿。
“赵四。”
这时陆浩初站在门口外向他招手,赵四没有多想从工位上起身,走出办公室。
“老陆,又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飞将的快递?”
“这里不方便说。”
赵四一脸疑惑的跟着陆浩初,两人一路来到了天台,如此谨慎还是第1次。
有什么事情在公司不能说吗?
陆浩初说道:“飞将可能出事了。”
“啊?”赵四一脸懵逼,“飞将不是镇国级吗?怎么会出事。”
在他的印象中镇国级不说无所不能,但至少也是一方无敌的存在。
“其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秦地区那边外军与内军闹得很僵,还有一些从那边传来的流言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陆浩初说道,“可能飞将与秦庙堂闹翻了,功高震主。”
秦地区那么大的动作不可能瞒得住其他地区,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问题最先出现于齐,剑仙与大企业的矛盾,最终的结果是前者完胜。
个体伟力强者一旦超出阈值就会扭曲原本的规则,对此各地早已有所准备。有人的准备是让出部分权力,有人则是准备碰一碰。
老秦人莽惯了,自然要碰一碰。
本来没什么大家看戏就好,能者居上历来如此。可问题是飞将是李长生的妻子,许多人以为已经离婚了,两人好死不相往来,可从赵四口中得知好像又不是。
寒水那位对飞将的态度很暧昧,不回信,但每次礼物都收。
如此陆浩初不得不考虑一下要不要通风报信,这么做有干涉其他地区内部事务的嫌疑,一旦败露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可也有好处。
“卧槽,我通知易哥。”赵四连忙掏出手机,还未打通就被陆浩初拦下了。
“别用手机,不然我会有大麻烦。待会儿我给你派个任务,你乘直升飞机直接去玉城5小时就能到,出事了记得保我。”
“谢谢了老陆,待会儿我跟易哥给你邀功。”
几分钟后,赵四搭乘着公司的直升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