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得要睡前喝下过量酒精,抱着马桶吐得胃痉挛,再裹着满身酒气直接倒上床才能梦见。
那时石涅还没有名字,陈青获也只是一团雪狐毛球。九条毛茸茸的蓬松尾巴,搜肠刮肚,修为也只有零星半点,呆呆傻傻蹲在树桩上,根本看不出半点任何匹配「青丘九尾」名号的威慑力。
然而他就是时隔三千余年,才迟迟[新生]的九尾狐。
他诞生那天,青丘降下史无前例的皑皑白雪,冰封四野,大雪纷飞,四海八荒所有有名有姓的妖怪都来围观。他记得很清楚,为首三位妖怪格外威严,依次粉墨登场是[翱]毕方、[趋]饕餮、[涉]鲲。
也就是分别掌管天上飞的 、陆上跑的 、水中游的的妖怪大王。 陈青获是这么理解的。而他隶属于[趋],陆上跑的,归那个看上去最好说话的美人姐姐管。
饕餮把小狐狸抱在怀里:「把你拉进[山海]了,现在你能听懂我说话吧?」
「嗯。」陈青获点了点头。[山海]是所有妖怪都在的公共聊天频道,虽然解决了不同妖怪间语言不通的矛盾,但问题是只要在频道里说话,百八米远都能听到。毫无边界感,所以[山海]被妖怪们长年屏蔽,无人问津。
饕餮笑眯眯:「没想到九尾狐幼崽这么可爱。全身都毛茸茸的。」
那时陈青获就发现了,饕餮这个妖怪,很受欢迎,换言之「亲民」。不少妖怪围上来附和,饕餮仿若无心提了一句:「大鲲,巴蛇没来吗?」
虎背熊腰的魁梧男人说:「青丘大雪,他怕是来不得。」
「那可惜了呢。」饕餮举起九尾狐,「你这么可爱,一定得让他见见才行。」
话音落下,风雪停歇。
饕餮笑了:「他来了。」
陈青获仰起脑袋,青丘竟莫名其妙一刻入夜,天空变得触手可及,缀满漫天繁星。陈青获揉揉眼睛看仔细,才发现星星是熠熠光点,黑幕是深渊般的黑鳞。——巴蛇从青丘上空掠过,庞大身躯遮天蔽日,足以笼了整座青丘的皑皑大雪。后来也会变得细小,一只缠在他颈窝瞌睡的小蛇而已。
巴蛇缓缓落地,显露自己捏造的人身,大风刮弄他严实的黑袍,只能看见兜帽下藏着一双青色的眼。
「这位是坐镇[蜒]席的巴蛇。也是囹圄典狱长。」饕餮双手举着九尾狐,莲步生花到巴蛇面前,「我说的没错吧。不来你一定后悔,快看,多可爱的小狐狸。」
陈青获,给点阳光就灿烂。他在新生第一天还不知道自己有一双能够让任何人讨好自己的眼睛,还鼓起腮帮,竖起耳朵,让蓬松的尾巴更蓬松,去讨好巴蛇。
我可爱吗。我很可爱对吧。
「......」巴蛇大人一言不发。饕餮凑到陈青获耳边:「你别看他这样,其实他很缺爱哦。」
九尾狐歪歪脑袋,不知道饕餮和他说这个干嘛。
后来他就知道了,从这一刻起,排除异己的阳谋已经开始了。
饕餮浑身散发着暖融融的春日气息:「巴蛇你就摸摸他吧,你就摸摸他呗。我保证你会爱上。」然而那个黑漆漆的巴蛇纹丝不动,不要说理会,看都不看九尾狐一眼。
饕餮想了想,忽然惊呼:「小狐狸你干什么——」
毫无征兆地,九尾狐感觉自己被往前一抛。看着却像他主动扑向巴蛇。彼时刹那,黑袍下飞出一道残影:「桎梏。」
桎梏冰冷一甩,将他整只五花大绑。而带起的风浪刮下巴蛇兜帽。九尾狐顿时噤声,那究竟是怎样一张离奇可怖、只能隐约看出五官的扭曲的脸。
“桎梏。”
大梦惊醒。陈青获倏地睁开眼,黑暗的起居室,有谁跨坐在他身上,身段漂亮:“你想要桎梏,是吗。”
陈青获自认为醒得极快,可不到一瞬就被龟甲缚得动弹不得。能这么熟练捆他的,除了石涅,还能有谁。
还能有谁?可是对面展示柜里,青色软垫上就陈列着石涅的头颅。
他闭了闭眼,视线回到身上那位蛇属妖怪:“你最近人类语言说得挺熟练啊。可怎么还用腹语?该不会,是怕我听出什么?”
“啪!”一巴掌摔在脸上。黑鳞覆面的蛇妖微微侧首,“你不配听。”
这一掌不知积蓄了多少怒火,陈青获脑袋嗡嗡,嘴里尝到丝丝咸腥,偏头到另一侧:“还有这边。别忘了。”
黑蛇悬置空中的另一巴掌不知该不该落了。转而抓住桎梏一端,强行扯起陈青获上半身,姿势像栓狗:“烂货。”
“嗯。”
“烂货!”
“嗯。”
“烂!”
陈青获长喘一声,桎梏勒得他肌肉发红,附耳,“你快要把我骂*了。”
“你——”妖怪一滞,将他向后推进枕头里,桎梏锁住喉咙:“你把[门]藏哪了。”
“在找囹圄的[门]啊。”陈青获挑了挑眉,“在我床底纸箱里。”
桎梏当即另一端钻进床底。还真有个纸箱,里面装着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床上,手铐、皮鞭、戒尺、项圈...应有尽有。
妖怪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他黑鳞覆面,相当于自绝双目,感知力大幅下降,只能放在耳边听其中是否有[门]的波动。
陈青获看着他瞎忙活,噗嗤笑开:“你怎么这么好骗?”
妖怪一愣,抄起戒尺,要往他袒露的胸膛狠抽——
果然。事情总会变成这样。
陈青获就是这样恬不知耻,把疼痛当爱抚,辱骂当嘉奖。
狐狸精连暴力都甘之如饴,只擅长暴力的蛇真的别无他法。
于是那个回城的小轿车里,何月逐给他出谋划策:“既然这样,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吴砚之从未设想的思路:“?”
“你有没有听说过...温柔刀。”
恶心,但正中陈青获下怀更让他恶心。
窗帘紧闭的囹圄老板起居室,戒尺轻轻拍打手心,妖怪双膝抵在狐狸精腰侧:“听说,你费尽心思让婴勺定位我?”
陈青获斜着脸笑:“我不仅让婴勺定位你,我还让狡解除了囹圄警戒。否则,你以为你能全须全尾坐到我的身上?”
戒尺轻轻拍打三下手心,转而抵在九尾狐喉结,只需用力一划,保证鲜血喷溅:“这么说,你在等我。”
“可惜我的原计划,是你趁夜偷袭,而我翻身把你按在床上。然后...做点我爱做的事。”
“呵。”
戒尺往下,划过领口,抵在酒侍马甲。还穿着这件西服衬衣,看来陈青获昨晚又是狂欢过后倒头就睡。
再往下,落到紧绷的西库,戒尺挑开他第一颗金属扣,从缝隙抵在了拉链的起始处。
“没关系。现在也来得及。”
“?”
妖怪按住戒尺,分开拉链两端。塑料弹性尺平滑而冰凉的切面自上,往下,V字越开越大,越开越鼓:“你爱做这个?”
“......”
“啪!啪!”来回抽。
陈青获瞬间弓起腰:“哈...哈...”
“看来还是爱做这个。”黑色的蛇从喉咙里发出笑声,“做完了爱做的事,你要把我想知道的......乖乖告诉我。”
陈青获眨了眨眼,甚至都涣散了。
糟了啊。原本真的怀疑这妖怪是石涅。然而石涅,绝无可能说这样媚骨天成的句子。
然而蛇妖不给他犹豫和喘息,一手再度捉住桎梏一端,另一手磨挲。陈青获的房间窗帘紧闭,仅有电子钟投来幽深的青蓝,妖怪半面黑鳞闪烁着青色光泽,而他终于确认了座位,隔着粗糙。
窄小的单人床吱吱吖吖,随风摇晃着陈旧的深色窗帘,工业区细微路灯若隐若现。不久前,陈青获背着他在街道上欢笑。而现在他被他奇着,口椯得比那时还激烈。
陈青获艰难睁开一只眼,这个城市夏夜闷重湿热,他开足了冷气,还是大汗淋漓。长时间反剪身后,肌肉被绷出了青筋。
然而黑鳞的妖怪却如置身事外,扯住项圈链锁,波澜不惊得仿佛例行公事。
该死的黑鳞让他连一点红晕都找不见。
还有这家伙真的是石涅吗。
石涅能这么主动吗。
察觉走神,戒尺在他胸肌上拍打一下:“复述我刚刚的话。”
“做完就把事情告诉你。”
“缺字。”
“......”
“再给你一次复述机会。”
“做完爱做的事...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缺十一字。”
紧接着妖怪扬起戒尺,重重拍在他左胸:“一!...二!...”
他还真鞭笞到了十一。陈青获大喘粗气。又好气又好笑。你看吧,某些时候这家伙真的很“石涅”。
末了,戒尺又挑起他下巴:“会告诉我吗?”
“当然得告诉你了。整颗心......哈...都掏给你...”
戒尺拍了拍脸:“乖。”
陈青获爱死他的冷淡,又恨透他的漠然。咬了咬牙,挺腰ding回去。
谁不爱陈青获的公狗腰,在这条蛇下面陈青获能做的只有卖苦力,试图某一下能稍稍取悦到位。
电子钟蓝光幽幽,妖怪今夜仍然穿着他那件紧绷的无袖皮衣,紧绷出他精致的脐眼,腹股沟的走向。但陈青获还是爱他胳膊鳞片间错落着的冷白肤色。
他真的应该按照原计划,把妖怪翻身按住。
想碰而碰不了,黑色的蛇摆明了要让他肉体精神都爽到死。
叮——
熟悉的注视。
妖怪猛地打住动作,而后倏地翻身站起。
“哈....哈......”陈青获在床上,忽然释放,让他像失禁一样狼狈外溢。乘着夜色喊那条蛇:“喂。这也是play的一部分吗。”
那条残忍的蛇却头也不回,翻身跃进了夜色。同时桎梏松绑,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距离囹圄酒吧五公里外的工业区水塔制高点。
红发男人嘴角弯着浅浅笑意,从工装大衣口袋里摸出眼镜盒,取出他的红框眼镜,中指推上鼻梁: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石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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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和审核大战三百回合,发现添加环境描写是好办法
给获老板挽个尊:毕方能认出来涅涅,是因为毕方的特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