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妻善逸对他人的交友并不会有什么看法,但他来到这个世界也见识了好几次食人鬼那比较随意的长相,所以,他对这位灶门先生和另一个自己的反应难免会略有些不解。
——什么啊,那种怪物一个个都长得青面獠牙,肢体五官的分布都和人类审美相差甚远,分明是那么可怕的东西,光是看见就会觉得心脏紧绷,掌心渗汗了,他会主动提出帮忙已经是在强忍着恐惧想要做点什么,怎么现在还好像是他要做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连另一个自己都惊慌失措拦在面前了?
“你们很奇怪吧?真的很奇怪吧?不是自称是什么杀死鬼的队员吗?”
我妻善逸纳闷地皱起了眉,用犹疑地目光开始扫视眼前这几个人:
“村田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以斩杀恶鬼为己任的剑士’什么的……”
难不成这又是他的刻板印象了?就比方说他一直认为黑手党是很可怕的杀人不眨眼那种恐怖组织,结果没想到他连续打工的两份黑手党工作都要告诉他别鲨人,莫非这种奇怪的情况连这个世界也要延续下来吗?
“正常的话事情确实是这样——”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连忙抢着应了下来,趁着炭治郎还没什么其他反应的时候迅速接过了话头。
“不、不过,祢豆子妹妹是不一样的!祢豆子妹妹从来都没吃过人,而且也经受住了鬼杀队的考验,是一个特例!特例!!!”
他可是知道炭治郎对祢豆子妹妹有多重视的,眼前这个另一个自己会有这种反应,再想想自己的性格,如果他不赶快出来制止,说不定最后的结果只能有两种——要么另一个自己被炭治郎一头锤砸得七荤八素,要么炭治郎被这个不对劲的家伙做出点什么光是想想就很可怕的是。
而这另一个自己又好像并不像他这么弱,听声音总是隐隐有种不太妙的意味……真的发生点儿什么的话,总觉得可能会出现什么可怕的后果。
“……哦,哦。”
我妻善逸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在紧张起来的氛围里又熟门熟路把刀塞回了村田的刀鞘里(村田:这明明是我的刀对吧),虽然另一个自己的解释也比较简短,不过他毕竟也不是那什么鬼杀队的成员,杀不杀鬼对他来说也没什么硬性要求,会这么多嘴问一下,也不过是想着能不能帮个忙。
——既然当事人毫不犹豫拒绝,并且极其排斥他这种帮助,那他不这么做不就好了嘛。
只不过他还是比较纳闷为什么一只鬼会让灶门先生与另一个自己这么重视,直到灶门炭治郎背后的箱子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随后紧接着发出“吱呀”一声箱门打开的声音后,我妻善逸才深刻地了解了其中的原因。
……
随着灶门炭治郎背后的木箱“吱呀”一声敞开,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紧接着我妻善逸想起之前碰到那种外形感人的食人鬼,顿时心头就浮上一种浓郁的恐惧,忍不住把手往袖子里摸去,牙齿也“咯噔咯噔”开始打颤。
“我,我我我我只是问一下,不要因为这个想要吃我啊,好可怕!我真的不好吃的!我——”
我妻善逸惊恐的高音还没彻底提起全部音调,就在中途戛然而止。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看清了从箱子里跑出来的“鬼”而已。
长发柔顺,五官清秀,漂亮的粉色眼睛虽是略有些诡异的鬼瞳,不过光是看颜色也有种亲切的姐姐的感觉,嘴上咬着一只精巧的竹筒,此时正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歪着脑袋打量着顿时定格的我妻善逸。
“……”
灶门祢豆子歪着脑袋看了看对面服饰奇怪的我妻善逸,又转过头看了看拦在中间的穿金色羽织的鬼杀队我妻善逸,小小的脑袋里浮现了大大的疑惑。
——金色蒲公英,怎么有了两个?
“原,原来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吗?”
在看清灶门祢豆子的模样之后,我妻善逸顿时连语气都变了,两颊微红,模样无限趋近于鬼杀队我妻善逸对着祢豆子心神荡漾时候的神色,两手也忍不住羞涩地对起了手指,眼神也忍不住往过去瞟,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向往:
“我刚才那么问还真是失礼,真是抱歉呢——是叫祢豆子妹妹吗?真是可爱的女孩子,如果我以后能和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结婚就好了。”
灶门炭治郎:“……”
——该怎么说呢,他竟然觉得不太意外,果然是善逸吗,无论哪个善逸都是这样一副结婚狂魔的模样……作为亲哥哥的灶门炭治郎忍不住开始嘴角抽搐,但鬼杀队的我妻善逸反应可就大了,顿时瞪大眼珠,连忙又往前挪了好几步,用自己的身体把身后的灶门祢豆子给挡得严严实实,两手张开,宽松的金色三角纹羽织的布料随着他的动作被扯起来一点儿,像是一张小型的遮挡布,将另一个自己的视线完全遮住。
鬼杀队我妻善逸就这么以和另一个自己极其接近的距离,表情警惕起来。
“喂,干什么,干什么!祢豆子妹妹可是我最喜欢的女孩子,你不要随便盯着别人喜欢的女孩子看啊!你都已经有姐姐了,休想抢我的祢豆子!还说什么结婚,想要结婚这种事我很理解啦,毕竟我也很想要结婚,但是祢豆子妹妹可不行,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说到这里,鬼杀队我妻善逸又好像突然意识到最后一句话似乎把自己也带了进去,连忙打了个补丁。
“那,那个,‘我’说的是你——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奇怪!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你也是我啊!总之说得只是你,只有你!我还是可以的!!!”
灶门炭治郎在他背后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不,善逸,你也不可以。”
“欸?欸,炭治郎,不要这么说啊!我真的很喜欢祢豆子妹妹的!!!”
鬼杀队我妻善逸立刻慌乱地回过头,然后直面了自己小伙伴那种微妙的好像在看什么不要脸觊觎自己同伴妹妹的看垃圾表情,顿时提高了音量:
“呜哇!炭治郎,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不要用那么嫌弃的眼神看我啊!干什么啊!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而且干嘛只这么看他啊!另一个自己不也是说出了这种类似的话吗,就算是嫌弃,也不要只嫌弃他一个人吧?!
这么想着,鬼杀队我妻善逸立刻又转过头,还没等把另一个自己也拉下水,就看到了另一张分明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挂起的那种和炭治郎如出一辙的嫌弃表情。
“……”
鬼杀队的金毛立刻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眼泪一瞬间就飙了出来。
“呜啊!!!你干嘛也要用这种表情看我!你刚才不也那么说了!干什么啊?!明明也是我自己!自己嫌弃自己也太过分了吧?!我要哭了,我真的要哭了!!!”“噫,我才和你不一样呢。”
穿着卫衣外套的我妻善逸嫌弃地后退一步,随后嘟囔起来:
“明明也是我自己,为什么这个自己会是这样不靠谱的家伙啊,虽然我很喜欢可爱的女孩子,但是也是很负责任的,如果女孩子没办法从姐姐手下活下来,我是不会打扰人家的,才没有像你这样,渣男。”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瞬间石化:“渣、渣男……”
不过他陷入石化的时间也很短暂,因为很快就捕捉到了另一个不太对劲的关键词,鬼杀队我妻善逸的表情一瞬间就惊疑不定起来,犹疑地开口问道: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可怕的说法,那个‘从姐姐手下活下来’又是什么?是我理解的意思吗?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就是很简单的字面意思啊。”
我妻善逸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还认为另一个自己有点大惊小怪,颇为纳闷地看了鬼杀队的自己一眼。
“姐姐对家庭成员的存活能力要求会稍微高一点点,不过姐姐已经很宽容了,完全没有什么其他苛刻的规定,只要能躲过姐姐有时候的区区致命攻击而已,很简单的。说什么‘可怕’的说法……明明是很平常的要求吧?”
只不过他的运气可能不太好,这么久也没找到符合这么简单标准的女孩子,甚至之前不小心被十年后火箭筒波及到去到了十年后,也很痛心地发现他就算在十年后也没找到合适的女孩子……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为什么就找不到女朋友呢?真是好令人困扰,唉。
鬼杀队的我妻善逸:“……”
鬼杀队我妻善逸脸上的神色开始飞速变换,像直接打翻了调色盘一样,青青绿绿好不鲜艳,直到最后才定格在了惊恐与震惊交加中,连忙“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缩在了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灶门炭治郎身后,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惊疑不定。
“炭治郎,我觉得不对劲哎,刚才相信他好像有点儿太快了,我现在有种怀疑,这家伙真的也是我自己吗?”
——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可怕啊?而且除此之外,他口中的姐姐好像也有点可怕啊!!!
……
和另一个自己的初次见面有些鸡飞狗跳,一行人直接闹腾到了半夜才磨磨蹭蹭入睡,这就导致第二天当“隐”队员前来叫他们集合时,看见一个个都哈切连天的模样,甚至连看起来靠谱点儿的灶门剑士与村田剑士也是如此,导致“隐”连讲述情报的语气都忍不住飘忽起来。
“……几位要不要再休息一天?”
“隐”先是好奇地看了眼长得完全是一模一样的两个金毛,不过可能以为是少见的双胞胎,也很快就收回了目光,面露担忧地犹豫说道:
“精力不济的话可能会出现一些危险,本就是需要召集复数队员的任务,另外本次任务有部分情报也需要几位自行搜集,所以暂时并不那么着急……”
“没什么关系,鬼也是在夜晚行动,等到晚上之前我们还有机会休息,到时候我们都会佩刀前往的。”
村田打着哈欠摆了摆手,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右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上挂着的日轮刀,回过头看了眼一脸无辜的我妻善逸,露出了一种接近于牙疼的表情,随后犹豫地接近了“隐”的队员。
“说起来……我有一个希望补充武器的请求。”
“您请讲。”
“你们‘隐’那边有没有什么日轮刀材质的武器?不一定要求是刀剑,只要能够使用就可以。”
村田语气复杂地开口:
“我们中间有位队士,他没有、不,他、他的日轮刀送回去修缮了,目前没有趁手的武器,不过我看他对大部分刀具都有所涉猎,所以有没有什么日轮刀材质的武器能提供给他的,不然他老是抽我的刀……”
“没有佩刀就出来执行任务吗?”
“隐”顿时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竟然连等待刀剑修缮完毕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值得尊敬的剑士!请放心,村田队士,我们‘隐’虽然没有成为剑士的才能,不过也会有碰到鬼的时候,一些日轮刀材质的刀具也会给我们用来防身。因为有些队士对于日轮刀形状的要求有独特的见解,所以锻刀人有时候会将外形有些偏差,不过性能并没有问题的成品送来我们‘隐’这里——”
这么说着,“隐”回想了一下,语气略带不确定地开口:
“说起来,我记得最近好像有一柄音柱大人要求补锻的刀剑,因为补锻的刀匠之前未曾为音柱大人锻过刀,所以导致补锻刀剑的外形与音柱大人惯用的双刀有些偏差,又和正常队士使用的刀剑相差甚远,所以被锻刀人送来了我们这里,如果那位队士并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取来。”
村田想起我妻善逸甚至还曾经掏出来过一只颇为简陋的细枝状钝锥(螺丝刀),觉得这世界上可能没什么这家伙用不了的武器,便毫不犹豫点了点头,说道:
“只要是刀具就可以。”
“那就没问题了。”
“隐”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轻快道:
“因为是以音柱大人的双刀为模板,与常规的日轮刀有些明显差异,所以我们‘隐’也很少有人使用,如果能帮上忙那就太好了——而且也不是什么比较特殊的形状,只是长得有点像柴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