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检测的结果需要半个月左右?”邹清荷摸着额头发愁,他跟老姜没这么长的时间耗在这里,再过几天他们得回北京去了。
“嗯,需要专人送到市里,或者送到省里去检测,要先把案情整理出来,再写一份申请报告上去,然后就是等待检测结果了。嗯,有的时候检测结果半个月也出不来。”李果摊开双手很无奈啦。
“……”邹清荷瞅着从围巾里捡起来的头发……凭人的肉眼无法肯定里面有没有老姜的。唉,老姜的头发没什么特色。大约在两三寸的范围内。这小撮头发的长度包括了一寸至五寸,还有两三根长发……邹清荷想了想道:“我去医院看看,彭月华在哪间病房?”
“跟小姜一间。”
邹清荷眨眼:“彭月华的家人去医院了没有?”
“她不想通知家人。”
“有些什么人来看她?”
“来了一些老师跟同学,我有记下他们的名字。”李果带着讨好人的口气说道,一双眼睛亮亮地等待着邹清荷给他言语上的奖励。
邹清荷觉得他这事做得对。虽然这个人是他姐夫,个性却不象年长的人,点头赞道:“姐夫这事做得好!”
李果高兴地笑了起来:“我去找人写DNA检测的申请报告去。清荷啊,你能不能把案子情节整理出来?”
“先别着急,这事让我想想该怎么做。”看过柳大哥写过数篇结案陈词,这种事还难不倒他邹清荷,不过没时间等DNA检测结果出来啊……看来只有这个法子:诈。
邹清荷翻看了一下李果写的探访彭月华的大名单,除了周伟红的名字之外里面没有第二个姓周的人。看来那位周老师没来看她……
“我先去医院一趟,你们把周伟红与张清分别请到局里来,不要多说也不要多问,单独把她们关起来,我没来之前你们谁也不要进去。”
李果眨着眼睛虽然不明白却还是行了一个蹩脚的警礼,很有精神地回答道:“一定办到!”
邹清荷笑了,拍了拍他的肩,劲大了一些,李果没站稳。
呵呵,这种感觉真不错,难怪柳大哥喜欢拍别人的肩膀。
邹清荷突然拍拍头:“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什么?”李果好奇地问。
“帮我调查一个人,资料越详细越好。”
“谁啊?”
“高三文科班的班主任周老师,忘记问他的全名了。”
“好啊,这事包在我身上。”
到了医院,邹清荷先找医生询问了一下彭月华的伤势。
医生告诉他,她的伤不要紧,只是情绪不稳定不能刺激她,最好有人守在她身边开导一下她。
至于姜远华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如果不放心也可以留在医院多住几天。邹清荷不由得在肚子里拟定医生没说出口的潜台词:医院的病床不紧张,有人住代表着医院有收入,欢迎大家有空来住住。
“他后脑的伤?”
“他醒来之后没有头痛头晕现象,后脑的伤问题不大。”医生说得轻松。
邹清荷想:回北京之后去医院检查一次才能放心。
推开了病房的门,邹清荷看到姜远华隔壁的病房上被子里有一人形物盖得严严实实,想必彭月华同学蒙着被子睡觉。郭林跟陈秀芝在病房里正跟姜远华小声地聊天,俩人一见他进来便站了起来(他们三人一起离开学校的,邹清荷去找李果,他们来医院看彭月华)。
陈秀芝冲着邹清荷眨了眨眼睛。
邹清荷明白,托他们做的事已经成功了。
“老邹,你怎么才来看我?”姜远华抱怨道,可惜只见嘴动,他的表情全埋在纱布里了。
邹清荷嘴角带笑斜眼看着他那副僵尸模样:“徐美兰呢?”
“我让她回去了。我说老邹啊,这纱布该撤了吧。”
“别撤,小心扯动伤口破相了。”
“听说伤口没结痂不要沾水,发炎了就会破相。破相了也不要紧,听说省城的大医院可以植皮。”郭林这话听起来幸灾乐祸的成份多。
“就算不处理等结痂脱壳了休养一段时间痕迹会淡得看不出来的。”陈秀芝的话好听一些。
一想起老姜同学脸上会出现疤痕,不知怎么地邹清荷一点也不觉得内疚。男人嘛不必紧张自己的容貌……脸上多了疤痕,老姜同学的失恋数字恐怕更加直线上行。唉,老姜啊,你怎么把脸给伤了呢,不能不为你感叹啊。
“……”姜远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安心养伤吧。”
邹清荷坐了两分钟,对郭林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下,郭林性急地先开口了:“我们来的时候周伟红她们还在,现在出去吃东西了。”
“她们三个人的头发样本收集到了吗?”
“给,秀芝装着不小心直接从她们头上扯下来的,一人一根。”郭林从口供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里面装着三根长短分明的头发。
“谢谢。彭月华谁都不想见吗。”邹清荷小心地收起来。
“嗯,她不理人,不知道她想些什么。”
“我想请陈秀芝劝劝她。”
“秀芝?”
“虽然说人要对自己走的路负责……”
“行了,大道理不用说,我把陈秀芝叫出来,你自己跟她说吧。”
“我觉得这种事不好劝,她宁死也不愿意被人知道……劝她可能会产生反作用。”陈秀芝不赞成邹清荷的提议。她认为少参与别人的隐私,只有一个学期就要毕业,走出校门彭月华跟周老师的事不再是师生恋,如何发展是这两人的私事。
邹清荷叹了一口气反驳不了她的话,只好退而求其次:“请你今晚留在医院,多留心照顾她。”
“嗯,好吧。”陈秀芝看着他,目光幽而静,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这样活着还真辛苦,操心的事太多,活着也挺累人的。人应该更自私一些对自己好一些。”
邹清荷苦笑,他没有这么伟大,一心为别人。只是看到了遇上了又怎么能忍心置之不理。他算不上一心为别人的善良人,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不强求不刻意能帮就帮,这只是他做人的准则而已。
邹清荷有点郁闷便跑去附近的邮电所打电话给柳下溪说起了这件事。
柳下溪道:“算了吧,我们不是神也不是佛管不了别人的姻缘情感。清荷啊,你不是救世主,普渡不了众生,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了。打伤姜远华的人找到了么?”
说到这个,邹清荷的兴致立即提上来了,他把自己掌握到的证据小声地说给柳下溪听。
“你认为动手的是周伟红么?”等他说完之后柳下溪问。
“不,我认为动手的是张清。”
“哦?说说理由。”
“围巾上也有她的头发。周伟红曾经被人非礼过,对男性有一定的抗拒与畏惧,单独一个人肯定没胆子打小姜。昨天女生们在宿舍打群架,张清一点伤也没有。刚开始我认为她是胆小,后来又想她胆小的话可以在吵架的时候离开宿舍啊。我认为她聪明懂得如何在风暴中心保护自己,接着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不敢跟我对视。当时我就知道栽赃给徐美兰她绝对有份。闹得最凶的彭月华给我的感觉反而是:她真的不知情才那么理直气壮。至于丢了钱的失主周伟红显然也清楚怎么一回事,也就是说她们三个人虽然是好友,但在栽赃徐美兰的这件事上,周、张两人瞒住了彭月华并把她当枪使。我想,她们三个人在写完检讨之后,以彭月华急躁的个性以及她好打不平的做事方式私底下追问过她们栽赃徐美兰的事,三个好友之间可能会出现了口角,甚至让她们的友谊破裂。栽赃的事完全是张清一个人导演的,她的心眼肯定小。同一宿舍爬去上铺,居然不脱掉沾有泥泞的鞋,踩脏别人的床单居然用水直接在床上洗,怎么可能不打湿被子?夏天还好,冷天做这种事显得太过份了,住过宿舍的人都不会容忍这种行为。她做的事已经不是没常识可以形容的,又不是初住宿舍的新生,她已经是高三了啊,我认为她是故意的。只不过平时胆小懦弱的形象让别人以为她不小心造成的。徐美兰跟她没直接冲突,她没动机便没有人怀疑她有心做这种事。”
“分析得不错。那你再说说她为什么打伤姜远华?”柳下溪在电话的另一头轻笑起来。
“临时起意的成分大,有可能把对徐美兰的恨转嫁到老姜身上,也可能只是一时冲动想尝试打人的滋味。她比周伟红聪明,用周伟红的围巾包着雪球打伤了老姜。这样周伟红不得不成为她的共犯。我想不通的是她们为什么把老姜给藏起来,这完全没必要。”
“根据你的推测,我想她们也许为了嫁祸彭月华。从你的逻辑推理里中得出,彭月华跟她们的友谊破裂,没心没肺地独自约会去了。这两个平时胆子小的女生想到以后没有胆大的彭月华支撑她们,又怕徐美兰今后报复她们。这两个人在一起会想些什么?她们身为彭月华的好友握有她的秘密(柳下溪突然捂住了话筒,好象跟别的人说了一些什么)……清荷,对不起,我这边还有事,等事情处理好了再跟你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