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这个,那老婆子顿时就不卡顿了,挥舞着一双像老树枝一般的胳臂手舞足蹈地和耿星河介绍起了那位伟大的邪神大人。
当然,这个邪神是耿星河自己总结出来的,毕竟在老婆子的眼中,那位大人上能通天下能入地,挥挥手就能引来云雨,吹口气便可让田里的庄稼一夜成熟。
虽然那位神明大人每年都需要他们献上一位新娘作为祭品,但是有祂存在,这个村子里便不会遭受到灾害,即使是最贫瘠的土地里也能长出十倍于普通田地的粮食。
粮食对于这些农人们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虽然明知那些作为祭品嫁过去的新娘最后都彻底消失了踪迹,生死不明,这些人还是作为没有发现的模样,自己给自己洗脑嫁过去的新娘们都是被神选中前往神界伺候那位大人,享福去了。
耿星河听着老婆子絮絮叨叨,越听越觉得这个故事情节烂俗的像是在街边小摊上售卖的那种鬼神话本。
耿星河本就不信鬼神之事,更不用说这还是修真界,这个老婆子说的那些事情一个修为稍微高一点的修士就能做到。
别的不说,但是让田里庄稼生长这种事情,让明月师兄来的话绝对比那什么邪神业务熟练。
其实按照正常的开剧情本的流程,他现在应该顺势听从老婆子的安排,老老实实当这个所谓的祭品,然后在嫁给邪神的当天才正式揭开那个所谓的邪神隐藏的真面目,然后要么是操控着新娘的身体逃出村子,要么是和小伙伴们一起直接把那个邪神弄死,让村子里的人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那是策划理想中的场景。
这年头,哪个正经玩家过剧情的时候还认真看剧情啊。
如果不是有那种在剧情开启时强制定身或者进入剧情动画的场景,耿星河在过剧情的时候手都是放在互动键上没停过。
急着做任务拿奖励呢,剧情当然是能跳过就跳过的啊。
虽然现在不是在游戏里,但是在耿星河看来眼前这场试炼和游戏副本也没有什么差别。
他可还是等级通关秘境升级呢,没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磨磨蹭蹭地走剧情。
更何况还是这种稍微了解一下背景就能猜到后续发展的剧情,反正耿星河是没有这个耐心一点点去过剧情。
耿星河取出之前被塞进背包的红盖头,在手上转悠了一圈看向有开始重复先前那两句话的老婆子:“你确定这个东西只有那位大人能够摘下来?”
老婆子毫不犹豫:“当然。”
“就算是你们察觉到了新娘有所异常也不会去掀盖头?”
老婆子嘶哑着声音,眼中透露出一丝恐惧:“虽然昏礼还未举行,但是新娘已经是那位大人的人了,我们怎么会越俎代庖去碰属于那位大人的新娘。”
“那我就放心了。”
话毕,耿星河直接在老婆子的注视之中开始脱身上的嫁衣。
“你在干什么!”老婆子发出嘶哑的叫声,倒腾着两只小脚就要往耿星河身上扑过来,两只干枯的手直直地往耿星河解开的衣领处伸去。
“干嘛呢,这么大年纪了还想耍流氓嘛?”
耿星河灵活地躲开老婆子的手,双手环抱在胸前露出了一幅惊恐的神色。
“不能脱!嫁衣只有那位大人才能脱下的!”
老婆子追在耿星河身后,虽然每走一步都是一幅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模样,但是她的速度并不慢,三两下便绕过了桌子往耿星河身上扑去。
耿星河在屋子里转着圈溜老婆子,手上的动作飞快,一边跑一边干脆利落地把那身嫁衣给扒了下来。
耿星河颇为可惜地看了一眼华丽的嫁衣,然后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个身形和他差不多的稻草人,把那件繁复的嫁衣胡乱地套在了稻草人的身上。
耿星河把从自己头上拽下来的一堆发簪像插糖葫芦一般胡乱插在了稻草人没有头发的脑袋上,又把之前那张盖头往稻草人头上一盖。
完美。
耿星河满意地看着那个老婆子转移了目标,在和那个稻草人碎碎念地叮嘱了一堆伺候那位大人的要点之后,满意地离开了房间。
看来人老了眼神确实不太好,竟然这么好糊弄。
耿星河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边围观了全程,对于那位老婆子直接忽略了自己这件事感到惊异。
耿星河顺着老婆子打开后忘记关上的门缝溜出去。
走到一半,想了想,又回了屋子把球球从灵宠空间拽了出来,摆放到了稻草人的头顶上。
“嗝儿~怎么了?嗝儿~”
之前吃太多还没来得及消化的球球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睡眼朦胧地看向耿星河。
“没啥事,你呆在这里,有人过来和你搭腔的时候你吱个声,让别人以为盖头底下是个活人就行。”
耿星河对于球球的要求不高,主要是当一个坐标方便他之后找到邪神的老巢。
耿星河在稻草人头顶用力摁了摁,折腾出了一个凹下去的形状之后将圆滚滚的球球往凹槽里一放。
球球严丝合缝地卡在了稻草人的头顶,身上的肉甚至溢了一些出来。
耿星河忍笑将盖头盖上后脸上终于露出了夸张的笑意,声音却是异常认真:“好球球,麻烦你了,我们能不能顺利从这里逃出去就看你了。”
被主人这么郑重地拜托,被盖头盖住的球球费力地挥舞着小翅膀表决心:“我办事,你放心!”
————
顺利地从新娘的身份中脱出,耿星河随意往身上套了一套衣服之后便直接往地图上属于队友的绿点走去。
剧情还未开始,没有系统提示的迟长夜他们几人还沉浸在自己说扮演的角色之中,虽然察觉到了一丝自己和这些村民格格不入,但是还未找到端倪。
耿星河的到来直接把他们从角色扮演中拽了出来。
不得不说,塔灵给他们分配的角色很有一套。
孔姿彤扮演的是一位杀猪如麻的屠夫,时明月是一位考了十几次都没有考中秀才的穷酸书生,至于迟长夜……
“塔灵竟然让你扮演凭借一张脸被城里大小姐看中,强取豪夺的赘婿?这什么眼神?”
耿星河十分不忿,对于找到迟长夜时看见他被一群小厮拉扯着塞入花轿这一场景表示不理解。
耿星河鼓着一张脸,越想越气:“你是没了记忆,武力值还在,怎么就任由那些人这么对你!你还自己主动往轿子里走。”
“我醒来后察觉到不对,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应该顺着他们的安排才能了解到这些异常的原委。”
迟长夜也很无奈,他刚一睁眼就看见一堆小厮拿着一张卖身契来找到说他已经卖身成了小姐的第三十五房赘婿,押着他就要把他往花轿里塞。
虽然脑海中确实有着自己签下卖身契的画面,但是迟长夜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自己的印象中确实有人给自己花了一大笔钱,自己因为欠债太多还不上被迫卖身给别人的,但是卖身的对象应该是一名娇气爱美身上全是谜团还傻乎乎地不知道防备他人的男子才对。
这些人口中所说的小姐光是从性别上就对不上号了。
迟长夜本打算按照脑海中的声音假意顺从,去看看那位小姐到底有什么阴谋,结果就撞上了前来找人的耿星河。
迟长夜百口莫辩,只能老老实实地把他的打算原原本本地告诉耿星河。
耿星河准确地捕捉到迟长夜话语中的重点:“你说我娇气!还说我傻!我哪儿傻哪儿娇气了?亏我还第一个来找你,就应该让你去当那个小姐的赘婿去。”
迟长夜刚要开口,耿星河却哼了一声,转身去往孔姿彤他们的坐标走去。
迟长夜闭嘴跟在耿星河身后,过了几分钟开口:“你头发没束好,要帮忙吗?”
耿星河的脚步忽然停下。
迟长夜上前几步,从他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掏出一把梳子,三两下给耿星河梳了一个简约却又不失帅气的半高马尾,剩下的散落下来的发丝被迟长夜用束发绳编成一个细细的辫子垂在胸前。
耿星河取出镜子照了照,挑了一下眉,算是接受了迟长夜的道歉。
迟长夜看着耿星河的表情,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
孔师姐推荐的那本《别再千篇一律,男子的五百种发型》真的有用,等到从塔中出来,他一定要再细细地拜读一番才好。
话说自己要不要再和师姐学一学制衣的手艺,这样万一以后再惹星河生气,也多了几种哄人的方法。
迟长夜一般出神一边跟在耿星河星河找到还沉浸在角色身份中的孔姿彤和时明月。
耿星河看着地图上聚集在一块的四个小绿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奇怪,云袂和他们处于组队状态,在小地图上理应显示为绿点才是。
可小地图上的绿点加上他自己也才只有四名,剩下的全是代表着村民的黄色点点。
代表着孔姿彤迟长夜时明月的绿点都围在他身边,证明小地图显示没有出现问题。
可现在问题来了,云袂人呢?
耿星河抬头看向在村里找了一圈后回来和他汇合的孔姿彤等人:“没有找到云袂人吗?”
“没有。”孔姿彤肩膀上扛着被塔灵幻化成屠刀的流星锤,身上还带着宰猪时被溅到的鲜血。
耿星河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帮一户人家杀猪,一锤子下去,直接把猪砸成了肉泥,正被人不依不饶地拉着要她给个说法。
直到耿星河掏钱将那只猪买了下来,又将肉泥送给了那户人家,她才从屠夫的身份中醒悟了过来。
时明月的身份就住在她屋子后面,好找的很,可偏偏就是那个最乖巧的小云袂却离奇地怎么找也找不到。
“主人!我看见那个邪神了!”
就在耿星河他们发愁的时候,球球的声音从耿星河脑海中传了过来。
耿星河切换到灵宠频道,就看见球球像是被吓到一般,叽里咕噜地骂了一串,良久之后,才又有正常的声音传来。
“主……主人!这邪神TM长了一张你那个倒霉师兄的脸啊!啊啊啊啊啊他还在冲我笑!笑得特别渗人!”
“啊啊啊啊啊!他手里还拿着刀!!他要开始扒我衣服,不对,开始扒稻草人的衣服了!!!我要被发现了!!!”
耿星河被球球的一连串尖叫声吵的头疼,他无奈地传音:“球球,冷静,云袂师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球球那边的尖叫忽然停了下来:“等等,他被凳子绊倒摔晕过去了。”
耿星河:“……”
好,不愧是霉神附体的云袂师兄。
作者有话说:
耿星河:这年头,非剧情党玩家谁愿意老老实实地看大片大片的剧情啊,都是直接跳过然后对着boss莽的好吧。
辛辛苦苦编剧情还被嫌弃套路烂俗的塔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