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手机码的字,可以有错别字,麻烦大家帮捉虫呀,谢谢
说出来好像也没那么难,反而轻松了不少,至少面对余知意眼睛时不用躲闪。
余知意笑意凝在嘴角,思绪被冻住,可能是 Hiv 病毒携带者是什么意思?
有限的知识告诉他,艾滋病是存在潜伏期的,而在这个时期的人就是人们常说的艾滋病携带者。
胸口好像被人闷打了一拳,透不过气,也不能用力呼吸,好像所有感知被封印了,想说话,张嘴又没找到合适的语言,要说什么呢?问他什么感觉?问他怎么想的?还是问他痛不痛苦?
他的反应完全在陆景年意料之中,果然,任谁听到这样一个消息都无法消化无法接受,一般人第一时间都会想 “他为什么会感染上这种病毒”,“不自爱”,“滥交” 等词汇一一自陆景年脑海闪过,他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他想,他吓到余知意了。
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余知意扯出一个笑容,轻轻说:“那也要吃早餐吧。”
陆景年摇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你……” 余知意急了,上前一步。
陆景年止住他,“别多想,我真的只是走一走,晚点会回去。”
直到陆景年身影从那片蔷薇花前穿过消失在楼梯拐角,余知意才追上去,到了楼下,已不见他的踪影,不知道他往哪边去了。
余知意自语: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慰你,你怎么就跑了。
他刚刚只是在想陆景年该有多迷茫多害怕,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余知意虽然没接触过 HIV 病毒患者,但在网络如此发达的年代多少了解一些,比如,同屋生活同桌吃饭,表面的肢体接触,说话、拥抱、握手等都不会传染,最主要的传播方式是血液传播、性接触传播和母婴垂直传播以及一些其他的传播方式。
陆景年没有走大路,而是反其向往南门湾后的渔村深处走,从最开始的接收到可能感染 HIV 的消失时的绝望、无助,到后来的坦然,平静,默默等死,再到后来的与余知意相处,短短几天,他再次感受到人间美好,重燃希望之火,活一天是一天,活一天赚一天,每天都是新鲜的,他想,这座小城,那间花店真的很神奇,能治愈一切。
是该到了分别的时候了,陆景年掏出手机查了下大高铁票,今天的票还有很多,买了下午三点的票。
身份证到时就拜托余知意帮寄到广州吧。
穿过两条小巷,巷口坐着端着粥喂小孩的老人,年轻的人们骑着电动车各自赶往工作岗位,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鸟落在屋檐上,陆景年平静下来,继续前行。
又走过两个小巷口,前方出现一座庙宇,隐在村中的庙并不大,香烟缭绕,香火旺盛,前来参拜的人很多,陆景年没拜过神,经过时停下脚步跟随前来拜神的人走到神龛前,添了笔香油,虔诚的拜了拜,再虔诚的离开。
他没有祈求菩萨保佑,参拜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内心一片宁静。
余知意骑着小电驴,经过一处花舍,那家花舍专卖绿植盆栽,透过玻璃窗,余知意看到一盆盛开的雪片莲,外轮花瓣白色,略带淡紫色晕,内轮花瓣带淡黄色晕,顶端具 “U” 字状黄褐色斑,十分讨喜。
买下那盆花,余知意拍了张照片发至陆景年微信,微信是前两天加的,陆景年头像是一朵云,雪片莲被他拍的很漂亮,照片完送成功,他又加了一句:【雪片莲的花语,新生。】
陆景年穿过渔村,在一棵大树下坐了好久才看到信息,刚才似乎有听见响声,但他没打算看,图片加载出来的瞬间,他似乎闻到了花香。
嘴角勾起一个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笑,回信息:【很漂亮,我现在回去,要帮你带早餐吗?】
又是一张照片发过来,图片上铺满食物,鱼片粥、肖米、红龟粿、糯米大肠、红糖面煎,接着是信息:【我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吃了,你再不回,我要饿晕了。】
【马上回。】
陆景年脚步轻快起来,绕过一个婚纱店,经过一个花舍,花舍老板正往门口搬花儿,陆景年被一盆造型别致的盆栽吸引,叶子宽大,很像一种叫作牛皮菜的菜叶子,花朵一眼看上去,如果一定要用个形容词,那只能是珠光宝气,一看就很贵。
“老板,请问这是什么花?”
老板直起腰,笑着说:“这个啊,叫宝莲灯花。”
陆景年蹲下,看着那垂吊着的花,花苞自然垂落的模样像极了灯盏,真如神话中的宝莲灯倒吊过来,陆景年又问:“好养吗?”
“养过花的自然好养,养花也看人,有些人连仙人掌绿萝都养不活,专业植物杀手,有的人快要死的花都能救回来。”
陆景年笑笑,“老板真是实诚人,这盆卖吗?”
“当然卖,你要给你算便宜点。”
陆景年抱着花走到余香门口,余知意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
“知意。” 陆景年叫他。
余知意回头,眉头舒展开,眼里瞬间蓄满笑意,“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陆景年将盆栽放在台阶上,“刚路过一家卖盆栽的店,看到这个,猜你可能会喜欢,送你。”
余知意一愣,“是不是常绿花舍?”
“对。”
余知意转身进花店,抱出他带回来的那盆雪片莲,说:“我也在他家买的,送你的。”
两人对视一笑,阴霾被笑意冲散。
“上楼吃早餐,都准备好了。”
“好。”
两人各抱着一盆花上楼,三楼阳台又多了两位新成员。
早餐凉了,油炸类食物吃起来有点硬,余知意放了张老唱片,一首老歌悠扬而出。
陆景年跟着哼了一句,是杨千嬅的《小城大事》,粤语语调轻盈拖腔,听不懂又跟着哼,那种感觉很奇妙。
他们谁都没有再提早上陆景年说过的的关于 HIV 的事,余知意还是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说说笑笑。
吃完早餐,余知意起身准备去洗碗,陆景年叫住他,“知意。”
“嗯?”
“你就不好奇吗?我是通过什么渠道接触到的。”
“好奇的,但是都没有关系,你也说过,是可能,不确定,就算真的感染了,那我祝你往后余生的每一天都开心快乐。”
“余知意,你是我这趟东山之行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