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要]

明明信息提示音已经关了, 在看见这一个字时，江明澈的耳边仿佛听见了那一声“叮咚”，他的心也随之重重地跳了跳。

【噜。】：[come on, come on 北鼻]

又发了一个脑袋只长着几根毛，穿着草裙，扭着跨，挥舞小手帕, “来呀，小可爱”的表情包。

江明澈:“……”

真就好jian一男的。

到现在为止, 江明澈都没想明白, 他的品味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怎么会从长歌这种女神款, 断崖式下跌到陆衡这种蛇精病款的？

来就来！

谁怕谁？！

【M澈】：[乖儿砸，把你定位给爸爸发来！！]

别看江明澈这一行字显得气势汹汹的, 打的时候，心脏都在打飘。

他跟陆衡在学校里天天见，感觉倒也没什么。

放假到现在，也就过去半个来与恶, 不知道怎么的，想到等会儿两人就要见面，心跳得就跟机关枪扫射一样，突突个没完。

不知道陆衡那家伙租的房子在什么区，离他家远不远……

…

？？？

搞什么？

为什么陆衡没回应了？

江明澈盯着手机屏幕, 一度怀疑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卡住了。

他退出重进。

没有一秒的卡顿, 无比丝滑、顺畅。

江明澈皱起眉。

卧槽！

陆衡那家伙该不会是不欢迎他过去吧？！

是觉得出租房太小, 他不方便过去，还是……

出租房里有什么朋友在, 不想让他过去？

江明澈手里攥着手机，他一会儿点开对话框，一会儿退出重进。

陆衡那边还是迟迟没有回信息过来。

江明澈拿着手机的手，放左腿上，指尖无意识地点着手机屏幕。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甲，轻叩屏幕，发出“嗒嗒”的轻响。

瞥了眼手机，把刚才调成静音状态的手机，又给调回来，时不时地转过头，看向窗外，假装自己没有在留意手机信息这件事。

然而，手机就像是死了一样，完全没有声息。

…

“妈妈”两个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陆衡迟迟没有接通。

任凭手机响着。

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去。

在手机第四次响起时，陆衡才按了接通的键。

“故意不接我电话？！”

母亲何苑芝质问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抵达他的耳里。

听声音，陆衡就知道母亲的脾气处在爆发的边缘。

他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装乖，他也不需要像小时候那样装乖，去获得妈妈的喜欢。

陆衡的身体向后，倚进沙发，他的唇角轻扬：“您想要听什么样的答案？”

如果可以，他更想直接拒绝。

只是他太了解妈妈了，一旦真的联系不上他，只会激怒她，迫使她采用更极端的方式，逼他主动跟她联系，或者亲自来江城找他。

“陆衡，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尖锐的声音当中，含着质问式地的痛心。

真奇怪。

明明大人口口声声说“你是我辛辛苦苦一手带大的”，“你知不知道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的心血”，孩子也不是一夜之间“咻”一下长大的。

既然花了这么多心血，应该很了解孩子才对，为什么大人还是会经常会问孩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亲爱的妈妈，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呢？

“我托人问过，你们学校现在已经全部都放假了。你现在人在哪里？”

依然是质问的句式。

很显然，何苑芝并不是真正在意对于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也丝毫不关心儿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要的是掌握这场对话的主控权，她只想知道她真正想知道的。

“暑假我不打算回去，我在江城租了间房。签了一年的合同。今年寒假我也不会回去。”

跟以往的每次对话一样，母子聊天超不过三句，必然会爆发激烈的争吵：“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的？陆衡，你现在是觉得你有点经济能力，就完全可以脱离这个家，再也不用把我跟你爸放在眼里了是吗？

好啊！那你有本事把这些年我跟你爸花在你身上的精力跟金钱，全部都折合成钱，打给我们啊！”

这句话，陆衡从小到大，已经听过无数次。

每次只要他稍微不“听话”或者是没有让母亲顺心，就会要求他把这些年投注在他身上的钱全部都还回去。

或者像是上次那样，直接以死威胁。

“钱我已经在存了。预计再过个几年吧，应该就可以给你们打过去。或者，你跟爸也可以发一份明细给我，我看过之后，对照着明细，先打一部分钱给你们。”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衡，你该不会是真的觉得给我跟你爸一笔钱，就能够把我跟你爸这些年精心培养你的全部付出都一笔勾销了吧？你知不知道我们把你培养得这么大，这么优秀有多不容易？！”

陆衡早就习惯母亲的反复无常，他的情绪没有半点波澜。

“钱跟命，都可以。你们想要哪个？”

何苑芝梗住。

片刻，她怒火中地道：“好啊，那你就死在外面好了！”

“你看你死在外面，我会不会掉一滴眼泪！”

“喔。”

“嘟——嘟——嘟——”

…

结束通话，陆衡一个人握着手机，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

太阳穴抽得厉害。

很久以前就是这样，只要是接过母亲的电话，他的头疼就会发作。

只是以前他都会随身携带止疼药，或者是在住的地方把药给备上。

他上大学以后，母亲就很少再联系他，他也就很少吃止疼药。

用不上，也就没有备着。

上一次在阳台，只是隐隐有些疼，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接到母亲电话的间隔得太短，疼得比较厉害。

陆衡从沙发上起身，拿了钥匙，出门去了药店。

跟店员药了一盒止疼药。

手机微信付款。

点开微信，手机界面还停留在他跟江明澈两人的对话框上。

这才想起，自己当时本来要回复，因为母亲的那通电话，一时给忘了。

【M澈】：[乖儿砸，把你定位给爸爸发来！！]

【M澈】：[操！不识抬举是吧？]

距离上一条信息，前后隔了十几分钟。

陆衡的眼底不自觉地跃上笑意。

他大概可以想象，在发第二条信息时，手机那头的人有多冒火，估计已经在心里对他破口大骂。

“这位同学，你这药还买吗？”

由于陆衡拿着止疼药，迟迟没有付款，柜员不得不礼貌地出声问道。

陆衡：“要的。谢谢。”

扫码付款。

陆衡：“只是一盒药，不用装袋子，我自己拿在手里就好。”

“噢，好。”

店员正在把药装袋里，闻言，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前这位大帅哥一眼，重新把药给拿了出来。

没想到这位帅哥人长得帅，还这么有环保理念。

陆衡从店员手里将药接过，“谢谢。”

下午的太阳很晒。

回到出租房，陆衡先把头疼药给吃了，给江明澈发送了自己的位置。

发送出去的定位前面，出现一个显目的红色点点。

对话框界面出现了一行字：[M澈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对方还有验证请求……]

陆衡：“……”

…

“谢谢师傅。”

江明澈所在的小区到了，他谢过司机，推开门下了车。

“叮咚——”

一只脚跨出车门，“死”了一路的手机就像是忽然诈尸一样，响了一声。

江明澈的心倏地一跳，关车门的时候差点没把手指给夹了。

幸好他缩手得快！

一直到走进小区，江明澈这才慢腾腾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噜。】：[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江明澈咬牙。

玛德！

现在才申请添加他为好友是吧？

呵！

晚了！

…

【M澈】拒绝了你的好友验证。

陆衡手里拿着手机，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气性这么大？

又给发送了一条好友申请信息过去。

这一回，毫无音信。

江明澈趴在床上，双手攥着手机，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

不是吧？

就只发了两条好友申请验证就不发了？

还能不能行了？

所以就打算整个暑假都不跟他联系了是吧？

“叮咚——”

“叮咚——”

“叮咚——”

信息提示音响个没完，估计是群消息，江明澈退出“通讯录”界面。

果然，他们寝室群有新信息。

【噜。】：[@M澈 真不是故意不回你定位，要回信息的时候，我妈给我打了电话]

【噜。】：[@M澈好友申请通过下？]

【噜。】：[@M澈共享位置]

【噜。】：[@M澈爸爸，原谅一个？]

操！

江明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脸上的温度迅速攀升。

他怎么忘了还有寝室群这玩意儿！

平时陆衡在群里也是这么没有节操，按理说他应该早就应该觉得习惯才对，心在听见他在群里喊他爸爸，莫名觉得无比羞耻。

江明澈一眼扫到的最新一条的信息，从下往上读取，才看见了陆衡第一条的信息内容。

江明澈一愣，片刻，眉头皱了起来，眼底有几分担心。

他妈又给陆衡打电话了？

两个人没吵起来吧？

…

【S.Song】：[？？？@陆衡，你跟澈澈吵架了？]

江明澈刚要回复信息，看见宋宇哲发的这条群消息，一下子反应过来。

差点就在群里问陆衡跟他妈的情况了。

群聊确实有点不大方便……有些问题不大适合在群里问。

【大鸟】：[不用管他们，小情侣的臭趣味罢了]

【C聪】：[我也jio得是这样]

【M澈】：[给爸爸滚蛋]

【M澈】：[你们的暑假生活这么无趣的吗？天天都抱着手机的是吧？]

一个个的瞎瘠薄凑热闹。

【S.Song]:[刚放假的那几天是挺爽的，现在的确有一点点无聊。]

【C聪】：[很难不赞同]

【噜。】：[@M澈，爸爸，爸爸，爸爸]

可能是看江明澈有回复其他人的信息，独独“冷落”了他，陆衡在群里疯狂刷存在感。

【大鸟】：[多可怜的孩纸啊。澈啊，你就理理陆衡吧]

【C聪】：[就是，我都看不下去了]

【S.Song】：[哈哈]

江明澈：“……”

…

陆衡还在群里“爸爸”、“爸爸”地喊个没完。

江明澈没法，他没陆衡那么能豁得出去。

毕竟要脸。只好从好友申请验证那里把他给捞了起来。

“叮咚——”

那个熟悉的欠揍的驴头像再一次出现在江明澈的视线当中。

[你已添加了噜。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几乎是界面上刚出现这一行字，紧接着，置顶的位置就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噜。】：[啊！啊！！谢谢爸爸，开森]

捏着小裙裙转圈圈.jgp.

江明澈看着贱兮兮地捏着小裙裙转圈圈的，长着胡子的猥琐大叔，恨不得把陆衡再删一遍。

陆衡到底哪来这么多的“脏东西！”

【M澈】：[你跟你妈……你们没吵架吧？]

靠！

他这情商！

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明澈想着要不然聊个别的什么话题，把话先给打岔过去。

没等他想出个什么话题，陆衡那边已经回了信息过来。

【噜。】：[吵了]

江明澈：“……”

真的担心什么来什么。

【噜。】：[现在的心情不是很美丽嗷]

【噜。】：[爸爸要过来关心一下宝宝么？]

江明澈：“！！！”

江明澈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啊啊啊！

这是什么品种的蛇精病！！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对这玩意儿动了心！

真的要疯！

…

江明澈跟陆衡聊天的功夫，群里信息一直在响。

江明澈只好点进去看了一眼。

【S.Song】：[澈澈跟陆衡两个人怎么都不说话了？是澈澈已经通过陆衡的好友添加，两个人私聊去了吗？]

【大鹏】：[很显然是]

【C聪】：[不能更明显]

【大鹏】：[我就说他俩是小两口闹情绪吧？不过这两个人重新添加以后，就把我们给冷落在一边。这就多少有点过分了。]

【C聪】：[幸亏陆衡跟澈澈两人都是男的，要不然就他俩这尿性，谈起恋爱，我们就都是他们恋爱的一环]

【S.Song】：[笑哭]

…

以前大家也会在群里调侃他跟陆衡两个人。

江明澈只会觉得大家在扯淡。

这会儿心里有点酸。

是他不想跟陆衡谈恋爱么？

特喵的，是陆衡这家伙太没眼光好吧？

身边有他这么一个极品大帅哥，竟然都不心动！

江明澈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什么重要内容，也就退出群消息。

他点开陆衡的头像，回复陆衡的信息。

他在对话框上快速打字，[你给爸爸正……]

实在是怕了陆衡的那几声“魔性”的爸爸，江明澈赶紧把“爸爸”两个字给删除了。

【M澈】：[你给我正常点！！！]

【噜。】：[好呢。]

【噜。】：[乖巧坐等.jpg.]

江明澈：“……”

陆衡这家伙是不是对正常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

【M澈】：[你等着！！！]

【噜。】：[好嗷]

手机那头的人没有再回复。

陆衡将两人的聊天记录又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眸色转深。

其实不应该再重新添加的。

也不用发定位。

因为对方不可能会真的过来。

如果他够理性，应该在被删除之后，在群里把原因解释一下就好。

只要群没有解散，他们就不会失联。

是他今天的心情太过太大起大落。

…

项阳说得对，像是澈澈这种直男最后的归宿，只会是找到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最后再步入婚姻的殿堂。

理性上再清楚不过，在刷到澈澈第一条朋友圈，看见他跟女生亲密合照，文字也类似宣布恋情的那一刻，还是大乱了分寸。

点赞祝福，是他唯一能够做的。

刷到第二条朋友圈内容，心跳快得复议附加。

怕自己出现了幻觉，反复点进去确认，又把他回复彭鹏他们几个人的评论都给看了一遍，这才确定，原来真的是他误会了。

明知道对方恋爱是迟早的事情，在得知女生是姐姐的情况下，他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为喜悦。

距离两条朋友圈发布的时间，应该前后不过五分钟。

他已经在冰火的两重天里历经了一个回合。

暑假不要主动去联系跟接近的决心被他自己亲手打破，没忍住，发了信息过去。

有了第一条信息，就有第二条……

像是一种戒不掉的瘾。

他今天的心情太过跌宕。

以至于，发现自己在被删除之后，没能在第一时间内做出足够理性的思考跟应对。

发现被删除好友，想也没想地就申请了好友验证。

消息没有被回复，又怕对方气还没消人，才又在群里艾特人。

只要一碰上澈澈，他的理性就会卸甲而逃。

…

枕头底下的手机，响起语音通话邀请铃声。

陆衡的手在枕头底下摸索着。

他吃了止疼药以后还是有点疼，就去床上躺了一下。

最近一直都在忙着收拾房子，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止疼药的药效发挥了作用，本来只是打算上床稍微躺一下的他也就睡着了。

意识没有完全清醒，甚至因为吃了止疼药的关系，睡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沉。

眼睛看屏幕也是花的，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头像很熟悉，处于虽然人醒了，但是精神跟意识都没有完全被激活的状态。

陆衡皱着眉，接起来电，声音沙哑：“喂——”

“把你具体的单元楼告诉我，爸爸在你小区楼下了！”

心脏在这一刻忽然充血得厉害，紧紧地收缩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罢工。

“喂？陆衡？我靠！你该不会故意装信号不好吧？你敢让我白跑一趟试试？！！！”

紧缩的心脏，在这一刻回复了工作，周遭的血液再一次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心脏提供能量。

那种收缩到令心脏骤然疼痛的痛楚感，缓缓地消失。

陆衡一只手撑在床上，他强迫自己在最短时间内清醒，坐起身：“你现在人在哪里？告诉我具体的方位，或者你附近有什么显著的地理建筑标志。”

“我在哪里？等等啊，我看看……”

江明澈脑袋左右看了看。

陆衡租的这栋小区有点旧，楼跟楼都长得差不多……

“喔，我在7幢F区，这里有什么显著得地标吗？好像没有啊。我没看见……”

江明澈倒退地往后走了走，四下张望，“噢，对了，这里离一个地下车库比较近。不过你租的这个小区是不是只有这一个地下车……

江明澈的话被陆衡着急的声音所打断：“你在原地等我。我现在马上就过去。”

手机这头，明知道对方看不见，江明澈还是习惯性地挥了挥手：“用不着，你告诉我你在的单元楼，我自己上去就好了，这还快一点。你是不知道现在天气有多热……喂，喂？！”

卧槽！

江明澈瞪着结束通话的手机界面，十分地不爽。

靠！

竟然挂他电话！！

告诉他具体单元楼跟几零几室，他可以直接乘坐电梯上去的好吗？

江明澈环视着小区的单元楼建筑。

该不会是房间里真的藏了什么人，所以不敢让他上去吧？

…

不知道陆衡具体在哪幢单元楼，陆衡让他在原地等他，江明澈也就只能在原地等着。

江明澈头上戴着一顶棒球帽，他找了一棵香樟树下躲下午的大太阳。

他的双手插在口袋，时不时地踮起脚尖，脚后跟再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地，转着脑袋，望着各个陆衡有可能会来的方向。

又觉得自己这副巴巴地等着陆衡出现的样子太没出息，江明澈强迫自己停止抬头张望的动作。

陆衡租的这小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的，香樟树的树干比他家小区绿化带的树干可粗多了。

蝉鸣也响。

江明澈被蝉鸣声吵得更加心烦意乱。

他可真是疯了！

陆衡租的小区离学校近，离他家可一点都不近。

他竟然为了一个男的，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

主要是中间还得换乘公交！

玛德！

他坐了这么久的时间的车，跑到这儿来，牺牲这么大，陆衡要是这都没有请他上楼坐坐的意思……

这破小区这辈子是别指望他会过来了！

陆衡究竟在哪一幢啊？

怎么还不出现？

烦人！

江明澈低着脑袋，脚上踢着小石子。

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江明澈下意识地抬起头。

只见陆衡穿着夏天的室内拖鞋，朝他这个方向跑来。

江明澈的心跳得比树上得蝉鸣还热闹。

他故意站在树荫下没动。

心里头挺高兴，陆衡见他用跑的，尤其是对方脚上还只穿着室内拖鞋，说明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着急着下楼来接他了。

还算有点待客之道。

下颌微抬，露出黑色棒球帽下清秀的脸蛋，带着一股子少年独有的别扭跟酷劲：“你跑什么？”他又不是他的心上人。

陆衡气息微喘，他的双手撑在膝上，抬起脸。

长长的睫毛轻颤，在午后阳光下，显出一层浅金色的眼睛，他望着江明澈：“急着……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