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节约时间, 两个案件放在同一天,上午是陈瑛,下午是大牛。
秦衍一天都在衙门里, 在陈瑛想要人陪着的时候一直在他身边, 还有小叶辰也陪着。
那小模样正义凛然, 嫉恶如仇。
如果不是公堂上不能随便喧哗, 他只怕要在判官给那些坏人定罪的时候就要大声说好了。
上午还算是顺利, 只是这件案件性质恶劣, 引得围观的群众一阵阵愤慨。
在听到又很多无辜的人都因为这些恶民而丧失了生命, 那是恨不得一个个化身成为侩子手, 将他们斩头大快人心。
下午时分, 秦衍不仅看到了大牛, 还瞧见了同他一起的几个混混们,其中也包括村长家的儿子。
村长跟他的妻子, 另带着几个女儿都来了, 一家人跪在门口, 口中大喊冤枉。
他们家就这一个男丁, 绝不能在这里被断了香火。
不过好在判官只是罚了他儿子勒索他人钱财,命算是保住了。
被他儿子勒索钱财的人不止是秦衍一个,还有村子里其他几户, 要么是家里都是老人, 要么家里没有男丁,就几个年长的妇女, 是打不过他儿子的。
秦衍和小叶辰跪在堂下, 一大一小在跪满了一片的堂中并不起眼。
两个人低眉顺眼, 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不说。纯粹是来走个过场。
只有村长一家在外面哭天抢地, 他家里几个姑娘都是正好的年纪,又穿得鲜嫩,哭得梨花带雨口中说着“求求放过我弟弟,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娶妻生子啊”这类的话,引得不少围观的民众们升起了不合时宜的同情心。
那判官见他喧哗又带着女儿们在公堂前哭哭啼啼,眉毛一扬眼睛一瞪,惊堂木猛地拍在了桌子上。
“安静!”
他对村长一家人横眉冷对,“这里是公堂,是严肃的地方,岂容你们在这里多加放肆!”
“来啊!把他们都押上来!”
“是!”
立刻站在两边的捕快们就冲到了人群中,将他们一家都押到了堂上,也没有因为其中不少是姑娘而怜花惜玉,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而旁边生出了同情心的几个人都连忙避让开了自己的身体,生怕离他们太近,被捕快们当成是他们一家而抓起来。
避之不及。
判官的脸色不好看。
“本官还没有去找你们,你们自己倒是送上门来。”
他对着村长说:“你是一村之长,是你们村子里最为德高望重的人,你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在鱼肉百姓,却还是都在放纵他,这简直是在造孽啊!”
“你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母,更不配做村长,你和你的儿子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判官说的话如雷贯耳,“是你让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的,他应该要恨的是你,你纵容他,就是在害他。他也学着你的样子,在纵然大牛和其他的混混们欺负他人。”
“而他们也终于尝到了报应。虽然是大牛杀了人,但是你的儿子是帮凶,他难逃辞咎!是他在助纣为虐,而你也应当负起责任!”
“养不教父之过,你儿子是什么样子,你自己就是什么样子。到了现在,在堂前你都要你的女儿们抛头露面,来让百姓们为你的儿子伸冤,你这种父亲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不择手段!”
判官的话振聋发聩,“你没有直接参与,但皮肉之苦避不开,来人!拉住他,打上十大板!本官还会向上反应,剥夺你的村长一职,以示警戒!”
“是!”两旁的衙役们顿时上前拉住了村长。
村长听到判官的话目眦欲裂:“不!求求大人不要啊!是草民错了,是草民教子无方!求大人开恩啊……”
但是大人已经不听他的了。
放过了他,那在地下的人如何能安详呢。
围观的人群也是看得解气,一个个大声说好。
村长的妻子和女儿们被拦住,只能一个个掩面哭泣,用手帕遮住了自己的脸,防止被他人偷看见。
只是已经迟了。
在她们听从父亲为了小弟出面时,就已经要承担起今天的结果了。
村长被衙役们禁锢住,压在长凳上面,坚硬的棍子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身上,村长口中求饶的话,很快就变成了哎呀哎呀的哀痛声。
除了他自己家的女眷们哭得快要厥过去,在场没有一个人认为他不无辜。
秦衍和小孩子低着头,但眼角的余光却将在场所有的事情都收入了眼中。
小孩子虽然没有在脸蛋上表露出来他的心情,但心里已经在雀跃了。
这就是欺负他的后果,让他们自讨苦吃!
十棍子没有任何留情,什么因为他扰乱了公堂的秩序,衙役们下手更是不留情面。
本来这刑罚就算是换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年轻男人来承受也有些吃力,现在一下子让平日里不常运动只会动动嘴皮子的村长来承受,他一下子就感受到了什么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等到结束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有可能随时会厥过去。
最后两起案件的结果是无罪者释放,牵扯进杀人案的则斩立决。
村长的儿子则是在监狱里要关押两个月,服刑,等到知错了才能放出来。
在场的人都对这个处理结果没有异议,都在夸判官处理好。
案子审判结束,秦衍他们同小齐捕快道别,回到了现在自己的家。
小孩子就在家里陪着陈瑛,秦衍则是到老板的店里面去帮工。
他发现老板经营也是很有一手,只是苦于没有新鲜的款式,在城里并不是太起眼。
而现在秦衍的出现则是完美地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秦衍脑子里好像装了各种各样的新鲜款式,任何一个挑出来都分外好看。
于是秦衍每做出来一个,老板都会让自己名下工坊的人学会流水线流程,能做出来一个后,这才开始在市面上公布。
开始进行预定,再接着等量做到有预定的量那么多之后,在进行公开的销售。
而让他更加惊喜的是,秦衍好像不只是在首饰方面很有点子,他在服装、红妆上面也都有新奇的点子。
老板自从有他过来帮忙后,每个月的收益都上涨了许多。
老板立刻给老板娘写了信,说要留秦衍在城里帮他干活儿。
老板娘见是自己丈夫说的,便同意了。
秦衍他们一家三口也在城里正式定居下来。
老板很厚道,给秦衍的钱是之前老板娘给的两倍。
按照这个打工水平,秦衍在这个时代就是妥妥的打工皇帝。
大钱赚不了,但比起普通的人家来说已经算是很有钱了。
小孩子的生活很快乐。
这是他以前没有经历过的生活。
无忧无虑,不需要去思考赚钱的事情,只要每天玩玩小球就很好。
如果说秦衍是宠孩子的话,那么陈瑛就是往死里宠。
他的腿慢慢变好,后面是秦衍和小叶辰一起陪着他做康复训练,他的腿能走路了,只是如果细看的话,还是会看出有跛的痕迹。
陈瑛经历了以前那些事情,后来就只对秦衍和小叶辰敞开心胸,接纳他们。
对其他人都是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但内心里是警惕的。
这让他非常护短。
有时候小孩子做错了事情,秦衍教训,陈瑛就在一旁拧着眉头担忧地看着,等秦衍走了后,才会抱着小孩子安慰。
他想让小孩子记住犯下的错误,但小孩子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一点记性。
死活就是不改,下次继续犯。
但慢慢的,时间长了,秦衍要说教小孩子的时候,陈瑛就忍不住冲上来挡着。
秦衍:“……”
秦衍的怒气值都停滞了一瞬。
小叶辰都愣住了,不过他反应很快,把哥哥推开,自己承担了做错事情的后果。
他知道小哥哥是舍不得自己,但是秦衍是为他好,他也很喜欢逗秦衍生气,却不想让人打扰。
当然是不想让秦衍对护着自己的哥哥生气。
他才不像是秦衍,自己是有人护着的,但是秦衍是没有的,秦衍干不完活儿是要被老板说的。
陈瑛被推开,也发现自己管得太宽了。
后面也改了,慢慢找到了和这对父子相处的平衡点。
过了两年他说想做秦衍的干儿子,这是剧情线里面没有的发展,秦衍对此慎重,还特意去问了小孩子的意见。
小孩子一听当然说好,还立刻去催着秦衍带着他们一起去官府,当天就把这件事情给办妥了。
秦衍哭笑不得,还是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了。
陈瑛也就成了他第二个儿子。
陈瑛的年纪挺大了,没有念过书,秦衍问他想不想娶妻生子,他说不了。
“我现在也不完整,不想耽误好姑娘们。”他说的是自己的跛腿。
秦衍也不再提了。
等小叶辰到了上学的年纪,秦衍无论小叶辰说什么自己聪明会认字会背书都不管,直接交了钱让小叶辰进了私塾上学堂去了。
这可把小孩子给气坏了,整整两天都没有跟秦衍讲一句话。
哪怕有陈瑛在他们父子两个人之间调和都没有办法,陈瑛也放弃了。
后来秦衍和小孩子的关系又好了。
小叶辰根本受不了和秦衍冷战那么久,还没几天呢,就把之前自己说的那些不理人的话全吃了,晚上又钻到了秦衍爹爹的怀里继续睡觉。
让陈瑛松了好大一口气,两个人可算是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