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一发入魂吗，医生？”
姜星秀望着问出这话的长发披肩的女人, 她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眼中满是期盼。
她的英语一般般, 还带着口音，让姜星秀一瞬间回忆起曾经被中式英语支配的恐惧。
一个中国女人。
脸上还带着疲劳, 应该是刚下飞机就坐车过来了。
姜星秀点点头：“你放心，已经经过专业的检验，保证一发入魂。”
他有个家族成员就是因为这个, 得了老来子, 现在见天稀罕着, 一口气把之前堆积的假日都兑换了，说要帮老婆照顾孩子。
哦, 这回就不怕儿子是姜星秀的了, DNA也不用改。就是夫妻俩的孩子。
女人以为他的意思是, 新药已经经过检测了。终于露出了来这里后的第一个笑。
“我是一个人的情人。”她将头发撩到耳后, 对着异国他乡的陌生人，似乎很有倾诉的欲望, “他家里钱很多, 当然, 包养的情人也很多。他家里没有老婆, 曾经说过, 谁先怀了他的孩子，就能当主母。”
“我需要准备什么？他的精液？尿液？过往病史？还是他这个人？需要做个全身检查吗？我可以哄他过来，不过过来之后, 医生能不能帮我撒个谎，就说是我想调理身体，好好备孕。”
“不用那么麻烦。”姜星秀注视着女人，“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主意。”
现在，这个女人就是女主体质，可以一发入魂了！
女人：？？？
这个医生……是想泡她？
姜星秀：“对了，你有什么特殊的过敏源吗？比如不能吃钙片，不能喝板蓝根，不能吃糖浆……之类的？”
女人摇摇头。
姜星秀从桌子下拿出透明的用来装药的小袋子，里面装了鼓鼓囊囊的三袋小颗粒，递给女人：“一天冲10克，喝完为止。然后你就可以约金主来打一炮了。”
女人比捧每克拉一百一十八万美元的红钻还虔诚地捧着那三袋颗粒，连声道谢。
“不用谢。”
姜星秀语重心长：“要是你回去，他对你动了真心，就跟他好好过。”毕竟男配一般都是温柔痴情剧本。
“要是他对你还是没感觉，你还是趁早换个金主吧。”连男配都不配当，说明质量不行啊。
女人连连点头，“您放心。”心中却不以为然，她又不需要真心，她只需要当金主的大老婆。
“三袋一个疗程，统共七万五千欧元，刷卡吗？”姜星秀往自己身边的刷卡机一指。
女人还是头一次见去医院是这么个程序，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刷了卡，捧着药走过走廊时，才迟疑：难道意大利的私立医院，都是这么个流程？
又打开袋子闻了下，总觉得一股板蓝根的味道。
大概只是味道相似吧。
高层B抱着大搪瓷罐经过女人，转步走入了BOSS的诊室，“BOSS，这是新的板蓝根颗粒，都是一袋袋装好的。我放哪？”
姜星秀：“好，放那边柜子下面，左边的格子，别和钙片、糖浆放混了。”
“好嘞！”
看到高层B放完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姜星秀：“怎么了？”
高层B：“BOSS，我们不是不做灰色产业了吗？”
姜星秀：“嗯？我们什么时候做了灰色产业？”
“您用板蓝根来开给病人，不就是……假药……吗？”高层B期期艾艾说完，又赶快表忠心：“我的意思是，BOSS你想卖假药捞钱，咱们可以联系专门生产这个的，用板蓝根，很容易暴露。”
姜星秀严厉地斥责了他：“胡说，我们什么时候干过卖假药的事！你不懂，我让你准备的板蓝根颗粒，源头是山中一棵包治百病的板蓝根！”
高层B茅塞顿开：他就说BOSS怎么可能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原来是包治百病的神药啊！怪不得之前高层A可以老来得子！
“对不起，BOSS，我误会您了！请您惩罚我吧！”
“倒也不必。你别把它是板蓝根说出去就行。”
“放心，BOSS！”高层B刷一下，掏出一把折叠刀，往手心里划出血，庄严肃穆：“我绝不会透露我们家族的机密！我绝不会背叛BOSS！”
“……”姜星秀低头按手机屏幕。
高层B身上突然响起了声音：“您收到来自BOSS的转账8000欧元。”
姜星秀抬头：“这个月的工资先预支给你，去打个破伤风吧。下回不要动不动就割自己手了。”
气氛一下子荡然无存。
高层B听话地去打破伤风时，大佬妈拎着大佬来了医院。
直接往姜星秀对面一坐：“我需要三个孙子。”
姜星秀顿了顿，“三胞胎有点难。”
通常来讲，女主或者受，顶多是生龙凤胎。
大佬妈：“家里有一个了。”
姜星秀点头。懂了，双胞胎。
大佬妈：“我听说双胎容易身体瘦弱，你给他开两次药，我让他隔两年再生一个。”
他——站在大佬妈身后的大佬，疯狂向姜星秀扔眼刀，试图威胁姜星秀自己说出来这个事做不到。
姜星秀果然开口：“恐怕不行。”
大佬心中十分满意。算他识相，以后吊起来，抽两天，放一天好了。
姜星秀义正言辞：“只要他和他那个情人睡觉，就会怀上，除非带套。我是一锤子买卖，讲信用的商人，绝对不会一货二卖！”
大佬眼睛微微睁大，面露绝望之色。
回去之后，他妈翻出手机通讯录里他情人的电话，就一个字：“睡！”
大佬试图挣扎：“妈，您不是不信是我和情人睡觉，以为我怀的是阿图罗的种吗？”
他妈答：“之前不信，现在信了。”又说：“我之前找个好几对同性恋去他医院，现在都怀了。他们都没跟阿图罗有什么亲密接触。”
总之，“睡。”
“妈你别逼我！”
“你怀了，我就把硫磺产业交给你。”
大佬眼皮一跳，心脏咚咚咚直打鼓，“真……”想起亲妈说一不二的性格，不可能骗他，大佬一咬牙：“好。我生。”
谅那个小玩意儿也不敢把这事说出去，外头还不以为是他的？
大佬妈：“生完后。休息两年，再生一个。”
大佬：“……您要那么多孙子做什么？”
大佬妈：“只有一个孙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用。至少要有三个孙子孙女，供我挑选。”
大佬：？？？我呢？
大佬妈无情告诉他：“哦，我不想退休了。”
之前她是真的想退休了，但是磨着儿子性子的时候，磨着磨着，发现自己又不想退休了。
换而言之，太子殿下，您母皇想要继续当女皇了呢［微笑.jpg］
*
距离猫头鹰妇产医院开始治疗不孕不育，已经过去了一年，这一年里，来治疗过的男人女人们都竖着大拇指说好。
就在某一天夜里，月窗横影的时候，一个人蒙着脸走进姜星秀的诊室。那人整个头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衣服也是黑的，带着黑胶手套的手摸到怀里，就要掏出一个看得出来是圆筒样的，硬邦邦的东西。
姜星秀：杀手？混混？是对头派来要弄死他的？
“我……”
那人刚说一个字，两旁的墙皮“咚”地砸到地上，七八个人从墙后扑出来，将“他”擒拿在地上，用枪抵住“他”的后脑勺：“不许动。”
同时，天花板缓缓移动，一架机关枪从上方伸出枪筒。
姜星秀前面的桌子竖起，翻出满是钢刺的背面。
其他部下从门外冲进来，将这个屋子站得满满当当：“谁敢来砸场子！”
按住那人的高层B往“他”怀里一掏，狞笑：“我倒要看看，你拿着什么武器。把它给你喂进肚子……”
声音戛然而止。
一整个屋子的人，默默看着那面卷起来的旗子，之前看到的硬邦邦的圆筒，不是枪口，是支撑旗子的杆。
展开一看——
神医老罗，妙手回春。一发入魂，帮我上位！
既有中文，又有英文。
后来听说姜星秀诊室里挂了锦旗的对头：……他还负责借种了？！！！
我的对手，你是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姜星秀拉下那人蒙头的黑布。
“你不是回去当你的豪门太太了吗？”
“当上了，回来送锦旗感谢您。”一年前来求药的女人嘶嘶抽气，“所以，能不能让你的人松开我，我的手肯定脱臼了……啊——”
高层B利索地帮她将手臂安回去，然后，在BOSS的示意下，退走。
其他人也如潮水般退去，女人眼睁睁看着墙壁和桌子恢复原样，那些人，有的回到墙壁后面，有的从门口走出去，但是并没有关上门。
女人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枪口，咽下口水：“那个不能收了吗？我瘆得慌。”
姜星秀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水：“恐怕不行。我家里人会担心的。”
“家里人？那些人吗？”女人小口喝着热水，不太理解。
“嗯，都是一个家族的成员。”姜星秀打量着女人，虽然刚才受过惊吓，但是她脸上的妆并没有因此损坏。上了腮红，显得精神格外好，和她第一次来时不一样。
“你来送锦旗，为什么蒙着脸？意大利这边乱，我们刚才还以为你是来袭击我的。”
女人：“我怕我金主……不对，现在是先生了。我怕我先生误会我之前怀孕是来借种的，就想着见到你再脱下头罩，没想到……”
姜星秀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无语之后，拉开柜子，将锦旗叠好收进去，口中说：“我这边墙上没有挂钩，我明天买一个再把它挂上。”
“没事没事，不挂也可以。”女人看到他满柜子的东西，目露震惊：“医生，那些……”
姜星秀瞟一眼物品，“哦，都是病人们送我的。”见女人感兴趣，让出位置，“看看吗？”
女人挺好奇，蹲在柜子前，问：“这好几大盒的是……”
“之前一位西班牙人送的，切片的火腿，到现在都没有吃完。”
“这个……”
“那是毒品，就在你来之前，一位加拿大的病人送的，我不太好拒绝，打算下班后拿回家收起来。”
女人手一抖。
她一个华夏人，对于毒品从来只在新闻上听说，都说国外乱，没想到这么乱，毒品都能拿来送礼！
“长条密封起来那个是法国病人送的法棍，太硬了，我咬不动。打算下班后扔了，这玩意可保存不了。”姜星秀指过去，“旁边是来自美国的病人送的，她听说我喜欢中国文化，送了我据说是美国流传甚广的老干妈调味料和马应龙痔疮膏。”
女人：“……嗯？为啥送这俩？”
姜星秀：“好像是美国那边买这两个都是一起买的。说华夏人狡猾，他们吃了老干妈犯痔疮，得去用马应龙痔疮膏。”
女人噗嗤笑出声。
依次说完后，女人感慨：“我们华夏有个词叫济世救人。”她用英语，艰难地把“济世救人”翻译成“拯救世人”，“医生的医术真是高明。”
然后，女人扭扭捏捏问姜星秀：“不知道医生有没有……有没有办法治阳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