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引擎没有给出答案, 显然大家只研究关心过哪一种猫最聪明、最黏人、性格最好这种问题。
倒是给谢九黎提供了一些给家里养了多只猫的铲屎官的建议。
谢九黎趁着时经意拼航模、时经寒做饭的工夫,打发时间地看了几篇。
这些兽医和公众号的文章都建议主人要均匀陪伴每一只猫,不要令它们感觉到自己失去宠爱, 否则心理脆弱的猫轻则食欲精神不振,重则进行自残寻死行为。
根本没有真正养猫的谢九黎认认真真地学习了一个小时养猫的知识, 直到时经寒从厨房里重新出来。
时经意几乎在同时放下工具欢呼:“赶在吃饭前完成啦!”
她美滋滋地给谢九黎炫耀成品,抬着满是“求夸奖”的小脸。
“好厉害啊。”谢九黎真心实意地感叹。
——换成她根本拼不起来。
“诶嘿嘿。”时经意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爱不释手地轻轻抚摸机身, “好逼真啊,真正的航模手感原来是这样的。九黎姐姐带回去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哦。”
谢九黎对她保证:“下次让你哥哥带你过来看, 它一定还是完完整整的。”
就是航模组装完后比她想象中的大,好像得打专门的收纳柜来放才行。
以后可能也不止这一个航模。
谢九黎想着,把大型收纳柜给提上了购物本。
时经寒摘了围裙——谢九黎刚才就忍不住看了一眼, 并没有出现那种猛男加粉色围裙的奇怪组合,时经寒的围裙是纯黑色的,和谢九黎画油画时用的差不多。
谢九黎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 内心不是很确定自己想不想看到粉色围裙出现在时经寒身上。
即使是等比缩小过的航模,因为内里的所有配件都和真实型号的飞机一模一样, 重量当然也不轻。
谢九黎上手试着去举了一下,发现实在有点沉, 正要气沉丹田再试一次, 时经寒已经伸出手, 看起来毫不费力地把航模单手提起:“吃饭了。”
谢九黎看了一眼时经寒肌肉结实劲瘦的手臂, 又看看自己:“……”
嗯,什么人做什么事。
不要勉强自己。
……
一顿感谢的饭后,谢九黎觉得自己对时经寒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或者说,时经寒的贤惠指数直线上升。
身材高大的冷面酷哥却是个厨神的设定实在是太好吃……不是, 他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
就算谢九黎家里请的阿姨也是个做菜高手,但怎么说呢,做饭这事儿和别的技能一样,下限看练习,上限看天赋。
不会背法条的程序员不是好厨师。
放下筷子的时候,谢九黎已经在思考下次什么时候来继续蹭饭的事情了。
时经意笑眯眯和谢九黎说悄悄话:“我哥是不是手艺超棒的?”
谢九黎跟着一起吹真情实感的彩虹屁:“超级无敌棒,简直可以自己开高端餐厅。”
时经意又热情地道:“九黎姐姐想来的话随时都可以来蹭饭呀,我跟我哥都会很高兴的。”
谢九黎握住她的手:“我下次来也给你带航模。”
时经意更用力地反握回去:“九黎姐姐,我觉得你真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嫂……”
“时经意。”时经寒打断了时经意,他手上还沾着点泡沫,“你不用吃药?”
时经意毫无悔意地朝谢九黎吐吐舌头,推着轮椅飞快离开。
谢九黎站起身想帮忙收拾一下桌子,但她的手还没落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盘子上,桌子对面的时经寒已经倾身越过来先把它拿走了。
谢九黎:“……”
她试探地去拿另一个,又被时经寒抢先了。
“你是客人。”时经寒简单地解释道。
谢九黎失笑起来,干脆双手撑着桌面歪头看时经寒动作利落地把整张桌子整理干净,正要去厨房和他说话,手机先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是顾舟的消息:【我已经到啦,好像来早了一点,不用管我,等你事情办完要下来时给我打电话就好。】
谢九黎视线挪向手机顶端的时间栏。
“来早了一点”=来早了一个半小时?
谢九黎用指腹轻轻敲了两下手机屏幕,决定再晾顾舟的小心机一会儿。
——总不能被他这么简单地就拿捏了吧。
话说回来,顾舟其实用的都是阳谋。
就像是那种明知道你喜欢水果蛋糕顶上的草莓,所以每次都会点一块水果蛋糕然后说“我不喜欢吃草莓”然后把上面的草莓给你吃的行为。
你明知道他是有意讨你欢心,但心里也不觉得讨厌。
只要不过界,谢九黎心里甚至还觉得有亿点点可爱。
……
谢九黎也没晾顾舟多久,和时经意聊了一个小时后她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时经寒送她下楼,一言不发地把沉甸甸的航模提起。
谢九黎有意让他先出门,自己落在后面磨磨蹭蹭穿鞋的时候,悄悄趁时经寒不注意的时候把车钥匙在门口鞋柜上放下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这次是时经寒走在前面。
小区楼里的灯是声控,但可能因为年代过久而不太灵敏,走着走着就忽闪起来。
如果不是身前的时经寒人高马大,谢九黎觉得这个气氛还是挺吓人的。
而且和上午时不同的是,谢九黎走在时经寒后面,两人的身高差正好被台阶的高度抹平,她终于能“俯瞰”时经寒了。
这感觉还挺新奇的,走到一楼最后两级台阶的时候,谢九黎就站着没有立刻下去。
时经寒只多走了一步就敏锐地转过身来看她:“怎么不走了。”
谢九黎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和他平视,比了一下两人的高度:“这个视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时经寒朝她迈了一步,脚尖触到最后一级台阶底下,像是把两人间原本的安全距离压缩至底部:“……平视就那么神奇?”
谢九黎注视了时经寒片刻,想起了晚餐之前,他路过她背后时,情不自禁抬起又悄悄收回的手。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一楼的声控感应灯就啪地灭了下去。
谢九黎没有说话,时经寒也没有动。
黑黢黢的楼道里,只有门外照进来的一点点灯光打在时经寒的背后,他的五官却都被隐藏在暗中。
可即使看不见,谢九黎也记得关于这张脸的所有。
她举起手摸了摸时经寒的头发,带着笑意轻声道:“明明是夏天,这里晚上却没什么虫鸣声啊。”
“……”
“安静到我觉得好像能听见心跳声一样。”谢九黎接着说。
下一刻,响起的是谢九黎手机的提示音。
声控灯再次啪地亮起。
同谢九黎几乎是平视、甚至还稍稍矮了一截的时经寒正微微仰头一瞬不瞬地用视线锁定她。
谢九黎有点意外,她还以为刚才那句话会令时经寒觉得有点紧张的来着。
手机催促似的又响了一声。
谢九黎低头去看,发现是时经意发来的消息,她满怀疑惑地问:【我从窗户看好久啦,怎么看没看见你们走出去啊?】
【难道我动作太慢错过你们了吗?】
“小意问我们在哪里了,”谢九黎回了时经意一条消息,才抬眼道,“我们出去吧。”
她说着往下走了一级。
面对面的两人之间就只剩那么两个拳头的距离了。
时经寒往后退了半步,又顿了顿,才转身往外走。
谢九黎迈下最后一级台阶跟上去。
小区里白天看不出来,晚上因为路灯不足而显得有点难走,每一步都看着像是台阶又不像是台阶,谢九黎觉得自己简直在走陷阱,跟在时经寒背后踩得小心翼翼。
时经寒走走停停迁就着她的速度。
他也不主动向谢九黎伸手,而是在停下时微微低头一言不发地注视她的动作。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别,谢九黎看见了街对面有点眼熟、开过两周的车。
她对时经寒道了一声下次见,但时经寒却问:“所以你刚才听见了?”
“什么?”谢九黎迷惑地问。
“心跳声。”时经寒说。
“没有啦,心跳声在不是骨传导的情况下哪有那么容易听见。”谢九黎笑了起来,“我和你开玩笑的。”
“……”
见时经寒没再说什么,谢九黎朝他伸出手,接过了他臂下夹着的航模:“下次再来蹭饭,我会给小意带礼物的。”
时经寒模糊地从喉咙里应了一声。
谢九黎转身走了两步,回头又看了一眼时经寒,发现他低头拿了根烟咬在嘴里。
于是谢九黎又掉头走了回去。
时经寒的火还没打上,微皱着眉给了谢九黎一个无辜的眼神。
谢九黎有点费力地把航模移到右手,用左手去抽时经寒唇间尚未点燃的香烟。
时经寒下意识地咬住,第一下还没让她抽出来,第二下时才放松了牙关。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发愣又有点茫然。
“你马上就要回去了见小意了吧,不适合抽烟。”谢九黎不赞同地道,“她身体弱,呼吸道应该也敏感。”
“……”时经寒默默收起打火机,又把烟盒扔进垃圾桶,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认错的诚恳态度。
谢九黎又忍不住去摸摸他微长的头发。
怎么说呢。
别的体型的猫虽然也好撸,但撸大猫的感觉稍微有点不一样,可能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征服感和满足吧。
时经寒实际上的性格可比他看起来的性格好太多了。
时经寒一开始没动,过了几秒才弯腰扶住谢九黎右手里缓缓往下滑落的航模:“太重了,我来拿。”
他说着,往街对面那辆劳斯莱斯的方向看了一眼。
“因为顾舟看起来不打算过来帮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