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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还没睡够

桌下恋情 绊倒铁盒 4193 2024-07-21 08:43:58

夏赊雨一直觉得傅苔岑看上去更像是个浪子,故而对这段感情也一直持有保留的态度。但听到这样的表白后,他不得不承认,反倒是自己一直没有把傅苔岑排得足够靠前。

他担心辞职后会漫无目的找不到可心的工作,也担心到时候在感情里落了下风,他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其实本质就是觉得自我的独立、职业的发展,都比虚无缥缈、难以把握的感情重要,或许他可以试着更信任傅苔岑一些。而他也总要走出第一步。

“好吧。”夏赊雨吁出口气,顺手将脏污的擦手巾扔掉,坦然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早就不想管了。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好在回到酒桌时,饭局已到尾声,本来就有人离场抽烟,大家也都喝得微醺,互相热络地交谈,他们二人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在这顿聚餐结束后,傅苔岑又花了将近三天时间改出了第二稿,在夏赊雨关于“尺度”的指导下,很快顺利通过了编辑的审核。这意味着他暂时可以放下《攥酸》这本书,完全投入到新书的创作中,而这本重新创作的新书大纲是傅苔岑在新疆完成的,夏赊雨完全没有看过。

他虽然好奇,但无奈傅苔岑似乎没有提前分享的打算,加之他又实在太忙,心思完全在别的事情上。

傅苔岑也发现夏赊雨这几天经常不回家吃饭,这天晚上夏赊雨回来的时候,傅苔岑正盘腿在沙发上摆弄一些奇怪的小道具,好像有扑克牌和骰子。

由于没有练字的房间,傅苔岑除了去健身房健身以外,就是在家创作,夏赊雨如果不回来吃饭,就更没有什么事情做,他有时候用ipad弹琴,有时候拼拼图,或者在网上买一些小玩意解压。夏赊雨已经习惯了艺术家想一出是一出的节奏,看到傅苔岑在那里摆弄,一边换鞋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傅苔岑向他展示了一张红桃K:“魔术道具。”

“怎么想起来玩这个?”

“写书写得很烦。”傅苔岑有些苦恼,“我昨天看了一部非常不错的电影,叫《魔术师》,一个底层平民埃森汉用魔术做障眼法,和他两情相悦的公爵家小姐私奔,最终和她厮守终生。我现在在想如果我不写作了,能不能靠变魔术吃饭,然后你也不用在我和工作里做选择。”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玩笑,夏赊雨也笑起来,试图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那你表演一个我看看?”

傅苔岑遗憾地将装骰子的透明塑料罐盖好:“我还没有研究好,以后再给你看。”

“那傅魔术师,你恐怕暂时还吃不上这碗饭。”夏赊雨趿拉着拖鞋走进屋,本来都走过去了,还是败给了傅苔岑那张脸,忍不住折回来亲了亲他。

“我还是老老实实写书吧。”傅苔岑无奈地说,顺手撇下扑克牌,“你吃了吗?”

“吃过了。你怎么样?明天回泾县的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也没什么东西要带。”傅苔岑还是想把问题绕回去,“你在哪里吃的?很忙吗?这几天你好像都回来得很晚。”

夏赊雨神神秘秘的:“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古朴的枣红色锦盒,夏赊雨看起来兴冲冲的,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个铜鎏金瑞兽镇纸。头生独角的瑞兽呈卧伏状,鬃毛披肩,通身长满鱼鳞状片甲,雕工精湛,比例看起来也非常趁手。傅苔岑一瞧这个手艺就觉得是清代的文房,拿起来一看果然下刻“乾隆年制”四字楷书款。

傅苔岑有些不解:“这是……?”

“我之前跟你提到的朋友带我去收的,这几天下班以后就在跑这个。我又去做了检测,拿了证书。”夏赊雨道,“跟你去泾县看你爷爷,我总不能空着手去。”

这东西虽然不是皇家御制,但品相不错,应该价格不菲,傅苔岑不满地捺了下嘴角:“其实不用破费。再说你第一个礼物怎么不是送给我,是送给他?”

夏赊雨完全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幼稚,一边接水喝一边道:“我都把自己送给你了,你还要比这个?”

这两件事当然不一样,不过傅苔岑看到夏赊雨略显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下,他立刻放弃了在这件小事上纠缠,转而问道:“怎么了?”

既然已经被看出来了,夏赊雨也不打算隐瞒,他慢慢叹了口气,看起来忧心忡忡:“今天临下班的时候,刘总编找我了。”

看出来这个话题比较正经,傅苔岑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找你说什么?”

在夏赊雨回答之前,其实傅苔岑有些预设,比如他俩谈恋爱的事被曝光了之类的,但是很快他听到夏赊雨回答道:“他问我要不要做二组的组长。”

肖云峰走后,二组组长一直空缺,刘熠之前答应过他,如果他签下傅苔岑就会给他升一升,这时候去补二组的缺正好。

“那这是好事。”傅苔岑愣了愣,不太理解夏赊雨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我知道。”夏赊雨沮丧地说道,“但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件事实现以后没有让我特别开心。而且他让我下周去就要给他答复。”

傅苔岑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拉远了一点距离奇怪地看着他:“夏赊雨,你不会接受了升职,就打算跟我分手吧?”

这确实是让夏赊雨心烦的其中一点,在和傅苔岑继续恋爱的情况下,他好像很难坦然接受这份升职。但是他和傅苔岑相处良好,也没有不爱他。

人生99%的苦恼都来源于既要又要,他现在深以为然。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目前并没有分手的打算,夏赊雨伸腿踹了傅苔岑一下,不太正经地调侃:“我还没睡够你。真要分手前,也会把你吃干抹净的。”

“那你分不掉了。”傅苔岑顺势握住他的脚踝说,“这辈子哪有够的时候。”

“不开玩笑了。”夏赊雨缩回腿,有气无力地说,“让我再考虑一下,也许会有别的办法。”

做出选择总是不易,傅苔岑理解这种情绪,也不想在这种时候给他更大的压力。他张开手臂抱了抱夏赊雨:“至少你还有一个周末可以考虑,我们可以从泾县回来以后再谈这件事。”

第二天两个人踏上火车,中间需要转一趟车,才能到泾县,全程大概四个小时。中午出发,傍晚到达。

从火车站一出来,就看到靠在车边等候的冯也荞,靠着一枕霞光,身着一条泼墨纹样棉麻连衣裙,头发也比之前见面时长了不少,别出心裁地用一根毛笔簪起,整个人十分清爽。

冯也荞看到二人出来,立刻站直身体,笑着迎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傅苔岑一眼就认出自家的手艺,下颌扬了扬,示意她头上的毛笔:“你去过我家了?”

“这次没在外面订房间,就在你家住的。这是你爸送我的,我又写不好字,干脆削了截笔尾做簪子,反正古代本来就有‘簪笔’这回事,你爸说不出什么。”她说着把车钥匙抛过去,“累了,回程不想开了,你们谁开?”

傅苔岑抬手接下来:“我开吧。”

冯也荞挺意外,失笑道:“哟,傅大作家又重拾技能了?”她看了一眼夏赊雨,“他也就愿意载你。”

夏赊雨觉得冯也荞肯定早就看出来了,便也大方笑道:“这可是他求我来的,总不能还让我开车。”

三个人上了车,冯也荞坐在后座,看着前面两个后脑勺,倒挺般配的,她想了想问:“你爸知道吗?”

傅苔岑开着车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们俩。”

傅苔岑听懂了:“还没说。但这次想说。”

其实这趟夏赊雨是抱着作为朋友的身份来的,至于要不要出柜,这是傅苔岑的家事,也没那么容易,傅苔岑之前没提,他就也没往那方面想。反正到哪都是一样演戏,在绘风傅苔岑帮他演,在泾县他帮傅苔岑演,他完全接受这种互帮互助的局面。所以突然听到傅苔岑这样说,夏赊雨有些诧异,偏头看了他一眼,可傅苔岑只看着前方。

冯也荞感觉这趟变得有趣起来了:“但是我建议你还是不,你爷爷正高兴着,这时候来一下子,担心他接受不了。”

傅苔岑默了会:“看看机会。”

乡镇里的路一年一个变化,傅苔岑开到半道也有点认生,开着导航慢慢开,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开到乡里。

眼前豁然开朗了,成荫的绿树掩映着白墙灰瓦的建筑,大片碧绿的湖水上垂荡着柳绦,再往远处看,只可惜是傍晚,光线晦暗,山峰只剩下云遮雾绕的轮廓,影影绰绰,但还是不难看出绝对是钟灵毓秀的一块宝地。

小路太过狭窄车辆进不去,停车后冯也荞先下车,领着人踏着曲曲绕绕的青石小径往里走:“我占了一间客房,你俩不打算明目张胆住一起吧?正好还有一间客房给你男朋友。”

话音未落,从转角突然走出一个人来,看到傅苔岑还反应了一会才驻足,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知后觉冯也荞的话,目光在傅苔岑和夏赊雨身上走了一个来回,这才露出一个不算太自然的笑容。

“小傅?你回来了?”

傅苔岑漾开笑意:“乔叔。”

这位乔叔一笑眼角皱纹就很明显,他拍拍傅苔岑的肩膀:“回来好啊,你爷爷一直记挂你。”

傅苔岑也笑:“晚上到我家吃饭吗?”

“不了不了。”乔叔摆摆手,“你们一家子好好聚。我晚上还要到厂里去。”

担心夜路不好走,傅苔岑问:“手电带了吗?”

“带了。”乔叔笑起来,将包拍了拍,“那我先走了,你们快回去休息。”

道别后,夏赊雨好奇地问道:“邻居?”

傅苔岑说:“嗯,乔叔他们家厂子是造宣纸的。”

“赫赫有名的泾县纸?”

“对,就是文震亨拉踩过的那个,说吴中洒金纸、松江潭笺都不耐久,只有泾县纸最佳。”冯也荞笑着接过话,“所以说有钱莫买金,多买江东纸。”

被她这样一说,夏赊雨的想买清单上立刻又增加了一项。

沿着白色的院墙走到一扇虚掩的厚重大门外,跟着傅苔岑推开,跨过一道门槛,夏赊雨才发现已经进到人家家里来了,如果不仔细看门外低调的铭牌,根本不会留意到这是傅苔岑的家。

刚刚冯也荞描述的时候,夏赊雨就预感到傅苔岑家屋舍众多,不过真等走进来才发现,想象还是有限,这竟然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很有大户人家的感觉,天井以下,一缸一井,金鱼摆尾,花草荫浓,正厅题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上书“高怀雅兴”四字,颇有风骨。

傅苔岑走到天井下,内里不时有喧嚣传出但却见不到人,只得高喊了一声:“张伯!”

第一声没人应,却从檐上喵呜一声蹦下一只猫来,竟然是只长毛的三花大美女,一边喵喵叫着,一边绕着傅苔岑的脚边亲昵地磨蹭。

傅苔岑蹲下来揉它,手指在皮毛里起伏,猫咪舒服地眯起琥珀色的眼睛,发出咕噜声。傅苔岑笑道:“没想到第一个出来迎接我的是我们核桃。”

夏赊雨问道:“这是你家养的?”

“算散养吧。”傅苔岑站起身,“以前它妈妈确实养在在院子里,后来大猫不在了,小猫就没什么长性,到处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们就保证饿不着它就是了。”

很快核桃就绕着夏赊雨嗅闻起来,显然对这个陌生的气味很感兴趣。

夏赊雨低头看着它降落伞一样毛绒绒的大尾巴摇来摇去,又乖又软,加之颜色也和核桃毫不相干,他不由得好奇:“为什么要叫他核桃呢?”

傅苔岑又喊了一声“张伯”,这才移回目光回答道:“没什么,因为我喜欢盘它。”

“……”

本来夏赊雨脑子里已经闪过很多关于核桃的诗词,想看看究竟是哪一句可以用来配这个书香世家养的宠物,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和风雅无关的原因。但偏偏又很符合傅苔岑这个人的性子,夏赊雨无语了一下。

第二声喊完,这位张伯终于忙不迭从里面迎出来,大概有五十多岁,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很好,所以哪怕只穿着一件最朴素不过的棉麻圆领衫,一双黑色布鞋,也看上去精神奕奕。

“哎呀这不赶巧的,刚刚也荞说接到你了我就在这候着,左等右等等不到,刚进去布个菜,你就到了。”

也许是很久没回来,傅苔岑对于这种热情看上去非常不自在:“爸呢?”

“和老爷子在餐厅了,等着你来就开饭。”张伯乐呵呵地道,随后又注意到夏赊雨,“这位是……?”

“跟爸提过,带了朋友回来。”傅苔岑重新拎起行李道,“我带他去客房放东西,然后就去餐厅,你慢慢回去,不用管我们。”

夏赊雨点头致意后,跟着傅苔岑往西侧的走廊上走,刚一抬腿核桃就又跑得没影,冯也荞也跟着张伯先到餐厅去了,路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光线渐暗,曲径通幽。

夏赊雨问道:“这位张伯是什么人……?”

“他是我妈妈家的远方表亲,和他妻子一直在这里帮忙打理家里,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吧。”

绕过转角的一从碧绿修竹没走多远就到了,房间是早就备好的,傅苔岑推开房门,里面设施倒不像外面那般古朴,整体是非常现代化的装潢,空调淋浴一应俱全。

一天都在车上,衣服坐得发皱,夏赊雨决定换一条更体面的裤子去参加老爷子的寿宴,坐在床沿上一边脱着一边问:“这里离你的房间有多远?”

对于夏赊雨来说大概只是最日常不过的动作,不过落在傅苔岑的眼睛里,尤其这里是他的家他的床,又莫名多了几分刺激感。他不由得挑眉笑了:“怎么,晚上会想我?”

夏赊雨闻言飞快将腿塞进裤筒里,斜乜他一眼:“你还是收起你这幅浪人做派,我怕老爷子打断你的腿。”

“我在东边第二间。”傅苔岑笑笑,丝毫不理会夏赊雨的规劝,“晚上来的话,请不要跑错。”

趁着夏赊雨去洗手间的间隙,傅苔岑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冯也荞刚刚发来一条旨在通风报信的微信:“鸿门宴。你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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