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公子,真巧,咱们又见面了。”
寂静河湾之中,突然想起的话语,犹如九幽阎罗般狰狞可怖。
被装在麻袋里堵住嘴的万勤,剧烈的挣扎起来,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今天是端午节,万勤怕曹华对他下手,并没接受邀请出门,却没想到在自己卧室看书的时候,也能被无声无息的用麻袋扣住脑袋,一言不发就到了这里。
被摔在满是碎石的河滩上,万勤发出一声闷哼,挣扎着想要防滚,却被一只脚踩住了。
绳索解开,抬眼便看到了面如寒霜的娇俏女子,和站在旁边表情和睦的曹太岁。而旁边的小船上,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正在磨着剔骨刀。
“呜呜——呜呜——”
万勤脸色涨红,眼中的畏惧不加掩饰,疯狂的扭头带着哀求意味。
曹华折扇轻拍手掌,围着万勤转了一圈:
“万公子,常言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曹华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非得闹到这一步才肯开口?”
“呜呜——”
万勤被堵着嘴说不出话,只能在河滩上跪下磕头。
曹华抬手把堵嘴的麻布抽出来,眼神冷傲:“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不说,下一个见的就是阎王。”
“咳咳——曹都督,还请绕小的一命,我真的不清楚你要查什么!”
万勤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华美衣袍沾染了泥泞,却半点也顾不得。
曹华脸色微沉,也没有和他打马虎眼的心思,轻抬折扇:
“用刑。”
“诺!”
李百仁麻溜上前,把万勤拖过来绑在了甲板上。
万勤吓的肝胆俱裂,怒声道:“曹华,我是万贵妃的兄长,当朝国舅,你岂能对我动用私行。”
曹华颇为无奈,摊开手:“我典魁司从来就没有依法用刑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曹都督,还请三思,家父....呜呜——”
万勤还想求和,却被两名黑羽卫按住手脚,用毛巾盖在了脸上。
李百仁拿着水瓢,舀起河水倒在万勤脸上,霎时间万勤剧烈挣扎起来,呼喊声之持续了两句,便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剧烈颤抖。
曹华自从到这里之后,便谨慎用刑,大部分时候也不需要,典魁司的刑房长年都是空的。不过对于万勤这种有靠山不畏惧他淫威的人,有时候免不了用上这种酷刑。
万勤出生富贵之家,自幼衣食无虑,没受过半天的苦。
水刑的酷毒寻常人难以想象,水刚刚浇到脸上还没产生窒息的感觉之时,万勤便已经崩溃,疯狂的想要摇头开口招供。
只是曹华并没有停手,他要的不是万勤的招供,光是一份供词还不了苏家的清白。
哗哗——
水击打在毛巾上又飞溅而起,万勤很快就从剧烈挣扎,变成的了无生息,然后又开始剧烈挣扎。
李百仁把毛巾掀开,让万勤呼吸了两口,又重新盖上继续。
来回几次后,曹华才抬手:“够了,扶起来。”
毛巾掀开的瞬间,万勤猛地翻过身打开呼吸,脸色由乌青转为病态惨白,距离咳嗽几声后,便趴在船沿上干呕。
曹华走到甲板上蹲下,轻轻拍了拍万勤的后背:
“万公子,感觉怎么样?”
“咳咳——咳咳——”
万勤经历窒息溺毙的折磨,几乎已经奔溃,再难看到往日贵公子的模样,避入蛇蝎的往后爬去,直到靠在小画舫紧锁的门上,才颤抖的开口:
“曹...曹都督,你绕我一命,我什么都说...”
“那就快说,有时候人想死都是种奢侈,万公子想来已经体验过了。”
万勤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咽了几口唾沫,才开口:
“五年前,宫中挑选美人,我妹和苏家的苏小姐被选中。家父怕苏家小姐入宫争宠,恰好又看上了苏家的田地,便联络了朱勔朱大人,设计陷害了苏家。”
“虎捷军铠甲是怎么回事?”
“铠甲是从知州衙门的库房取的损毁之物,稍加修补之后,收买了苏家一个佃户的儿子,偷偷放到了苏家的粮仓之中,然后由那个佃户儿子告密,官府带人搜查....”
曹华听清楚的前因后果,微微点头:“就因为几块田地和你爹莫须有的猜忌,便害了苏家上下几十口的人命,男的砍头女的发配教坊司,真是好毒的心肠。”
万勤急忙摇头:“不是我...我爹...我爹一手谋划指使,我还曾阻拦过,我绝没有谋财害命的心思...”
曹华微微眯眼:“想不想活命?”
万勤稍微清新了几分,稍微思索了片刻后,有些为难:“曹都督,小的绝无恶意,但是你知道,这件事即便你送上去,空口无凭天子也不会信,我爹更不会招供认罪。朱勔做这种事不在少数,有蔡太师在你搬不倒他,何必闹得大家都撕破脸皮?”
这就说到了点子上,仅凭这件事,即便大白于天下,也会全推到万家头上,影响不到朱勔一分一毫。而万贵妃和蔡太师知晓后,也势必会反扑。
“我知道,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去做。”
曹华叹了口气,蹲在万勤的面前,眼神微冷:
“你爹不会让你求死不能,但我会。接下来,你得按照我的安排行事,出了一丝一毫的纰漏,我可以保证你会就此人间蒸发,但不会死,就呆在某个地方,日日夜夜享受方才的痛苦,你能活多久,便享受多久,你知道我的名声,能不能做出这种事,你应当也清楚。”
万勤想起方才的死去活来,便是发自内心的颤栗,惊恐的点头:“曹都督,我对您绝无恶意,只要能做到,还请您明说。”
“听好了....”
曹华把接下来几天的事情安排了一遍,又让万勤重复了一边,确定他记住后,才让黑羽卫把万勤收拾干净送回家。
至于万勤会不会听话,曹华倒是完全不担心,典魁司的恐怖便体现在这里,不讲道理,不讲规矩,不讲律法,想对付一个人有千百种手段。就算万勤回去想把此事往上捅,消息也传不出去,即便传到了天子面前,也无非责骂他一顿滥用刑法不见规矩。
曹华又不是第一次不讲规矩,大不了罚酒三杯,他承受的起,万勤却承受不起。
在万勤离开后,黑羽卫也都相继离开了画舫。
曹华没有走,依旧站在画舫甲板上,等着某个出去逛街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