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谢雨青没急着回去,他们出门的早,摆摊花去的时间也不多。
满打满算也才五个小时,再逛会街回去也能赶上迟午饭。
况且好不容易来一趟镇上,赚了钱不买点东西怎么行?
野鸡山货卖的钱不算多,总共也才七百多文,可卖了鹿赚的多呀!整整二十八两半呢!
张迁脸上也满是笑意,“这鹿肉贵,卖得活鹿赚的也多。可惜鹿不好抓,仔细想想,我进山打猎这么多回了,总共也才抓到过三回鹿。”
谢雨青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物以稀为贵嘛,若是山里满大山全是鹿,那抓到的鹿也卖不上好价了。抓些野鸡兔子也是可以的。”
张迁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倒是我想太多了。”他拉住谢雨青的手,借着衣袖的遮挡,将刚刚赚的银子放在谢雨青的手心,小声商量道:“这是二十五两整,你拿好。家里若是缺什么,尽管拿这钱买就是。我留三两半银子等下花用,之前和王家说好了买他家的幼犬的,待会儿回村我们去看看他家母狗生了没。”
谢雨青一惊,忙用衣袖盖住露出来的白花花的银两,怕有人路过见了起了歹心,不过还好他们走的是酒楼后门的街,基本上没什么行人路过。
谢雨青环顾望了望,见街上没人之后才放下心来,把银子推回张迁怀里,“你给我做什么?自己留着呀!”
张迁不依,固执的将银子递给谢雨青,“之前成婚的时候我差不多将家底都花用的差不多了,现在赚了钱,理当把挣的银两都给你管才是!拿着吧,咱们夫妻一体,本就不应生分。再者,我平常都上山打猎,也用不到什么银钱,你在家里得有些银两傍身管家。”
谢雨青推拒不过,荷包里就被塞了不少银两,银子沉甸甸的,将荷包撑得鼓起。
谢雨青接下荷包来,塞张迁怀里,“行,我管家就我管家。你先替我拿着,等回家再给我。现在在外面,人多眼杂的,要是有人看我一个小哥儿荷包里鼓鼓囊囊的,起了歹心,给我偷了去怎么办?这么多钱,放你身上我安心些。”
谢雨青似是觉得把荷包挂在张迁身上不安全,又取下荷包来,示意张迁塞进衣服里。
张迁默默照做,也怕谢雨青设想的那种情况发生。
“嗯,好,再拿些铜钱、碎银子出来,一会儿我们去买东西,你就付钱拿东西就成。这样旁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一起的,你身材壮实,也不会有人想不开犯到你身上。”谢雨青拍拍手,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不少。
管钱好啊,管钱好!他最喜欢数钱了。尤其是古代的钱还是银子、铜钱这种沉甸甸有实感的货币。
“走吧,我们先去布庄买些布。我和阿奶学了怎么做衣服,到时候扯了布,我先给你做一身试试手。”
张迁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上谢雨青。
“你之前是自己扯布来做,还是去布庄买成衣的?”谢雨青忽然有些好奇,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我针线活不好,做出的衣服也不好看。不过布庄里成衣卖得贵,我也只买了两身,剩下的都是自己学着做的。不过样子太怪,但山里不用见人,穿穿也没什么问题。”
谢雨青了然,看不出来自家夫君还会这手艺啊。
“那你这身?”
张迁顺着谢雨青的眼神低头看了看,“上衣是布庄买的,其他的都是自己学着做的。”
“那你手艺挺好啊。”谢雨青有些惊讶,裤子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仔细回想了下,张迁的里衣应该也做的挺好,不然这么多天同床共枕的,他应该不会没发现。
张迁自然也想到了这事,他神色一僵,轻咳两声,有些不自在道:“可能熟能生巧吧,做的多了也看得过去。走吧,不是说买布吗?去迟了花样料子就没那么多了。”
“对,还是买布要紧,走吧走吧。”
谢雨青和张迁并肩走着,虽然他们穿的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但两人身高体长,体态优雅,面庞又长得俊俏,走在一起更是登对,一路走来也是收获了不少视线。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小哥儿和汉子是一对新婚夫妻,因此倒是没有不长眼色的人上前攀谈搭话。
一进布庄,店小二也显得很热情,“二位,来看些什么?这位郎君,这是您夫郎吧?你们二人真是登对啊!您夫郎这气质这派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们店里上月才进了些衣服,您看看要不要给你夫郎来几套?这些衣服可都是府城最时兴的样式,保管您夫郎穿上容光焕发,就跟才下凡的神仙似的!”
张迁听得有些心动,刚想开口,又想起自己的钱都上交给谢雨青了,他现在不过是暂为保管,便又住了嘴,看向谢雨青。
谢雨青被夸的有些尴尬,换件衣服的效果哪有这店小二说的这么夸张,便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
张迁有些失望,还是再问了句,“真不试试吗?”
店小二也看出些门道来了,这对夫妻里竟还是夫郎管事,闻言也不再对着张迁献殷勤,而是转而劝说谢雨青。
“不试不试!”谢雨青坚决的拒绝了,开玩笑,钱刚倒是还没捂热呢,别想让他多花一分钱,更何况他本人对衣服款式这些确实提不起什么兴趣。
被拒绝了店小二依旧热情不减,转而推销他们店里的布匹,“那你要不要看看我们店里的布?我们布庄可是这镇上最大的布庄了,布料也是最多最全的!你看这儿也上好的厚棉布,拿来做冬衣最适合不过了;这是细棉布,软乎着呢,适合做里衣;这细麻布耐磨……”
谢雨青一样一样的看过去,心里暗暗点头,这店小二业务能力真不错,说的他每种布都想买一买。不过他忍住了,可不能冲动消费。
“那就扯两丈细棉布,一丈靛青的棉布,两丈麻布。”
做成一单生意,店小二语气都轻快了几分,“好嘞!您稍等。”说着麻利地扯布量尺寸,“您是给家里人买的吧?靛青色耐脏又显沉稳,好多人都爱买这种颜色的布呢。您长得好看,穿靛青色难免显得老气,不如扯一丈湖绿的布?这颜色称您!肯定显得皮肤又白又嫩!”
谢雨青承认他是有点禁不住糖衣炮弹,被店小二哄着又买了丈湖绿色的布。
出了布庄他就有些后悔,他是想买些便宜的麻布练手的!竟然不知不觉花了这许多。不过买都买了,谢雨青也没想着退货,大不了他认真些,多练练手,争取不把这些布给糟蹋了。实在不行就绞了纳鞋底!
张迁背着布,和谢雨青并肩走着,“家里可还缺什么?”
“要再买些盐、糖,其他调料家里还多着,不用买。荤油也有,只是素油快没了,得再买些。其他倒是不用,家里都还有。”谢雨青扳着手指,一样一样说给张迁听。
“要不要割两斤肉回去?”
谢雨青摇摇头,“你猎的那些肉家里都还够吃好几天呢,倒是不用买肉。不过可以买几条鱼回去,可以炖豆腐鱼汤喝。”
“那走吧。”
买其他东西的时候都很顺利,也没有超预算,只是他们出门没有带容器,在油店里多花了七文钱买了个陶罐。谢雨青见还有香油,也一并买了些。
香油买的少,装它的陶罐便也只花了四文钱。
确认没什么别的东西要买后,他们就搭着牛车准备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不赶时间,因此他们也没有加钱让牛车提前走,而是等人满。相反,因为他们坐到邻村就下车,车钱还比其他人少一文钱。
谢雨青拎着鱼,拿着小油罐跟在张迁后面,问道:“为什么要到王家拿小狗仔?村长家不也有一窝小狗吗?芳哥儿他们家就捉了一只来养着,说是让它长大了好看家。我看过了,那小狗仔可爱的紧。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呢?”
张迁拨开挡路的树枝,解释道:“王家的狗不是一般的狗,他家那窝狗有狼的血统,是狼犬。小狗崽子要是训练好了,打猎看家都是一把好手,比普通狗子警醒些。大福也是从他家捉来的。”
谢雨青了然,“那照这么说,大福也算是半只狼了。”
张迁点点头,“算是吧。而且我想着都是同一只狗生的,它们鼻子灵些,应该也能闻出来吧,大福也不会太排斥小狗。等捉了小狗仔,就让大福带带它们。这样小狗跟大福学了规矩,也省心些。”
“它们真的不会打架吗?”
张迁顿了顿,“最开始会打几次吧。等它们分了头狗出来,就不会打架了,多是闹着玩的。”
“头狗?”谢雨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对,头狗。”张迁解释道,“狗和狼一样,它们之间也有严格的等级制度的,头狗就跟头狼一样,管它们狗群的。”
头狼谢雨青知道,类比一下他就明白的差不多了,“大福肯定是头狗吧?我投它一票!”虽然还没见着小狗崽,但谢雨青和大福接触的多,心里自然也偏向着它。
张迁闻言也笑了笑,“狗崽长大前都是。只不过等狗崽长大了就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