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这一路上,遇到的每一个特殊的前辈,实际上都是师父的分身。”
吕云澄右手并指成剑,对着半空比划了一下,赫然是辟水剑法中的“杏花疏影”,随即半结手印,周身气机已然发生变化,这一次用的是风后奇门。
风后奇门还好说,毕竟是修仙世界顶尖人物创出的法门,本就渊深莫测。
辟水剑法不过是寻常武技,是吕云澄最早期的剑法之一,竟然能够使用到现在,岂能是来自于凡俗?
若说修改完善,惊涛掌、如意幻魔手、葵花点穴手之类,全都修改完善过无数次,但决计比不得辟水剑法。
更别说还有朱文奎传下的据说是来自于青城派,实际上是来自于轩辕黄帝的秘术,如今已然是吕家不传之秘。
如果只有这些,还能用特殊的感悟来支撑,但当初菩提祖师讲道时,那种把天地大道融汇于图画的手段,吕云澄唯有在朱文奎身上才见到过。
至于此后的那些话语,基本上就是吓唬诈,尤其是“孙老爷”,人家行走江湖的艺名叫“龟孙子大老爷”。
这么利害的名号,想来菩提祖师应该没兴趣,可看他这模样,似乎还真就给蒙对了,我家师父真的生猛!
诶!
不对!
如果孙天机也是师父的马甲,那我到底是叫他师父,还是叫爷爷?
理论上来说,我是孙女婿啊!
敲过爷爷闷棍的孙女婿!
还不止一次!
吕云澄脑海中胡思乱想,孙悟空和杨戬也是思绪万千。
他们原本在《雪花女神龙》世界进行历练,误打误撞被算计,随后被送入到此方世界,成为孙悟空和杨戬。
而在《雪花女神龙》世界,古木天和边疆老人就是两对王炸。
对,不是大小王,是两对王炸。
三个主角合力打败的BOSS,这两位随便一个,随手一招,就能给拍死。
这么说吧,扫地僧挨萧峰全力一掌会吐血,张三丰被偷袭会受伤,古木天站在那里任凭反派BOSS随便打,屁事没有,然后随手一招秒掉BOSS。
《雪花女神龙》,就是两个一百级的大号,把三个二十级的小号升级到四十级,让他们推五十级BOSS的故事。
最关键的是,两个大号玩脱了,小号不小心被养死一个,另一个五十级的辅助号,也一不小心给坑废了。
早在进入之前,便觉得这个世界非常的不正常,只不过里面的龙魂刀、凤血剑,以及沙漠之夣非常的有趣,这才选择进入其中,找寻历练的机缘。
万万没想到,进入其中后,便被坑到了此方世界,一个在石头里面孕育千万年,一个幼年时期便面临死劫。
想到此处,孙悟空和杨戬,同时面带不善的看向菩提祖师。
虽然你是师父,但这未免太坑了。
这么抬头一看,发现菩提祖师如今的眉眼神态,和古木天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边疆老人则是更像太上老君。
嗯,没错,太上老君。
杨戬最近几十年在兜率宫听太上老君讲道,对于太上老君如今的状态,可以说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熟悉。
菩提祖师笑道:“我从你们三个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想法。”
吕云澄道:“如果师父不能给出一个很好的解释,我们或许会做一些比较叛逆的事,还请师父先恕罪。”
孙悟空道:“其实我们也是不想这样的,但事情总归要有个答案。”
杨戬道:“当初之事,莫非真的是师父所为?还请师父解决疑惑。”
菩提祖师看了看吕云澄三人,又转头看向牛大力,牛大力赶忙摆手:“我没有任何问题,师父不必看我。”
铁扇道:“我也没有问题。”
杨婵道:“我原本也没问题,但事关我家夫君和兄长,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师父给出一句准确的话。”
菩提祖师叹道:“你们几个,难道不知道,知道的越多越痛苦么?”
吕云澄笑道:“这话弟子在五岁的时候就听过了,一直听到现在,也算是因果循环,以前都是弟子隐瞒别人,这次换成弟子要尽心竭力的揭秘了。”
“你不喜欢这样么?”
“不喜欢,您可以说是骄傲,也可以说是傲慢,弟子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希望自己是被保护的那个。”
“骄傲的自尊心。”
“师父的说法当真是一针见血。”
“这非常的危险。”
“弟子面对过很多次危险。”
“一定要知道?”
“一定要知道!”
“当年那场大劫之后,为了防止邪魔脱困,三界大能封闭记忆,但记忆又不能彻底抹去,否则会出大问题。
因此,一部分大能,比如玉帝,选择用和祂争夺玉帝之位的失败者,用那些失败者的脑海储存记忆。
一部分大能,比如太上老君、燃灯古佛之类,修为太高,随时都可能自行恢复,祂们会在恢复的时候自斩一刀。
还有的则干脆模糊化,知道会发生一场大劫,但不主动去想,镇元子、观音菩萨,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但不管是哪一种,记忆实际上都出现了偏差,而且是处于逻辑之内,很难用思维发现的特殊的偏差。
甚至,即便发现有偏差,也会下意识的找一个可以圆回来的借口。
这却是因为,关于大劫的记忆,全部都在为师身上,而在为师记录这些记忆的同时,催动了一门神通。”
“什么神通?”
“引导真实的谎言。”
“很美妙的名字。”
“名字很美妙,产生的效果,付出的代价,却绝对称不上是美妙。”
“请师父解惑。”
“引导真实的谎言,便是在真实发生的事情中,添加一段虚妄。
不是‘九真一假’或‘十真隐瞒’那种蒙骗方式,而是切实存在。
这段虚妄已然融合于三界天道,用任何方式探查、掐算、推理,最终得出的结论,都一定是毫无虚假。
莫说是你们,即便是太上老君,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破绽。
因为当初施展术法的,并不仅仅是我一个,而是三界大能同时催动,只不过最终承受代价的那个,是我。”
“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从那一日开始,我不能因为任何情况失去意识,不论是沉睡、顿悟,只要自身意识失去清明,术法立刻便会自行破解,一切都将展露于人前。”
“很大的代价。”
这个条件乍一看很寻常,不就是不睡觉么?这么大的神仙还需要睡觉?
神仙确实不需要睡觉,几千几万年不睡觉也无所谓,但如果把时间拉长到百万千万年呢?那该是何等的疲惫?
不仅仅是沉睡,这一术法的要求是不能因为任何方式失去意识清明。
可以不睡觉,不能不修行吧?
一旦进入深层次修行状态,不论是忘我的提升,还是刹那的顿悟,全部都属于“失去意识”,因此全都不可以。
退一万步,不能沉睡,不能修行,但却要时时刻刻面对完整的记忆。
就连玉帝那等大能,在尽心竭力钻研之时,也会因为过度钻研而堕魔。
菩提祖师修为固然高深,但与这段记忆千万年对峙,后果可想而知。
反正如果是吕云澄,一定受不住。
吕云澄可以忍住不沉睡,但一定忍不住不修行,尤其面对大劫记忆,一定会下意识的去想解决之策,力求保留更多的底牌,以此应对下一次大劫。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进行研究,吕云澄一定会进入忘我、顿悟等状态。
从大劫结束一直到现在,菩提祖师一直都在承担这些记忆,这份坚守,这份毅力,着实让人感到钦佩。
或许就如同玉帝说的,三界所有的大能,能够承担这些记忆的,唯有菩提祖师,别的任何一个都不行。
菩提祖师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祂们在故意算计我,把最困难的任务给了我,祂们选择相对轻松的。”
牛大力道:“似乎确实如此。”
“错!错!错!三界大能,能够承担这些记忆的唯有我,因为除了我,祂们全部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祂们先天跟脚高贵,资质高深,悟性超卓,性子大多比较高傲,就算想要算计为师,也不会用这等末流手段。
真正的原因是,祂们承受不住骨子里的骄傲,只要保留那份记忆,便一定会尽全力参悟解决之策。
你们这些知道部分真相的,都会设计数百上千种应对之策,如果你们知道完整的真相,又该会如何呢?
天长日久,不仅越研究越深,而且一旦进入忘我研究或是顿悟,‘引导真实的谎言’便会瞬间失去效果。
至于为何为师没事,因为为师是三界大能中,先天跟脚最差的。
为师的一切,都是靠勤学而来,没有那种属于天才的独特的骄傲,性子也相对更加坚韧,可以支撑的更久。
除此之外,为了防止堕魔,为师一方面教导弟子,一方面找寻昔年诸位大能留下的后手,分散自身注意力。
这些年,为师分身万界,除了你们几个之外,还找寻到了众多后手。
你们这些是亲自教导,还有的则是推到你们身边,由你们进行教导,云澄对于这方面应当非常的有经验。”
“所以,可不可以说,您这是把并肩作战的老伙计,变成了徒孙?”
“就你小子怪话多,成仙之后哪还有什么辈分,若是按照辈分,悟空要管你叫师爷爷,你岂不是长我一辈?”
这话倒不是胡说。
玄奘和师十二是情侣,那么师十二就算是孙悟空的师娘,而师十二是孙小红的弟子,低了吕云澄一辈。
从这方面来算,吕云澄确实长了孙悟空两辈,只不过不能作数罢了。
由于神仙悠长的寿命,以及转世投胎的能力,这种乱七八糟的事非常多。
可能这辈子是好兄弟,转世投胎经历劫数,便成了父子,假如再去转世历劫几番,很可能会成为夫妻。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成仙之后要脱离俗世的因果,从某种方面而言,并非是毫无道理。
对于这些伦理梗,早在《多情剑客无情剑》世界,吕云澄便给出结论,那便是很可能会遭受到午夜闷棍。
那个时候,菩提祖师的化身,“天机老人”孙天机,便是最大的受害者。
“师父,您都送去了谁啊?”
“不多,你那些老朋友,只要是有神神秘秘传承的,基本上都如此。”
“比如——陆小凤!”
“他是凤祖嫡传三代凤凰转世。”
“西门吹雪呢?”
“一把先天而生的宝剑的真灵,宝剑在大劫中被击碎,真灵转世投胎。”
“花满楼,王怜花之类的,也是如此么?我的弟子又有多少是这样?”
“花满楼是开天辟地之初,天地间第一株灵木‘通天神树’转世,王怜花曾经是兜率宫一位听道者。
至于你门下弟子,大部分都是你自行收徒,为师参与的不算多。”
“师父,现在能不能告诉弟子,您隐瞒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说,唯有大劫正式到来之时才能告诉你们,不过关于大劫的记忆,倒是可以随意告知。
不仅如此,诸多天地大能,钻研应对之法的时候,为了防止堕魔,会把相关记忆斩去。
完全斩去太过可惜,便把一部分记忆送到了为师这里,那些记忆,那些修行经验,你们可以随意观摩。
另外,当初陨落的大能,只要是留下传承的,基本上都在斜月三星洞。
曾经那些地方都是隐秘,如今这些完全对你们开放,你们可以随意的翻看那些传承,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师父,最后一个问题,您怎么会受如此重伤,只是因为忍耐么?千万年忍耐过了,怎的几百年变成这样?”
“为师也要自斩一刀啊!”
“您也忍不住?”
“大劫越来越近,你们这些晚辈先后成才,为师心绪越发难以平静,为了保证‘引导真实的谎言’,为师不得不做一些比较严苛的事情。
另外,为师也研究了一些对策,那些对策也被剥离封印,你们可以去藏书楼查看,希望对你们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