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辛予旸来了。
许星然知道他们迟早会被找到,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那天晚上就跟开了加速器一样,辛予旸带了一个医疗团队过来,给许星然和陈森分别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做的项目太多,许星然后面直接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船已经停在南城的港口,船上只有几个收尾的辛家保镖,陈森和辛予旸已经离开了。
许星然走得时候一个保镖叫住了他,告诉他:“陈总的伤没事。”
他垂在身侧的手一抖,回了对方一句“谢谢。”
下了船,许星然看到了刘义,他的脚步一顿,朝对方走去。
刘义什么也没问他,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他才开口,“乐乐很想你。”
许星然不知道怎么回这种话,就说:“真的吗?”
“真的。”刘义说:“这种事情怎么假。”
他说得很对,许星然揉了揉鼻子,发出一声没有意义的“啊”。
快走到家的时候,许星然似乎仍是什么都不打算说的样子,刘义才说:“你打算怎么办?”
许星然消失的当晚他就让季循去找人了,得到的消息是许星然被秦方建带上了辛家轮渡。
刘义知道许星然和他的哥哥不对付,隐隐觉得不对劲,还没思考出来,季循一个电话就打过去了。
季循在许星然身上已经花了太多时间了,只想快速解决这件事情。
电话打了两三遍才通,许星灏却回答地滴水不漏,咬定,“许星然不在船上。”
后来又辗转了很多人才打听到一点风声,说是陈总突然从轮渡上消失了,辛家小少爷气得要把船沉了。
刘义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想,季循也想到了,当即就派人去海上找了。
一直到今天的凌晨两三点,刘义接到了陈森的电话,陈森让他早上过来港口等许星然。
他猜测是陈森将许星然从秦方建的手里救了下来。
陈森终究还是没坐住。
但秦方建还是需要解决的,他想要知道许星然的想法。
许星然沉默了许久,刘义以为他不打算说话了,正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许星然又开口了。
“我本来想杀了他的。”许星然这样说。刘义一惊,脚步都停住了,站在原地看着他,许星然向前走了一两步也停了下来,转过头来,说:“你会不会觉得活着很没意思?”许星然突然这样问他,他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话题有些跳跃,但刘义还是顺着他的话想了,他想到他死去的女朋友,点了点头,说:“会。”
“我也这么觉得。”刘义看向他,他突然笑了下,“但是我现在觉得还能凑活过一过。”
“不管秦方建了吧。”他收回视线,边说边往前走,“不差这一回了。”反正吃过的苦那么多,不差这一回了。
刘义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其实秦方建已经得罪了陈森,估摸着辛家小少爷也不会放过他,而且他再次找许星然的麻烦让季循非常不爽,认为这是在打他的脸,要不是刘义拦着他要问许星然的意思,季循早就把秦方建剁了。
所以,就算许星然放过他,秦方建应该也到头了。
但是这其实和他印象中的许星然完全不一样,他私以为,许星然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如果下次还有这种事情呢。”刘义问。
“不知道。”许星然说:“到时候再说。”
“反正又弄不死我。”
许星然在家休息了一上午,下午又回去上班了,他无缘无故矿工了一天半,老板娘很生气,扣了他的工资还让他开一个星期的店。
这确实是他的问题,他认错态度良好,一口应了下来。
到了九月,许星然这里依旧风平浪静的,他就找乐乐打听了她上学的情况,乐乐说挺好的,过了一会,又说秦知源这学期没来上学。
秦知源是秦方建的儿子。
许星然惊讶于吴长乐的敏锐,假装凶她,让她去写作业。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许星然在蛋糕上拉花,老板娘站在他旁边看了一会,突然夸他,说他最近手不抖了,和他开玩笑:“你的心理问题好了?”
许星然愣了一秒,低头看了眼蛋糕,上面画的是一个皮卡丘,线条确实干净又利落,老板娘说完就走了,他却看了自己的右手好久。
下午,店里没什么人,老板娘和自己在开理发店的闺蜜煲电话粥,两人聊了一下午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话题又变了,许星然听老板娘用很兴奋的语气说:“真变态啊!”
“是吧!”老板娘大概是说兴奋了,就开了外放,掏出了抽屉里的瓜子,说:“他老婆怎么办了?”
“他老婆肯定知道啊,南城多少个小孩子姓秦你数过没有?”两人一下子笑开。
许星然正在练习拉花,动作一动,扯下手套,走到换衣间,拿起了手机。
他刚打开手机,各个app给他弹送了无数消息,都是关于秦方建的。
他随便打开了一条。
秦方建二十多年前的一桩工地命案被人翻了出来,由于安全措施不达标,导致三人被钢筋砸中脑袋,当场死亡。紧接着,又有几个男生实名爆料秦方建强迫他们发生x关系。
一时间,舆论四起,论坛的吃瓜楼被盖了几千楼,当地热搜词条居高不下。
当天,税务机关人员就进了新纳科技,而秦方建也被警方带走了,但他在南城这么多年还是有本事的,当晚就被放了出来。
他的公司被查出以亿为单位的偷税漏税,警方再度上门抓人,却扑了个空。
秦方建大概是知道有人在背后搞他,他的公司经不起查,他躲不过这一劫了,所以扔下老婆孩子逃跑了。
这几天,南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而许星然最近一门心思扑在练习拉花上,还真不知道这事。
他放回手机,脑子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有点心不在焉。
“许星然。”老板娘说:“上班时间玩手机。”
他当即非常识时务地说:“今晚我闭店。”
和闺蜜约了六点做美甲的老板娘心满意足地放过了他。
五点半的时候,老板娘就走了。
这个点已经不会再做新蛋糕了,许星然就站在收银台前,等着八点下班。
七点半的时候,门口来了一辆黑色跑车,流线型的车身线条,让人挪不开眼。
许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然后车门被人从里推开,陈森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