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蛋糕很小。

不到巴掌大。

也因此刚刚正式确认关系的两人三两口就吃完了它。

当然, 蒋闻殊并不喜欢甜食。

是宋知言坚持说，这是我们的纪念蛋糕，他才勉为其难咬了一口。

至于剩下的, 却都是进了宋知言的肚子里。

吃完蛋糕以后胃部的空虚感减少许多, 于是宋知言恢复了活力, 干劲十足的和蒋闻殊一起准备着待会儿的海边火锅。

锅底和食材是半现成的。

只需要摆好桌椅, 然后再把各种蔬菜肉类摆盘放在桌上就好。

两人约莫忙碌了二十分钟左右, 直到太阳开始落山，海边沙滩镀上了一层金色, 终于，红油麻辣的锅底咕嘟咕嘟开始冒着泡。

蒋闻殊下了一筷子毛肚进去。

八秒钟后, 宋知言便如愿以偿, 吃到了今天的第一顿正餐。

“好吃！”

胃得到满足。

宋知言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蒋闻殊于是再接再厉，又接连下了牛肉和各种蔬菜进锅。他一个劲儿的下, 吃到后面宋知言都吃不过来了，只好抗议道：“蒋老师，你也吃啊，别顾着给我下, 我快被你填饱了都。”

“多吃点儿。”

说着, 蒋闻殊又下了一筷子虾滑进去。

宋知言：“……”

好吧好吧, 还好他今天中午没吃饭，胃口够大！

不过后面, 眼看着宋知言吃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蒋闻殊便放慢了下菜速度的同时，自己也开始吃。

他看起来对食物没什么特别的喜好。

不会有喜欢或者厌恶, 吃就是单纯的吃，一筷子肉一筷子菜这样分配的非常合理。

而且再仔细看还会发现。

他还会吃三筷子菌汤锅以后, 必吃一筷子麻辣。

宋知言吃饱了以后就观察他，觉得自己跟观察一个机器人似的，特别有意思。

“我很好奇。”

宋知言一边吸着饮料，一边说：“蒋老师是怎么想到准备玫瑰花和蛋糕的？”

毕竟是一个连吃饭都如此刻板的人。

宋知言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他竟然会这么浪漫。

而且在宋知言说完以后，肉眼可见，蒋闻殊的身体一僵。

这不明摆着有鬼么！

片刻后，蒋闻殊道：“没什么，想到就准备了。”

宋知言：“我不信，到底谁附身在我男朋友身上了，快快给我离开！”

蒋闻殊的神色闪过一丝不易见的尴尬。

这时，好巧不巧，嗡的一声。

蒋闻殊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震动过后屏幕亮起，宋知言下意识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手机屏幕上硕大的一个提醒事件：

“饭后甜点。”

宋知言：“？”

“手机拿来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我看看。”

没办法，蒋闻殊只好无奈将解锁后的手机递给宋知言。

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方才才提醒的“饭后甜点”，而若是视线再稍微往上一点，便可以看到一条新的提醒事项：

“主动夹菜。”

主动夹菜还没完，再往上，则是：“仪式感（根据喜好选择）”

不用多说。

玫瑰花自然也在这个提醒攻略里。

看完以后宋知言哭笑不得：“蒋老师，你在我这里做实验呢。”

瞧瞧这实验步骤多清晰。

而且最过分的是，每一个步骤后面还附有标注。

点一下标注就会跳转到本攻略的最后一页——那儿放着更为详细的参考文献。

蒋闻殊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不好吗？”

事实上这份攻略耗费了蒋闻殊不少时间。

尤其是，这一科目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难度相当于他从物理直接跨越到中文系。

宋知言哑然失笑：“倒不是说不好。”

乍一看确实觉得这攻略挺刻板的，不够浪漫。

但仔细一想，蒋闻殊就是这种人啊。

如果他天生会准备这些，他才要比较担心。

只是——

顺着最后的参考文献再往下翻，很难不注意到后面的计划安排。

“同性X行为注意事项。”

“X行为事后护理。”

“情侣第一次发生关系以后该如何相处。”

宋知言脸皮薄，腾地一下脸全红了。

“拿走拿走，什么鬼东西。”

他嗔怪。

蒋闻殊接过手机，倒是显得很心安理得的样子，问他：“饭后甜点，需要吗？”

宋知言当然不要了。

且不论他现在根本塞不进去任何食物，就算能，他也不想让蒋闻殊的计划就这么得逞。

岂料对此，蒋闻殊的反应相当平静。

饭后甜点的环节被拒绝后，他轻轻点了一下手机屏幕，几乎是无缝链接到了下一个安排。

“那去洗澡吧。”

蒋闻殊道。

宋知言：“？”

蒋闻殊：“不想吗？”

宋知言吸了吸鼻子，不无意外发现身上和头发缝里全是火锅味。

火锅这种食物就是这样。

很好吃，但越是好吃吃完以后越是被腌制入味。

虽然两人今天在户外，海边时不时吹来海风，但身上总还是有股麻辣牛油味。

没多想，宋知言就说：“行，等你吃完我们收拾好桌子，我去洗一个吧。”

蒋闻殊道：“不用，我来收拾。”

宋知言自然不同意：“这怎么行呢？”

但蒋闻殊显然是没打算跟他商量，说：“岛上有管家。”

宋知言便没坚持了。

也是，这么大一个海岛，怎么可能没有人维护呢？

他也不会没苦硬吃。

于是便跟在蒋闻殊的身后，被领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小别墅里。

别墅很大，装修的很好。

和简陋但浪漫的海边帐篷不同，别墅里最显著的优势就是便利，科技。

别说空调冰箱这种电器了。

浴室里甚至安排有一个大浴池。

还是那种网上很火的露天无边浴池，正对着海滩夕阳的那种，超级漂亮出片。

要是袁烟这会儿在，铁定要约摄影师过来，给宋知言拍八百张写真才行。

当然，就算是袁烟不在。

宋知言见了这地方以后，也冒出了想要拍照的想法。

正好他很久没在微博上营业了。

粉丝们一直在超话里嚷嚷着要自拍。

于是便问蒋闻殊：“蒋老师，我待会儿洗完澡可以帮我在这里拍几张照片吗？我要发微博。”

蒋闻殊当然不会拒绝，便点头答应：“好，打算怎么拍？”

宋知言：“很简单啊，就这样，然后这样。”

宋知言掏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出几张图片给蒋闻殊看。

这几张网图都是袁烟发给他的。

说是让他好好学学怎么营业。

但蒋闻殊一看例图就立刻拒绝了宋知言：“不可以。”

宋知言委屈：“为什么？”

蒋闻殊盯着他胸口看，目光丝毫不加掩饰：“不许别人看。”

宋知言：“……”

那些图片都是裸着上半身的，倒是没想过这一点，宋知言承认是自己的失误。

不过，蒋闻殊很快表示：“不发可以吗？”

宋知言想了想：“也行啊。”

自我欣赏也不错。

于是蒋闻殊一口答应：“好。等洗完澡后，我去拿相机。”

两人便先在室内浴室里冲澡洗头。

宋知言将自己上上下下洗了足足三遍，直到身上没有一丁点儿火锅味了，才肯停水。

洗完澡后自然也不能穿来时的衣服了。

蒋闻殊还给了宋知言一条新泳裤，尺码很合适，一看就是特意为宋知言准备的。

宋知言套上泳裤，又穿了一件浴袍，又吹干了头发，这才兴致勃勃往浴池那里走。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但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天空中蓝调又透着些许的金，整个世界静谧，漂亮。

宋知言洗澡用的时间比较久，所以到浴池边上的时候，蒋闻殊已经提前到了。

他同样也穿着泳裤。

区别是，他的上半身没有裹浴袍。

泳裤以上的身体，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里，腹肌的线条非常之优越明显。

宋知言过来的时候，他正专注于手里的相机，似乎是在调整参数，时不时还要拍一张。

也因此，他没有注意到宋知言的接近。

也是幸好没有注意到，否则他就会发现宋知言此刻不受控制暴露出来的“囧态”了。

宋知言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好色之徒。

然而事实是，他就是！

他承认自己的确很馋蒋闻殊的身材……尤其是，两人如今还确认了关系。

再联想到蒋闻殊手机上的提醒事项。

意识到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轰的一下，宋知言整个人从头红到了脚趾，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咚咚咚，加速跳动着的心跳。

下意识地，宋知言想扭头就走。

至少冷静冷静再过来。

然而正在这时，蒋闻殊却意识到了他的到来。

“你来了？”

宋知言避开他的眼神，低声呜嘤着：“嗯。”

光线不是特别好，所以一开始蒋闻殊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我也准备好了，你下水吧，我先拍两张找找角度。”

宋知言嘴上说着好。

但动作上却非常磨叽。

一个浴袍都脱了老半天，更别提下水。

饶是耐心好如蒋闻殊，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没，没什么。”

宋知言结巴着，一只脚试探性的下了水。

浴池里是温水，周围温度也不低，所以下水事实上是很舒服的。可宋知言刚要放下心来两只脚都走进水里。

忽然，一只手出现，拽住了他的脚腕。

“怎么？”

皮肤相接的瞬间，宋知言吓了一跳。

“别动，就坐在这里，我帮你拍一张。”

男人的嗓音低沉，略带沙哑。

宋知言则因为他拽住脚腕这个动作，更拘谨了一些，很不自在地动了动，想让他先放开自己。

可平日里十分尊重他的蒋闻殊此刻非但不放开。

相反，他攥的更紧了。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宋知言心跳的更快，暮色中，他用另一只脚轻轻踢了蒋闻殊的胳膊一下，算是提醒他冷静：“拍啊。”

但蒋闻殊抬起头来，说：“计划有变。”

“怎么变？”

“先做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