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

他们首专的的最后一次打歌行程, 意外遇到了一位熟人——傅绮。

上一次见他还是在公司里，杜依挑衅路珂，被安跃请过来当裁判。

两个月未见, 竟恍如隔年了, 傅绮改签到了一个小公司里, 前不久出道是一点水花没有。

安跃瞧着他快赶上女团的短裤, 眉头微蹙，顺手递过去一张毛毯。

傅绮却没有接, 他的双手都拿着咖啡, 将杯子放在桌上后，转而去握几人的手。

安跃心知他是破釜沉舟，脸皮不要也得来蹭一波热度了。

蹭热度在圈内太常见了，就连综艺节目里，分组选人不也是看人气高低吗？

傅绮一开口就是“我来给兄弟们应援啦”, 然后自来熟地把桌面上的纸杯扔掉，摆上他带来的咖啡。

柳斯淇要不是眼尖地瞅着他身后的其他团员手里举着自拍杆, 在录VLOG, 真想直接回一句“我们很熟吗”。

啥“兄弟”啊，且不说都不在一个公司了, 就说练习生时期他们关系也没多好。

傅绮绕着几人叭叭叭的说话，核心思想便是大家都是一个公司里出来的，以后在圈中要相互照应，末了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傻黑甜路珂都笑得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安跃不想耽搁太多时间，委婉地表示他们要准备彩排了, 把人给送走的。

人走后, 沈夕然一刷微博，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傅绮的新动态, 字里行间都显得他们很亲近，就差没说他是FOURST预备成员了。

柳斯淇吐槽：“我水没喝完呢，就给扔了，也不知道垃圾分类。”

林泽“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沈夕然心情很是复杂，拽住安跃的袖口，小声道：“人会变得那么快吗？”

他毕竟是最早进公司的，傅绮曾经给他带过家乡特产。

安跃叹道：“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公司没钱包装了吧。”

再往上的团队，出道至少一年了，粉丝已初具规模，能把他们这种没背景的小团撕碎。

而FOURST虽然未来前景无限，但是粉丝尚未稳定，入坑的圈姐们怕给自家新人爱豆招黑，同样是束手束脚的，卖安利都小心翼翼，不敢沾染是非。

所以说，傅绮的行为看似愚蠢，其实也是算计过的。

傅绮的行为并不算低劣，只是吃相太难看了，而且直白的近乎蠢。

他本人不知道吗，不尴尬吗？

他没得选。

几人一时无言。

助理顾冬拍拍手：“收心了，准备录影。”

沈夕然拍拍脸颊，振作精神，他已足够幸运，更该抓住机会，不留遗憾。

《音乐公示榜》的舞台布置比不上《潮流电台》，观众席只有三百多人，但能进来的粉丝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们一上台，就听到了声嘶力竭到几乎要晕厥的喊声。

“是真人！活的！”

“崽崽你们瘦了！是公司虐待你们了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性感路哥加我扣扣！”

气氛当柳斯淇频频往台下频抛飞吻，引得尖叫四起，三百人硬是吼出了三千人的气势。

《I'm young》打歌有一段时间了，粉丝们已能全程跟唱，掐着间奏打CALL，音源榜上更是气势如虹，不断刷新最好成绩。

粉丝给力，偶像自然不能拖后腿，公司知道他们赚钱能力超绝，也很舍得砸钱，舞台效果，尤其是最后一场，服装道具都是一流，把同样打歌中的傅绮他们衬托得十分寒碜。

一代新人换旧人，能红下去，个人实力、公司运营、运气缺一不可。

以目前的数据来看，他们夺得本周冠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团员们不知道，他们的大哥林泽，表面云淡风轻，胸有成竹，实际上晚上一样躲在被窝里刷刷实时排行，一颗心吊的七上八下。

他气场太强，经常让人忘了他也是个第一次出道的新人。

舞台演出结束，所有歌手都被请到了台前，主持人站在中间宣读前三名的名字。

大屏幕上的数字不断滚动，最终停在了一个惊人的数据上。

主持人：“让我们恭喜第一名——FOURST！”

礼花绽放，礼仪小姐将奖杯送到台前，其他艺人则被礼貌地请下了台，主持人站到角落，将话筒让给冠军团体。

傅绮混迹在下台的队伍中，他的队友羡慕地推了推他的后背，说：“你的‘前队友’，不去祝贺一下吗。”

明明只隔了几米的距离，傅绮却有种自己永远也走不过去的错觉。

他们身处同一个空间，却人为的割出了一道鸿沟。

傅绮摇摇头，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光芒万丈的永远只有金字塔尖的那么一小撮人。

捧着一位的奖杯，林泽心中感慨万千。

没有什么比努力得到认可，更让人欣喜的事情了。

本来应该队长先发言的，可惜安跃和路珂正在抱头痛哭，柳斯淇果断地将话筒塞给了林泽。

林泽深吸一口气，就在众人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台词时，他的第一句话是：“你们哭小声点。”

众人：“……”

路珂“嘤”的一声捂住嘴。

泪腺发达的安跃，边哭边打嗝：“我也不想的，路珂一哭我没忍住。”

沈夕然安慰他：“没事，没事，化妆师姐姐说给你用的是防水眼线。”

安跃：“……”

忽然哭不下去了。

别的组合拿到了一位都是哭唧唧的感谢粉丝，他们也是哭着感谢粉丝，只是他们哭得越大声，台下就笑得越欢。

林泽点了一下就收，郑重地感谢粉丝、家人、朋友和公司的支持。

为了拿到一位，跳出整齐划一的舞蹈，他们真的太辛苦了。

团队里不是人人都叫天才爱豆，会唱歌会跳舞，他们脸上嘻嘻哈哈，心中的压力和焦急只有自己知道，咬牙坚持到现在，渴望的就是一份认可。

舞台，为了这一方舞台，多少人前赴后继啊。

*

沈夕然登上保姆车就蜷在最后一排假寐，路珂替他关了后车灯，又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弟弟身上，没一会儿便听到了小呼噜声。

林泽则和柳斯淇坐在了前排。

他们坐车一开始时有固定位置的，出行几趟后就变成了轮流换位置。因为后排的座位没办法调节，时间久了腰椎会不舒服。

用林泽的话来说，他们团不需要谁来自我牺牲。

所以大家轮流“牺牲。”

此时，五人换了轻便的衣服，妆未卸，从电视台到宿舍有四十分钟车程，柳斯淇要在车上直播半小时。

安跃坐在副驾上，将调试好的手机固定在椅背上，打了个手势，点开开播按键。

晚上十点，在线人数一万多。

柳斯淇熟练地打招呼：“晚上好呀，圈圈们。”

【妈妈火速赶来！】

【来惹，来惹，我来惹】

【晚上好呀030】

【三哥太好看了，开屏暴击嗷！】

【233近看舞台妆真的好浓呀~】

【带着妆，这是拍了什么节目吗？】

柳斯淇说：“我们今天录了末放舞台，大家周末记得看哦。”

刚刚还活力十足的弹幕瞬间哀嚎一片，纷纷叫嚷着不要那么快结束打歌。

柳斯淇看着手机上的画面，说：“是挺浓的，我直播卸妆怎么样？”

弹幕纷纷表示第一次遇到男爱豆直播卸妆的，惊了。

柳斯淇说干就干，借了卸妆棉就往脸上秃噜，手法之粗暴，一旁的林泽都看不下去了，夺过他手中的棉布，亲手帮他擦拭。

【好漂亮的手，舔了。】

【是大哥吧，大哥怎么不露脸，给大嫂瞧瞧。】

【看了SHOW CASE现场演出的表示，大哥帅爆了，人间蛊王。】

【话说，77你说话太轻了，不能大点声吗？】

【轻点不好吗，戴上耳机就跟在我耳边吹气似的=v=】

【咦，你们好脏哦。我喜欢。狗头叼玫瑰.jpg】

“最近嗓子用得太多了，得让它缓缓，”柳斯淇眯着一边眼睛让林泽卸眼妆，小声道，“听不清的话，音响调大一点吧。”

柳斯淇发出气声：“当做在听A——S——M——R。”

镜头后面的安跃受不了极度跳跃的发言了，直播八分钟，他首次出声了：“到场应援的朋友们都到家了吗，晚上要注意安全啊。”

屏幕上齐刷刷地飘过“到了”。

他们一共打了六周的歌，明显前来应援的人是越来越多。

尽管大多数人是没机会坐到现场看他们录影的，然而粉丝们依然甘之如饴地守在电视台外面，数小时的等待只为短短几秒钟的相见。

安跃第一次打歌回去就偷偷躲在被窝里哭了，他发誓一定要做一个真正的偶像。

十年、二十年……乃至五十年之后，哪怕粉丝们早已忘记自己有过一个“圈圈”的昵称，当他们无意间在书架的夹缝中发现一张老旧的专辑，能发出一句“啊，我喜欢过他们”的感慨足以。

签了合作约的直播平台，把FOURST的直播间推到了首页，配着醒目的大字“男偶像现场卸妆”，引来了不少吃瓜路人，观看人数直飙到三万多。

不少人问他们是新人吗，怎么以前没听说过，随后便有土豪粉买了VIP字体，每隔两分钟发一遍团体介绍。

【FOURST五人男团，可甜可盐，上得舞台下得厨房。】

【大哥林泽，行走的人形画报，创作型RAPPER，专写小甜歌，已出三首免费音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二哥路珂，性感低音，舞力十足，即便不会做饭，依旧凭借火辣身材荣获“妈咪”称号。】

【三哥柳斯淇，不说话是高冷禁欲男神，说话是沙雕好动小学生，眼镜适配度百分之百。】

【充当手机支架的是队长安跃……】

看到有人那么努力地安利自己，柳斯淇心里暖洋洋的，觉得脚上起的泡都值了。

有人问珂总呢，没在车上吗？

柳斯淇说：“在呢，足各王可打声招呼。”

路珂正猫着腰躲在后座吃夜宵，一听便擦擦嘴，藏起速食盒，直起腰凑到画面里说了声“嗨”。

直播间的观众们宛如看了一场大变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们排练好的惊喜环节。

此时路珂已经卸完了妆，清清爽爽的素颜，刚毅的面部线条，正介于男人与少年感之间，轻易虏获了不少“娇妻”的芳心。

【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老公最帅，不接受反驳！】

【谁家的孩子那么好看呀，原来是我们圈圈家的。】

【弟弟们未来可期，加油！】

【大家记得看最新一期的《偶像来了》，有我们FOURST出演哦~】

【看了预告片，珂总的空翻帅弯了我，吸溜。】

柳斯淇看着刷的飞快的弹幕，眼珠子一转，觉得沈夕然参与不进来太可惜了，脑子瞬间亮起一个坏点子。

“反正都要卸妆，”柳斯淇嘿嘿嘿地拿起一根眉笔，“我们给小然画个胡子怎么样！”

林泽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别闹。”

路珂作为捣蛋鬼二号，手已经绕过皮椅伸了过去，接过眉笔。

安跃低声道：“不要吵醒他。”

话虽如此，到底是没人阻止。

安跃犹记得沈夕然发的女团舞视频呢，会记小本本的可不只有大哥！

是以，柳斯淇对着镜头笑眯眯地说：“同意的打1，不同意的打2。”

零星几个“2”顷刻间便被“1”的海洋淹没了。

【妈见打，我选1。】

【想看77恶作剧，也想看队长惩罚77，哦呵呵呵~】

【柳斯淇使坏的表情好迷人啊，有种白切黑的病娇感。】

【BIG胆！柳斯“欺”你是飘了哇，胆敢挑战团霸。】

【沈夕然：你的便利店三明治没有了。】

【笑吐惹，是真的没有了。团综一出，那款三明治直接断货。】

【厂商高低得给弟弟打笔广告费hahaha】

柳斯淇耸耸肩，甩锅给观众们：“不是我想画，是圈圈们要画。”

林泽说：“你的粉丝知道你这么会甩锅吗？”

柳斯淇机灵地做出一个后怕的表情，假装认怂。

“要么，算了吧？”

路珂捏着眉笔进退两难。

弹幕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别怂啊，怂了你“柳斯欺”的外号就脱不下来了。

柳斯淇缩着脖子说：“那你们得保护我哦。”

弹幕说好好好。

柳斯淇对路珂努努下巴：“画吧。”

路珂发觉事情并不简单：“我画？”

柳斯淇：“那可不，笔在你手上。”

“我忘了怎么画了，”路珂腆着脸对林泽说，“哥要不你来？”

林泽发出一声冷笑。

柳斯淇：“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安跃：“我看你是想把所有人变成共犯。”

柳斯淇笑嘻嘻地说：“答对啦！没有奖品。”

路珂握着眉笔小心翼翼地在弟弟的嘴唇上画了两个圈圈胡，又把他的眉毛涂成粗黑的一字眉。

“噗。”

柳斯淇不敢笑得太大声，他取下手机，对准沈夕然的脸部进行特写。

“要截图就趁现在啊。”

【太坏了233】

【团内不合石锤！】

【希望77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77那么可爱，谁能忍心怪他呢？】

【我不能，但我相信然宝能=。=】

【我也……】

沈夕然睫毛颤了颤，发出一声呓语，路珂和柳斯淇立刻缩回身子坐正，活像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小学生。

好在沈夕然只是挠了挠感到异样的部分，并没有醒来。

柳斯淇得意地说：“明天我们有行程呢，他才不会把我怎么样。”

有弹幕问有新的节目吗，柳斯淇神秘兮兮地说时机未到。

半个小时的直播时间“嗖——”地就过去了，柳斯淇依依不舍地同观众们说了再见。

直播一关，柳斯淇的身子就瘫下去了：“终于下班咯。”

路珂警惕地问顾冬：“今天不会有专辑给我们签了吧？”

顾冬失笑：“放心吧，公司也不是周扒皮。”

柳斯淇嘀咕：“这可难说。”

安跃瞪了他一眼。

柳斯淇瘪瘪嘴，又去烦林泽：“哥你在干什么？”

林泽低头看着手机，拇指翻飞，理所当然地说：“发照片。”

随后，柳斯淇便听到自己的手机响起特别关注更新动态的提示音。

@FOURST林啧啧：《小丑面具》by沈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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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斯淇：“……”

好家伙，还是九宫图。

接着又是一声叮咚——

@FOURST队长安跃：我们弟弟要永远开心呀！//@FOURST林啧啧：《小丑面具》by沈夕然[九宫图]

柳斯淇：谁再说大哥和安跃最宠小弟，他第一个反驳，有图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