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格碎片,李郸道害怕有诈,甚至还用三昧真火焚烧了一遍。
汤秋儿炼化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还是李郸道为她护法的。
将神格炼化成一丝丝的神性,根据天地法则,变作天庭的神道符箓。
乃是神职所在。
并不是像是外神一般,要点燃神火,凝聚神格。
这种以神性绘制符箓,更能够有效利用。
此前李郸道便分离出邪神体内神性,绘制符箓,勅命正神。
果然神箓衍生,天地大道自然显化,为汤秋儿的神职扩大了一倍有余。
汤秋儿原先是救苦亡魂,收留一切无人埋葬,从而逗留人间的孤魂野鬼,现在则是有了接引亡魂,建立神域,显化冥土,乃至于保佑祖先安宁,庇护亡者尸骸不被亵渎,等等冥道权柄。
汤秋儿彻底炼化之后,自身神箓已经由赤色,变成了金色。
这代表汤秋儿的神道权柄已经升华蜕变了。
“不错不错。”李郸道点头:“只需要寻个你自己的大庙,便可立下根基,如今气运还是有些浮躁。”
李郸道想想,自身还有什么法器可以赏赐出去。
便只有那一杆被自己当作医幡来用的失魂落魄幡了,还是当初五鼠手中夺下的左道法器。
“此幡有失魂落魄之能,也有招魂聚魄之功,你好生祭炼,可为自己的神器。”
汤秋儿接过此幡,果然贴合自身。
迫不及待祭炼起来:“幡类法宝应该都是成套的,待妾身炼化此宝,说不得可以明白禁制,从而炼制其他旗幡来,可以组成一套大阵来用。”
李郸道点头:“你莫用魂魄来炼器便可,我可传你太阴咒法,可借太阴元君之力,以证鬼神之道。”
说罢李郸道便又传了一些咒法,嘱咐了汤秋儿时刻将天律记在心头之后,李郸道便去寻了师父。
“你从牢狱之中出来了?”孙真人此时定下修书地点就灵谷峰。
李郸道点点头:“却是受了几日牢狱之灾,不过也解决了最后一点劫难波折,想来最近可以好好修行炼法,等待九月的佛道论法了。”
孙真人点头:“此地为师已经打开局面,万事开头难,只是要解决医药垄断的问题,其实还是要解决世家垄断的问题。”
“确实,科举制度都是唯世家论,若非我为我家寻了个好出身,搭上了陇西李氏的路子,只怕我叔叔科举十年,二十年,也不可能被选中。”
孙真人道:“你倒是心怀天下,只是世家盘根错节,以宗法大国法,哪里是你简单能撬动的。”
李郸道笑笑:“也不难撬动,只是要学一学推恩令,去除那嫡庶有别的思想。”
“那你还不若推行一夫一妻制,不准纳妾,自然就没有嫡庶分别了。”
孙真人开口:“嫡庶分明,有其依据,乃是礼法所在,除非你能破除古礼,以新礼代之,移风易俗。”
李郸道知道孙真人正是敲打他,着急不得,不可乱来。
“天下何其大,弟子先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试验吧。”
孙真人点头:“那罗鹏今日来拜会过贫道了,你看如何?”
李郸道笑道:“师父怎么说?”
孙真人道:“他毕竟是本地父母官,现在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不可得罪太深,反而还要给他一些恩惠。”
“另外,便是如何打破垄断的问题。”
壶仙翁也道:“对,我那血脉只怕要断在他们两家手里。”
李郸道眼咕噜一转:“我有一计,只是甚毒,只怕有伤天和,可令其内耗而损。”
壶仙翁道:“你先说说,我看看,要不要用。”
孙真人也点头:“我等医道,却也善用毒也。”
李郸道还以为孙真人会抗拒,没想到孙真人如此通达。
李郸道笑道:“此计便是出自刚刚嫡庶有别之分。”
李郸道开口:“世家大院,深宅阴私,不是非常之事,只需要找一庶出子弟,引发其对嫡系仇恨。”
“其本来无出人头地之机。”
“偏偏此时,遇到了一位神秘老者,看他资质心性俱佳,要传其毕生所学,而且那老者,还半死不活,传完就没了。”
“如此叫那少年觉得嫡庶并无分别,兴起母凭子贵的念头,为其母立下名分。”
壶仙翁越听眼睛越亮:“到时候不必挑拨,那嫡系主家自然会打压,自然可引发仇恨。”
“对!”李郸道笑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你这是以人为兵器。”孙真人道:“确实有几分狠辣。”
“那师父,您觉得此计可行吗?”李郸道问道。
孙真人开口道:“既然要做此事,单单熊罗两家怎么行?我看这个办法,天下世家,都可以试试。”却是笑眯眯。
李郸道直呼我直呼。
原来自己的格局还是小了。
“如此矛盾,正好有助于弱化嫡庶分别,让天下发起一场改革,倒是属于人道变革的范围,我却不觉得歹毒。”
格局大了啊!扯到人道变革来了。
“庶出有上升通道,这也是世家让的一种可能,说不定可以引起科举变革。”
孙真人不愧是活了七十多年,眼光老辣。
开口道:“刚刚好,这次我收徒弟,便也大开世家之门,收一些记名弟子。”
壶仙翁道:“那我便以壶天之术,在这临川郡中,点化一少年,令其作破局之刃。”
有两位操持,李郸道却也放心。
很快,孙真人便说要挑选弟,全临川郡未到十六的少年都可来试试。
引起了轩然大波。
甚至其他郡府的少年都闻声而来,而一切起于微末的寒门子弟,或者说贫农子弟,也有一些,欲求鲤鱼跃龙门者。
而在罗家的一处老宅院中,一位寒衣少年,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葫芦,这葫芦,似乎有些神异。
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在这一刻已经发生了改变。
只是恍惚之间,听见一声咳嗽,少年便收起葫芦。
朝里屋走去。
只见昏暗之中,一个枯槁的女子在织着粗布。
“娘!你怎么又开始织布了。”
“你要上族学,不能断了供给。”
“可恶!那恶毒的二管家,已经克扣了我们一半多的例银了。”
“唉,咱们孤儿寡母,没有依靠,总得活下去吧,娘只盼你能平安长大,活得有出息一些。”
少年看着母亲托着病体,依然劳累,心中更是有一股愤怒起来。
只是少年无力,如困沼泽,不可挣脱。
……
借着月光,少年看着族学功课,若不意外,成年后他会变成某个铺子的掌柜,或者某个庄子的执事,一道声音响起:“读书若是读出个功名,还算是有出路,可惜你家主母是不会给你举荐科举名额的。”
“谁?谁在说话!”少年瞬间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