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的纽约繁华而又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在雪莉尔踏入这片土地时,她对这座城市的好奇打量以及无害的容貌就很容易被盯上。
尽管她是以男性打扮, 在旁人看来是个漂亮精致的小伙, 也并不会被放过。
雪莉尔只看到混血高中生离去的背影,在尤迪尔这段时间给她补充的知识里,通过承太郎身上的装扮让她大概能猜出对方的年纪, 看到他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雪莉尔想要拎着箱子跟着追上去,但碍于自己的行李并不轻,她捡起地上的帽子重新戴上, 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艰难地两只手拽着行李箱往空条承太郎离开的地方挪动。
她数着自己的步数还没超过十步,眼前的人群停了下来看向了某一处。雪莉尔也跟随着望去, 刚刚的学生简单地用他粗壮的胳膊夹住了刚刚那个男人的脖子,几乎是强迫着对方将他拖拽在雪莉尔的面前。
他的手里还抓着雪莉尔的包。
空条承太郎捏住男人的手腕, 看似没怎么用力却让男人痛苦地大叫了起来。从掌心松开掉落的包轻松地被承太郎提到了雪莉尔的面前。
“拿着。”他脸上没什么同龄人生动的表情, 嗓音也是独有的沉稳透出几分冷淡,“检查有没有少东西。”
雪莉尔张开手臂将包接住, 在他的指导下慢吞吞地拉开拉链翻了一遍, 摇摇头向他表示东西都在。
被承太郎捏住脖颈的男人压弯了脊背被迫在雪莉尔面前低下了头, 少年只给了他一个选择:“向她道歉。”
虽然他会因为不好吃的食物而不付钱,面对无良的老师也会揍到他不会再来学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看到残疾人在自己眼前被欺负后无动于衷。
在看到这一场面的其他小偷惯犯也不由得压下内心的蠢蠢欲动,在实力面前他们不得不放弃从那个柔弱的女扮男装的孩子身上夺取她的钱财。尽管她的衣服都不是什么有名的牌子货,但那张干净漂亮的脸和好奇的双眸显然在告诉他们, 她是一只误入此地的小羔羊,随时等着被其他人分食。
可惜, 今天这里出现了一只孤狼, 他更为年轻强壮, 不由分说地将这只小羔羊拨在自己的领地上。
车马水龙的街道上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但因假期被母亲打着看望父亲的名义来到这里的空条承太郎清楚地知道,现在不过是暂时的祥和,但凡他离开一步,面前这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小的孩子会被隐藏在草丛里的野兽们再次攻击。
在听到男人并不走心的道歉后,承太郎将人往角落里一推,单手插在了兜里,帽檐下的双眼透出特殊的浅绿瞳色,他如同巡视自己的领地将藏在角落里的狡猾目光吓住,等到他转过身看向哑巴女孩时,她已经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本子,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一行字。
“谢谢!”
一向流氓作态的承太郎鲜少从陌生人那里得到这样一句赞赏。
但并不喜欢流露出感情在脸上的少年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他点了下头酷酷地示意自己接收到了她的谢意,女孩真挚地露出感激一笑。
承太郎得承认,她的容貌在她见过的女孩中算最漂亮的。在学校很受女孩子欢迎的空条承太郎对这样的画面并不陌生,他不喜欢身边聒噪个不停,也不喜欢麻烦。她并没有缠上来的意思让承太郎很满意。
这一次毫不犹豫地迈出了脚步,周围的目光虎视眈眈,空条承太郎仿佛没看到一样大步走在了前方。
他又不是警察。
很巧的是,雪莉尔和他走的是一个方向。
还没走两步,不远处有一位金发女郎手里挎着购物袋四处张望着,在看到承太郎标志性地帽子时,女人甜甜地笑着朝他挥手:“承太郎!”
少年并不是很想和她搭话,但他站在原地没有动,显然是在等她。
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温婉美丽地走过来绕住了少年的胳膊说笑着,尽管他似乎不想听她的那些没营养的话,但并没有将手从她的手臂里抽-出来。
“唉,这位是?”荷莉·乔斯达注意到了看向他们的女孩,她好奇地打量了过去,“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是承太郎认识的人吗?”
雪莉尔摇摇头,他们之间算不上认识,但对方又的确出手帮助了自己。
“够了。”承太郎蹙着眉头打断母亲的话,“我和她不认识,该回去了。”
雪莉尔已经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展示给荷莉看:【他帮助我拿回了包。】
金发女郎惊讶地捂着嘴:“承太郎,承太郎他居然帮助了你吗?!”
这句话……让人不由得思考起来,面前高大帅气的少年到底之前是什么样的形象才会说这样的话。
荷莉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雪莉尔似乎不会说话,她意识到刚刚承太郎打断她的询问可能是顾及对方的缺陷,身为母亲,她自豪又温柔地笑了起来:“承太郎是个很棒的孩子呢!”
得到的是少年一声轻嗤,他将自己的手臂解放出来,再次催促道:“走了。”
而身为女性,荷莉看到漂亮的小女孩似乎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而动了恻隐之心。
“你是过来旅游的吗?”她温声询问起雪莉尔。
她摇头,再次写下一句话展示给她看:【我在寻找哥哥。】
“噢……”荷莉叹息一声,“就你一个人吗?看起来才这么点大……这里并不是很安全啊。”
雪莉尔心有余悸地点头。
“你知道你哥哥住在哪里吗?最好还是让他过来接一下你的。”荷莉的母爱泛滥了起来,雪莉尔的容貌和性格总是能触动饱含善意的人。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们分离了很久。】
荷莉甚至能看到雪莉尔耷下去的猫耳朵。
……
乔瑟夫·乔斯达,这位已经满头白发的老头儿坐在客厅里看了两眼雪莉尔,他低头望向抱着他胳膊撒娇的女儿荷莉:“所以,你就把人带回来了?”
“她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而且爸爸,你的庄园这么大,房间这么多,她住进来也没什么关系吧。”
在女儿的撒娇攻势下,乔瑟夫很快就败下阵来。
雪莉尔正襟危坐地任由其他人打量,她无法拒绝这位夫人的好意,但为了展现出自己并不是有意蹭房间住,她耳根发红地从包里掏出了一沓钱作为房费双手递给了乔瑟夫。
白发老头将钱推了回来:“我不需要这些钱,这是看在荷莉的面子上才答应的。”
当雪莉尔在本子上写下谢谢两个字给他看后,已经快七十岁但依旧帅气不减的老头和荷莉一样内心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不再说出那样难听的话。
“是圣子!爸爸,我是圣子!”早些年嫁到日本去的荷莉更喜欢这个名字。
但显然,传统英国人的乔瑟夫很讨厌她用这个名字:“荷莉,这才是我给你取得名字!”
父女俩为这个称呼的问题开始旁若无人地开始争吵起来,也不能说是争吵,应该是没什么伤害性的拌嘴。
空条承太郎失去了耐心从沙发上站起,他对雪莉尔的到来并没有表示欢迎或者抵触,管家见怪不怪地将雪莉尔带回了她的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桌面上洒落着点点日光。
这里的布置让她想起了乔斯达庄园,她撑在桌边透过玻璃向下眺望着,在百年之前她能从窗户看到从门口进来的迪奥,他每次都能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并作出细微的回应。
亚撒也喜欢在下面和她打招呼,对于雪莉尔来说那些时日仿佛还在昨日,
但事实却是离那个时候已经有一百年了。
夜幕降临,雪莉尔开始收拾自己。房间里就有浴室,她不喜欢用浴巾,在浴室里光.溜溜地将之前箱子里留下来的睡裙拿出来穿上,出来时脸蛋红扑扑的,坐在桌边端庄地吃起了水果。
这还是雪莉尔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从前她听迪奥说过有来到这片地方的想法,于是她率先来到这里。
这个时代的电灯亮堂多了,雪莉尔拿出地图小心地用笔标记自己所到的地方,这是她第一个寻找的地点,或许会有什么意外之喜也说不定。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明明上辈子和迪奥分离了九年才重新相遇,好日子没过几天就死掉了。
但雪莉尔并不后悔。
她咬着苹果腮帮鼓鼓的,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放下苹果,她小跑着过去开门,打开一看是空条承太郎。虽然他换上了休闲的睡衣,但头上依旧戴着那顶大檐帽。
看来这顶帽子是他的真爱。
听不到雪莉尔心声的承太郎简短地说明来意:“她让我问你还缺什么。”
这个她应该是指的他母亲荷莉。
雪莉尔摆摆手表示自己都有,承太郎嗯了一声,两人沉默地对视一眼少年率先移开了目光。
已经很少有人会穿这类复古的宫廷睡裙,但意外地很适合。雪莉尔的金发垂落在身前,巴掌大的脸庞因为身高的缘故只能仰望着他,怎么会有毫无攻击且柔软美丽的容貌呢?
这样的画面更像是他看过的展览里的一幅贵族女孩油画。
承太郎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安静的女孩了,尽管这是因为生理缺陷造成的,她年龄看上去不大,性格却过于柔顺娴静,和她对视的时候似乎情绪也能随之平静下来。
“那我走了。”
雪莉尔向他挥手。
她关好房门,开始计划着从哪里开始,现在和从前不一样,她可以用更快的方式去寻找迪奥,不能用迪奥的名字,但她可以用他们之间才知道的事情传递消息。
例如迪奥给她买的向日葵发卡,又或者是她给迪奥买的银蛇胸针。
雪莉尔已经开始猜想迪奥看到自己会什么样的表情,不过百年的时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自己吗?或者说他们之前本就微弱的羁绊或是已经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
她不由得多想,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拍打自己的脸蛋才阻止这样消耗自己的行为。
先找到再说。
英国的某一个并不入流的报社发出了一篇特别的报导,标题上赫然写着——《连盗贼都吓跑的棺椁里到底有什么?!》
尽管内容只是占据了一小部分,但很快,因为故事的惊奇让不少人开始讨论了起来,甚至有人在得到肯定答案后前往事发地观看,而那尊无处安放的钻石棺椁无法被存放在银行,最后在和尤迪尔的商量下,雪莉尔决定暂时放在展览馆保存,那可是迪奥给她打造的棺椁。
网络变得发达,这则新闻漂洋过海多了不少谈资,在无良记者爆出棺椁里的女孩一半模糊侧脸后,还挣了一笔不小的报酬。
埃及某一处大床上,有所察觉的金发男人睁开了血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