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在将四谛古佛送出湖上阁楼后，回到楼顶的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非常恭敬的肃立在正在闭目沉思的万古智慧佛面前，小声说道。

虽然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如今在佛界的地位极为崇高，比起绝大部分灵山法主来都只高不低，可在万古智慧佛面前，他依然像是一个普通的弟子一般谦逊、持礼。这除了因为他对万古智慧佛有着发自心底的敬仰之情以外，也是因为他比其他人更加清楚万古智慧佛的实力和能力有多么强大。若只是以外界共知的情况，来判断万古智慧佛全部实力的话，绝对会让那些妄图与之做对的人吃尽苦头，甚至会因此身死道消。

在他看来，无论菩萨乘的大法主慧觉菩萨、诸天菩萨之首的观世音菩萨，或者金刚乘的接引金刚智如，来乃至真禅宗乘那个神秘的慈心大士等等佛界拥有最高成就的强者，无论在才智方面，还是实力方面，都无法和万古智慧佛相提并论，唯一可能稍胜万古智慧佛一筹的人只有一直隐居在罗汉乘的那个强大存在。

听到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开口询问，万古智慧佛从沉思中恢复过来，他的智慧大道令他瞬间就明白了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想要问什么，便反问道：“你想问，为师为何会甘愿损耗一次灌顶神通之力，来探察四谛古佛等人所修的那几种毫不出色的本命佛法？”

“是的。”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已经成了习惯，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根本不认为自己或者任何人在万古智慧佛面前能够还存留任何秘密，于是直言道：“在弟子看来，那四谛古佛等彼岸灵山古佛殿众人所修的佛法虽然也是上乘佛法，但比起我佛乘各种直指大道的上乘佛法来，显然这几门佛法所能达到的功效只能垫底。那几人修到如此境界更多的是受到大量外力加持所故，所以他们的境界都像是空中楼阁一般随时都有颠覆的可能。即便他们的修为能够稳定下来，但也因为过多借助外力修练，其佛法境界已经达到了其佛心修为的极限，如无意外，他们的修为已经很难再有进步。这样几个庸才却被师尊您如此看重，实在令弟子感到疑惑不解？”

“唉！若你能够继承为师的智慧之道，又如何会生出如此疑惑！”万古智慧佛非常看重自己这个得意弟子，对其能够悟出自身的时轮大道也深感欣慰，但他仍然会为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未能继承自己的道统而感到惋惜。在叹息过后，他就替其解答道：“为师看重的并非四谛古佛等人，他们是庸才没错，但让他们几个成为孙乾辅佐之人的前任彼岸古佛却不是庸才，反倒是一个让为师也深感顾忌的人。当年为师本能够一举成为佛乘真正的大法主，可就是因为彼岸的阻挠，方才失败，这也是为师唯一一次失算。”

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有些不以为然，说道：“可彼岸古佛已经圆寂，他不可能在对师尊您构成威胁……”

不等弟子说完，万古智慧佛既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弟子，沉声说道：“彼岸真的已经圆寂了吗？”

“呃？”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一时无法回答，但他能够修到如此境界，便表明并非愚钝之人，很快就明白了万古智慧佛的意思，说道：“师尊一直都认为前任彼岸古佛没有圆寂？可佛母的因缘之道不是已经证明彼岸古佛已经确实已经堕入轮回了吗？”

“一直以来，为师虽然有所怀疑，但依然也认为彼岸已经圆寂了。”万古智慧佛说着话，又看了看旁边始终如同塑像一般一动不动的一切智因缘佛母，跟着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直到这两日那名叫作宝光最胜如来的隐修强者出现，才让为师怀疑彼岸根本就没有死。”

“师尊是怀疑宝光最胜如来就是彼岸古佛？”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露出诧异之色，但很快就有所了悟，喃喃自语道：“不过现在看来，倒也的确有这种可能。”

万古智慧佛微微闭上眼睛，脑海中在整理着有关彼岸古佛的一切线索，说道：“当年彼岸突然将那刚刚归附过来的孙乾收为传宗弟子，第二年就将彼岸古佛之位传给孙乾，自己便突然圆寂，就连一些圆寂仪轨都没有举行，更加没有建造法身舍利塔，事情始终透漏着一丝古怪。彼岸的寿元虽然比我大得多，但修为却也高深，丝毫不比我差多少，这样的强者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此外，那孙乾明明初来乍到，在彼岸灵山根基浅薄，但在彼岸圆寂后竟然短时间内将彼岸灵山上下门众收拾得服服贴贴，这实在和孙乾在菩萨乘的表现大相径庭。现在看来若彼岸没有圆寂，而是用一种秘法斩断了自身一切因缘果业，造成了圆寂的假象，暗中却依然主持着彼岸灵山的大局。那么挑选四谛等几个庸才作为辅佐者等等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也赞同的点点头，但仍然有些疑惑的问道：“可彼岸古佛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若说他是为了自己在宗乘内扩张势力的话，这样做似乎又有些多此一举，毕竟彼岸灵山一直以来在宗乘和整个佛界都是一种超然物外的姿态，很少介入到宗乘势力争夺之中。”

“或许彼岸就是想要改变这种姿态，所以才会假死脱身，换了现在这个宝光最胜如来的新身份，而且也可通过孙乾继续执掌彼岸灵山，可谓是一举数得。”能够给万古智慧佛参考的情报实在太少，加上之前和之后种种巧合以及疑点，使得他有些想当然的猜度所谓彼岸古佛的用心。虽然这猜测和事实有些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有一点两者却完全重合，那就是这个宝光最胜如来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也顺着其师尊的推测，分析道：“看这宝光最胜如来出现后所行之事，渡化净土卫城百万信众，令如是我闻神通重现佛界，凝结成了大愿金身等等事情无一不是能够轰动整个佛界的大事件，这些事情让那宝光之名短时间内响彻整个佛界，产生出非同一般的影响力。无论最终他归附哪一宗乘，他都能够凭借这影响力和手段，短时间内建立起足以左右佛界各个宗乘的强大势力。如果这宝光最胜如来真的是彼岸古佛的话，那么此人的手段和智慧恐怕不比师尊您差多少。”

“的确如此，能够被为师视为对手之人自然不是简单之辈。”万古智慧佛也赞同的点点头，但随后他似乎又将之前的所有推论否定了一般，说道：“只是为师尚对宝光最胜如来就是彼岸这一点还有所保留，只能算是猜测。”

“为何师尊您会如此……”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愣了愣，他知道万古智慧佛从未对一件事情的看法显露出如此的犹豫不决。

“虽说种种迹象表明那宝光最胜如来很可能就是彼岸假死复生后的新身份，但有一个疑点却足以将之前的迹象全都驳倒。”万古智慧佛说着话，微微闭上眼睛，在他脑后浮现出一轮布满真言梵文的光环，在光环中间则浮现出一幕幕光影幻象，而这幻象赫然就是刚才四谛古佛等人描述的内容。整个幻象除了每个人的面目都非常模糊以外，其余部份就完全和四谛古佛等人经历的情景一模一样，甚至连徐长青在彼岸灵山和净土卫城中施展佛法时出现的种种异象以及佛法气息也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就仿佛当时万古智慧佛也身临其境的感受过一般。

见到万古智慧佛忽然施展这回光返照之法，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一开始还不是很明白其用意，但随后看到光影幻象中徐长青施展佛法的情景时，脸上立刻露出了恍然之色，惊道：“佛法？这宝光最胜如来的本命佛法根本就不是彼岸灵山一脉的佛法！”

“不错！”万古智慧佛微笑着点点头，跟着又问道：“那你看看这是何佛法？”

万古智慧佛重复演化那些情景，并且一次比一次清晰，很快就连幻象中的人影也变得更为凝实，模糊的面容也同样清晰起来，只是徐长青的这位宝光最胜如来的面容却是前任彼岸古佛的苍老容貌。

“这宝光如来所施展的佛法有些像是极乐净土法门，但其法相又和多宝如来法门有些相似之处，另外还有一些菩萨乘的地藏法门、金刚乘的接引法门的影子，感觉此人所修的佛法乃是所有佛法融会后形成的一门新的上乘佛法。”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看着光影幻象，口中喃喃自语，说到最后忽然嘎然而止，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万古智慧佛，说到：“他这佛法和师尊您近些年所悟出的万法归宗、诸天一念之道有些类似。”

“很好！很好！你能够这么快的看出这一点来，不枉为师多日教导。”持三界时轮金刚菩萨的表现令万古智慧佛高兴不已，随后他将幻象佛法收回，神色回归严肃，说道：“一个人的样貌、气质可以通过很多手段来改变，但是所修的本命大道却绝非单单用外力能够改变的。那宝光如来的本命佛法和彼岸的佛法完全不同，这也是为师还对彼岸是否就是那宝光如来一事存疑的原因，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看来为师需要动动身子，在孙乾将那宝光如来带去须弥灵山见大法主之前，亲自去见见这位如来大成就者。”说着话，他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一切智因缘佛母，道：“佛母，你呢？你是否也一同前往？”

一切智因缘佛母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