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096章 第 96 章

嫁给病弱木匠冲喜后 池翎 3539 2024-08-14 10:28:05

翌日晚些时候, 裴长临与贺枕书去了景和堂复查。

裴长临手术成功这事,薛大夫原本是不想宣扬出去的。但或许是裴长临在景和堂住院那一个多月时间里,贺枕书和医馆内的其他病患混得太熟, 交谈间也不曾隐瞒自家夫君的病情。总之,待二人离开景和堂时,府城超过半数人都知道,景和堂又治好了一位先天心脉有缺的病患。

这下,薛大夫的名气更是只增不减。

二月到现在,每天来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甚至还有从各州府及京城赶来的病患。

医馆生意越发红火, 来拿号的病患亦是比往常翻了数倍。医馆管事别无他法,特意找了景大老板向薛大夫说情,好说歹说才得他肯允,将看诊结束的时间从申时延长至酉时初。

二人不想打扰正常拿号看诊的病患, 特意等到黄昏时分才来了景和堂。

景和堂的伙计如今大多都与他们相熟, 候在门外的伙计见二人前来复诊, 当即要将他们往里迎。

“不用麻烦啦,我们自己进去等就好。”贺枕书道。

临近打烊, 医馆里的生意依旧不减, 伙计原本也已经忙得脚不沾地,没与他们客气,笑着道:“你们去内院等吧, 比外头清静些。一会儿薛大夫看诊结束, 直接去找你们。”

二人点头应了,轻车熟路往内院去。

内院只有医馆伙计与部分病情严重、需要在医馆长住的病患能来, 的确是比外头清静些。二人走进院子,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公子?”贺枕书率先唤了他一声。

傅宁远与几个伙计坐在屋檐下, 正在帮着分拣药材。听见贺枕书的声音,他稍愣了下,抬起头来:“原来是你们。”

他将药材放回面前的簸箕里,拍了拍身上的药材碎屑,站起身来:“是带长临来复诊的?”

“嗯。”贺枕书点点头,又问,“你……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傅宁远是读书人,谈吐举止温文尔雅,相识一场,贺枕书对他是有些好感的。先前他与裴长临办婚事,他也给傅宁远与夏侯珣写了请柬,不过对方最终没有前来,只是托人送上了贺礼。

缘由是傅宁远身体欠佳,不适宜参加那种热闹的场面。

一段时间不见,傅宁远脸上的病容不减,竟比半年前他们初遇时还要消瘦几分。

看起来的确不像有所好转的模样。

傅宁远笑了笑:“还是老样子,全靠喝药吊着命罢了。”

“傅公子别说这晦气话。”他的身旁,方才与他一道分拣药材的人插了话,“薛大夫都说你这两天精神好多了,再养养,总能好的。”

几名伙计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这几个伙计都比他们年纪要大,第一个说话那人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是个医馆的小管事。

“是是是,王叔,我不乱说了。”傅宁远好脾气地应和着。

他们许久没有见面,傅宁远正好也想与二人叙叙旧,便领着他们去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说来,还没来得及祝你们新婚愉快。”傅宁远温声道,“先前没能亲自前往道贺,还望二位莫怪。”

“当然不会。”贺枕书忙道,“你的病需要静养,自然该以身体为重。”

傅宁远轻声叹了口气:“我这身体,静不静养的,差别也不大了。那日我本是想去的,可阿珣说什么也不让我去,没拗得过他。”

那位夏侯小少爷脾气又倔又暴躁,还真没几个人能拗得过他。

裴长临问:“夏侯公子今天不在吗?”

傅宁远神情稍凝,垂下眼来:“我让他回家了。”

贺枕书一愣。

“他在这里陪我这么长时间本就不妥,书不读,家也不顾,再这么下去像什么样子?”提起夏侯珣,傅宁远的语调似乎冷了几分。

说来也怪,这位傅公子待谁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唯独与那夏侯家的小少爷碰到一块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很少见二人能和和气气相处。

裴长临与贺枕书还住这景和堂时,就曾不止一次撞见这二人吵架。

“可是你的身体……”贺枕书顿了顿,低声道,“他怎么会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有什么不放心的,景和堂的大伙儿对我都很照顾,我在这里没什么不好。”傅宁远不以为意。

贺枕书:“可夏侯公子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知道贺枕书想说什么,傅宁远轻声打断他。

他支着下巴,视线微微飘远:“我了解阿珣,他爱玩爱热闹,从我们做同窗时他就是如此。但自打来了这里,他每日照顾我起居,离不得半步,这种日子过起来有多无聊,小书你应该是明白的。”

“阿珣本不是擅长伺候人的类型,他为了我学着做那些他本不愿做的事,一两个月还好,日子长了,他总会厌烦的。不对,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厌烦了。”傅宁远笑着摇摇头,道,“所以我把他赶走了,让他回到自己的人生中去。”

贺枕书沉默不语。

他也曾在医馆照料裴长临,明白傅宁远说的是什么意思。

裴长临卧病修养的那一个月时间里,他几乎寸步不离,每日照顾对方饮食起居。

这种生活,的确没有那么容易。

“再好的感情也是会被时间消磨的,我可不想等到那一天,再眼睁睁看着他走。”傅宁远偏头轻轻咳了几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放轻下来,“而且……”

他欲言又止,眉宇间带了一丝落寞。

但他没有把余下的话说完,而是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其实我也不太想住在这里了,你们与薛大夫熟识一些,不如去替我说说好话,让他放我离开吧。”

贺枕书愣了下:“这、这就……”

“这事,你找他们也没用。”一个声音从三人后方传来,三人不约而同回过头去,头发花白的老者从大堂方向走来。他白了傅宁远一眼,冷声道:“你什么时候肯乖乖喝药,再来与我谈出院的事。”

傅宁远神情稍僵,忙解释:“薛大夫明鉴,我这几日可没有再偷偷把药倒掉,王叔能替我作证。”

薛大夫:“那是因为我特意嘱咐他要守着你喝的!”

傅宁远:“……”

薛大夫懒得听他狡辩,三言两语把人赶回屋歇着,带着裴长临和贺枕书去了一旁的诊室。

进了门,才悠悠叹气:“那姓傅的小子,可比你们难搞多了。”

贺枕书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傅公子的病……”

薛大夫摇摇头。

哪怕是当初知晓裴长临的手术风险极大,他都不曾露出过这种神情。

傅宁远的病的确很棘手。

他原是气滞血瘀,蕴结于肺,但或许是多年未得到妥善治疗,那郁结的邪毒已逐渐朝其他脏器扩散,难以控制。这种情形,就连手术也没有办法完全根治。

“他来景和堂时其实就已经命不久矣,能活多久全看他自己的造化。”薛大夫难得露出几分叹惋的神情,他叹了口气,又冷哼,“都这样了,还不肯好好治病,成天想着出院回家……没见过脾气这么倔的。”

贺枕书问:“这件事……夏侯公子知道了吗?”

“多半还不知道吧。”薛大夫示意裴长临在诊桌面前坐下,道,“要真知道了,还能这样和他大吵一架,赌气离开?你们是没见着,夏侯那小子离开景和堂之前与他吵得有多厉害,就差砸东西了。”

贺枕书抿了抿唇,很难想象那位傅公子能与人吵得这么厉害。

“总之呢,你们要是与他关系好,可以多来与他说说话。”薛大夫帮裴长临诊着脉,悠悠道,“许多病症都是由心而起,这心情好了,自然气血畅通,病痛缓解。”

他顿了下,笑起来:“你家夫君,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

贺枕书忙问:“长临的身体恢复得如何?”

“好,好得很。”薛大夫收回手,视线在裴长临身上略微一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红光满面,一看这几日就过得还不错。”

贺枕书:“……”

裴长临:“……”

万籁俱寂下,只有薛大夫一脸见怪不怪:“不过万事要有度,你这身体底子毕竟比不得寻常人,不能太过放纵。”

“……小书也是,你别太惯着他。”

.

贺枕书被薛大夫几句话说得面红耳赤,走出景和堂时还有些晃神。

裴长临跟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去牵他的手,后者恍然回神似的,愤愤在他胳膊上锤了一下:“我就说了昨天不要的!”

裴长临也难为情得很,低声道:“下次不了……我是说下次复诊前,绝对不了。”

贺枕书太过恍惚,甚至没听出他这话中的小心思。

他任由裴长临牵着往前走,还没走多远,对方忽然轻声唤道:“阿书。”

贺枕书闷声道:“干嘛?”

裴长临:“先前……辛苦你了。”

贺枕书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顺口答道:“不辛苦啊,我又不用动。”

裴长临:“……”

裴长临顿住脚步,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要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这般在大街上放声大笑,可近来他心情实在不错,也顾不了这许多。裴长临笑弯了腰,贺枕书茫然看向他,被后者在脸颊上捏了一把:“还说你不想,我看你满脑子也尽是些污秽之物。”

“不许笑!”贺枕书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荤话,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准再笑了,你再笑……你再笑我要生气了!”

裴长临忙掩住口,勉强止了笑。

他眼底仍带着笑意,轻咳一声,竭力让自己语调平稳:“我是说先前照顾我的事……辛苦你了。”

他常年体弱多病,被人照顾已经成了习惯,几乎不曾好好与贺枕书说过谢谢。

贺枕书恨不得赶紧转移话题,嘟嘟囔囔问:“怎么忽然说这个……是因为傅公子他们的事吗?”

“算是吧。”裴长临道,“易地而处,我能够理解傅公子的选择。”

他并非冷漠无情的人,纵然时常与夏侯珣拌嘴,争吵却不一定出自真心。

更大的可能,是他不希望夏侯珣受他拖累,不希望对方为了一个已经没有未来的人付出多余的时间与精力,所以才故意将人赶走。

这一点,与裴长临最初的想法是很相像的。

“但是,我从来没有觉得厌烦呀。”贺枕书道。

他不知道夏侯珣心中是怎么想的,至少在他心中,他从不曾感到厌烦。

正相反,在医馆那一个多月时间里,裴长临的病情趋于稳定,他看着对方一点点康复,心中其实是很开心的。

就算不说那段时间,在裴长临的病情还未找到医治方法时,他也不曾厌烦过。

那时候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该去哪里寻找大夫,哪里有人能够救他。

琢磨这些事都顾不上,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原来是这样。”裴长临听他说完,微笑起来,“你就没想过,万一治不好该怎么办?付出这么多,却得不到好的结果,到时不是亏了吗?”

贺枕书叹气:“亏了也没办法呀,谁让我喜欢你。”

裴长临眸光微动。

他弯下腰来,注视着贺枕书的眼睛,低声道:“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贺枕书别过头:“……又不是没说过。”

裴长临:“那不一样。”

贺枕书饱读诗书,越是这种直白的告白,便越是羞于说出。每每只有在床笫之间,意乱情迷之刻,裴长临才能听他说上一两句。

这般情境下,的确是头一遭。

裴长临被那一句话勾得心痒痒,毫不顾忌两人还站在大街上,抓着对方的手腕,将身体更贴近了些:“阿书,再说一遍嘛,我想听。”

“……”

贺枕书可受不了对方大庭广众这样,他往后避了避,正欲张口,却忽然听得一旁传来个中气十足的嗓音。

“借过借过,别在这儿挡路啊!”少年急匆匆从远处走来,手里还揣着一包用油纸包裹着的糕点。

这声音格外熟悉,二人皆是一愣。

贺枕书回过头去:“夏侯珣?你不是回家了吗?”

夏侯珣赫然停下脚步,才注意到面前是两个熟人。

“谁说我回家?”他一路小跑过来,额前渗了些薄汗,他随手抹了一把,道,“我去扬州那边找大夫去了,我就说这姓薛的不行,治了好几个月都没起色,我当然要另寻高明!”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