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绒心觉奇怪, 这怎么能听得到?
但沧明镜等人视察完毕已经要走了,时绒也不好单独留下师尊询问,道句恭送, 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晃了晃腕子上手环, 就当是师尊给她吃的一颗定心丸。
……
知晓此去是为平难的族落不多,大部分以为是去探险的,少年天骄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指望着大展手脚, 云舟上的气氛便格外的热闹欢腾。
当天晚上, 最期盼出海冒险的玄梓还好心情地组了个局,说什么都要时绒一起参加。
时绒拗不过,又不好将昏了醒, 醒了又哭昏的孟知雪一个人放在船舱里,为让她振作一些, 将人一起带了出来。
宽敞的阁间里头, 烛光通明。
嘉实给她让了个里头的位置:“哪来的小娃娃?”
孟知雪小脸苍白, 眼眶哭得红彤彤的, 埋在时绒的怀里不抬头:“……”
时绒坐下来的同时解释了一句:“鲛人族的。”
嘉实便闭嘴了。
……
玄梓组的局,无歌舞, 无酒水, 也不敢大声喧哗, 省得吵闹到云舟上层的前辈们。
就是一单纯安静的茶话会,只请了关系不错的十几人小团伙。
把人聚在一起, 讲起各类出海冒险的故事。
什么幽冥船、海猴子、海底巨妖, 稀奇古怪的神话产物应有尽有, 他对这个极感兴趣, 说得眉飞色舞, 兴致勃勃,可算是抖落起来了。
时绒没什么兴趣,但孟知雪终于没哭得那么厉害,偷偷抬起发肿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竖起耳朵听故事。
她松了口气,能哄住孩子也不错。
……
云舟遇着气流,轻微的颠簸了一下。
屋内的烛光晃动,风卷起垂帘。
“其实说到幽冥船,东海之滨前阵子还真发现了一艘……”
开口的是玄武族,说话的语调不紧不慢,在其余人亢奋高昂的讨论声中,极轻易地被掩盖掉了。
时绒正好离他坐得近,听到东海之滨的字眼,被吸引了注意力。
侧过头问:“什么样幽冥船的?”
她全程没开过口,突然开口,一副感兴趣的模样,让玄梓等人都停止讨论,看了过来。
“就是一条空船。”
玄武族人慢条斯理地吃着果子,“好像听人家说,还是一条高规格的远洋船。奇怪的是,他的船身没有大规模破坏的地方,就是底仓破损了一小点,随便有个人补一补就行了,但没人缝补,它就那么慢慢沉到海里去啦。船上没有血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就好像一夜之间,船上的人统统凭空消失了一般,或者一起弃船而走。”
时绒想到自己在青云会上看到的那一艘船:“它既然沉了,又是怎么给人发现的?”
“它自己飘到近海来了。你不知道,这种远洋船设定了返程路线阵法,无人驾驶也会乘着风浪,慢慢往回走。只是因为它沉了,一直停在浅海岸边,没给人发现,还是亲自下海捕鱼的海女们看见的。”
“海女们觉得幽冥船不详,怕里面有幽魂什么的,没人上去打捞。这不是正好,我们族落有人在那边参与铸造这次出海任务的远洋船,她们便找过来说了一下情况。我们族人通水性,上去查探了一番。根据船内残留的生活痕迹显示,那艘船上面原有的修者应该很多,且在船上的生活相对规律平静,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一起消失不见了。”
玄梓靠过来,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最近东海之滨的怪事可真多,一桩接一桩的。”
孟知雪手心一紧,又埋回了时绒的怀里。
时绒剜他一眼,玄梓立马举手求饶,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无声:“我忘了。”
罗倩听着听着,显得忧虑:“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咱们出海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玄姣蹙眉沉思起来。
嘉实的眸光和时绒碰了一下,喝口茶水,温和道:“东海之滨地处偏僻,且地广人稀,信息流通慢,是万族联盟最近过去造船才热门起来。有什么稀奇事,自然是趁着那边人多才能被爆出。”
玄梓一门心思去冒险,茫然地跟着应和:“就是就是!哪片海域没有几个诡异故事,我看你就是胆子小。都是元婴期的人了,还怕这种乱力怪神的事儿。”
罗倩抱着抱枕哼了一声,显得不满。
龙濉看气氛不对,生硬地帮腔:“我看也别一直说这个了,大晚上的,怪吓人的。要不咱们换一个话题聊吧?”
龙刑干巴巴:“是的,聊点别的吧。”
牧丹青:“你们对古药方有兴趣吗?”
时绒:“……”
得亏你们这些人不玩狼人杀,不然不给人抓得怀疑人生?
……
时绒当场做了副纸牌,大家一起□□,输了的真心话大冒险,强行将尴尬下去的场面给圆了回来。
事实证明,这种在后世曾经风靡过一时的社交游戏,在修真世界依旧吃得开。
时绒作为游戏的“开发者”,鸡贼地坐稳了庄家的位置,没有参与游戏,就看他们之间菜鸡互啄,玩得上了头。
罗倩赢了之后问玄梓有多少个前任。
玄梓归着手指头算,发现手指头根本不够用:“记不清了。”
罗倩一个抱枕砸到了他的脑袋上,挪走到旁边,面无表情去挨着玄姣坐下了。
众人吃瓜脸:“你可真行啊,怎么一点风声没听到?还以为你多洁身自好呢!”
“也有咱们青云学府的吗?”
“有,有是有。”玄梓摇着扇子,“你们要听到什么风声?分手了也不会成仇人嘛,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的。”
时绒叹为观止。
不愧是九尾妖狐,这海王鱼塘管理学学得真好。
更秀的是,二号海王玄姣赢下第二场比赛之后,直接再问玄梓:“那你是怎么处理那些分了手,或者你不喜欢,可她/他还痴缠不休之人的?说出来姐姐借鉴一二?”
清纯小龙龙濉咳嗽了两声,有点儿听不下去了:“还有小娃娃在呢!”
时绒哈哈哈地捂住了不知何时睡着了的孟知雪的耳朵,“你们说,我挡住了。”
在场没有他养的鱼,玄梓毫不避讳道:“自然各有各的法子啊,得针对着不同场合和不同人的性格来。”
“但是基本上,说闭关,就是最好的法子。你看,不管怎么说,咱们修者修行总是头等要事吧?再谈恋爱也不能耽误了修行,耽误了前程……”
玄梓扬扬手,“有些姑娘家世显赫,又或者本来就与我是朋友、远亲的,我不好把话说得太绝,坏了关系,就三番五次说闭关,明明得空也拒绝与她见面。淡着淡着,她自然就明白了。”
时绒前一秒还在哈哈哈笑着,后一秒脸上的笑容一僵:“?”
为什么她忽然有一种膝盖上中了一箭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