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内。
钟长友录完了发给许鑫的视频后,看着眼前这些掌声将息,陆陆续续往外走的观众,心底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没赶上《暴裂》的放映前,不知道现场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听同伴的意思是,许导这部作品在卖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队。
第一场卖光了之后,后面的观众直接就转到了第二场。
显然,许导的作品在这次的戛纳同样是大热作品。
把视频发过去了之后,他刚要给许鑫继续汇报一下情况。这时,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了过来:
“恭喜你,钟,歌德·许导演又带来了一部很棒的故事。”
听到这话,钟长友一扭头,看清俩人后,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来。
比尔·德瑞克。
杰帕德·克拉克斯。
俩人都是在欧洲这边很出名的个体片商。
平常的业务并不是买片,而是作为中介,把某部他们觉得很不错的片子推销到一些小国家。
这些小国家的院线体量都不大,票房市场有限。大公司瞧不上,但数量积累起来,其实也挺可观的。
这俩人就是专门做这种掮客生意的。
老朋友了。
熟悉的很。
许导的《烈日灼心》能在马耳他、圣马力诺、北马其顿这些国家卖出去DVD,就有他俩的一份功劳。
钱,其实没多少。
《烈日灼心》总共在他俩手上也就赚了大概七十多万欧元的利润,但这俩人的人脉确实广,属于三大的老钉子户。
通常情况下,三大大热的片子甚至要主动找他们去推销。
有他们在,比自己去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做,要方便许多,价钱给的也很公道。
“哈喽,比尔,杰帕德。好久不见。”
比尔·德瑞克是个微胖的中年人,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笑容却很憨厚:
“是啊,钟……怎么没见导演先生?”
他左看看右看看,没瞧见许鑫的人。
按照惯例,每部电影首映第一场,导演应该要在的。
而且还要上台感谢观众。
当然了,这也只是惯例而非规矩。
来戛纳的观众只需要在片尾的时候等待一下,看有没有主持人上台就可以了。
有主持人,说明电影主创团队来了,可以回答大家的一些问题,互动一番。但如果没主持人,那就自行离场就可以了。
所以,他俩也挺纳闷。
毕竟西影人对于电影节的态度一直很敬业,也很配合。
可听到这话后,钟长友却摇了摇头:
“抱歉,导演生病了,发烧,现在正在酒店休息。”
俩人一阵意外。
杰帕德点点头:
“那真是太遗憾了,祝他早日康复。钟,晚上有空么?一起坐坐?”
这才是俩人拜访的本意。
必须要承认,这两年的天朝电影在欧洲这边很吃香。
不说歌德·许那些大热的电影,就是其他电影,比如今年柏林的《推拿》、去年的《一代宗师》等等,观众们的反馈也都很棒。
天朝电影有点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黄金年代的意思。
观众们都愿意买账。
所以,俩人在看完了《暴裂无声》的成片后,就已经打算开始洽谈接下来的业务。
“可以啊。”
钟长友直接答应了下来。
这也是他的主要工作。
把电影卖出去,谈一个好价钱。
“不过具体时间我还没法定。”
从放映开始,他要接待的人一定不止一两个片商,每个片商怎么谈,谈什么,谈多久都是一种不确定的事情。
好消息是大家都在戛纳,戛纳不大,想约,随时都能约。
于是,比尔和杰帕德点点头:
“没问题,钟,那等晚上我们再联络。我这次带了两瓶好酒,你拿回去好好尝尝。”
“哈哈,没问题。”
三个人说话之间,又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大家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看起来跟排队一样等待着。
见状,比尔和杰帕德也不再多言,礼貌告辞。
而俩人走之后,一个带眼镜,穿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递过来了名片:
“你好,钟,我是荷兰Cinemien公司的伍迪·帕金斯……”
……
钟长友在影院里接待各路片商的时候,姜纹和马可已经走出了电影院。
俩人自然也留意到了影片刚放映结束,钟长友就被围起来的场景。
倒不觉得有什么……
这两年,西影在欧洲的“声望”几乎可以说是又回到了曾经的巅峰。作为三大常客,任何片商都想和他们搞好关系。
尤其是去年那部《完美》在整个欧洲都可以说是卖爆了的前提下。
姜纹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数字,但听人说,《完美》这部电影,光是在欧洲这一亩三分地,攫取了至少有七八千万欧元的利润。
从院线,到DVD,再到翻拍版权……
尤其是这又刚拿到了奥斯卡。
他估摸着这七八千万都说少了。
反倒是马可,出了电影院后,来了一句:
“你说许鑫答应帮咱们推销电影,咱们要不要问问他今天的日程安排?……这马上都要到中午了。”
姜纹明白搭档的意思。
正常来讲,片商去看电影,觉得电影可以后,开始联系剧组,买片子。
上午,电影刚放映,时间还早。但一些大热电影的购片洽谈,基本从中午就要开始了。
片商多,店大欺客,他们也要排队。
而想要把《一步之遥》推出去,按照常理,中午就可以开始了。
但问题是……《一步之遥》在戛纳只是展映,时间放到了明天。老马有点着急了。
他其实倒不发愁自己的片子能不能卖出去。
毕竟哪怕不卖,电影也已经回本了。剩下的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所以没那么急。
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后面有人喊:
“姜导、姜导。”
姜纹下意识扭头,就瞧见了一个比自己小不少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姜导,是钟主任让我过来的。上午因为许导生病,他没来得及加您微信。这是钟主任的名片,您加一下他微信。钟主任说具体的您二位微信聊就行。”
“哦,好。”
姜纹点点头,接过了名片:
“我知道了,谢了啊。”
工作人员赶紧摇头:
“没事没事,您二位忙,打扰了哈。”
客客气气的来,递上名片,客客气气的走。
而他离开后,姜纹掏手机扫了名片上的二维码,接着把名片递给了马可。
“你瞧,这不来了么。”
“嗯,我心里也踏实了。”
马可同样添加了钟长友的好友,不过还没通过。
但有了这一层关系,他倒不急了。
俩人走出了影院正门,互相让了支烟后,在明媚的阳光下,吐出了一口烟民才知道有多过瘾的惬意烟气。
而借着这份心情,他对姜纹问道:
“你感觉怎么样?”
“小许这电影?”
“嗯。”
姜纹想了想,发出了一声感慨:
“杨蜜可真他妈的好啊。”
“……”
马可嘴角一抽。
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但姜纹似乎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
因为这是他最直观的感受:
“我多少年没看到眼神带刀的女演员了。从丢了孩子的那一刻起,她给我的感觉就成了一把菜刀。通过叙事结构的层层推进……唔,就这么说吧。孩子丢了那一刻,她手里多了一把菜刀。然后……接下来她每一分每一秒的经历,都有种她在缓缓举起菜刀的既视感。你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一直在推进,每一秒,都感觉她下一秒就会抡起这把刀砍人……那种紧张和冲动真他妈过瘾。”
马可心说我是让你评价电影,你老盯着人家女演员看算怎么个事?
可姜纹叼着烟却依旧在感慨……
“啧。演的确实好,这片子,不当父母的人是没法理解那种疼的。她演招娣这个角色,应该就是贯彻了那句话:谁动我孩子,我杀谁全家……贯彻的很彻底。为了孩子,她可以忍,同样可以疯。但越疯,她看上去就越冷静。可越是这种冷静,就越吓人……啧。”
他简直快把杨蜜吹上了天。
马可听完,忍不住纠正道:
“那整部电影呢?你觉得咋样?”
“不够好。”
冷不丁的,姜纹给出了这么一句评价。
马可嘴角一抽……
这评价,俩人完全就是南辕北辙了。
因为,在他看来……或者说,从他的视角里,这电影很棒。
他感觉这部电影就像是一个高压锅。
从开始就在一点点的加压,加压,加压……推着别人的情绪往“高压”上面走。
可没成想到姜纹嘴里竟然是这么个评价。
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我觉得不差啊。”
“是不差。差,肯定是不差的。但……他胆子太小了。”
“……?”
马可一愣。
胆子小?
“你指的不会是……”
“题材。太平庸。”
姜纹耸肩:
“最后要是能杀了那个姓昌的煤老板全家,那这片子就会立刻上一个档次。可他留了个开放式结局,我觉得反倒没什么意思了。年轻人,胆子太小。要是有几分我当年的魄力,他这片子肯定能炸响在戛纳。大不了就被禁呗,有时候一部电影被禁了才能被奉为经典。他这畏首畏尾的,反倒没啥意思。”
“……”
在马克那眼角抽搐的沉默中,姜纹一声长叹:
“胆儿太小了啊……怕什么啊?还这么年轻……这么好个故事,多可惜……”
“……”
听到这话的马克忍不住问道:
“你说的……你当年的魄力,不会指的是《鬼子来了》内时候吧?”
“啊!”
姜纹一点头:
“说的就是那时候。”
“……”
瞬间,马可无语了。
“你拍完《鬼子来了》,被人折腾成什么样,忘了?”
“折腾就折腾呗,我他妈服他们?现在我不也好好的?现在不还在含沙射影的骂他们?怕他们?怕他们拍他妈什么电影啊?”
“……”
俩人多年为友。
马可知道,当好友嘴里“他妈”的多起来的时候,就代表他的心情已经激动起来了。
于是赶紧摇摇头:
“行了行了,人多眼杂的,少说点……走吧,买下一场的票去。”
随后使劲抽了几口烟,下台阶朝着那从里面排到外面的队伍走去。
下一场就看那《摩纳哥王妃》吧。
至于姜纹说的……在马克看来,其实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
当年,和现在能一样么?
当年是什么时候?你在燕京放个屁,可能一个星期才能传出去。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时代变了。
许鑫要是真敢按照你说的那么拍,压根就拿不到龙标。
没龙标,想来戛纳参展?
回国等着他的就一个结果。
封杀。
或者说按照规定的处罚。
至少5年内不得在国内拍电影。
这种代价,放在这种时代……谁也付不起。
连大家都公认最叛逆的第六代导演都低头了……别人不说,就看看娄烨。连娄烨都低头了,选择了“归顺”西影,他那部《推拿》才能出来的这么顺利。那可是第六代里最大的刺儿头。
他都低头了,你让一个无论从各种角度来看,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语的许鑫犯错误?
不现实。
扯淡呢。
更何况……他和姜纹的观点不一样。
他真觉得这电影很不错。
很符合他的胃口。
……
“妈妈我不想上学……”
大清早,听到这话的杨蜜挖了挖耳朵。
这话自从俩孩子上幼儿园之后,她听的都起茧子了。
这才刚上幼儿园,最幸福的时光……这以后要是等上小学了,加上初中、高中,大学……得听多少遍?
她有些无语,但手上动作却不慢。
拿着个蘸满了水的洗脸巾,对着俩娃的脸就是一顿囫囵。
暖暖和阳阳其实也知道说这话没用。
要是爸爸在这,俩人好歹还能商量一下……比如多央求几句,最后和爸爸讨价还价。我们乖乖上学,等晚上爸爸你来接我俩,带我俩去吃个冰激凌之类的。
爸爸耳根子软,肯定能答应。
但和妈妈说……那就等于我们放个屁给她听。
啥用也不管。
啊。
爸爸离开家的第三天,想他。
“行了,走吧。”
脸洗完了,她一句话,俩坐在小板凳上的崽子立刻乖乖的走出了屋。
姥姥和姥爷已经等在门口了。
背起书包上学堂。
而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家里清静了的杨蜜直接拿出了手机,给老公发了条消息:
“孩子去上学啦。”
许鑫几乎是秒回:
“好的。”
杨蜜一愣。
回的这么快?
那就说明……他要么是在玩手机,要么是在玩电脑。
否则不存在秒回这一说。
掏手机都得废点时间呢。
能回的如此快,他应该挺闲的。
法国那边也是下午了,如此说来……他应该歇着呢吧?
几乎只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些可能后,她就把视频发了过去。
“叮叮咚咚……”
可这次却没接通。
一直等到微信提示对方暂时没有接听后,杨蜜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
能秒回信息,却不接视频?
有点意思啊。
脑子里又蹦出了几种可能后,她发过去了一个问号。
俩人在这种“跨国恋”里,这么多年来,习惯都挺统一的。
无论谁出差,无论什么样的时差。
只要一方醒了,都会报个平安。哪怕一个是刚起床,一个是打算睡觉,那也会言语一声。
所以倒不存在什么查岗行为。
而把问号发过去后,大概过了不到30秒,许鑫把视频又给发了回来。
杨蜜直接接通,然后就瞧见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一幕。
戛纳她去过,景色自然不稀罕。
看着视频里那蔚蓝的海,她来了一句:
“让小三儿藏好了啊,我在给她点时间。你裤子穿好了没?穿好了就把镜头切换回来,我想你啦。”
下一刻,画面一卡,角度切换,许鑫的脸露了出来。
杨蜜问道:
“忙完了?”
“嗯……刚午休睡醒。”
不知为何,他声音有点小。
随着爱人的话语,她目光在对方那看上去有些疲惫和倦怠的脸上扫了一圈。
虽然隔着屏幕,但确确实实……像刚睡醒的模样。
不过……
有个细节不太对。
老公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衬衫。
花花绿绿很适合海边的那种花衬衫。
要说穿衬衫其实没什么,但……老公睡觉的习惯她知道。
那是能裸绝不穿衣服。
就算在别的地方将就一下,也会选择舒服的T恤,而不是这种穿起来除了好看以外,一无是处还容易出褶子的衬衫。
再联想到他刚才没接视频的模样……
也就是说,他是先找到这件衬衫,穿好后在给自己发的视频?
想到这,她“随口”问了句:
“一会儿要去海边儿啊?”
“不去啊,累了。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呢。”
许鑫也没多琢磨,随口回答了一句。
他刚才确实在休息,甚至中午饭都没吃,从上午一觉睡到现在。
之所以刚才不接视频,是因为他还夹着体温计,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生病。
而体温计上的温度,是37.5。
他还没退烧呢。
杨蜜发了视频,他赶紧随便拽出来了一件衣服套上,才给回过去的。
可就这一句话,杨蜜却更确定了这衬衫“穿”的有问题。
和爱人平时那副随遇而安摆烂废物的风格不同。
有股子欲盖弥彰的味道。
于是,她索性问到:
“说吧,你有啥事瞒着我?……还有,你能大点声不?我听你说话怎么那么费劲呢?”
许鑫下意识的连续眨了几下眼:
“啊?”
随后赶紧笑道:
“胡说啥呢,我能有啥事?”
可话音未落,杨蜜就来了句:
“诶,兄弟,你眨眼了,知道不?”
“……”
许鑫嘴角一抽。
心说你怎么一天天跟盯特务一样盯着我?
谁家好银不眨眼啊?
“行了,别墨迹,说吧,你又干什么蠢事了?说吧,我不怪你。”
“……我真没有,我啥都没干。我能有啥事啊?”
“说不说?我现在是好声好气的问你。”
电话那边的女人闲庭信步的弹了弹指甲,随后眉眼之中带着几分轻松的来了一句:
“可你要是再不说……兄弟,你想游回来吗?”
“……”
许鑫不自觉的挠了挠脖子。
“你别老说这么吓人的话行不行?”
“所以你赶紧说啊,这个墨迹!到底咋啦?……电影扑街了?”
“没……反馈还挺好的。”
“那你到底有啥事瞒着我?许三金,我和你睡了8年,你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放什么屁!我现在是给你面子,你亲口跟我说,我肯定不怪你!但你要明白,一旦我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点什么……哥们,太平洋水深露寒,你可想好,一路游回来可是很冷的。”
“……”
实话,许鑫也不知道这娘们是不是自带什么天线探头。
明明平常的时候连管都不管自己一下,可怎么每次到事儿上的时候,她总能发现苗头?
神探杨仁杰啊?
看着她那威胁意十足的表情,许鑫无奈叹了口气,说道:
“发烧了。”
“……谁?”
杨蜜一愣。
许鑫的声音终于大了起来。
而那一丝沙哑也终于被杨蜜捕捉到了。
在反应过来后,她问道:
“你生病了?”
“嗯。扁桃体发炎,上午我就没去电影院……睡一天了,刚醒。这会儿还37度多呢。”
“……啊???”
杨蜜是真蒙了。
这么多年,印象中老公就奥运会的时候生过病。
平常在自己的照顾下,春秋补水降火,冬夏培源暖身……他根本就没生过病。
可这一到戛纳就生病了?
还发烧了?
于是,她的第一反应:
“苏萌呢?是不是偷懒了?怎么照顾的你?!”
“跟她没关系……去医院检查说是病毒感染,应该是谁传染给我的吧……反正这会儿嗓子可疼,有点不舒服。”
“吃药了没?”
“吃了,萌萌带着的有,这边医生也给开了药。我估计没啥事,喝点热水,多休息一下就好了。可能就是调时差弄的,抵抗力有点低了吧……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
杨蜜盯着屏幕里老公那“慵懒”的模样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心里算是确定了。
难怪感觉他没什么精神呢。
“那你今天哪也别去了,萌萌给你熬粥了没?”
“没,倒是给我买了汤,但我没啥胃口。”
“……午饭吃了没?”
“那不。”
许鑫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让她看到放在电视柜下面的餐盘。
他就没动。
“那不行,得吃饭呀。”
“嗯嗯……”
还别说……在他听来,妻子的叮嘱也挺新鲜的。
毕竟他好久没生过病了。
这时,许鑫忽然说道:
“有人敲门,我看看谁去。”
“嗯。”
手机的画面固定到了天花板的镜头上。
杨蜜等了一会儿,就听许鑫说道:
“钟哥来了,我先不和你说了啊。”
“……好。”
她主动挂断了电话。
随后眉头皱了起来。
思索片刻,她迅速用手机百度了一下法国那边的天气情况。
结果显示,戛纳接下来的几天内都有雨,14号是最后一个好天气。
接下来的几天内温度直降,维持在22度左右。
刨开阴雨天气来讲,这温度肯定是个挺适宜的温度。但对病人而言……杨蜜的脑子里已经过了一遍她给爱人准备的衣服。
紧接着,她又合计了一下自己接下来几天的日程。
思索片刻,一个计划已经在心底诞生。
第一时间给孙婷发了条消息:
“收拾下东西,看下航班,看最快的,咱们去巴黎。”
说完,直接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了。
先给老公拿了两件长袖外套,接着开始收拾自己的,同时又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许鑫在戛纳那边生病、发烧了,我要提前去几天……嗯,没事,都看完医生了……我最近几天也没啥事,那就提前走几天吧……嗯,戛纳结束就回来……好。那我挂了。”
片刻后,两个大行李箱已经整理完毕。
她看了一眼孙婷发过来的微信内容,对照时间选了一个最适合的航班时间后,敲定买票,接着便耐心等待车来接她。
很快,杨大林夫妇送完孩子回来了。
看到闺女已经整理出来了两个箱子,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
“药带了么?”
杨蜜点头:
“带了。他没啥事,已经看完医生了,我过去照顾他几天。”
“嗯。”
很快,不到10点,孙婷和程虎的车抵达了史家胡同。
杨蜜和父母告别后,直接坐上了车,往机场赶。
抵达机场,民航过关,对于她的忽然出现,同航班的人还有些惊讶,甚至有几个胆大的人还过来要合影。
她微笑着该给合影给合影,该签名给签名。
很快,12点半,飞机开始登机。
“姐,我问完萌萌了,许哥这是发烧第一天……”
坐在她旁边的孙婷把问到的关于许鑫的病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杨蜜微微点头后,也没和许鑫说她直接出发去戛纳了,只是让孙婷订从巴黎到戛纳的飞机。
安排妥当后,她还不忘给姜倵和胡晓光说一下自己提前走了,不和他们一起的原因。
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后,飞机也到了起飞的时候。
很快,一股推力传出。
飞机一飞冲天,朝着戛纳飞去。
而就在她起飞的时候,戛纳那边,对于妻子行程一无所知的许鑫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刚才钟长友来,主要是说了下《暴裂》的现场情况。
实话,对他而言,那些掌声、欢呼和蜂拥而来的片商,反倒成了他每次去参加电影节所看到的普通“风景”。
早就不起什么波澜了。
钟长友说完,就赶着赴约。
根据他的说法,约他的人很多。
许鑫也不拦着,本身这就是他的工作。
只是提醒了一句别忘了帮《一步之遥》推一下。
人走后,他有些饿,把桌子上已经冷掉的意大利面草草一吃,又把药给吃了,最后裹着被子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是真没什么精力折腾了。
得赶紧把病养好,按照钟长友的说法,还有几场采访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