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扩校长望着正陷入混乱的一众小学生们,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龙门战中,最备受重视的是智育战和德育战,最不受重视的是美育战和体育战,而之所以本该平等的品质会被如此差别对待,正是因为在父母心目中的权重不同。
一个学习成绩好,品德好的小孩子,性价比远远高于一个体育成绩好,会画画下棋的小孩子。
正是因为这种认知,差别产生了……但劳育战不同。
小学生一般只有在班级做值日和在家里被父母耳提面命才会开始做家务,他们并不需要强大的劳动能力,但强大的劳动能力带来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
在工厂上辛苦了一天后,回家的父母看到的并不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孩子和乱糟糟的房间,而是香喷喷的饭菜,整洁的房间,并且吃完饭后,孩子还会主动承包洗碗的工作。
如果自家的孩子拥有这样的劳动能力,那父母简直是上辈子拯救了银行系,幸福指数会直接爆表,这点陈安那孩子的父母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所以,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劳育的重要性的话,那么‘充分的不必要条件’会是最好的注脚,每个父母都发自内心的渴望身为家庭一份子的儿女能为家庭也付出一些,哪怕只是扫扫地,洗洗碗也能让他们高兴得笑出声,如果北方小学能展现出强大的劳动能力的话,肯定能吸引一大批这样的父母。
可惜的是,做菜这件事果然还是太为难这帮小学生了啊。
看着一个两个都是一脸懵逼的小学生们,北方扩带着遗憾又把目标放在了自家学生陈安身上,现在他只能祈祷对方能够和之前一样爆发出令人目瞪口呆的表现了。
……
而在得知没法呼叫妈妈或者爸爸下场支援后,小学生们纷纷风中凌乱。
他们对做菜唯一的理解就是,把材料准备好,然后喊妈妈,或者爸爸,我饿了,然后香喷喷的饭菜就会自动送到他的面前,他们可以就着星空卫视扒拉着香喷喷的米饭。
而现在残忍的陈安无情的击碎了他们的常识,他们只能看着眼前的一堆材料,脚下却像是生了钉一样,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当然这点即使是联盟的众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除了……
“陈安同学?你会做菜?”
众人震惊的看着陈安。
“你们至于这么惊讶吗?”
陈安撇了撇嘴道:“我还会变成光呢,这个更值得不可思议。”
“不是……”
黑侠摇头道:“谁不会变成光啊,但小学生会做饭什么的,这严重违反了我的常识。”
众人也纷纷心有戚戚然的点了点头。
“我确实想过学做菜,但被我妈拦着不让我学,还说什么小学生就应该远离厨房,亲近作业什么的。”
帕瓦无奈的摊手道。
唐妍丽也举手道:“我有一次接近过油锅,里面蹦出来的一点油星溅到我胳膊上,烫的我迸出了心理阴影,再也不敢随意靠近了别人做菜的地方了。”
“每次过节,我最害怕的就是做菜这个环节。”
露璃一脸愁容的道:“我奶奶和爷爷和爸爸会拿着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就把鸡的脖子剪开,然后大量的血啊就哗哗的流,每次遇到这种事,我都是躲得远远地,晚上睡觉时候也是拿mp3开着大悲咒才镇得下去那个被我吃进肚子的冤魂。”
“我也没做过菜。”
啦啦若有所思的看着边上的材料:“不过做菜所需的所有理论知识我都知道,也许可以在这里实践一下呢,嗯放心教给我吧!”
“我完全放心不下来啊!总而言之,你们几个不要以为喊一句‘妈,我饿了’然后香喷喷的饭菜就会出现这种常识能永远持续下去。”
陈安扶额道:“另外,我也许可以教你们一道最简单的菜肴。”
众人纷纷露出期待的表情。
“首先,烧一壶咕噜咕噜冒泡的开水,然后再往烧开的水里放入鸡蛋,煮它的几分钟后捞上来,这样一盘简简单单的菜肴,水煮鸡蛋就完成了,沾上酱油就是一道简简单单的美味。”
“就这?”
“嗯,就这。”
陈安摆了摆手道:“不用碰油,也不用杀生,更不用动刀子,甚至晚上睡觉都不需要听大悲咒。”
“诶,不需要吗?”
露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当然不需要,这里又不是美国,有xx后就不能对胎儿动手动脚的说法。”
说完,陈安挥了挥手,随后很快便锁定了一个心仪灶台快步朝那边走去。
“好眼力!”
身为裁判,一直在比赛场地走动的红衣女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陈安这个重点关注对象的动作,也看见了那个被他选中的天然气灶。
“蚌埠牌天然气灶,采用脉冲电子点火方式,支持熄火保护,进风方式为全进风,热效率高达百分之六十五!是这里所有天然气灶中非常优秀的气灶之一,能从这么多的厨具里一下子就挑中这个,端的是好眼光啊。”
感慨完后,红衣女下意识看向凯蒂的方向,一个神童动了,另一个神童总不会无动于衷吧?
果然看着凯蒂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整套刀具,红衣女忍不住赞叹出声道:“好专业!”
“很多人都认为中餐厨师只用一把刀就能做所有菜肴,但能做不代表适合做,片皮刀、斩骨刀、剔骨刀、文武刀等等等等,准备了这么多的刀具,看样子是想做一道大的啊。”
虽然这两个小学生还没开始做菜,但这些事前准备,已经让红衣女期待值拉满了。
事实上,一开始劳育赛并没有做菜这个选项,四方家族的出题人都一致认为做菜这个项目对于小学生来说实在是太超纲了,但是陈安和凯蒂这两人的存在改变了他们的想法。
为了不让之前拿不出大学境试卷这种窘迫状况继续出现,也能让这两个小学生中的小学生有足够的发挥余地,出题人才会定下做菜这倒难题。
那么这两人会选择什么样的菜来回应这道题目呢?
动了!两人一块动了!
在红衣女期待的目光下,凯蒂抓过一块布走向了一个水箱中,箱子里游戈的龙虾似乎注意到了不妙,不停的对着凯蒂快速挥舞着一双巨大的龙虾钳,张牙舞爪的模样搭配浑身斑斑点点的棱角和节肢,确实有些威慑力。
但凯蒂压根不带怕的,直接下手抓住了龙虾的尾部直接提了起来,用力一甩便将其甩到了粘板上,龙虾还想逃跑,但一块白布直接盖在了它的身上,紧接着凯蒂一手抓头,一手抓尾,两只手齐齐发力朝着反方向一扭,龙虾顿时魂归了九天。
“好手法!”
红衣女打心底里发出赞叹:“虽弱肉强食是真理,但为了活命,弱肉会在被宰杀前爆发出最惊人的生命力,普通小学生见到那张牙舞爪还有大开大合的蟹钳,肯定已经退避三舍了,但凯蒂选手不仅上了,而且手法集齐巧妙,所有会被攻击到的部位都躲在龙虾的死角处,并且下手果断干净利落,这何止是专业,简直是专业!”
红衣女语气激昂的解说声,通过麦克风传到全场观众的耳中,陈雪梅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健胃消食片,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你担心什么啊?担心他表现得太好吗?”
谭婧疑惑的问道。
“不是这样的。”
陈雪梅有些焦虑的抓着头发丝:“虽然陈安他表现得越好,我的健胃消食片就消耗得越快,但是那孩子取得好成绩的开心和自豪也是真实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痛并快乐着?”
而现在,这个她原本以为在小学生这个领域无人能敌的孩子,却遇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对手,这让她不由得提起了心,第一次为自己的儿子担忧起来。
“好刀法!”
红衣女的惊呼声再度响起,这次她目光对准的是陈安。
和下手就是宰杀一只大龙虾这种自带剧烈冲击力的凯蒂比起来,陈安不起眼了许多,他甚至没去看那些生猛的螃蟹龙虾一眼,而是收集了许多的佐料。
但问题是他处理这些佐料的手法……
“前切后剁中间片,刀背砸泥,刀柄捣蒜,刀膛拍、刀跟开,小小学生竟然能用一把刀展开如此多的变化,真是好刀法!”
对于裁判发自内心的赞叹声,陈安完全充耳不闻,只是在处理完佐料之后便迅速来到了一个大箱子处,红衣女赶忙跟上,才发现陈安要选择的是鳝鱼。
十几条鳝鱼在拥挤的水箱里挤一块,软又湿的身子纠缠在一块,不停蠕动着。
“陈安选手,确定要选这个吗?”
红衣女语气多了几丝佩服,鳝鱼就外表来说看上去就有些像蛇,尽管两者分属不同的物种但小学生很难分清楚两者的区别,甚至有的还将鳝鱼当成了蛇他二舅,所以选择鳝鱼做菜,对小学生来说比龙虾还要叫人害怕。
而也在这时,陈安动手了,直接抓上了鳝鱼中的一条翻白肚面朝天,看上去已经死翘翘的鳝鱼,然而就是这么一条死了的鳝鱼,却在落入小学生魔抓的那一刻不装死了,开始剧烈的挣扎。
然而鳝鱼的敌人手法异常的高明,鳝鱼滑不溜秋的身子最终也没法逃离魔爪,被小学生一用力就给甩在了粘板上。
被摔懵的鳝鱼回过神来第一时间想逃跑,但一把从天而降的水果刀直降将它的头贯穿并插入了粘板上,鳝鱼再也不挣扎了,直接转瞬即逝。
没过多时,一把菜刀直接自上而下,沿着被钉死的头部把鳝鱼给开膛破肚,这个过程中小学生非常熟练的顺着破开的皮肤。自里面掏出了所有的内脏,然后开始自上而下的剔骨。
一套动作没有半点儿花里胡哨,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给人赏心悦目的专业感。
不过还好,还好……
红衣女颇为安心的点了点头,现在的一切都在常识的接受范围内,没有出现小学生大学境,小学生天枢境,小学生围棋九段这种扯淡的事。
那么其他小学生呢?
红衣女满意的将目光从凯蒂和陈安身上抽离,看向了其他人,而这一眼便让她看呆了。
就在陈安和凯蒂两人紧锣密鼓的开始处理材料时,一个小学生已经悄无声息的完成了自己的菜肴。
她制作的是一盘很简单的炒包菜,因为只需要洗菜,撕包菜,烧油,炒菜,这几个简单的步骤,这种家常蔬菜做起来简单,方便,快捷,然而……
“好,好刺眼!”
红衣女震惊的看着自己面前正在散发着光辉的料理,又难以置信的看着身旁非常淡定的小厨师。
“我记得你叫做……啦啦是吧?我从事这一行十几年了,第一次见到不借助灯泡的力量,就可以发光的料理!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让一盘普普通通的炒包菜散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辉的!”
“是稀盐酸,我加了稀盐酸。”
啦啦自信的道:“发光是我利用稀盐酸造成的焰色反应,增加食物的可观赏性,这下色香味俱全了对吧。”
“……”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红衣女嘴角抽搐的看着啦啦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稀盐酸是用来给钢铁除水垢的吧,那么你这道菜确定是给人吃的,而不是给汽车人吃的?”
“诶,我做错了吗?”
啦啦震惊的看着红衣女:“书上说了,稀盐酸可以促进消化,我放了整整一针筒的稀盐酸下去,我敢保证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这盘菜还要容易消化的食物了!”
“我回头肯定会把这本书给弄成禁书!”
红衣女扶额道:“一般来说,好好的菜肴被你做成会发光的样子是不允许的,不过念在你这么有创意的份上,时间还剩一点,抓紧再做一份吧。”
说完,红衣女便再度把注意力放在陈安和凯蒂身上。
果然,这倒超纲的难题,只有这两人有得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