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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白鹤

白骨观 木三观 5661 2024-08-07 09:15:54

不知过了多久,狐子七感到身体停止了下坠,依然紧紧贴在明先雪的背脊上。

狐子七举目四望,从明先雪的背脊上跳下来,发现彼此站在一个陌生的城门外:“这里是……?”

明先雪笑着回答道:“这儿是我特地为我们挑选的地方。由于我是邪异,不便在人间随意行走,所以便在这鬼域之中寻得了一座城池,作为我们的居所。”

狐子七微微颔首,觉得也并非没有道理。

明先雪却说道:“不过,你若是不喜欢鬼城,更喜欢人间的话,我也可以想办法。”

狐子七心里可怕死了明先雪的“想办法”,谁知道这毒娃娃会想出什么办法啦!

还是顺着他来吧!

狐子七一边想:现在我倒是出息了。

从前只听说人要顺毛撸小兽的。

现在轮到我这禽兽要顺毛捋大人了。

忽见一只白鹤翩翩飞来,轻巧地落在城墙之上,竟口吐人言,高声宣告:“恭迎城主夫人!”

随即,城门轰然洞开。

明先雪拉着狐子七跨步入城门。

狐子七抬眼一看,却见鬼城之内,张灯结彩,一个个鬼怪都穿戴整齐,就是有些死无全尸的厉鬼,也用泥土装饰,弄出一个有头有脸、四肢齐全的样子,头发上还簪红纸花,要多喜庆有多喜庆。

狐子七眯起眼,仰头一看,便见人间的一轮白月投到鬼域,成了圆圆的、鲜红的一块,如血迹挂在乌黑的天际。

这圆月把血色清辉落在百鬼脸上,勾勒着他们满脸笑容。

若是不能笑的鬼,也用泥土抹出了笑口,嘴巴咧起,大张着,声声道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恭祝城主与夫人大婚之喜!”

话音刚落,众鬼便伸手,放飞一轮轮的红灯。

这些红灯在夜色中飘飖直上,宛如点点繁星,与那轮血月交相辉映。

狐子七愕然,半晌问道:“我是夫人?”

明先雪答道:“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当城主。”明先雪顿了顿,笑容在满城红光中多了一分平常没有的艳丽,“我当夫人,也是极情愿的。”

狐子七连连摇头:“我可不敢当!”

说罢,狐子七忍不住又问:“这鬼城原本的城主呢?”

明先雪答道:“自然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狐子七也不问了。

狐子七只和明先雪并肩而行,在百鬼的簇拥下,上了高台。

楼阁高耸,月映血色。

明先雪转过身,缓缓伸出右手,肃然宣誓:“苍天在上,日月为鉴,我明先雪愿与狐子七结连理之缘,岁月共渡,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情如日月,天地长存,永矢弗谖。特立此契,以明吾心。”

狐子七望着明先雪,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明先雪的掌心上,也认真回应:“苍天在上,日月为鉴,我狐子七愿与明先雪结连理之缘,岁月共渡,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情如日月,天地长存,永矢弗谖。特立此契,以明吾心。”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一同转身,面对着那轮血色的圆月。

他们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跪下,对月而拜。

狐子七是得道修行者,自然就感觉到契约的成立。

那轮红色的月亮,仿佛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凝视着他,也审视着他,警告着他:只要他背弃誓言,就会被这无穷的鲜红吞噬。

狐子七却没感到畏惧,只有一种荒谬又古怪的幸福盈满胸口,让他感到温暖。

礼成,狐子七和明先雪走进洞房。

在烛光的映照下,明先雪脸颊看着幽幽的泛着冷白,又微微透红,叫人想起窗子外的那轮月。

狐子七拿起合卺酒杯,对明先雪道:“婚契已成,你再不必疑我了。”

明先雪微笑,与他把合卺酒一饮而尽,嘴唇变得湿润了些,却更有些贪嗔的渴求了。

二人自然而然依偎在一起,狐子七靠在明先雪的肩上,听得自己那颗心跳得极急。

急得都不像自己的了。

狐子七一扬起脸,吻就如雨丝一样降下了。

帷帐垂落。

红烛整夜燃烧,蜡渐渐被烧得柔软,宛如初春的冰雪在暖阳下缓缓消融,从烛顶缓缓滑落,形成一道道细腻的珠链,然后粘腻地滴落在烛台上,一朵朵的,像珊瑚色的花,又像凝固的血液。

狐子七和明先雪新婚燕尔,自然是如胶似漆。

连着不知多少天没有离开阁楼,红烛换了一盏又一盏。

直到这日清早,狐子七懒洋洋地起来,头发散乱。

明先雪殷勤为他梳妆,把他的头发拢得整齐,甚至连九条尾巴都料理干净,不那么黏糊糊了。

狐子七轻哼两声,把手搁在台面上,笑盈盈说:“大家都说新婚要画眉的,你替我画吧。”

明先雪没有和他分辩可有这样的传统,只是说:“小七容貌绝色,再施粉黛就是画蛇添足了。”说罢,明先雪打量了一会儿,说,“倒是可以点一点朱砂。”

说罢,明先雪拈起朱笔,往狐子七眉心点了点。

狐子七只觉,一股柔软的触感从眉心传来,仿佛是毛笔延伸,从眉心一直碰到他胸膛里安放的那一颗心。

那颗心脏怦怦悸动,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流遍全身。

狐子七把头靠在明先雪肩上,从窗户望出去,却见鬼城也是热热闹闹的,不输给人间。

狐子七便笑道:“我能出去逛吗?”

明先雪温柔回答:“夫人想去哪里都可以。”

就像是成了婚契之后,明先雪果然放了一颗心。

他再不痴缠追究狐子七的行踪。

真正是狐子七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他不会过问什么,又随便狐子七交朋友。

狐子七爱几时出门就几时出门,爱几时回来就几时回来。

鬼城和人间、天界都不一样,狐子七有新鲜感,也爱在外头逛。

鬼域的月光是艳丽的,太阳却很冰冷,明明是亮得晃眼,却透不出一丝温暖,就像是一块被光照着的冰。

狐子七在这日光下走了几步,便觉得凉飕飕的。

前头便有一个青面獠牙的卖货郎笑吟吟地给狐子七递了一把伞:“夫人,白天怎么也不打伞呢?”

狐子七接过这把红彤彤的油纸伞,果然觉得日光也有了暖意,不再那么冰冷刺骨。他看着卖货郎,笑着道谢:“多谢你了。”

卖货郎笑着拱拱手,随后又继续叫卖,倒没有和狐子七多说什么了。

狐子七则撑着伞,继续闲逛。

他最近也爱去一个烤鸡摊子,那摊子的烤鸡皮酥肉嫩,香气逼人,是很好的口味。

做烧鸡的小贩是一个无头鬼。

但据说,因为狐子七来了,城主说夫人胆小,便严令所有鬼都得人模人样,日日检查仪容仪表呢。

因此,这小贩日日戴着假头做菜,十分不得劲。

有时候,小贩烤着鸡,脖子上的泥浆受热融化,那头还会掉下来,还得劳烦狐子七帮他满地捡头。

狐子七逛熟了这个鬼城,却也不提外出,只是偶尔会有些百无聊赖地坐在城墙,看看外头。

明先雪便来到他身边,说道:“夫人可是想要去外头?”

狐子七托着腮,笑道:“是有一点儿。”说罢,狐子七歪着脑袋,“但怕城主大人担心,我就不去了。”

明先雪掸了掸衣袍,笑道:“我只担心夫人不开心,除此再没有别的了。”

狐子七睁着眼,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你果然愿意放我一只狐狸出去溜达?”

明先雪握住狐子七的手,说:“你不是说了么,你天性喜欢自在。我若拘着你,反而是把你推出去。”

狐子七倒感意外,笑道:“看来,这婚契还真的能给你安全感。”

明先雪微微一笑,笑容像鬼域的日光明媚。

狐子七收拾收拾,便要离开鬼域,走的一路,鬼们都十分不舍。

卖货郎给他送了一大把伞,烤鸡小贩给他送烤鸡,脂粉局的小娘子还给他塞了一盒香粉……

狐子七笑着一一把这些收进包袱,高高兴兴地出了城。

城门豁然打开。

狐子七跨步出城,回头看去,却见城墙之上别无他人,只有一只白鹤单腿立着。

狐子七看他看得久了,那白鹤还似不耐烦地展翅飞起,盘旋而去。

狐子七想了想,也不多说什么,只一展身法,飘然而上,脱离了鬼域。

他消失后,城门便轰然闭上。

这大门一关,关掉的似不仅仅是这城池,更是这城池内的热闹繁华。

城池内,熙熙攘攘的街道瞬间变得空荡荡的。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在空旷的街道上翻滚着,和烟尘作伴。

昨夜还灯火通明的楼阁,此刻也只剩下黑暗的窗口,仿佛一只只空洞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某个远去的背影。

唯一的活物,仿佛就是那只能盘旋而飞的白鹤。

白鹤展开宽广的翅膀,优雅地掠过死寂的街道,振翅飞到楼阁之上,然后稳稳地落在楼阁的檐角,凝视着下方的空城。

他还记得,不久前,这城池还是热闹得很。

厉鬼们把从上界勾来的生灵,铺陈在闹市之中,嬉闹着就把皮肉切割,捏着柔软的心,或是细腻的皮,欢喜热闹地过节。

若有好的人体,厉鬼们便细细把完整的一张人皮缝作衣衫,或是把颅骨切割漂亮,做成酒器,仔细供到上任城主的面前。

那位老城主是十分挑剔的,面对大部分的供奉都不以为然。

从前,只要是年轻漂亮的凡人肉体,经过精巧的工艺处理,城主都会欣然笑纳。

然而日子长了,或许是因为城主已经见识过太多,他开始渴望更加珍贵、更加独特的东西。

去年城主生日的时候,几个厉害的鬼修大起胆子,去凡间抓了一个谪仙,把他的皮肤切下来做了料子,头发一根根拔下来编成流苏,做成一张漂亮的帐子。

城主十分喜爱,大赏。

得了这料子后,城主又越发瞧不上凡人献祭了。

却恰巧这时,有鬼修来报说:“今日小的在凡间巡逻,为大人搜寻珍品,发现有天雷劈打一个堕仙!堕仙被雷击之后,现已昏迷,被咱们抬了回来,还请城主示下。”

城主一听,大喜,忙令人抬上来。

却见众鬼把明先雪抬了上来。

十年前,明先雪因得了千年蛇胆,又护国有功,经历情劫,是法力圆满,却弃绝仙途,成了堕仙。

十年后,明先雪把心剖了,赠予狐子七,便也连堕仙也算不得,是一具无心而活的白骨邪仙罢了。

这明先雪以邪异之身潜入天庭,还杀了仙君,自是被认为大罪,天雷这回劈得很狠,只把他本相都劈出来了。

此刻,被抬上来的明先雪一半是如花容颜,一半是森森白骨,两者交界之处,便是天雷无情劈下的焦痕。

那焦痕蜿蜒扭曲在明先雪的身躯上,像是要一刀将他的容颜与白骨截然分开,又像是将这鲜明的美丽和阴森的恐怖强行拼接。

城主端详着明先雪那惨烈的身躯,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白骨邪仙,还真是少见。这样的材料可不能浪费,得好好利用起来。”他转头吩咐手下的鬼匠们,“来,把这副身骨拿来给我做床架,至于头颅……嗯,我也正缺个尿壶,就用他的吧。”

众鬼领命,正又要把明先雪抬下去,明先雪却幽幽转醒了。

他的左眼还在白皙漂亮的半边脸上,右眼却只是白骨骷髅里的一个黑洞,连睁开了也没什么动静,只是默然的死寂,如同深渊一般吞噬着所有的光芒。

城主呵呵笑道:“这眼睛也不错,可惜只剩一只了。”

明先雪像是反应了一瞬间,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因为被天雷惩罚而昏迷了。

他暗呼不妙:原本以为这天雷惩罚和上次应该差不多,却没想到,这次那么重,他会因此昏迷。

明先雪心下自嘲:自己总是有些过于自傲,自作聪明反被误,也不算头一回了。

明先雪迅速冷静下来,只问道:“今日是几月几日?”

城主愣了愣,没想到这邪仙醒来后第一件事居然是关心这个。

不过,这城主也没打算回答他。

毕竟,在城主眼里,明先雪就是一个床架子。

没有人会和一个床架子说话。

倒是旁边有个愣头愣脑的鬼修顺嘴就回答:“是辛未月的丁丑日。”

一听到这日期,明先雪不觉大骇:今日就是要去云门外接狐子七的日子!

明先雪挣扎着要起身。

城主见状,冷笑道:“按住他!”

众鬼听令,便上前要把明先雪制服。

却不想,明先雪只是抬起眼睛,却无论是月光般美丽的左眼,还是黑洞般的右眼,此刻看起来都是一般的令人心悸。

众鬼一时被他的气势骇住,不敢上前。

城主见状,怒骂道:“他都这个德行了,还用怕吗?你们这群废物!”

众鬼被城主一顿怒骂,也反应过来:对啊,我们到底在怕什么?他已经是个残废,我们怕他什么?

这么一想,他们便鼓起勇气,一拥而上,要将明先雪制服。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就连明先雪的衣袖都没碰到,这些鬼仔们一个个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扔了出去,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诡异的弧线,然后一个个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城主见状,也惊愕不已。

明先雪却冷冷道:“你该高兴,今日是我大好日子,我不想杀生。”

说罢,明先雪一挥衣袖,就要离去。

他的动作虽然缓慢,但却散发一种奇异的气场,仿佛只要他决定了做什么,整个天下都要为他让路。

然而,城主却不肯善罢甘休。

他怒骂道:“你当我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一个残废而已,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城主却也不是完全没感觉到他特殊的气势,但一来,城主觉得就算此人不简单,但被天雷伤成这样,也是不足为惧;其二,他今日若是被这把骨头说一句话就吓住了,以后也不坐不稳这城主之位了!

须知道,这座鬼城里除了在天上嘎嘎飞的那只白鹤,没有一个是善类!

他们都是些凶狠毒辣、心狠手辣的恶鬼,城主若是在他们面前露出软弱一面,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城主身形一闪,手中凝聚起一团漆黑的鬼气,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狠狠地朝明先雪砸去。

这一击对明先雪而言,并不致命,甚至算不上有趣。

明先雪只是身形一闪,如同闪电般出现在城主的身后,然后一掌拍出,正中城主的背心。

城主的身体立时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城主大骇,瞪眼看着明先雪,又是惊讶又是恐惧。

也是城主好运,明先雪赶时间,并不恋战,转身就走出门外。

走出门外,只见日光耀眼,明先雪仰头望向天空,眉头紧促,随手拉起一个看守,问道:“此去云门外,可有什么捷径?”

尽管他刚才与城主的交锋看似轻松取胜,但因妄动真气,身体已感到极度不适。从鬼界飞往天界,若是按寻常路子,越界直飞,这一路对他来说绝非易事。

只是那看守哪里知道什么捷径?

只能惶恐地干瞪眼。

明先雪正觉烦恼,甚至打算不顾身体状况,强行直飞,却见一只白鹤盘旋而下。

“你要去云门外?”白鹤对明先雪说,“我送你去吧。”

明先雪打量白鹤,见他真气纯真,不似此间恶徒,放心了几分。

加之时间紧迫,他也没细问什么,只向白鹤道谢,上了鹤背,一路往上界飞去。

明先雪坐上白鹤飞走之后,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城主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确认似的喃喃自语:“那把骨头……走了?”

刚刚几个被击倒的鬼修也爬起来,连连点头:“是的,走了……”

这些鬼修虽然被明先雪击倒了,但也亲眼看着城主如何被明先雪一招制服,此刻看向城主的眼神已经没有那么敬畏了。

城主自然能够感受到这种差异。

他也很清楚,这种变化一旦发生,是很难扭转的。

只不过,城主也不打算扭转他们的看法。

毕竟,比起扭转看法,扭转脖子要简单许多。

城主双掌齐出,直接拧断了身旁那只小鬼的脖子。

只听得几声凄厉的惨叫,那几个鬼修便断了脖子,倒在地面上。

看着这些尸体,城主得意地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依旧是这座城里生杀予夺的王。

城主总算恢复了自信,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如是,他便让下属们开了宴会,笙歌达旦,一路饮宴作乐。

歌舞作乐,通宵达旦。

月沉之时,宴席才散了。

他独自坐在大殿之上,正有些昏昏然,忽然听到一阵鹤唳之声,由远而近,逐渐清晰。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奔出殿门望去,只见一只白鹤正从天而降,背上似乎还载着什么人。

他凝神细看,只见白鹤背上的人影渐渐清晰,正是明先雪。

明先雪还是那半人半鬼的样子,骨头那边眼睛还是黑沉沉的,却也不算恐怖了,因为漂亮脸蛋上的那颗漂亮眼睛,此刻竟然流出了血泪,看着比骨头还骇人。

城主愣了愣,正要说什么,却见明先雪身形一轻,从鹤背上飘下来,模样幽怨,哀声道:“他失约了。”

城主也不知该说什么,愣愣道:“谁?谁失约?”

明先雪眼神一凛:“与你何干?受死!”

还没等城主说话,明先雪的掌风就冲来了。

城主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不是说了好日子不杀人?

白鹤在鬼城上盘旋而飞,看着明先雪以他那半副骨头的身子从城主楼阁一直杀到城门。

这白骨伶仃的身子,却化作一道猩红的旋风,所过之处,恶鬼如枯叶般簌簌落下,无一幸免。

那些曾经横行霸道的恶鬼,在他那双白皙的手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青面獠牙、铜皮铁骨,也像是纸张一般被轻易撕裂,黑血四溅。

身首异处,残骸遍地,肢体散落,将整个鬼城染成了一片飞溅四射的热闹。

当最后一丝黑血溅落在地面上时,明先雪停下了他的杀戮。

他站在鬼城的中央,环顾四周那满地的残骸和猩红的土地,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然后又缓缓将目光转到了白鹤之上。

白鹤嘎嘎叫了两下,心里发毛,只好停驻,又好言劝说:“你要等的那个人,说不定不是故意不来的……他……他说不定跟你一样,被什么事情给耽误了呢?可他又没有你这样的本事,便被困住脱不开身了。”

听到这话,明先雪突然眼前一亮,森森白骨上新生血肉,又变回那个美人模样。

这白鹤上天下地的,也算见不少了美人了。

却是明先雪这样的,让白鹤都惊艳了一刹那。

只见这美人粲然一笑,说:“说不定就是这样呢。”

白鹤:……噶?这就劝好了?

那明先雪抖了抖衣服,却见那血衣上血色如晨雾般淡去,褪作一袭洁白无瑕、素净淡雅的白衣。

这白衣如同初雪般纯净,没有一丝杂色,自有一种超凡脱俗,与这炼狱般的鬼城格格不入,却又莫名的和谐相融。

明先雪走上前,拱起白净如玉的袖子,朝白鹤作揖,一派谦谦君子风度:“还有事想托兄台帮忙。”

看着明先雪如此谦和有礼、文质彬彬,白鹤答曰:“哥们,有事说事,你别这样,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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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结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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