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英美里和牛岛两个人被选中参加合宿, 所以白鸟泽方面没有专门派大巴送他们去车站。
两个人刚好又住对门,于是起了个大早,一起坐上新干线去了东京。
临走前牛岛妈妈还发了条短信给英美里:【路上小心哦, 英美里~要是可以的话帮我带一份银座的苹果派可以吗?谢谢你~】
按照年龄来算,牛岛妈妈今年也应该有40左右了, 但依然保持一颗少女的童心。
真好啊。英美里感慨, 这就是钱的力量吗?有钱有闲,老公失踪, 儿子……
她看了一眼坐在靠走廊位置的牛岛。
虽然儿子难以沟通, 但至少省心争气。
英美里对东京车站是很熟悉的。有她在, 牛岛也不至于迷路,两人顺利到了合宿的体育馆。
整个场馆面积很大, 因为在郊区, 所以离车站也不远。
英美里看了看手册简介, 场馆里包括了一整个巨大的室内训练馆和室外操场,以及一栋宿舍楼。
“Hey, Hey, Hey~”
大老远就听见猫头鹰叫了。
英美里手里端着杯车站买的冰美式,回头冲木兔招了招手:“ Hello,木兔同学。”
木兔会出现在这里倒是很正常, 毕竟也是全国前五的主攻手。
现在佐久早还没有升上高中,那么这么算来,他应该是全国前四了。
至于前四里剩下的三个,一个在她旁边, 另外两个应该也会出现在这次合宿当中。
三人一起走进训练馆。内里宽敞明亮, 实时摄像头捕捉选手动作;地面是特制的塑胶, 防滑速干, 让两年后来这里的影山惊为天人。
“你就是德久?”两个看上去很面善的大叔从一进门就发现了英美里,眼前一亮,朝她走过来,“这样吧,先去换衣服,然后回来点名。下午咱们就立刻开始对选手进行摸底。”
其中一个说着,笑着问她:“把一年级学生全都交给你,可以吗?”
英美里愣了。要知道鹫匠在把指挥权交给她之前,那也是再三观察、试探、考验。
怎么到了国青反而搞得这么……不正式?
她的表情很好地展现了她的想法。
为首的中年男笑了两声:“鹫匠老师提议送你来做助理教练,我们同意得很快。一方面,这个职位并不是那么重要。非要说的话,有点像在主教练手底下干杂活的?”
“另一方面,鹫匠老师的推荐确实很难拿到。那个老头脾气很怪对吧?眼光也很挑剔......”
英美里连连点头。这位——她看了一眼男人胸前的塑料牌——云雀田教练,很有眼光!很会说话!
“不过这么挑剔的鹫匠老师居然愿意为了你向我们要一个名额,那当然说明你是值得的。”
云雀田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既然是值得的,那么当然,要从第一天开始就展现出实力。”
您不如直接说从第一天开始就物尽其用。英美里黑线,但还是乖乖的按他说的先去换了衣服回来点名。
比起动画第四季做的国青合宿,这一届的合宿显然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严重不足。
“白鸟泽牛岛若利、枭谷木兔光太郎、稻荷崎尾白阿兰、狢坂桐生八、鸥台野沢......”
果然,全国前四的主攻手今年都是高一,无一例外地被邀请来参加合宿。
而相比之下,今年优秀的二传就只有来自井闼山的饭纲,自由人更是一个也没有。
饭纲跟她和牛岛也见过几次,之前还一起参加合宿。但见到牛岛的表情和见到英美里的表情截然不同。
“等一下,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英美里用看傻瓜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从大门走进来的。”
“不是!我当然不是说这个,你、你为什么?”
饭纲来回打量着她一身简洁的薰衣草紫运动服和脖子上亮黑色的口哨,以及臂弯里夹着的厚厚硬板文件夹。
“……别告诉我你是来国青做教练的。”
饭纲表情僵硬地说。
英美里耸耸肩:“那真是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我的确是来做教练的。”
说完,露出一个灿烂而得意的笑容。
她刚说完,旁边又是一声大叫:“啊!真的吗?英美里!我还以为你只是陪牛岛过来玩的?”
这位更是重量级。过来玩是什么意思?英美里无语:“你不是在门口就遇上我了吗?”
木兔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啊,可是我完全没想到你是和他一起来参加合宿的......哇,你的晋升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声音真的好大。英美里揉揉耳朵,往后退了两步,偷偷溜走去给选手做摸底。
按照她的习惯,首先对照着选手的个人资料进行一定的修正和补充。至于补充的内容是什么──
“哔——”一声清脆的哨响。
包括面前几个人在内,所有高一的学生都聚集到她面前。
一年级们并不在场馆里,而是跟着英美里来到外面的操场。
英美里揣测云雀田让她和另一个教练分别带所有高一的学生和所有高二的学生,这必然是要准备比赛的。但是……
她扫了眼面前这几个人:牛岛、木兔、饭纲、尾白、桐生、野沢。除了饭纲是二传,其他人都是WS,连个MB都没有。
基本来说就是一个零一传的阵容,英美里一阵头痛。
“先跑个800米吧。”她语气很平淡,“让我了解一下你们的水平。”
其他人不知道英美里,木兔饭纲还能不知道吗?顿时跟牛岛三人成众,乖乖地跑了起来。
他们三个一跑,其他几个一年级当然也站不住了,纷纷跟着跑了起来。
跑到第二圈,英美里站在起跑线的位置,微笑着补充:“下午打3对3,最后两名在练习赛里要当自由人。”
所有人的表情立刻变了──我靠,你不早说?
登时像几只刚离弦的箭一样‘唰’地冲了出去,一点也看不出已经跑了400米,这是第二圈。
但是他们为什么这么不想当自由人,英美里也能理解。
攻手嘛,而且都是WS的位置,当然天然地就想要扣球、想要得分。
其次,他们的身高也不允许做太多灵活的鱼跃救球动作。
加上平时多半也没怎么练过,当然对地板球、接一传之类的事感到恐惧。
不过没办法,谁让她手里这几个没有一个自由人呢。
英美里同情地拍了拍落到最后的木兔和桐生的肩膀:“就决定是你们了,朋友。”
当天下午的训练菜单如她所说是3对3。牛岛木兔尾白,对桐生饭纲野沢。
因为是第一天见面,又是非常陌生的搭配。再加上刚刚被英美里折磨了一通800米,双方打得都不算激烈,相对比较克制。
──之所以说是相对,实在因为对于这几个力大无穷爆发力极强的主攻手来说,他们的克制已经算是很多人的全力以赴。
英美里倒是早就习惯了同时观察两边的状态。因为整场比赛只有她一个教练,所以她可以叫四次暂停。
譬如刚刚,她替饭纲队叫了一次暂停:“桐生,你现在的状态非常好。每一个托球都没有浪费,打得很到位、很准确。”
“但你的单人拦网需要再冷静一些,因为目前场上是三个人,所以相对来说能帮你作掩护的就更少。”
她看着桐生的眼睛:“能理解吗?”
桐生不由自主地点头:“可以,德久教练。”
“一旦出现漏接的情况,后场也没有专门的自由人来接一传,所以在拦网的时候可以不用强求拦死。”
“做到一触那一步就足够了,不要苛求。”
桐生再次点头,紧绷的肩膀舒展开来:“好的,我明白了。”
而再次上场后,饭纲队的比分,便真的如她所言慢慢追了上来。
尾白感慨:“大概不会是有什么言灵吧?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切都会成真?”
他话音刚落。英美里又替牛岛队叫了一次暂停:“木兔的一传还是接得太糟糕了。”
她评价道,然后在木兔委屈的目光里忍俊不禁:“比之前合宿的时候有进步,这样说可以接受了吗?”
“至于尾白,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的习惯,但是你看上去没有非常强烈的、和别的攻手争夺托球的欲望。”
她原本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一些细碎的灵感,白橡色的头发不自觉溜到脸边。
说到这里,忽然抬头看一下尾白:“就个人实力而言,你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个攻手差,所以──”
尾白以为她要说点什么鼓励他勇敢争取之类的话,但没想到英美里摸了摸下巴,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说:“既然实力很强,那么你在场上要承担的责任就应该和其他人差不多。”
她翻了翻,将被她涂鸦的那一页给尾白看了看:“现在你还比牛岛少得5分,如果今天比赛结束的时候依然是5分的差距,那么......”
她的语气一直很平淡,但尾白忍不住双腿打颤:“那么?”
“那么明天开始无论做什么,你都要比牛岛多做50份,发球多发50个,跑步多跑500米……”
尾白立刻立正站好:“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这头的动静也被二年级的关注着。
英美里的实力已经在刚刚的3对3当中展露无遗,大家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怀疑,反而很期待到她手底下去受训。
“总感觉会很新鲜。”有人说。
“我倒觉得会很惨......”直觉更强的人已经快进到了退缩这一步。
云雀田也乐呵呵地晃荡过来。
“怎么样?还顺利吗?”他问英美里,“我看他们都很听你的话。”
“无他,唯手熟尔。”英美里云淡风轻。
云雀田:?
“不说这些,刚刚我看了你们的3对3,你是不是有意想要把选手都训练成更全面的多面手?”
她的意图向来很明显,英美里点点头。
云雀田挑着半边眉毛,思索了一会儿说:“这其实是一个大目标,无论对于你来说还是对选手自己来说。”
“你想,如果你本来是个拉小提琴的,但我突然要求你拉大提琴,而且必须拉得跟小提琴一样好。然后安排一场演奏会,让你来回演奏这两种乐器——听上去就很难,对不对?”
她偏头问:“那么云雀田教练认为我该怎么做呢?”
“大目标很难,那你其实可以尝试做拆分,变成一个一个阶段性的小目标。而且是具体到可以实施的数据,比如说在一场比赛中鱼跃救球多少次……”
云雀田笑着指了指她的笔记本:“就像你刚刚做的那样。”
英美里恍然大悟:“ OKR是吧?我懂了!”
云雀田:?
现在的小孩怎么老说些他听不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