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子渊送的那枚发绳, 听描述似乎有些直男审美,事实上专业有专业的道理,他将各种元素融合得很恰到好处, 精致又实用。
当然, 在孟鲸看来主要是实用,因为她在游戏里的确习惯把长发扎起来。
这发绳的质量还行,她比较满意。
两人约定好时间,准备后天傍晚进入下一场游戏, 在那之前, 她带他去白海公寓附近吃了一顿佛跳墙。
“这家佛跳墙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 跟我家以前的厨师手艺很像。”
“那以后每周来一次。”
“啊?”……
后天傍晚, 孟鲸照常睡了个午觉, 然后挑了一身深色禁脏的衣服配短靴, 想了想为以防万一, 又穿了件防风外套。
她点击腕表的【游戏匹配】选项, 在拉开卧室房门的前一刻,顺手用翟子渊送的发绳扎起了马尾。
前方光亮骤起,新一局神明游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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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鲸再次睁开眼睛时, 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杂草丛生的碎石小路上,远处是连绵的荒山和树林, 身后是脏兮兮浮着一层垃圾的臭河, 河岸的范围延伸得很远, 视野中的一切都似被笼上薄雾, 透出莫名诡异的气息。
这条小路通往村庄,村口立着一块缺了角的石碑, 石碑上污迹斑驳, 文字都快被风沙磨没了, 只隐约能辨认出刻的是“封门村”三个字。
封门村,听着挺耳熟的,好像有关于这个村子的民间传说。
她并未急着进村,只留在原地环视四周,不多时,见翟子渊急匆匆从小路的另一端跑来,他的目标很明确,一边跑还一边朝她挥手。
“鲸鲸!鲸鲸我来啦!”
“嗯。”
这么一个美貌与身材并存的大帅哥,可惜总是冒着些许傻气。
孟鲸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翟子渊跑到她面前急刹车,很巧的是,他今天穿了和她同色系的棕色外套和深牛仔裤,但实际上两人也并没有提前商量。
他显然有点高兴:“鲸鲸,没想到咱俩长期签约的第一场就这么默契,这说明什么?”
“……说明浅色衣服容易脏,大家都不想穿。”
孟鲸无语推开了他的脑袋。
两人又稍微等了一会儿,直到夕阳逐渐沉没于地平线,夜幕降临,也没再看见其他玩家。
翟子渊疑惑:“难道说这局游戏只有咱们两个人?”
“偶尔也会遇到这种情况。”孟鲸点头,“玩家进入独立的游戏空间,自己或者组队探险揭秘,不与外人同场。”
“那咱们就不用等了,赶紧进村吧。”他往前走了一步,在经过那座石碑时转过头去,认真阅读上面的字,“封……封门村?是那个传说经常闹鬼的村子?”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唉,这深山老林的,怕是没什么好事。”
然而话又说回来,反正在神明游戏里,也从来没出现过什么好事。
……
于是两人并肩而行,溜达着进入了所谓的封门村。
封门村建于山间,山间气候多变,尤其是夜晚,夜风阴冷,打着旋儿往衣领里钻。
翟子渊将外套的拉链拉到最上面,借助身高优势,又顺便把旁边孟鲸的兜帽给她罩上了。
“鲸鲸,你冷不冷?”
“还行。”
孟鲸刻意放慢了步速,用以熟悉村中的地形和情况。
村子里遍种柳树和槐树,粗略计算大约有三十余栋房屋,均是东西走向、木石结构,以青砖灰瓦的小楼为主,墙壁上布满青苔,屋檐上挂满蛛网,到处都留有悠久岁月的沧桑痕迹。
这环境,像是许久没人住过了,可偏偏每栋小楼里都点着油灯,透出朦朦的光亮。
她若有所思:“得找个地方借宿,了解了解村子的背景。”
翟子渊接到指示,当即就近去敲一户人家的门,一连敲了五六声,没听到有脚步接近的动静,可门却打开了一道缝。
有人隔着门缝露出一只眼睛,冷漠打量着他们。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客客气气询问:“这位大哥,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外乡人,随身带的干粮都吃没了,又饿又累,想在您这借宿一夜,您看能不能……”
砰!
对方连理也没理他,直接把门重新碰上了,还差点撞了他的鼻梁。
他摸了摸鼻子,委屈回头:“这里好像不欢迎外乡人。”
“那就换一家再问问 。”
结果连续问了十几家,那些村民全都是这样的反应,甚至有的根本就不开门。
对此,两人的思路完全不同,翟子渊打算找个避风的位置露天休息,孟鲸则在考虑寻找一户幸运村民,破门而入强制对方同意借宿的可能性。
“鲸鲸,咱们初来乍到的,搞一些强盗行径不太妥当吧?万一这里民风野蛮,抄了斧头镰刀来围攻咱俩,再把咱俩架在火上烤,那多得不偿失啊。”
“所以我只是考虑,还没真的准备付诸实践。”
孟鲸说着,无意中朝斜前方投去一瞥,视线忽而定住。
在那里,有一处几乎被他俩忽略的低矮小楼,被门前一棵枝叶垂地的柳树遮挡住。
破旧的房门留了一道缝,有男人正探出半拉脑袋,似乎已经关注他们很久了。
她迅速拍了翟子渊的肩膀,话锋一转。
“行了,不用强行入室了,有人乐意接待咱们。”
“啊?你确定?”
“我确定。”
半分钟后,两人站在了那栋房屋门前,和屋里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见对方只是盯着自己,不先开口,翟子渊把之前的问话又原样重复了一遍。
男人没回答,但却侧身让开了,看起来是允许两人进屋。
翟子渊和孟鲸对视一眼,随男人走了进去。
门被重新关上。
屋内的摆设略显简陋,外屋只有简单的一桌一椅,还有墙边的一座碗柜,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油灯的光影微微摇曳。
屋子左侧是被隔出的一间小厨房,炉灶和饭锅都积了一层厚厚油泥,右侧是狭窄的楼梯,直通睡觉的小阁楼。
翟子渊跟在男人身后,试探性地问:“大哥,我们睡哪呢?”
男人仍旧不说话,只指了指阁楼方向。
“哦哦,我们睡楼上吗?那您还有地方睡吗?”
男人点了下头,自顾自走去了厨房。
翟子渊还想跟对方聊点什么,忽觉领口一紧,孟鲸已经把他拽上了楼。
他踉踉跄跄倒退着上楼,脚下年久失修的木制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呀呀的轻响,险些被绊一跤。
阁楼的面积很狭小,放了一张床就什么也放不下了,除此之外还有一扇窗户,透过窗户能望见远处的树林。
他麻利爬上床背靠窗户,示意孟鲸凑近一点,压低嗓音。
“鲸鲸,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你觉得呢?”孟鲸坐在床边,眼神往楼梯处一扫,“你就算问再多句,那男人也不会理你。”
“为什么?”
“你没发现吗?”她平静道,“他在灯下没有影子。”
“……”
翟子渊确实没发现,他进门时只顾着了解情况,没来得及注意男人有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就意味着对方不是人。
这座封门村里,还不知道有多少村民,是鬼不是人。
他紧张起来:“那咱们还要住在这吗?要不要先撤退?”
“撤退什么,出去也没地方可以待,其他村民家里也未必比这更好。”孟鲸倒是看得很开,“就睡这,但别睡太死,夜里说不定会有点意外收获。”
这么多住户,唯独这一家主动让进,必然有其道理。
……
两人一直在阁楼待着,期间楼下的男人,或者说男鬼,没再发出什么异常动静,也没来楼上看他们就仿佛家里压根没有陌生人借宿似的。
直到楼上唯一的那盏油灯熄灭,除了窗外的月光,整座房屋陷入黑暗。
孟鲸和翟子渊并排躺在床上,两人看似闭目养神,其实谁也没睡着,都在暗自警惕。
枕头和床单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霉味,翟子渊翻来覆去半天,最后趴在孟鲸耳边轻声道。
“鲸鲸,刚才我检查床铺,发现床单底下的褥子都是黑色污迹,我怀疑是血迹。”
“嗯。”孟鲸淡定回答,“也没什么奇怪的,这里要是没死过人才不正常。”
“那待会儿这家的男主人要来杀咱,咱要不要跟他正面冲突?”
“冲突什么?你以为阁楼这扇窗户是用来干什么的?”
自然是用来逃跑的。
不过在逃跑之前,总得再观察观察。
就这样,两人在过分安静的气氛里,听着吹过窗棂的夜风,又耗了两三个小时。
到后来耗得翟子渊起了睡意,他开始哈欠连天。
孟鲸转头看他:“你要是真想睡就睡会儿,别在那干瞪眼跟死不瞑目似的。”
“我不困。”他无比倔强,“我精神着呢。”
“……行吧。”
大概是为了让翟子渊尽快振作起来,这番对话才过去没两分钟,两人忽然听见了从楼下传来的、清晰的磨刀声。
翟子渊原本困得五迷三道的眼神突然清醒,他登时支棱起耳朵。
“鲸鲸,你听!”
“我听见了。”
孟鲸起身,拿着从枕头下面找到的小手电筒,摸着墙壁,放轻脚步走下楼梯。
翟子渊正打算跟着她一起下去,谁知走到中途,却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
阁楼窗外,不晓得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女孩子的脸。
一张银发红瞳,皮肤雪白的,美丽的脸。
她朝他一笑,唇边两颗尖尖的牙齿,在夜色里闪烁寒光。
作者有话说:
这一卷杂糅了封门村和狐狸嫁女的民间传说,但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瞎编的,没啥值得考证之处。
以及这一卷其实不恐怖,甚至还有点搞笑。
抽奖开奖了,中奖的宝贝们评论区报报数字,我好奇谁是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