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并不会在中州停留, 但这不妨碍他们在上空观察中州。
云琛与孟燃林、余朝嘉、张永福一行人站在城市边缘,为了让他们观察的更仔细,无处不在的藤蔓自发组成吊在城市下方的缆车, 供他们近距离观察中州。
没有城市意志的庇护, 中州如之前的新安, 天空灰败, 大地了无生机,遍布斑驳的鬼魅液体痕迹。
在当前高度,他们看不见中州城市像是个什么情况。
孟燃林手把在缆车边缘,云琛见他指节发白, 最后听他在喉间溢出一声轻叹。
“苦了你了。”
这应该是对中州意志所说的话。
云琛想到孟燃林的妻儿, 她印象里,孟叔叔也是个爱护妻儿的人, 这些日子他从未提及过他们,不知是不想提及,还是没有想起。
中州在无名算计下城市被毁,人员不知所踪,杜娟姐曾说中州在濒临沉睡之际将中州部分人传去了其他地方, 华亭、新安、之江和茶府未曾出现中州的人。
余朝嘉抬臂搭在孟燃林肩上, 他说:“孟叔, 不要伤感, 我们会帮着你一起恢复中州,就像大家帮助新安那样。”
孟燃林点头, 见过中州已解了他的思乡之情。
中州粗略地一眼望去没有值得关注的异象, 藤蔓回缩, 缆车缓缓上升, 高度越高, 空气之中漂浮的灰色尘埃物质越少。
张永福说:“中州是个好地方啊,我以前来这里参加过比赛,可惜待的时间不长,没有走遍整个中州……后来也再没机会随意前往其他城市。”
孟燃林笑了笑,笑容中有几分涩意,“中州确实是个好地方,年少的时候不懂得家乡之美,只觉得它又穷又破又落后,丝毫没有我大展拳脚的地方,拼了命头破血流也想往大城市跑。”
张永福哈哈大笑:“我明白。”
云琛是末世后出生的孩子,余朝嘉也是末世里长大的孩子,他们理解不了两位中年人的笑点。
余朝嘉跟着老男人笑了两声。
云琛则垂眼,将下方整个中州的地势收入眼中,纳入脑海记下。
孟燃林拍动手下的藤蔓说:“华亭,当年我其实最想来你这里,可惜分数不够,这才去了神京的学校。”
藤蔓摇动表示惊奇,缆车还没有到城市气息的范围里,华亭不能用说话的方式回应孟燃林。
从缆车回到城市,几人散开各自做事,整个城市的迁移让他们的行程非常安逸,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生活即可。
云琛在城市边缘站立片刻,拿起望远镜,观察底下的中州,白云自她手边擦过,不留痕迹。
华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云琛眯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这里到那里,”她手划出一片区域,“比我刚才看见的下陷了一点。”
华亭立马也看去,他之前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情况,对这片地貌先前模样并无印象,他觉得地貌似乎没有变化。
可他相信云琛的眼力,她那眼睛不是眼睛,就是个活体距离测量仪。
他问要不要停下来仔细观察一下。
云琛却摇头,这里是高空,她眼睛测量没那么准确,还是不要耽误时间的好。
华亭什么都听云琛的,她说停就停,她说走便走,堪称“言听计从”代表城市意志。
一眨眼便到九月中,天气有了转凉迹象,华亭从中州边缘路过千湖地界,只要再飞行数天,便能抵达原来的周原位置。
离周原越近,华亭飞行得越吃力,同样的距离需要消耗先前能量的三倍有余,原因不明。
在这里,华亭只能白天飞行,此处夜里鬼魅数量格外的多,各个进攻性极强,且有团队合作意识。
他必须调动所有城市能量,加固城市气息抵御鬼魅的攻击。
夜色如墨,地上黑气翻滚,浓郁至近乎滴出水来。
青白色人身,黑气组成的下半身溶于翻滚的黑气中,面目狰狞顶着人类皮囊的怪物扬起头颅,手臂高举,利爪在月色下寒光闪烁,企图将头顶那灯火通明的悬空城市自空中拉下。
也有鬼魅这么做了。
这里盘旋着大量的羽击,鬼魅之间做过简短的交流后,羽击利爪扎进其他鬼魅的肩膀,向上飞去,黑气缭绕。
“嗬…嗬嗬…嗬…嗬…”
每一只鬼魅撞在城市气息上,空中均会出现一阵浅浅的涟漪,令华亭损失大量的城市能量。
住宅区各高楼里的人类,有些藏在床铺的被子里,有些下楼和其他人躲在一起,也有各自找了隐蔽地方蹲下的,鬼魅不绝于耳的尖叫声令他们心神难宁。
相对而言,原先来自之江的人镇定许多,之江每年都会有鬼魅潮,场面没这个大,但也相差无几。
宁如野甚至有心思寻了个城市气息边缘位置,在他一干瑟瑟发抖的手下面前耀武扬威,根据可识别的鬼魅特征,给他们讲解一下鬼魅类型。
“别怕,这些羽击带上的大多是游魂,它们带着鬼魅就没法用爪子攻击我们,只能让那些被带上来的鬼魅发动攻击。我们在城市气息里面,游魂这东西没找到猎物的情况下蠢笨的很,根本不用慌。”
宁如野笑嘻嘻地叉腰,“趁这个机会,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鬼魅的样子,万一真撞上,也不至于吓成这模样。”
他那些手下颤抖着身子,慢慢看向鬼魅。
确实和宁如野说的一样,羽击只是把鬼魅带着往城市气息上撞,那些被带来的鬼魅根本不懂得主动攻击城市气息,看样子并不可怕。
城市气息外乌压压一片都是鬼魅,看着吓人实则都是纸老虎,大家逐渐壮起胆来,借着难得的机会近距离观察鬼魅。
突然,黑气中有一抹红色闪过。
“红的,我好像看见了个红的鬼魅。”
宁如野听见这话,他稍一回忆鬼魅类型,“委蛇吗?”
只有委蛇有两个红色头颅,在鬼魅中属外貌上极好辨认的鬼魅,他好奇左右张望,“在哪呢,让我看看。”
一人结结巴巴道:“在,在你,在你头上!”
宁如野下意识抬头,斜上方的城市气息外,拥有两颗红色头颅的鬼魅朝他阴冷一笑。
委蛇没有用利爪攻击,它摆动下半身的黑气,重重甩在城市气息上。
砰——
涟漪阵阵。
宁如野亲眼看见城市气息宛如被砸烂的玻璃,裂痕无声无息地出现。
在之江内经历过鬼魅潮的他,知道这是城市意志在鬼魅攻击下城市能量不足的表现。
华亭这是要撑不住了啊!
他大骂:“草,快跑——”
所有人向城市中心跑动。
委蛇开始接二连三地攻击,宁如野觉得自己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但很快,那声音停下了。
他回头一看,裂痕已经消失。
咦?
华亭又有能量了吗?
……
砖石房内,云琛唇色苍白,外面那些鬼魅的攻击十分可怕,为了抵御这些攻击,她和华亭的能量均消耗殆尽。
千钧一发之际,她动用了戒指里的能量。
佩戴在大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流光溢彩,气势凶猛的能量在传入她体内时,变成温柔的潺潺溪水。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云琛半趴在小破城城市像边:“明明做过心理准备,没想到这边夜里比那边还凶险。”
那边指的是华亭原来的位置。
华亭心有余悸地点动藤蔓,他不忘用藤蔓轻拍少女,安抚对方与他一样的紧张情绪。
……
鬼魅大峡谷。
夏丰年似有所觉,他停下与汪越年的交谈,闭上双目细细感应,旋即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汪越年:“夏先生,你这是被口水呛着了?”
“让你长嘴是来损我的吗?”夏丰年在周原下方张牙舞爪、呲牙咧嘴,宛如一只原地跳舞的老王八,他说:“你们行李也掉下来了吧,赶紧的,给我弄两身好看的衣服。”
汪越年困惑但照办,夏丰年一天抽三次疯,让他做什么都不奇怪,他只要按照裴生音的嘱咐,让这位“高人”开心便行。
夏丰年在原地扒拉他的头发,弄个大背头会不会更像个成熟的父亲,声音是不是也得沉稳一点,不能这么跳脱?
夏丰年愁眉苦脸,可又十分美滋滋的。
心头石在附近,他女儿在附近,他想囡囡肯定是来找他的。
太感动了呜呜呜……
要给囡囡多准备点见面礼,几根手指?十根吧?要不一条手臂?两条?
汪越年拿了一身战斗服回头,便看见夏丰年嘎嘣一下,掰断一根手臂,他拿着那根手臂,一边冲他摇动一边笑得灿烂:“你也是个年轻人,你觉得这个做礼物,年轻人会喜欢吗?”
汪越年:草。
他僵硬开口:“夏先生,我觉得正常点的年轻人都接受不了这种礼物。”
夏丰年脸色一沉:“你懂个屁。”
汪越年:“……”那你还问我干什么。
夏丰年再次美滋滋,刚才心头石回馈来的丝丝能量,让他知晓囡囡没有他的能量灌输也长得很健康。
他细细回味囡囡的能量。
囡囡能量少了点,还没他指甲盖头发丝儿的能量多,不过也是个健康的小石头,没去过地底能长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他开心地反复感受囡囡的能量。
夏丰年疑惑出声:“嗯?”
囡囡的能量里,怎么有股子病秧子的味道……
晦气!
作者有话说:
打完第一针,好像是科兴的,痛到不痛,就是手酸,犯困。
感慨一下,生在种花家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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