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一般,耿星河一开始还有精力去骂街,可到了最后,他也变得安静了下来,将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抵御灵火的烧灼。
在考验时间过去一半的时候,迟长夜清醒了过来,直接接过了意识已经逐渐模糊的耿星河的任务,撑起了护身灵力防止直接被灵火烧成一堆灰烬。
看着耿星河现在的模样,迟长夜不言,反客为主,用力地将耿星河揽进怀中,低头在他耳边轻语:“睡吧。”
耿星河是真的已经到达了极限了,一直在强撑。
在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之后,他本来是想去摸一摸被那道声音勾的有些发痒的耳朵,结果手还没来得及抬起来,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倒了下去。
迟长夜抿了抿嘴。
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消失不见,此时两人完全是处于赤裸的的状态,皮肤和皮肤相贴的温度就算是在灵火的高温对比之下都显得格外的明显。
耿星河倒下来的位置又有点不太对,他的脸红的都快滴血了,手虚虚的放在耿星河的背上,犹豫了许久才扶住耿星河的肩膀,变换了一下他们此时的姿势。
两人接力一般撑起护身灵力,直到耿星河设定的倒计时的声音响起,灵火散去,耿星河才从那种摒弃了外界一切东西,以逃避痛楚的状态里醒了过来。
身上的衣服早已在灵火的烧灼之下变成了灰烬,但是耿星河此时却完全没有和迟长夜赤裸相对的尴尬。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迟长夜竟然缩小了无数倍,甚至比耿星河当初在问心幻境中看见的小迟长夜还要小上一点,充其量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白色的狼尾从他的尾椎处延伸出来,两只透着淡淡的粉色的白软耳朵在头顶不安地动弹着。
相比于耿星河的淡定,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了耿星河胸口的迟长夜整个人就像是烧起来了一般,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净变得通红。
耿星河不觉得有什么害羞的情绪,反而觉得这种肌肤相贴带来的温热的感觉分外舒服。
他眯着眼睛将想要一点点挪开的迟长夜拎了起来,扬眉看向尴尬地捂住自己下身的迟长夜,流氓似的吹了一声口哨:“捂住做什么,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
“不行,你放开我!”迟长夜又不肯松手,又想要从耿星河手中挣脱,沽涌的模样像极了一条上岸的小美人鱼。
耿星河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扒拉小迟长夜:“害羞做什么~你全身上下早就被我看光了,还想跑,睡了我就不想负责了嘛~”
耿星河一边笑一边故意调戏迟长夜,然后在手弹到小迟长夜的时候身体一震。
淦!他忘记了结了同生咒之后感官共享了。
耿星河表情扭曲,瞬间没有了调戏别人的心情,从背包里取出了一套衣服换上之后,又扯了块布出来,用自己好久没有用上的缝纫技能给迟长夜简单地做了一身童装。
等到收拾好了一切之后,耿星河抱着迟长夜从打开的门内迈出。
刚被弹了小雀雀的小迟长夜满脸别扭地靠坐在耿星河的怀中,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想要拉开自己和耿星河的距离,奈何效果甚微。
在努力挣扎了一番想要自己下去走路,结果因为舍不得用上太多力气,导致被耿星河牢牢地抱在怀中的迟长夜努力了许久,最后见耿星河连耳朵都没有红一下,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模样,只能自暴自弃地将脑袋埋进了耿星河的颈侧。
见他们从房间内走出,老者的视线就像是黏在了迟长夜的身上一般,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迫不及待地看先迟长夜:“还有最后一个考验,这个传承就是你的了,现在开始吗?”
耿星河和迟长夜两人完全无视了老者急切的模样,施施然地走到了一边,从背包里取出了座椅、点心、饭菜、果汁就那么当着老头的面吃了起来。
饭菜的香气传到了老者的鼻子里面,不知道多久没有尝过这些东西的味道的老者不动声色饿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就看见抱着小迟长夜,让他坐在自己腿上,饶有兴趣地投喂小迟长夜的耿星河忽然看了过来。
他端起了一盘炖的软烂,色泽极为漂亮的肘子像老者这边递了过来:“你要吃吗?”
还没等老者开口,耿星河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一拍脑袋,端着盘子又放过了桌子上:“对不起哦,忘了你现在是个鬼魂,不能吃东西。”
耿星河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是真的在为老者可惜一般:“太可怜了,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吃不到,看来人还是要活着,死了之后不仅要被困在一处地方好几千年都出不去,还连美食都无法享用……”
被迫坐在耿星河腿上和耿星河亲密接触的迟长夜默默地捂脸。
太招人恨了,就算他眼里带了八百层滤镜也不得不承认耿星河现在这个模样太招人恨了。
要是他是那个老者,估计都会……算了,还是挺可爱的。
耿星河说完那些就直接闭嘴,完全不给那个老头开口的机会,那神色自如的模样,仿佛他刚刚的那几句话完全是真情流露,没有任何其他意思一般。
为了那具完美的身体,老者的拳头握了又松,最终还是放了开来。
他飘在一边,耐心地等待着耿星河他们吃完,却看见耿星河的眼睛在看向了他之后,默默地带着迟长夜换了一个方向,转向了另一边继续吃饭。
老者:……
他忍,他忍,为了出去,为了那具完美的身体。
老者深呼吸然后吐出,自觉地往旁边飘了飘,免得影响了耿星河他们的食欲。
仗着那个老头看不见,耿星河对着坐在他腿上的迟长夜眨了眨眼。
紧绷着脸的迟长夜没忍住,也和耿星河一起露出了一抹笑意。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暴露了的老者耐心地等待着迟长夜他们吃饱喝足,一扬手,一道门便开在他们的面前。
“最后一道考验就在这个门后面,只要你能够顺利通过考验,便能取得传承,从这里离开。”
耿星河抱起迟长夜就要往里面走去,却被老头拦了下来。
“只需要他一人进去就可以了。”
“嗯?”耿星河疑惑地看向老头,“之前的考验不都是我们两个一起过去的吗?为什么这关不可以。”
他定定地看向老头,语气不善:“怎么,你看不起我?”
老者还指望着夺舍他抱在怀里的那个小崽子,在忽悠他进去之前怎么也不可能打草惊蛇,让他对自己有了防备。
他陪笑:“怎么会,只不过之前是因为他一直没有清醒过来,无法独自接受考验才会让你陪着一起,现在他已经苏醒,自然是要让他独自一人接受考验啊。”
“不行,我不接受。”耿星河表现的就像是一个熊家长不同意让自己的孩子独自上幼儿园一般,死死地把迟长夜抱在怀中胡搅蛮缠,“既然之前的关卡都是我们一起闯过的,凭什么最后一关不让我们一起,我不管,你不让我们一起进去这考验我们就不过了,大不了我们就在这里呆一辈子。”
老头被他气的牙痒痒,可是只有进入这扇门之后,他才能躲过规则,夺舍那个小崽子从这里逃出去。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试图和耿星河好好解释,却不料一道符篆贴上了他的魂体。
在感受到自己的魂体在那张符篆贴上去之后开始发热,老者目露惊恐这色:“你想干什么?我同意你们一起进入门后接受考验还不行吗?快点把这个东西弄下去!”
他伸出手想要自己将那符篆取下,却发现自己的手就像是真正的鬼魂一般穿透了符篆。
“你们难道不想从这里出去,不想取得传承了吗?”老者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然后惊恐地发现对面的迟长夜手掌心悄然多出了一枚蓝色的冰晶,随后被一个比它大了不少的小剑从中间劈成无数块。
那些碎裂的冰晶没有像老者预想的那般散开,反而是齐刷刷地向着小剑的方向聚拢,然后融入了其中。
“对不起,你的传承好像被另外一个传承吞噬了呢。”
耿星河一耸肩,语气分外无辜:“至于怎么出去,当然是想出去就出去咯。”
耿星河看着老头身上贴着的,刚刚在房间让迟长夜开了几百个箱子才开出来的,专门对付像他这种只剩下一个神魂在的存在的符篆,整个人放肆了不少。
他对老头做了个鬼脸,然后一脸嫌弃得看向他:“竟然还想夺舍长夜,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个恶心的眼睛里在想些什么吗?”
“让我猜猜看,从我们刚进来,你就盯上了长夜了吧,是不是这么多年都没有看见过像我们长夜这么完美这么帅气可爱的小狼,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耿星河说着说着,还骄傲地自夸了起来,惹得迟长夜伸手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服才将总算将话题扯了回来:“让我猜猜看,一直催着长夜进那个门后,是不是只有进入那个后面你才能开始夺舍。”
见目的被戳穿,老者也不装了,瞬间从黄名变成了红名,连血条都亮了出来。
他阴狠地看向耿星河和迟长夜:“是,你猜的没错,只不过你以为不进那扇门后,我就对付不了你们了吗?”
“对,没错。”耿星河答应的理所当然,肯定的态度直接让那个老头一愣。
耿星河张开手,一根细细的蛛丝连接在老头和他的手上。
耿星河手指微动,就看见那个老头不受控制地直直地往前飘去,一头撞上了墙壁。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觉得自己的演技很好,能够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吧。”耿星河的声音扬起,一边操控着老者在原地垫起一只脚高速地原地转圈圈一边开口。
“让我猜猜看,给我们同生咒的时候你就打算也把我算计进去吧,等到成功夺舍了长夜的身体之后,碍于同生咒的存在,我无法对长夜出手,只有继续绑定或者断开同生咒两种选择。”
“可不管做出哪一种选择,到最后我都不会是你的对手,算盘打的挺响啊。”耿星河玩味地看着老头惊恐地表情,尝试性地开始让他跳起天鹅湖。
额,算了,太辣眼睛了,还是不折磨自己了。
耿星河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就算自己现在不是反派,也在欣赏完了那张老橘子脸之后干脆利落地引爆了符篆,直接将他炸成了一捧捧灵魂之沙。
扬了副本主人的骨灰的任务被完成,现在就只剩下掀了他的棺材了。
耿星河看向周围,第一次尝试拆副本的他还有些激动。
只不过在正式开启之后,他先对上了迟长夜专注地盯着他的眼神。
“同生咒是什么?”迟长夜开口,在清醒过来之后他便注意到了自己手腕上多出来的那根就连灵火都烧不断的红绳,只是他那时候以为那只不过是耿星河新弄出来的装饰,便没有放在心中。
可现在看来,这根红绳似乎和这个所谓的同生咒有些关系。
“这个嘛,同生咒就是同生咒喽。”
耿星河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试图蒙混过关。
不然他要怎么说,对,我趁你昏迷的时候忽悠你和我绑了个情缘,以后你就和我绑定在一起了,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耿星河转头不去看迟长夜,却被他扳着脑袋转了过来,强行和他双目对视。
耿星河看着半妖化的迟长夜苍蓝色的眼睛,沉默了几秒,自暴自弃地大声嚷嚷:“好啦好啦,同生咒就是代表着我们以后同生共死,修为共享,神魂相通了啦。”
“可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是为了救你才给你带上红绳的,你要是不愿意,我解了就是了。”
迟长夜定定地看着耿星河的眼睛,在听见了同生共死,修为共享,神魂相通这几个词语后眸光闪了闪,然后一头埋进了耿星河的颈侧。
“不……”
迟长夜小声地说了什么,耿星河没有听清楚,歪头看向把自己完全缩起来的小迟长夜,拨动了一下他烫的过分的狼耳朵:“你说什么?”
迟长夜的耳朵弹了弹,躲开了耿星河的手,尾巴却老实地缠上了耿星河的胳膊。
细如蚊呐地声音从迟长夜口中传出,耿星河这次总算是听清了他说什么。
“不用解,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