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燕好,举案齐眉,明显感觉对方比起之前更亲呢了。
郦茹姒看着庄询眉眼的欢喜就有些生气。
好感其实远远达不到爱上,但是嫉妒心把她折磨的发狂。
姐姐婚姻不幸福,所见婚姻不幸福的很多,所以她之前觉得,似乎不结婚也没什么不好。
现在……
好讨厌的感觉。
夫妻俩心心相印,默契无双的样子,她吃着早餐煮的面条都觉得味同嚼蜡。
吃完就赶紧告辞,迫不及待想要回家打打练武的假人舒缓一下恼怒的心情。
“询送郦小姐一程吧,多谢昨晚郦小姐送询安全回家。”庄询是个比较讲究还人情的人。
“不必客气,也是有孝廉,茹姒才敢出门。”表面上少女知节守礼。
“还是要的,算是询的感恩之心。”庄询理理衣服说。
言谈之间,也让人体感舒适,至少庄询觉得这位郦小姐人挺好的。
昨天的动乱,街面的流民少了许多。
“真是让人羡慕,孝廉和夫人的感情。”想到卫氏在门口的依依惜别,郦茹姒挺能理解庄询在宴会上的话了,这是同为女性的学不来的。
“郦小姐也到了婚嫁的年龄了,一定能找到一位优秀的夫婿。”庄询顺口说,他没想更多东西。
至少他没有对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直觉。
“良人难求,说起来有些好奇,孝廉夫人和孝廉怎么认识的。”郦茹姒找话说。
庄询说了和司琴宓合计编了的故事。
“原来是西河的良家,难怪自有一番气度。”郦茹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令夫人也算是孝廉你的救命恩人,难怪孝廉你那么敬重。”郦茹姒进一步说。
“不止是救命之恩,更是因为她是我的妻,丈夫本就该如此敬重自己的妻子,妻子是自己身体的另一半,自己都不爱护敬重,又怎么指望别人尊重你。”庄询郑重说,他讨厌那种不把自家夫人当人的人。
郦茹姒没有回应,眼眸甚至没再看他。
“……”庄询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郦茹姒不说话,他也就安静下来。
“多谢孝廉护送,小女子感激不尽,请进门喝杯茶水。”郦茹姒停了下来,已经到了成国公馆面前。
“不用了,今天要忙着搬家,下次有机会一定。”男女大防的风气不像地球的明清,但是庄询感觉和郦茹姒也没啥好聊的,他也确实有事。
“我也就不挽留孝廉了。”她眼眸倒映庄询慢慢离去的背影。
“越聊怎么越觉得可惜呢,忘了派辆车。”郦茹姒喃喃自语说。
回去路上,人们三三两两的聊着昨天发生的事情,言语里充满了对庄询的羡慕。
“该有多英俊,两位夫人为之倾倒。”
“听说长得也就白净了一点,就一小白脸。”
“小白脸能说出妻有四德?小白脸会不去做赘婿?”
“是呀,姜夫人,听说可是一位大人物,你想当人家入幕之宾都没机会。”
……
全然不知道他们讨论的主角从他们身边路过。
庄询准备先去商队找何衡他们几个,正好家里的一些东西也需要人帮。
“恩主,您知道您现在是什么身份吗?怎么大摇大摆的在路上走,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半路被贺柾拦住去路,被他拉上马车。
“没谁想要杀我吧。”郦茹姒解释了昨天的刺杀是刺杀郦平远后,庄询稍微松了一口气,再加上自己已经不进户部了,清流系统也没有整体的恶意了。
“还没有?阴山郡太守荀豹现在恨不得把恩主你吃了。”贺柾望着心态良好的庄询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啊,我哪里得罪他了?”庄询懵了,怎么又冒出一个敌人。
“买节度右使的钱人家都送到张相府上了,为了你张相早上只能又让人退回去。”贺柾苦笑,又有些佩服的看着庄询。
这就是身负帝脉的未来天子吗?什么背景没有,23岁就爬到帝国的上品官阶中。
每一个成为天子的人,身上的强运都是普通人一生难以触及的。
“他找皇帝说理去,要不找张相,他恨我干嘛?”庄询理解了,然后有些不爽说。
“他也得有那个胆子。”贺柾笑了笑,说理,皇帝向来说物理的。
“合着我弱我好欺负是吧。”庄询不爽的捏着拳头说。
“人性如此,只敢恨你,阴山郡归河北道管,以后打招呼的时间还有很多。”贺柾笑着说。
“这样吗,秀才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对询有怨气。”庄询不解说。
“因为今年是他就任第四年,他要回到尹都述职,也是乘着这个机会希望再进一步,恩主掐断了他的上升通道,听说昨晚一回家就砸东西,一直抓着您的名讳骂。”贺柾观察着庄询的表情,庄询一点动怒的神情都没有。
“是皇帝掐断的,他还不如怪左相,本来我该去户部做个清贵的侍郎,谁知道现在要去孤苦的北方边境。”庄询撇嘴,户部还不合他心意,他也只是嘴上说说。
“恩主,须知在外生而在内死,困守尹都只是等死,有志向的人应该胸怀天下,包揽宇宙,一时的困顿不代表以后也是困顿。”贺柾最怕的是庄询也摆了,几个神仙师傅不求上进,自己的主公要是也不求上进,那就真的完了。
“说说而已,询还是蛮期待治理一方的,大志向说不好,询其实还是有济世梦的,保护一方百姓安居乐业,看他们幸福快乐,虽然是低水平的,但是人人天天吃饱饭,人人四季有衣穿。”庄询也不想说什么大道理大理想,这就是他朴素的愿望。
“恩主真乃仁主,实现的过程,柾愿效犬马之劳。”贺柾听到庄询朴实的愿望,特别真实,他也没必要在自己这个幕僚,大贪官的牵线人前说这种场面话,没必要作这种秀
这可能是真正想着要百姓安居乐业的帝脉持有者吧,难怪了轮转王和自己的三个师傅都押宝在他身上,这样的人再坏也不会去作孽百姓。
“什么仁德,能力多大责任多大,权力多大义务多大,享有一郡的尊崇供养,要为一郡做事,享有了一道的尊崇供养要为一道做事,不然不就成吃白饭的了?”庄询并不觉得自己很仁义,他觉得他就做不到那些贤者那样,不穿好衣,不坐好车。
没钱才省,有钱就花。
一味要求人奉献,忽略自我,庄询觉得要不得,就像是宣扬科学家清贫一样,仿佛只有清贫的科学家才是需要被尊敬,富有的科学家都是道德败坏。
换成为官,他认为只要治理好了治下的百姓,让他们富足了,他喜欢漂亮衣服,喜欢漂亮车架,享受起来心里毫无负担。
“恩主说的是,可大多人都是尸位素餐,恐怕连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包括您未来的上司袁洪馆。”贺柾理解庄询的意思,引出了庄询还没来得及和司琴宓深入讨论的河北道节度使袁洪馆。
“能说说他吗?”庄询有了一点兴趣。
“有什么好说的,张右相手下一个大贪官,河北富裕的几个郡的富户听到他的名字都害怕,出身不高,但是敛财手段你想不到,这种人物到是适合我们一展拳脚,钱喂饱了,他就老实了。”
贺柾鄙夷着说,对这种二品大员真的瞧不上,袁洪馆也没给他瞧上的机会,名声稍微一打听就知道烂到家了。
“见钱眼开吗?”庄询点点头。
某种意义来说这种人最好满足,有野心和雄心才是最难对付的,这些人才会牢牢把控权力。
而贪财爱钱的人也会握权,但是他们对权力的把握,差远了,他们的性格也保证权力天然就会流失。
“已经不是见钱眼开了,是坐地收钱,平日里变着花样过各种日子,小妾生了一个孩子,孩子满月,这种都要大办特办,每次都要请整个河北道的官员,谁不去他就折腾谁。”贺柾对河北道的功课是备足的,毕竟代郡也在河北道。
“这么嚣张,皇帝惯着他?那可是边疆,出事情怎么办。”庄询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袁洪馆聪明就聪明在这里,贪来的钱除了孝敬给张相外,还拿一部分作为军饷,自打他去了河北道,河北道是一年比一年穷,军饷倒是一年没缺过。”贺柾难以说出对袁洪馆的评价。
“由于发足了饷银,军队也比较听他话,算是当了他的刽子手,凡是有反对他的,通通军队抄家。”
贺柾的话也让庄询稍微理解了为啥袁洪馆贪而不倒。
“他倒是会抓主要矛盾,让车夫往南市。”庄询看了一眼窗外,对贺柾说。
“都忘了问,恩主你这出门是做什么。”贺柾听到庄询要去南市,想到了什么后说。
“询的几个朋友在南市,上次在庭院饮酒那几人,询请他们帮忙搬家。”搬家这个消息告诉贺柾也无妨。
“恩主您要搬家?您的征辟文书下来应该没有这么快吧。”贺柾略有疑惑。
“宴会上房东的小儿子陷害询,询怎么可能再住他们家的房子,尴尬死了。”庄询解释说。
“如果恩主愿意,可先来在下家小住,暂待征辟文书。”贺柾听了就想到流言中陷害的始末。
“先看看,先住客栈,麻烦你不好,征辟文书应该很快就理好,毕竟现在清流恨不得立即把询踢出尹都。”庄询明白自己在一帮清流里多特殊。
“客栈人多眼杂,家里有专门给客人的小院子,真的可以先来柾家,也不过一月而已。”贺柾极力推荐说。
“询考虑考虑,先去南市联系他们,我也要找些人保护我,就像你今天说的许多人对询有大恶意,还是要找找保护。”庄询也在犹豫,想想客栈的住宿费,现在能节流一点也是好的。
“保护,确实,福叔麻烦去一趟南市。”贺柾探出头,交代了车夫。
“不过这些人靠谱吗?恩主,柾给你安排几个护院吧。”贺柾关切说。
“真没问题,我信得过何二哥他们,他们都是濒死的时候我救下来的。”庄询透露说。
“在下明白,三放母女归的主角吧,恩主施下的仁义现在开花结果了。”贺柾佩服说说。
“没想过他们能开花结果,救人也比较随性,只是这几人确实都不错,也答应要和我去地方任职,以后你们算是同事了。”庄询一开始就没图过回报,但是几个人心智都不坏,确实就容易弄成朋友。
“上次有些匆忙,想这次定要认识几位义士,他们的故事真如故事那般吗?”贺柾其实对庄询最近传闻的这三救是有怀疑的。
“大致差不多,就是都把询塑造的太好,你看到了,询和故事里的主角比差远了些,戏剧里是圣人,实际询只是一个普通人。”庄询真的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人恶意给自己立人设,方便把自己捧的高高的然后重重摔下来。
“可是恩主您真的有圣人一般的胸怀,您是柾在虞国第一个见到的要让老百姓安居乐业的人。”贺柾带上了敬称。
“啊,公卿们不是一天挂在嘴边吗?”庄询想想,哪个大官嘴里不是为国为民。
“确实是,恩主你也说了,只是挂嘴上,实际让他们为国为民,他们溜的比谁都快!”贺柾是带着修真者眼睛看这个国家的,看到是一堆朽木虫豸,顿时觉得庄询真是一块纯金太阳,多少领会到三仙的意思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秀才这次万寿宴你没去,秀才籍被取消了吗?”庄询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倒不用担心,柾已经提前请过假了,应该不算应到未到。”贺柾挥挥手表示不用担心。
“柾这次是去获取了一个大情报,幽国要强攻成叠关了。”从鸦都统嘴里得知,确定郦平远刚离开尹都,前线的准备好的幽国士卒强攻成叠关,毕竟郦平远回来,左右夹击,幽国反而尴尬了。
“啊,什么时候,你怎么得到消息的,准确吗?”庄询变得有些紧张。
如果成叠关攻破,那他前置的的工作就都没了意义,他拿着灭亡的虞国征辟书,没有用呀。
“没那么简单,成叠关据山川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