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坦白来说，我在阿狸的股权都没有10％，霓虹软银和涯虎才是大股东，你的提议，我说服不了管理层。”

马芸轻轻摇头，神色如常，感叹陈河宇胃口之大时，也没表露轻视之心。

“那致富宝的股权呢？”

陈河宇端起酒杯，玩味一笑，遥遥敬了老马一杯。

阿狸独特的VIE股权结构十分复杂，参照上市时间，其内部必然已经启动了上市计划。

陈河宇先前的话全在试探，他真实目的是致富宝的原始股权。

这家未来市值数万亿的巨无霸，吊打电车一哥特拉斯，三个大米集团绑在一起，才能与之争锋。

马老师利用“骚操作”把致富宝从阿狸集团拆分，通过代持手段，成为实际掌权人。

这块肥美的蛋糕，没理由企鹅能吃，大米能吃，高胜能吃，宏杉能吃，偏偏他陈河宇不给吃吧？

“致富宝？我需要考虑考虑。”

马芸体会到陈河宇的难缠，他想吃对方碗里的肉，对方竟也想从他锅里抢走一截排骨。

“马总，我今天过来时，可没有丁点犹豫。”

陈河宇喝了一口红酒，暗戳戳点了他一句。

“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陈总虽年少一样不可小觑，你的提议我同意了。”

老马沉吟许久，才展颜一笑，端起酒杯答应下来。

本地生活领域，在他的计划中，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目前市场上也只有袋鼠一个选择。

“耶斯！”

陈河宇心中狂喜，能用袋鼠闪送跟老马置换致富宝的股权，绝对狂赚一笔。

在2015年之前，致富宝一次增资都没有，就算存在股权转让，定然也是私募交易方式。

2015年7月，完成18.5亿美刀的A轮融资，增资后估值300亿美刀。

2016年4月，完成B轮融资，总额超45亿美刀，估值600亿美刀。

2018年6月，完成140亿美刀的C轮融资，市场给出的估值普遍超过1500亿，位列华国独角兽之首。

三年时间，估值增长五倍！

陈河宇对袋鼠外卖的估值上限，只有100亿美刀的预期，既然老马想进外卖赛道，那就卖张门票给他。

“合作愉快！”

“干杯！”

后面的工作，陈河宇就无需参与了，交给周啸羽处理即可，能置换回多少股权，就要看财务对企业价值的评估了。

“章总约了你唱歌？我让司机送送你。”

马芸笑了笑道。

“马老师，一起？”

陈河宇发出邀请。

“我年纪大了，就不去了，跟老章说一声。”

马芸约了朋友打扑克，看了一眼时间，晚上6点55分，还有半个小时，便吩咐司机开车送他一程。

走出房间后，陈河宇重重呼出一口气，心脏仿佛踩在云端，有些不可思议。

没料想，这么轻易就拿下致富宝的原始股权。

他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因为阿狸即将上市，准备布局商业帝国生态，袋鼠又是老马唯一的选择。

但凡他去年没把“饿了没”碾死，老马都不会轻易选择置换股权，而是会考虑收购另一家外卖平台，和他打擂台。

“章总，下一场要去吗？如果感觉不适合，也可以先回去休息。”

陈河宇摸不准章潮阳的路子，生怕唱歌喝酒时，喊来一堆衣着清凉的姑娘，令章楠尴尬。

“没关系，我还是陪您一起吧。”

章楠微笑，目光坚持道。

“嗯。”

陈河宇走出酒店，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门口，旁边是一位黑瘦的司机。

“陈总，晚上好，马总吩咐我安排好今晚的出行，您叫我小王就行。”

司机神色平静，言语礼貌又保持一定距离。

“送我去IN12 Party。”

陈河宇报出地址，也是章老板今晚请客的主场，杭城一家最大、最豪华的顶级商务KTV。

“好的，陈总。”

奢华、尊贵的迈巴赫，在夜色里疾驰，很多人看见这张车牌都不自觉避让，真皮缝制设计的内饰，空间敞亮舒适，不愧“陆地头等舱”的称号。

没一会儿，车子停在IN12 Party的门口，靛蓝的灯管闪烁着迷离的光线。

门口服务员，在看到车子和车牌后，立马跑过来弯着腰指引司机停好位置。

“陈总，章总，我在外面等两位。”

司机小王依旧言简意赅。

陈河宇颔首，在章楠的陪同下，朝KTV走去，刚进门就有服务员小跑走来问道：“您好，是章总的客人吗？”

“是的。”

“先生，里面请，章总在三楼888包房。”

服务员回道，然后通过对讲机告诉楼上，准备带客。

从陈河宇一进门，就有三个以上的服务生，在做着准备工作，领着他向包间走去。

“老章的确是会玩的。”

陈河宇苦笑，但也能理解对方，年少成名，刚三十就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老总，坐拥几十亿财富。

不好好享受，岂不是白白浪费年轻时打下的江山！

“哟！陈总来了，坐我旁边，喝什么酒？”

章潮阳笑着问道，示意身边的人让一让，给他挪块地。

包间足足有上百个平方，正前方是一块超大的电子屏，晶莹的桌面上，放着一排乱七八糟的昂贵洋酒，还有果盘、热菜等。

漂亮的姑娘，倒也有几个，细看之下，还都是小有名气的歌手。

“青梅酒。”

陈河宇口味比较单一，出门在外，应酬时基本都会选择果酒，大多场合，他的身份地位都能稳压全场，并没有人跳出来炸刺。

“大蓬，听到没有，帮陈总下单。”

章老板扭头，冲旁边忙着点歌的人吩咐道。

“好勒！马上！”

点歌的男人笑得很灿烂，应了一声，接着在屏幕上操作，还贴心加了几份下酒菜。

“大蓬？”

陈河宇问道，有些不敢确定。

“快过来，陈老板喊你呢。”

章潮阳一把掌甩在对方屁股上，催促道。

等他掉过头，陈河宇才看清，这人就是那个拍《屌丝男士》的董承蓬。

将来的优秀青年导演+演员，抛开《煎饼侠》不谈，后续作品《缝纫机乐队》、《吉祥如意》拍得都不错。

山海急需工具人导演，呸！是优秀导演，来帮陈河宇赚钱！

“你好，《屌丝男士》拍得很棒！”

陈河宇随口夸赞一句。

对方脸色尴尬，《屌丝男士》对一个致力于在影视行业发展的人来说，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作品。

包括两年后，帮章潮阳赚了3000万美刀的《煎饼侠》。

“陈老板，您好，我叫董承蓬，您喊我大蓬就好了。”

大蓬的态度很谦卑，这屋子里，都是身价几十亿的老总，他能进来，是因为章潮阳需要一个活跃气氛、暖场子的角色，俗称小丑。

今年三十一岁的他，在一众大佬中，深谙生存之道，低调谦虚，眼里要有活。

“我开了一家影视公司，觉得你很不错，有没有兴趣过来拍电影？”

陈河宇瞅了一眼老章，正在嗨皮唱歌，没有看过来，大着胆子挖起墙角来。

“谢谢陈总关照，我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大蓬来不及惊喜，一口气喝掉杯子的洋酒，才笑着道：“但我在搜湖还算满意，没有跳槽的想法。”

“我不信。”

陈河宇隐晦看了他一眼，直接了当道，对方一年后开办工作室，这时怎么可能没有离开搜湖的打算。

“嘿嘿，陈总说笑了。”

大蓬不知道怎么接话，无奈笑笑。

“如果是山海影视呢？要不要再考虑？”

陈河宇挑起眉毛，揶揄道。

山海影视这两年间名声大噪，在娱乐圈打混的人，哪有不了解的？

连续两部大卖电影，至今还稳坐电影票房第一名宝座，最传奇的是，导演只是一个网红出身。

演员出了一个王堡强，导演出了一个萧央，激励一些非科班人士追寻梦想。

董承蓬也是其中之一，他有一个导演梦！

“这……陈总，您明天有时间吗？我请您吃个饭。”

大蓬快速作出决定，小声道。

“记下我的电话，晚点你打给我，再约时间。”

陈河宇报出手机号码，让他记下来。

“陈总，来唱歌啊，别老喝酒。”

章潮阳半举双手，随着音乐轻轻摇摆起来，旋律正是他的成名作《亲爱的，钱都不是问题》。

“……”

“教室里那台风琴叮咚叮咚叮咛”

“像你告白的声音动作一直很轻”

他站在立麦前，摇头甩腚，唱得很陶醉，一众大佬被他逗得嘿嘿直乐，端起酒杯给他打气。

陈河宇扫视一圈，有猪场老板丁三石，还有暴风老总冯昕……

“你说过牵了手就算约定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就像来不及许愿的流星再怎么美丽也只能是曾经”

或许是听习惯了，章总的这个版权，极具魔性，他也忍不住跟着旋律，轻轻点着脚尖。

几个颜值不俗的小歌手，忙前忙后，陪着一众大佬们喝酒聊天，大佬兴致来了后，还得陪着合唱一曲。

“啪啪啪！”

“章总，唱得不错！”

“这是在为年会做准备？”

“章哥，我都听哭了……”

“……”

真情假意在一刻统统爆发，大蓬也在拼命鼓掌，手心都红了，依旧保持热情、狂热的神色。

“一个个，不演戏都可惜了！”

陈河宇暗道，心里想发笑，名利场的扭曲，他也算见识到了。

“陈总，要不要来一首？”

章潮阳喘着粗气，坐在一边问道，端起酒杯怼了一大口。

“我听歌就好。”

如果都是年轻人，陈河宇不介意玩玩，但在一群四十岁朝上的中年人里，他唱什么歌都有些不合时宜。

大佬们都是70、80后金曲，他来一首《东风破》只会坏了气氛，章老板也不介意，休息几分钟后，又拿起了麦克风。

好家伙，还是个麦霸！

陈河宇跟章楠对视一眼，默契地笑出声来。

晚上这一局持续了三个小时，中途章老板帮他介绍了几位投资人，以及第一代门户网站的创始人。

考虑到第二天还有会议，大家才慢慢散去，临走前，陈河宇给大蓬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对方暗暗点头。

……

翌日。

上午第一场是数字经济未来展望，第二场是全球互联网生态发展趋势。

下午是互联网领先科技成果分享会。

晚上还有一场晚宴交流会，这场为期两日的大会才算结束。

昨天分享时，效果不佳，陈河宇也懒得对牛弹琴，剩下的会议流程让章楠代劳，他下午约了董承蓬。

咖啡厅里。

“老周，股权置换的事情，我跟老马已经初步沟通过了，下一周，你亲自过来杭城，跟进这件事。”

陈河宇在给周啸羽打电话，把昨晚和马芸商谈的结果同步给他，同时交代交易细节、注意事项等。

“陈总，我记下了，等您回沪城，我们再约个时间。”

周啸羽回道。

这笔交易，涉及的股权价值在10亿美刀以上，他定然要了解最全面的信息，以及老板的真实想法，才能把这件事办得完美漂亮。

“好，杭城的工作今天结束，不出意外，我明天回沪。”

陈河宇叮嘱道，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让老周安排车子去机场接他，这种事情在两人间，算是不言说的默契。

“好的，那陈总您先忙。”

挂断电话，陈河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咖啡香味不足，奶放得太多。

“有些怀念32咖啡馆了，等这些事情忙完，也要休息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

他百无聊赖地想着。

“吱呀！”

有人推开玻璃门，站在吧台前张望，很快就发展窗户前的陈河宇。

“抱歉，陈总，我来晚了。”

董承蓬神色紧张，约定的时间是下午14点，现在是13点50分。

“是我来早了，先坐吧，喝什么？我请客。”

陈河宇并没有刁难人的变态习惯，态度很随和，笑容在大蓬眼里，也很温煦。

“我刚点好了，不麻烦了陈总。”

大蓬笑了笑，刚刚在前台磨蹭了一小会，点单的同时还偷偷买了单。

昨晚，他找朋友打听过，陈河宇那是实打实的巨佬，袋鼠闪送大股东，未来科技新锐企业家，还是山海影视的大老板。

虽说这些公司都没上市，但按照目前的估值，身家早已快比肩章潮阳了。

“考虑明白了吗？山海最近有部新电影，我很看好，男主用胡歌，有没有兴趣当导演？”

陈河宇懒得绕弯子，直接问道。

“陈总，那合约需要签几年？”

大蓬抬起头，眼眸中闪过一丝野心。

“噢？”

陈河宇笑笑，看出他的小心思，不愿意屈居人下呗。

“导演约可以按电影数量签，先签五部，到时候你想开工作室，或者跟山海继续签约，都没问题。”

陈河宇补充道，这项规定倒不是针对董承蓬，山海的每一位签约导演都是这个合约。

人性这玩意，很难琢磨。

拍几部戏，有钱有名后，都想单干赚大钱，他也不想拦着，山海的目的是赚钱，能拍戏的导演多的是。

“谢谢陈总栽培，我愿意加入山海。”

大蓬起身，鞠了一躬，人生啊，千里马常有，伯乐难求，这一刻新潮澎湃，只想再给陈老板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