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待人宽容,对学生更是以理服人。”
赵锦钰在二楼从上往下, 视野最为广阔清晰,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安从凤的一举一动。
马车当街失控,车前根本无人驾驶, 任由马拉着个车厢从那头冲到这头, 一路撞翻不少路人。
前面的人急着跑,那三岁的小孩被人流裹挟跟母父走散, 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小孩趴在地上吓得直哭,没有半点闪躲的能力。
虽说事发突然, 可安从凤这时不过刚从笔墨纸砚铺子里抬脚出来, 听闻前方有人大喊“马受惊了”就顿在原地没动。
她站在路边, 离小孩的距离最近,可这时候她下意识选择后退一步。
没有半分迟疑, 根本不是权衡之后的选择, 而是遇事直接后退。
但她往后的时候,刚从果脯铺子里出来的谭柚却是毫不犹豫地向前。
两人,一退一前, 产生的强烈对比过于明显。
旁人可能没有感觉, 但站在高处的赵锦钰能看得清清楚楚。
谭柚没有半分犹豫, 手中还拎着蜜饯果脯的油纸包,就这么冲过去,提抱起小孩护在怀里就地一滚,躲开扬蹄狂奔的马车, 曲腿单膝跪地翻停到路边。
她怀里的孩子毫发无损,只是因为害怕而缩在她怀里抽噎。而她手里提着的果脯蜜饯, 由于油皮纸被路面擦破, 里面圆润的果脯滚了一地。
现场一阵惊呼。
谭柚抱起孩子滚开的那一瞬间, 发狂的马便两脚落地踩踏在小孩刚才摔倒的位置。
可以想象, 如果谭柚多迟疑半瞬,那小孩定被踩在马蹄下。
谭柚单手抚着小孩的后背,动作轻柔地安抚她,同时抬眸朝前看。
刚才几乎跟她同时行动的还有赵锦莉,她从酒楼里出来,撩起衣摆两步并作一步,踩着台阶便旋身跳到马背上。
她双腿夹紧马肚子,用手勒住缰绳上身后仰,靠自身力量生生逼停了这辆当街乱跑乱撞的马车。
“好!”
眼见着化险为夷,围观的路人这才惊魂未定地发出喝彩声。
“孩子,我的孩子。”女孩的父亲被吓到失了魂,双腿瘫软跌坐在地上,眼睛发直嘴巴睁圆,直到看见女孩没事,才突然崩溃地伏地大哭。
他刚才甚至觉得心脏被马蹄重重踩踏过,疼到短暂地失去知觉无法跳动。
他浑身发软,爬都爬不起来。
谭柚抱着孩子,半蹲着将女娃送到他面前,不疾不徐的语速温声道:“没事了。”
男人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失声痛哭。
刚才路上乱起来,他正要弯腰将女儿抱起来的时候,不知为何被人突然往后推了一下,瞬间跟女儿拉开距离。他几乎是被人架着往前走,生生跟年仅三岁的女儿分隔开。
如果今天孩子出事,他下半辈子都会活在内疚跟自责中,质问自己怎么没握住女儿的手。
“谢谢,谢谢恩人,谢谢。”男人朝谭柚跪下,抱着孩子双眼通红,反反复复说的只有“谢谢”二字。
他实在找不出别的词形容自己的感受,唯有道谢。
“有惊无险,已经没事了,”谭柚虚抚了男人一把,抬手擦掉女孩脸上的泪痕,摸摸女孩的脑袋,声音温柔的跟她说,“下次记得牵紧爹爹的手,不能再走散了。”
女孩眼里含着泪点头,伸手环住她父亲的脖子,反过来用小手轻轻拍她父亲的背,奶声奶气地说,“爹爹,没事了,不怕啊。”
谭柚这才露出笑意,她站起来,衣摆顺势落下,遮住蹭破蹭脏的单衣长裤。
花青跑过来,脸色吓得苍白,盯着谭柚上下打量,“主子,您没事吧?”
事发突然,她坐在车前横木上,视野盲区下根本都没看到谭柚冲上去,那马车更是狂奔往前,没给她半点反应的时间。
花青一身冷汗,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谭柚抬手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从怀里掏出巾帕。
花青心脏一紧,刚吐出去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失声问,“您受伤了?!”
“不是,是蜜饯果脯洒出来了。”
蜜饯滚了一地,这会儿被路人踩烂,有的黏在路上。
“您管它干什么,”花青头脑吓得一片空白,话脱口而出道,“您没事才最重要。”
谭柚拿着巾帕,半蹲着挨个将掉在地上的果脯捡起来,“话不能这么说,毕竟东西是我掉的。”
谭柚道:“今天买的果脯,有的圆润带核,若是老幼不小心踩到容易摔着。而且黏在路上也不好,捡起来再扔掉。”
花青完全没了脾气,蹲下来跟她一起捡,“谁家博士当街捡这个。”
谭柚笑,“这跟身份没关系,别说博士,就是太傅,该捡也得捡。”
“那驸马呢?”花青笑呵呵问她。
“驸马更得捡,”谭柚说,“既是大司皇亲享受百姓供养,那更应该以身作则。”
花青被说服了。
“可是都烂了。”花青也觉得可惜,她以前从来不会在意这个,烂就烂了。别说这种自己掉的,就是她扔也扔过不少。
可如今被谭柚带的舍不得浪费,平时碗里的米饭都是一粒不剩,现在看着地上的果脯,说不出的心疼。
都是粮食,也都是钱。
她嘿笑,“把这些好的捡起来给藤黄吃。”
谭柚,“……”
“都是好东西,不能浪费,她要是不吃我自己吃。”花青朝前方一颗滚圆的果脯伸手。
然而面前突然出现一只脚,脚尖稳稳地踩在她要捡的那颗果脯上,然后重重一碾,将果脯踩烂粘在地上。
花青眼睛直直盯着那只脚,手里的拳头瞬间攥紧,脸上表情从轻松带笑转为满脸戾气,暴怒道:“你她爹的是不是眼瞎!”
她们主仆两个大活人捡东西这么明显,就这还能一脚踩过来,不是瞎是什么?
刚才幸亏她手缩回来的速度比较快,不然就被踩到了。
谭柚闻声看过来,顺着那只脚就看见居高临下站在主仆两人面前的陈芙。
陈芙身后带了四个人,以她为首,双手抱怀垂眸,以俯视睥睨的姿态看着花青,满脸不屑,“哦?想要?那你捡起来吧。”
她把脚抬起来收回去,示意花青去捡那摊果脯烂泥。
花青提起拳头猛地站起来,然后瞬间被陈芙身后的四个人给围住。
毕竟是有备而来。
陈芙蹲下来看谭柚,鹰一样的眼睛盯着谭柚的眼,恶劣地笑,“夫子真是好身手,在那样狂奔的马车前都能救下孩子。”
谭柚静静地回视陈芙,眉眼平和,“陈府的马车。”
陈述的语气。
若是刚才还没想明白,这会儿看着陈芙,谭柚忽然想通了什么。
大街上,跑的好好的马怎么可能受惊。
柳家那次是柳家人自己做的,今天这事,也是有人故意的。
谭柚若是没有九成九的把握,轻易不会开口。
陈芙点头,直接坦白承认,“对,是我家的马车,那又如何?”
虽然纵马之人不是她,但下人提议做这事时,陈芙却没阻止。
她就是要看看谭柚能有多虚伪,看看谭柚是否会拦停马车。
说白了,就是报复。
陈芙此人,就是这个性子。就像上次她想收拾吴嘉悦,根本不屑找个隐蔽的地方将吴嘉悦弄过去,然后胖揍她一顿,而是就在太学院里,光明正大耍阴招。
自负又自傲。
今天依然如此,她想找回上次的场子,想要出气,看见谭柚后,直接当街拦她。
陈芙眼里的谭柚,不是驸马身份,不是太学院夫子,而是她讨厌到需要立马收拾的人。
她的这种行为,既是侯府纵容出来的,也跟本身的性格有关。
旁人都说她陈家贪生怕死蛇鼠之辈,她陈芙偏要光明正大的来。
哪怕太学院内跟吴嘉悦打架,哪怕带人当街围堵谭柚,都是众目睽睽之下,明着来。
这时候,逼停马车的赵锦莉也过来了,她冷着脸看向陈芙,“你陈家的马车,为何会当街狂奔?”
各府马车上都有各自识别身份府邸的标记,很好认。
陈芙斜眼睨她,甚是不屑,口不对心,故意说,“哦,我故意的,你能怎么着?”
她跟赵家向来不对付,更是看不惯赵锦莉。
赵锦莉周身气息瞬间变冷,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几乎咬牙道:“你拿人命当成了什么?”
“她们不是都跑开了吗,也没闹出人命,唯一摔倒的小孩还被我夫、子救下了,”陈芙将“夫子”二字咬的极重,眼尾上扬看向赵锦莉,嗤笑道:“你多管什么闲事?赵家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爱出风头。”
要不是赵家当年爱出风头,现在又怎么会死的只剩老国公一个男眷。
赵锦莉怎么会听不懂陈芙话里的讥讽,脸色当场沉下。
她向来涵养极高,对自己约束的也很好,从不会轻易跟人起争执,但此刻她拳头捏紧,想狠狠收拾陈芙一顿。
同是将门之后,家里都曾为大司为身后百姓在战场上厮杀过,如今不过几十年而已,陈芙这个后人都开始当街纵马伤人了。
瞧见赵锦莉的脸色,陈芙笑得更得意了,“怎么着,你还想打我?”
“你——”赵锦莉脚步往前就要抬手,却看见谭柚从地上站起来。
谭柚将巾帕收好,单手伸出拦住赵锦莉,不让她跟陈芙动手,“到底曾是我太学院的学生。”
今日这事陈芙本就是冲着她来的,以如今赵家在朝中的身份地位,如果搅合进来,弊大于利,说不定会被针对。
谭柚看向这位将门之后,语气温和却不容商量,“我来处理。”
赵锦莉以为谭柚这时候还要护短,下颚紧绷,脸色很是难看,但依旧听话地让开。
她也是太学院里的学生,等着明年的武试,所以说谭柚也算是她的夫子。
夫子有令,她不得不从。
陈芙也从地上站起来,“夫子打算怎么处理我?”
谭柚垂眸将袖筒挽起来,“既然你叫我夫子,便承认还是我学生。我一向待人宽容,对学生更是以理服人。”
然后谭柚抬拳,陈芙反应极快,条件反射般抬手去挡。
结果这一拳只是个幌子,谭柚出的其实是脚。
谭柚借势往后小半步,一脚踹在陈芙肚子上,将措不及防的陈芙踹的仰躺在地上。
旁边的赵锦莉,“!”
赵锦莉看得目瞪口呆,一切发生的太快,她都没反应过来。
主要是谭柚挽的是袖子,她跟陈芙一样,以为她出的是拳,谁成想是脚。
尤其是,谭柚声音温温和和的,动手之前语调都没有半分变化,她说要——
以理服人。
赵锦莉看着躺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爬起来的陈芙,微微往后退两步,感觉用不到她了。
毕竟谭夫子的这个理,用劲实在大了些。
陈芙爬起来朝旁边啐了一口,“奸诈!”
“这叫声东击西,”谭柚道:“身为武生,就是这么学的兵法?”
谭柚站在原地,微微抬手,“那我这次告诉你,我出的是拳。”
陈芙提拳上来,同时戒备地防着谭柚的腿,然后,她手腕跟上次一样,挥过来的一瞬间便被谭柚握住。
谭柚捏着陈芙的手腕,微微往身侧一扯,膝盖朝上一顶,又打在她肚子上。趁陈芙吃痛的瞬间,谭柚一脚将她踹回到地上,连躺的位置跟刚才都大差不差。
陈芙,“……”
“你——”陈芙捂着肚子,眼睛阴翳地瞪向谭柚。
谭柚站姿不变,掸了掸衣摆,温声道:“这叫兵不厌诈。”
陈芙,“……”
陈芙发疯一样爬起来,依旧赤手空拳上来。
谭柚见招拆招,像是想看看陈芙有多少本事,等试完陈芙身上有多少水后,一脚送她回地上躺平。
陈芙气到恨不得骂她!
她感觉谭柚是猫逗耗子,在玩她。
“这便是你的本事?”谭柚走过来,眉眼平和地俯视陈芙,微微摇头,“那真是不够看的。”
一般对于学生,谭柚以夸奖为主,更喜欢以理服人。但对于陈芙这样的,谭柚会先把她打服了,然后再讲道理。
也算是以“理”服人。
“我当你有真本事,谁知道是三脚猫功夫。武不行,文更差,简单的兵法都不懂,你身为将门之后,日后若是上了战场,便是这般莽撞冲动行事?”
那大司真的要完。
陈芙躺在地上满脸不服气,“我陈家有的是勇气跟冲劲!我也没你狡诈!”
“唯有胜者才有话语权,我奸诈与否,你都没资格评价。你此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你输给我后的发泄之语,是不敢面对自己失败的借口。”
“能者反思自己,弱者指责她人。你属于前者还是后者,你心里清楚。”
谭柚道:“若是想要别人瞧得起你,首先你自己得有让人高看一眼的本事。”
“当年你陈家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作为陈家后人,却当街纵马伤人,这便是你陈家的家风?”
谭柚双手搭在身后,垂眸看陈芙,语气认真,“今日之事是谁教唆你的,老实说。”
陈芙的脑子就那么点,耍蛮力行,但搞阴谋很难。
用马车试她的实力,定是有人教陈芙。甚至连刚才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孩,说不定都是旁人故意拿来做的饵。
谭柚明知是饵,还是选择先救人。
孩子没错,错的是故意把她挤倒的人。
陈芙微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谭柚话里的意思,就瞧见有个身着她陈府下人衣服的人冲出来,大声嚷着,“放开我家主子!”
此人功夫不差,伸手从旁边抄起一个木棍,直接朝谭柚的脑袋砸过来。
她下手稳准狠,先出手才大喊,分散谭柚的注意力。
谭柚心脏猛地一缩,瞬间下腰后仰,堪堪避开那灌着力道携风旋转而来,让人无法下手的棍子。
那木棍没打到人,最后砸在店铺门口的廊柱上,咣当一声巨响,吓得原本围观的路人一阵尖叫。
这便是那个拿孩子做饵的人。
陈芙明显能感觉身边谭柚身上温和的气息沉下去,像是春日泉水浮上寒冰,一层盖过一层,散发着阵阵冷意。
刚才谭柚打她的时候,打的都是肚子,以教训为主,身上气息没有半分变化,直到此时,她才沉下脸。
陈芙莫名心慌不安,扭头朝那个下人看过去。
对方虽然穿的是她陈府的衣服,但陈芙没见过这张生面孔。她带过来的四个人还在跟花青拉扯,刚开始是她们四个拦着花青,等她被揍之后,就是花青拦着她们四人。
现在五人齐齐往这边看过来,都有些懵。
可那个穿着陈府下人衣服的打手,一击落空之后,便提拳上来。
她直接跳起来跃过陈芙的身体,飞身一脚朝谭柚而来,将谭柚逼退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主子放心,我会为你出气。”那打手邪气一笑,然后根本不管地上的陈芙,再次朝谭柚动手。
京兆尹府衙门的人很快就会过来,她时间不多。
本以为陈芙能解决掉书卷气十足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谭柚,结果不过是鸡蛋碰石头,废物一个。
场上局势瞬间再变。
从马车当街狂奔,到陈芙跟谭柚动手,再到下人为陈芙出气,可谓是一波三折让人舍不得离开。
陈芙被她带来的四个人从地上扶起来,捂着肚子冷声问,“这人是你们找来的?”
陈芙只觉得丢人。
她没打过谭柚,是她艺不如人,甘愿认栽。可如果找人帮自己拿回场子,那也太没脸了些,算什么将门之后,直接就成了吴嘉悦那种自己不行使唤打手的纨绔了!
陈府下人连连摇头,“不是啊,我们哪里认识这般功夫的人。”
有一个下人盯着那打手看,突然拔高声音,指着那个身影道:“我认出来了,我昨天在府里见过她,是她帮我打听的谭柚行踪,连怎么让马失控都是她教我的。”
陈芙微怔,“当真是我陈府的人?陈府有这般功夫的下人?”
可其余下人却是疑惑,“我们怎么就没见过她?”
不管是不是陈府的人,现在都被定为陈府下人,因为她当街大吼那一声,就注定了陈府要为她今天的行为背锅。
陈芙鹰一样的直觉,感觉不对劲,“住手!听见了吗,我让你住手!”
那打手充耳不闻,朝谭柚下的死手没有半分停滞。
起初比拳脚还算平手,但这会儿打手变戏法一样,从短靴中抽出匕首,锋利的冷光在阳光下闪着寒意,晃的人睁不开眼。
谭柚堪堪躲过那匕首,迎面而来的又是打手横扫过来的腿。
“主子。”花青提拳上来,分散打手的注意力,缓解谭柚的压力。
赵锦莉也意识到不对劲,这人不像是为陈芙出气,而像是来杀谭柚的。
她微微攥紧拳头,最后还是选择上去帮忙。
国公府站的是皇上,今天这事她赵锦莉身为国公府嫡长女不该插手,甚至应该帮打手对付谭柚才对。
但赵锦莉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挡下打手一击。
无论是什么立场,身为赵家人,她都不允许有人拿三岁的孩子当饵。
场上瞬间成了三人对一个。
可那打手也只是觉得有些吃力,没有半分落下风的意思。
今天如果没有赵锦莉,哪怕有花青在,谭柚都是凶多吉少。
这人,就是冲着谭柚来的,目的是当街取她性命,最后将罪名按在陈家身上。
陈芙拳头捏紧,最后转身从酒楼里拎了个长条板凳出来。她下颚紧绷,用力将板凳往廊柱上一砸。
原本好好的凳子瞬间四分五裂。
陈芙自己拎着一条凳子腿,然后又拿了一条。
她冲上去,将另一条凳子腿扔给赵锦莉,两人作为主力冲在前面拦住那打手,花青在旁边找机会,谭柚则慢慢朝后退出战场。
为帅者,要纵观全局。为将者,才冲锋杀敌。
真正打仗时,领兵之人是不下场战斗的,她要做的是站在最安全的地方,纵览全部动向,从而指挥手下之人如何应敌。
堪比下棋一般。
作战比的不是单打独斗,更不是谁家将领最是凶猛,而是全局观。
再有本事的将领,被人围剿时都是困兽,比如这打手。
陈芙冲的最凶,脸上手臂上都是被匕首划出来的伤,但她收获最大,看谭柚给的手势,趁赵锦莉在前时她绕后,将板凳腿用力砸在打手腿弯处。
她下手极狠,不留余劲。
打手瞬间吃痛,被迫单膝跪地。
正面的赵锦莉寻到机会,抡圆手里的板凳腿,砸在打手的右臂上,将她手中沾满血的匕首打落在地。
花青飞起一脚,将匕首踢远,防止被打手再捡起来。
这时,京兆尹府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