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索的状态非常不对。但现在环境恶劣阿云也没办法细致帮提索检查, 她只能不停诱导提索,让他带自己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即便浑浑噩噩,提索的猎手本能是丝毫没有褪色, 他扛着阿云在雨林中晃晃悠悠穿梭,期间不停低声嘟囔着些阿云完全听不懂的词句。阿云担心是担心, 但看在提索活蹦乱跳还能将她扛在肩膀上……应该没有大问题。
“阿云,我能看见好多人。”走了大概十来分钟, 提索忽然慢悠悠冒出这么一句话,把阿云吓得满头大汗:“真的吗?多少人?”
“五个,在我旁边和我一起走。好烦。我想放你下来, 杀了他们再走。”
“……”阿云抬手抹抹额头, 为什么会这样?是与那个花有关吗, 可是她也闻过,致幻效果没有那么强那么持久吧?还没来得及阻止, 阿云就已经被放到了地上,接下来她听到提索唰唰唰的脚步声,好像是去和不存在的五个人战斗了。
好费解,她要阻止吗?可是现在说什么提索都没办法理解吧,自己在原地胡乱说话说不定还会引来动物。想着想着阿云也只能呆站在原地,等待提索奋战完毕。
可是总感觉……好傻啊, 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之前紧张刺激的感觉荡然无存, 只剩下黑暗中呆立的自己, 和像疯子一样对着空气不断击拳的提索。
“……提索。”最终阿云还是忍不住打断了提索的奋勇厮杀“周围没人了,我们是安全的……”
“我还看见, 有人逃跑了。”提索神神秘秘钻回来,蹲在阿云身边非常警惕。他太臭了, 当然她也很臭,提索靠过来时她是忍不住想要朝后面退,可惜这个轻微靠后的动作被提索迅速察觉了,他伸出手搂住阿云的肩膀:“离我近一点,很危险。”
阿云被这一下按到了臭烘烘的胸口,鼻子收到了灾难性袭击:“没有……敌人了……真的……”她痛苦的说。
“我们找,安全的地方休息吧。我需要知道你怎么了。”她很在意提索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幻觉从昨天开始延续到今天晚上结束都有,不是很严重吗?“没有敌人了,相信我。”
“ ……阿云看不见,有人藏起来了。我知道。”
能别在这种时候那么固执吗,阿云抓住提索的胳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从雨林中的特殊情况,到他的特殊情况,以及散落在四周的骇人尸块,说到舌头都干掉了,提索还是坚持周围有看不见的家伙想要害他们。
她感觉自己舌头都僵掉了,随口提了一句:“想喝水……”
结果这无心的一句话比她刚才的长篇大论管用多了,提索想也不想就扛着她重新站起来:“我知道哪里有水。我带阿云去。”
被麻袋一样再次扛上肩的阿云陷入了沉思,所以想要指挥提索只需要用她自己吗?那是不是也太方便了,而且他在混乱状态下也是优先考虑她的吗?
为什么感觉到有点开心,尽管现在并不是可以开心的场合。
从知道阿云想喝水后,提索就心无旁骛扛着她往前窜,阿云在漆黑环境中看不太清楚周围,但能感觉到提索在朝上攀升,他顺着一些树干和低矮石块越走越高。
看不清周围环境,所有提索用手捧了点水送她她嘴边时,她也不知道这些水是哪里来的,只能张嘴喝下润润舌头:“这里是安全的地方吗?”
“是的,阿云待在这里,我去解决……”
阿云忍不住直接抬手敲了一下提索的头,怎么还在惦记看不见的敌人啊:“别去了,和我待在一起,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这几个字对阿云来说有点过于肉麻,但她觉得这是有效的,的确……提索这样一听就非常老实的待着不动了,阿云很希望自己此刻能看清楚提索的表情,她好判断野人的心情:“提索你现在能看清楚我,对吗?”
“是的,能看清楚阿云,阿云没有死。”
本来就没有死……
阿云将手抬起来悬在半空中动了动:“把额头贴过来,贴在我手上。”她知道野人体温比较高,只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能检查他的身体状况了。
那颗油油的额头很听话的抵到了她手掌上……烫得和火炉一样:“头痛吗,提索,有哪里痛不舒服吗。”
“为什么这样问,我没有不舒服。”
阿云摸额头也摸不出个所以然,如果提索是闻那种花导致幻觉出现,是不是应该多喝水多上厕所然后好好睡觉?
“要睡觉吗。”阿云用手摸索着周围,这里好像是个依附着巨大树木的平台,还挺平坦的?她打算强迫提索睡觉,然后自己守夜。
可提索明显不这样想,他一点都不困,而且总是非常亢奋地念叨着她听不懂的话:“阿云,阿云,我又看到了。”
“你要相信我,现在你看到的很多东西都不是真的,是假的。”
提索沉默了,他皱眉盯着眼前的人:“阿云也是假的?我看到了很多阿云,刚才……为什么。”
解释这么几个来回后阿云已经没招了,她对提索有耐心,可是现在这个黑暗的环境真的让人非常焦躁!!她朝前挪到,抱住提索的胳膊决定采用最质朴的战术:“我困了,我们睡觉。一起休息。”
提索就和傻子一样,怀疑马上烟消云散了,侧过身也抱住阿云:“阿云累了吗? ”
臭烘烘热乎乎的东西环抱住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加热过后的垃圾堆,阿云苦着脸点头:“累了,我们一起睡觉,晚上我看不见你,不喜欢。我想快点明天日出,看见你。”
说完之后阿云就被提索攥起来猛嗅:“为什么突然开始闻我!”
“不对劲,不对劲。”提索恨不得把鼻子缝在阿云身上,味道是对的,那臭臭的味道中的确是熟悉的味道。
阿云的味道就像是被水泡过的木头,他不会认错,可他就是觉得阿云不太对劲,和平时不一样。
“别闻了,我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你!”阿云现在真的特别希望天能一瞬间亮起来,能让她好好看看提索的现况,现在这样摸黑太难受了。
大概花费了半个多小时,阿云才将疑心满满的野人哄安稳,但代价是她要在臭烘烘热腾腾的垃圾桶怀抱中睡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