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夭夭坐在船尾,双手抱着腿,气呼呼的蜷缩成一团。
“你真不吃?”琴酒晃晃手里的鱼罐头,“里面都是鱼。”
“不吃。”路夭夭生气的将头扭到一边。
“我不就说了一句你很没用,有什么好气的?你抓不到鱼是事实。”琴酒心情颇好的用鱼罐头配着压缩饼干吃。
“你那是说吗?你那是嘲笑?”路夭夭一想起来就生气。
她辛辛苦苦下海抓鱼,他居然还嘲笑她没用,真不是个东西。
“你确实没抓到鱼。”琴酒说得理所当然。
路夭夭更气了。她一把扯过琴酒的大衣盖身上,直接躺下睡觉,决定不搭理这个坏蛋。
琴酒看得还挺乐呵的,权当养伤期间的调剂了。
路夭夭可不比警惕心高的琴酒,没一会就睡得像只小猪,香喷喷的。
睡梦中,她梦到自己变成了罐头盒里的一条鱼。
琴酒这个大坏蛋把罐头盒拿手里,死命晃荡,还对着她流口水,一滴、两滴……一盆……
“我不是鱼,不要吃我。”路夭夭踢着腿挣扎着,突然就被泼在脸上的冷水浇醒了。
原来,是海上起了风浪,吹得救生艇左右摇摆,还有些溅起的浪花打进了救生艇里。
暗沉沉的天幕下,一浪高过一浪的海水,简直就像沉船前的预兆。
路夭夭用抱着的黑大衣擦干净脸上的海水,往琴酒身边爬。
这位大爷,睡得不动如山,连呼吸频率都没变一下。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路夭夭很清楚,他并没有睡着。
“船会不会翻啊?”路夭夭趴在琴酒身边,小声询问。
琴酒淡定的说:“如果风浪再大一点,会。”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船不那么晃荡?”路夭夭紧张的抓着琴酒。
琴酒好心的往旁边挪挪,给路夭夭让出更多位子,“睡觉,睡着了就不晃了。”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放心,不吃了。”
路夭夭,“……”
“那我们至少得做点准备吧!万一救生艇真的翻了,我们可就完了。”路夭夭拉着琴酒的手臂晃。
她注意到琴酒身上的毛毯子,已经被溅上了海水,“不行,这样全都会被打湿的,毯子先收起来,你盖衣服。”
路夭夭拿走琴酒身上的毯子,把黑大衣盖他身上。
毯子折叠起来比黑大衣小,可以装在防水的袋子里,以防万一。
琴酒看着天空,星月明朗,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考虑到海上天气多变,琴酒坐了起来,“找找白天绑你的绳子,把生存物资和救生艇绑一起,尽量避免翻船掉海里。”
路夭夭把手电筒放琴酒手里,“你躺着,我来。”
不敢让这位病号上手,他那可怖的伤口,今天才好一些。
琴酒也不坚持,就在旁边给她打光。
救生艇上的东西,路夭夭早已烂熟于心,即使救生艇摇摇晃晃影响她发挥,也没一会就捆好了。
海浪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船里,也打湿了重要的生存物资,好在都是防水的,只要没拆封就不会有问题。
收拾好一切,路夭夭正要问琴酒要不要睡会,她来守夜,就被他的样子笑喷了。
高冷的黑泽先生冰寒着一张俊脸,披着大衣坐船中央,双腿曲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揪一揪的,像只落水的大猫。
其实同样狼狈的黑泽夭夭,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不知道的,还看以为你落海里……”
路夭夭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一个高高的巨浪席卷而来,小小的救生艇被从一侧掀起,船里的两人,像簸箕里的豌豆,直接抖海里了。
黑泽先生……
路夭夭的第一反应,是琴酒身上的伤不能泡水。
她努力挣扎出海面,抓着救生艇,四处寻找琴酒。
银发白肤的黑泽先生,一直都是黑夜里最亮的崽,路夭夭却愣是没找到他。
“黑泽先生。”她惊慌的大叫着,湿淋淋的手抹着脸上的海水,却越抹越多。
“黑泽先生!”她大叫着。
难道,他其实是一只旱鸭子?
路夭夭被吓得不轻,不顾危险潜下水里找人。黑漆漆的水里,什么都看不到,她反而被海水的力量推着往未知的方向去。
翻滚中,海水灌入口鼻,路夭夭差点折海里,努力挣扎了好几次,才冒出头。
环顾一周,依旧没在翻滚的海水和浪花中看到那个冷淡矜贵的银发青年。
“黑泽先生……”路夭夭奋力大喊,迷茫又无助。
“在。”一个白脑袋从救生艇旁边的海水里冒出来,接着把一个长条状的东西丢救生艇上。
因为距离和海浪的关系,她并没有看清他丢的是什么。
“黑泽先生。”路夭夭努力朝着琴酒游去,却在距离他半米的位置停了下来,带着哭腔的嗓音都在颤抖,“你怎么那么久才上来?”
琴酒扶着救生艇道:“我遇到了一条大鱼。”
路夭夭这才注意到,救生艇上有一条很大的鱼在努力打挺,精神百倍。
“你疯了吗?”路夭夭被气得发抖,红着眼眶气势汹汹的朝着他怒吼,“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啊!平时我那么小心翼翼,不敢让你碰一点水,你居然还敢在海里抓鱼。”
突然被吼,琴酒愣住了。
看着浑身湿哒哒,被冻得脸色发白却毫无所觉,还在那气势汹汹朝着他吼的小海妖,琴酒难得的生出点心虚,“我是想着,反正已经落水了。”
路夭夭凶巴巴的吼道:“那现在鱼也抓到了,你还待在水里干嘛?想被泡成腌肉吗?还不赶紧上去。”
琴酒看着凶巴巴的路夭夭,乖乖爬上救生艇。
他不是个好人,但路夭夭的好意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如果这两天没有小海妖忙前忙后的照顾,他也没法像现在这样舒坦的养伤。
路夭夭也跟着爬上船,然后她又遇到了一个新难题。
好大的鱼,还会动!
路夭夭纠结又害怕,“这个怎么办?”
琴酒抡起拳头,对着鱼头就是一拳,精神百倍的鱼,只剩下尾巴在摆动。
“黑泽阵!”路夭夭尖叫着,挡在鱼面前。
琴酒纠结的看着路夭夭,“……你亲戚?”
这外形差别,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什么亲戚?”路夭夭被问得莫名其妙,指着琴酒的腰侧说:“你动什么拳头,伤口裂开了。”
琴酒无语,“抓鱼的时候就已经裂开了,别大呼小叫,怪吓人的。”
“你才吓人。”路夭夭赶紧扶着他坐下,“跟个豌豆公主似的。乖乖坐着别动,鱼我来想办法。”
安排好琴酒,路夭夭找出一个空酒瓶,像个初上战场的新兵,踏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腿却在打颤。
她走到鱼面前,深吸一口气,一狠心,一咬牙,狠狠砸了下去。
“嘭!嘭!嘭!”
砸中第一下,后面就没那么难了。
路夭夭疯狂的砸着鱼,直到鱼被砸得再没了反应,她才像是受了惊吓般,把酒瓶往海里一丢,逃离被杀的鱼。
琴酒看得乐呵,组织里第一次杀人的新成员,也没她这么有趣,“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才在杀人。”
“这也是一条生命。”她干过最坏的事,也就是往蚂蚁洞里塞泥巴,杀鱼还是第一次。
琴酒沉默了。
难道,对于海妖来说,鱼算同类?
人可没把猴子当同类。
看着她低落的样子,作为一个杀人无数的恐怖分子,琴酒第一次试着去安慰一个杀鱼的小姑娘,“它为让我们两个活下去,付出了生命,一定能上天堂。”
“你真坏。”路夭夭翻了个白眼,找出药,催促琴酒,“赶紧把衣服脱了。”
“等浪平静下来。”琴酒道。
路夭夭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浪还大,万一两人又被掀海里,那药就被浪费了。
本来就是急救包,只有一点急救用药,这两天消耗下来,已经所剩无几。
路夭夭翻出小毯子,“那先把衣服脱了,把绷带解开,裹着干毯子。不能让伤口就这样捂着。”
眼看琴酒又要抬胳膊脱衣服,路夭夭赶紧上手,“我来,我来。”
琴酒看着她那急吼吼的样子,最后憋出一句,“……没人跟你抢。”
脱衣脱裤,路夭夭居然已经很熟练了,然后再拆开湿淋淋的绷带,用棉花把伤口上的水吸干。
腿上的还好,腰上的伤又长又深,还没长好又被扯开,血淋淋的,很是可怕。
好在这两天下来,路夭夭已经看习惯了。
这样的伤口,根本没法放任不管。
这一番折腾下来,海面已经平静了许多,路夭夭一丝犹豫都没有,开始给他处理伤口,“药的事,我明天再想办法,你的伤不能拖。”
琴酒什么都没说,只是垂着眼皮看着她,任由她笨拙的给伤口消毒。
颠簸的救生艇上,处理伤口并不容易,折腾了大半天才弄好。
不知不觉,又折腾了大半夜,海面恢复平静的时候,天也蒙蒙亮了。
琴酒裹着毯子缩在角落里,看着路夭夭努力的用湿毛巾,一点点清理救生艇上的积水,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路夭夭。”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路夭夭回头看了一眼,“等一下,马上就可以躺下来了。”
“太阳出来,很快就能晒干。”琴酒拉开毯子一角,“过这边来,一起坐。”
灰蒙蒙的天光下,毯子半拉,露出一只冷白皮的胳膊和小半块肌肉漂亮的胸膛。
犹抱琵琶半遮面。
如此美人,瞬间把路夭夭刺激得不行,她赶紧抓着衣领躲到船尾去,羞红着脸,“不,不用了,我衣服还湿的。”
琴酒,“……”
他把之前那件没拆封的白衬衣找出来,丢给路夭夭,“把衣服换了,湿裤子脱了。”
“嗝!”路夭夭再一次被刺激到了,“等太阳出来就干了,我没事。”
“你那一身,臭得跟咸鱼似的。”琴酒不客气的说:“赶紧换了,我可不会照顾病鬼。”
路夭夭,“……”
琴酒闭上眼睛假寐,没有再说。
路夭夭悄咪咪的盯着琴酒看了一会,继续清理积水。
清理一会,她又看看琴酒。
看看琴酒,又清理一会。
慢慢的,挪到了衬衣旁边。
丢开手里的湿毛巾,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拿出里面的干衣服。
扭头看一眼琴酒,确定他没睁开眼,路夭夭果断换衣服。
湿衣服和干衣服区别很大,换上的时候,路夭夭舒服了吐出一口浊气。
换好衣服,继续清理积水。
等太阳出来,救生艇也清理干了。
“好了,你可以躺下来了。”路夭夭叫道。
琴酒疲惫的抬起眼皮,“我发烧了。”
路夭夭,“……活该!让你不听话,下海摸鱼。”
琴酒,“……”
“赶紧躺下来。”路夭夭将毯子铺开在救生艇上,扶着琴酒躺好。
扶着他的时候,那滚烫的身体,把路夭夭吓得不轻,“怎么烫成这样,你都不知道叫吗?”
有了上次的经验,路夭夭熟练的找出退烧药给琴酒服下,用冷毛巾给他擦身体。
一直折腾到太阳升到头顶,暖洋洋的照着人,琴酒才退烧。
路夭夭找了一些柔软的食物给他吃下,又给他吃了一个苹果,才疲惫的躺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琴酒平躺在救生艇上,呆愣的看着如大海般碧蓝的天空,心变得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身边的人呼吸浅浅,存在感却一点不小。
伸手将她揽在臂弯里,隔着单薄的衣服,感受着她清凉的体温,琴酒跟着闭上了眼睛。
……
睡饱起来,路夭夭蹲在木板上,磨刀霍霍向大鱼。
只是,从第一步开膛破肚她就遇到了麻烦。
就算咬着牙,破例用琴酒挖子弹的小刀切鱼,她也切不开。
琴酒看着她磨蹭半天,弄得满手鲜血淋漓,狼狈不堪,直接朝他伸出手,“我来弄。”
“不行。”路夭夭可不敢让他来,万一伤口又崩了怎么办?已经没药了。
“放心,这只是小伤。”比这更严重的伤,琴酒都挺过来了。
路夭夭看看鱼,看看琴酒,最终还是摇摇头,怕琴酒动手,她还划着木板离救生艇更远一些。
“呵!”琴酒看她那防备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还真把他当豌豆公主了。
事实证明,只要狠心去做,再难的事也能做好。
看着装满鱼肉片的罐头盒,路夭夭成就感满满,开心的划着木板回救生艇,把鱼肉上贡给琴公主。
“肉泥……片,不错。”琴酒违心的夸一句,用勺子舀着吃。
有块,有片,也有泥,也是不容易。
“多吃点,好好补补。”路夭夭担忧的看着他的腰。
琴酒注意到,每一次她的目光落在他腰上的时候,都会多停留几秒,想来应该是担心他的伤。
莫名的,切得乱七八糟的鱼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生鱼肉能带来水分和蛋白质,算是不错的食物了,就连不吃生食的路夭夭都跟着吃了一大块。
是的,她是自己用手拿着一整块啃,而不是像某位琴公主,那么讲究。
好吧,主要还是懒的,手已经酸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憋着一口气,咬着牙强迫自己啃生鱼肉的样子,落在琴酒眼中,完全变了味。
那锋利的犬牙,那凶狠的表情,看得琴酒沉默。
到底是妖物,无论外表多柔弱纯良,生食血肉还是激发起了那份血性。
吃饱喝足,又得面对现实问题,“你的伤口很严重,我们又没药了,要不还是去和大部队汇合,那边应该有医生。”
顿了顿,她又道:“如果你不方便,我去交涉。那天晚上那么黑,应该没人注意到你。”
“你昨天打听到的那个绿头发,就是想要杀我的人。”提起里卡尔,琴酒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无论是第一晚打死那些恐怖分子,还是昨天打死短发男,琴酒都是冷冷淡淡的,没有任何杀意。
他突然露出如此强大阴鸷的强烈杀意,把路夭夭吓得不轻。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琴酒道。
路夭夭不敢再多说。
不过她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而是拿了一些东西,划着木板出去了。
今天的海上,出来活动的人更多了,或许她可以找人,换点药。
她也不傻,没有看到人就贸贸然上去换。而是先向那些人打听大部队那边的情况,觉得人品没太大问题,才试着提换药的事。
她换的也不多,这个换点退烧药,那个换点消炎药。
救援迟迟不来,很多人都在意起了食物,路夭夭用食物换药,大多数人还是很愿意的。
将带出来的食物全换成药,路夭夭开心的划着木板,顺便捡着垃圾回去。
昨晚的浪把原本的垃圾推走,又推来了一些新垃圾,路夭夭还真翻到几样实用的东西。
为了换药,这一次她跑得有些远,等她划着木板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在救生艇旁边,还有一辆水上摩托,上面有一个绿头发的人。
想到今天打听到的消息,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是来为昨天死掉的短发男手下报仇的?
路夭夭赶紧划着木板,从后面接近。
里卡尔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轻笑道:“看样子,你的人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琴酒盘腿坐在救生艇上,平静的和里卡尔对视,低沉的声音里满是嫌弃,“你就不该来。”
里卡尔冷笑道:“我总要来看看,你还活着吗?在我动手前,你可不能死了。”
“那你应该现在就杀了我。”琴酒冷冷道:“提供假情报,背地里偷袭我。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里卡尔一点也不生气,淡淡道:“你我相斗多年,就这么杀了你,太没意思了。”
两个冰冷的人,摆着扑克脸对视,说不上谁更冷,谁更无情。
路夭夭划着木板从水上摩托旁边经过,小心翼翼的看了里卡尔一眼,突然扬起船桨,朝着他的脑袋狠狠拍去。
里卡尔弯腰躲过,枪口对准路夭夭,全程没看她一眼,笑着对琴酒说:“胆子很大啊!是你的女人?”
琴酒的枪口对准里卡尔,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你该走了。”
里卡尔挑眉,来了兴趣,“你这是怕我杀了她?”
“她终究照顾了我三天。”琴酒没表现出喜欢,也没表现出厌恶。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心向上爬,不沾赌博,不沾女色,唯一的爱好也只是在任务后喝一杯琴酒。
里卡尔也不觉得他会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对一个小丫头心软。
他收回枪,轻笑道:“既然如此,我就饶她一命,让她可以继续照顾你。”
礼尚往来,琴酒也收起枪。
“不要死了。”里卡尔将一包东西丢救生艇上,开着水上摩托飞驰离开。
两人的对话,路夭夭压根没听懂,就看到两个冰块拿着枪对峙,然后绿头发的丢下一包东西走了。
“那是什么,炸药包?”路夭夭催促琴酒,“赶紧丢了。”
琴酒被她的话逗笑了,心情好了不少,拿过里卡尔留下的袋子打开。
深色的环保袋里,装着许多医疗用品。
从缝合用的针、线、剪刀,到包扎用的绷带、纱布,再到内服的消炎药、止痛药,应有尽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路夭夭爬上救生艇,对着袋子一阵翻找,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这才放心的把东西留下。
“他真要做什么,你这样是找不到的。”琴酒笑道。
“别笑了,赶紧把伤口处理一下,这些针线怎么用?像缝衣服那样吗?你会吗?”
“你会吗?”琴酒反问。
路夭夭被噎住,“不会。”
“那就闭上眼睛转过去。”琴酒道:“我会。”
路夭夭想起他挖子弹的手速,乖乖转头,背对他。
过了一会,路夭夭忍不住开口,“我出去打听到了不少消息,你要不要听?”
“说。”琴酒的声音又闷又沉,像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路夭夭道:“之前不是说,那个绿头发的人,组织青壮年一起对抗恐怖分子。今天我打听到,事情根本不是那样。”
“他们打着为大家好的名义,抢夺食物和钱财,不愿上缴的还会被打。最开始那天,不是有人不愿加入,就跑了出来。”
“我今天又打听到,那些人都被教训了。昨天我们打的那两个人,就是出来找那些不愿加入的人收保护费的。”
“一开始的时候,船长带着船员,还能管管。现在有几个船员加入,船长那边人心惶惶的,根本管不了他们了。”
说到这,路夭夭沉默了下来。
停了好一会,她才闷闷的说:“有人跟我说,那些人不止打人抢钱财,还会强暴……”
说到最后,路夭夭又羞又怒,根本说不下去。
她实在想不明白,人怎么会这么坏。
这才第三天,一个星期才过了一小半。
琴酒冷笑,“救援迟迟不到,如果再有个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有些人的心就会骚动,变得恶心又不堪。”
里卡尔选择滋生普通人心中的罪恶,无非就是想把那些人变得疯狂,然后成为他的武器,替他处理组织叛徒。
他最喜欢用这种浪费时间,又令人恶心的方法完成任务。
他们彼此容不下对方,权利争夺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处事风格就南辕北辙。
他的声音沙哑干涉,听不出多大问题,路夭夭开心的问:“好了吗?”
“好了,来给我绑绷带。”琴酒道。
“马上。”路夭夭赶紧睁开眼睛,转过身。
凌厉的伤口,被均匀漂亮的针脚缝合在一起,看起来都没那么恐怖了。
“你手艺真好。”路夭夭夸赞道。
“缝多了,自然就好了。”琴酒脸色苍白,额头满布薄汗,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路夭夭心头一酸,不说话了,乖乖给他上药绑绷带。
他身上,有很多很多的疤痕,每一道都看得路夭夭胆寒。
他和她,是完全不同的人,路夭夭很清楚,这一刻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