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房子原本是张克然爷爷的, 后来老爷子搬走了,张克然偶尔过来住, 因为这里清静, 鲜少人打扰,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学习,当初算出幽灵列车的运行轨迹, 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张克然带着焦天墨走进来后,坐到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他。
他仅剩的一点理性告诉他,不应该把人带回家,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对焦天墨奇异的好感压下去了。
焦天墨瞟了瞟屋内, “有吃的吗?”
“……有吧,我也不清楚, 那个箱子里可能有吃剩的方便面……”张克然指了下墙角的纸箱子。
焦天墨看着张克然, 咽了下口水,朝他走去,“太少了,不知道够不够吃。”
随着他的逼近, 张克然微微睁大眼睛,“……我……”他心跳的厉害,有种莫名的冲动,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害怕。
焦天墨碰了碰他的手, 俯身在他耳边笑道:“去,把窗帘拉上。”
“不……不行……”张克然最后的一丝理性告诉他不能这么干, 他肯定不是同性恋,因为他对薛斐一点想法都没有,可究竟为什么他碰到这家伙就抗拒不了呢。
焦天墨俯身在他耳根处亲了下,笑道:“去吧。”
张克然茫然看着他,魂儿都飞了一般的起身将窗帘全部放了下来,然后回到了焦天墨旁边,呆呆的看着他,低喃道:“你真好看……我以前怎么没觉得男人会这么好看……”
焦天墨微笑,轻抚他的脸颊,低语道:“你认识薛斐吧?我看你们最近常在一起,你们在聊天什么啊?”
人类为了交配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讨配偶欢心是最基本的行为。
张克然此时看焦天墨,只有一个念头,有什么给什么,只要对方开心,于是将身上的背包卸下来,拿出吕超的日记本,“我们在聊这个。”
“好乖好乖。”焦天墨笑着摸了摸张克然的脸颊,凑过去轻吻了他一下,等张克然彻底失神,形如木桩,打开了吕超的日记本,大致浏览了一遍。
随着阅读的进行,嘴角翘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满意的合上了日记本。
“再跟我多说说关于吕超的事情吧。”
张克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详详细细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吕超的一切都说了。
讲到如何破解日记的时候,焦天墨随口夸奖道:“你很厉害呀,竟然会破解这么难的密码。”
张克然献媚似的笑道:“你喜欢吗?要不要我给讲讲破解的过程?其实很简单的,维吉尼亚密码的加密文法可以写成同余的形式,再用弗里德曼的重合指数描述密文字母频率的不匀性,就能破解密码了,你看这里,这个就是公式,KP指目标语言中两个任意字母相同的概率……”
“……”焦天墨斜眼看他,虽然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却听不懂,听着张克然侃侃而谈,不知不觉间竟然有点头疼。
张克然竟然越说越兴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跟对方分享。
他是那么喜欢他,所以一定也要让对方认识到数学的美妙之处。
焦天墨对他说的一个字都不感兴趣,觉得他简直烦死了,“你能不能别再说了?”
张克然被打击了,赶紧将嘴巴闭上,谨小慎微的道:“你生气了?”
这时候,张克然的手机又响了,焦天墨先拿过来看了眼,又是薛斐发来的消息,“能把你戴护身符的自拍发给我一张吗?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确认一下。”
焦天墨不耐烦的把消息清除,他现在没空搭理薛斐。
这一不搭理可不得了,就见薛斐发来了一条叫他遍体生寒的消息:我过去找你一趟确认一下吧,你放心,来回费用我自付。护身符也会给你捎带过去。
“你怎么这么烦人。”焦天墨放下手机,又看了滔滔不绝说着莫名其妙话的张克然,竟然前所未有的倒胃口,拿着日记本向外走去。
在这本日记中,他有了重大发现,可比食用这个满嘴胡话的小子有营养多了,而且薛斐那个家伙又要过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正事要紧。
“你要走吗?”张克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恋恋不舍的道:“你不感兴趣这个的话,那咱们谈谈傅里叶级数吧。”说着要来追焦天墨。
结果焦天墨将门一摔,他整个人扑在门上,鼻子磕得生疼,但也渐渐清醒了,揉着鼻子坐了半晌,“靠……我在做什么啊……刚才那是什么人?”
打开自来水洗了把脸,听到有人敲院门,他一惊,不敢应门,这时手机又响,他接起来,是薛斐的声音,“在家呢么,开门。”
他战战兢兢的到了大门口,打开院门,看到薛斐站在门外,松了一口气,“真是你啊。”
“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刚才那个家伙又回来了。”张克然将薛斐让到屋内,“他认识你,说要跟我聊聊你的事情,长得挺好看的,大概这么高吧。”
张克然比划了一下,薛斐嘴角抽搐,赶紧把手机拿出来,翻出那条社会新闻,“是不是他?”
张克然指着照片道:“没错,就是他。靠,我就觉得眼熟,原来在新闻上见过。”接着咧嘴,“他是连环杀人犯?”
“……你们……不是睡了吧?”薛斐满脸黑线的问,芭蕉精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
张克然老脸一红,气急败坏的道:“我、我是直男好不好?怎么可能跟他睡?警告你,别胡说啊。”
“也是,要是睡过了,你现在已经是干尸了。”薛斐将焦天墨的来历说了一遍,并把护身符套在张克然脖子上,见他并没佩戴别的护身符,“我就知道,刚才回复我的,不是你本人。”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按照你的个性,对你有益处的东西不会嫌多,就算有了护身符,我这个也不会放过。”薛斐道:“我一看你回复说不需要,就觉得奇怪,照单全收,多多益善才是你。”
“谢谢你啊,这么了解我。”张克然真是受到了惊吓,欲哭无泪,“我真是捡了一条命。”
“你说焦天墨把吕超的日记本拿走了?”
“是啊,好像看完日记后,他就对是我失去了兴趣。”张克然庆幸的道,全然不知道他喋喋不休的说数学问题也有加成,“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或许去找吕超了吧,给你看条新闻。”薛斐低头在手机内搜索了一会,打开了一个网页,“13年5月7日,H省X县,有人发现一条被雷击中死去的白蛇,而白蛇的脑袋不翼而飞,现场留下了野猪的脚印,似乎头部被野猪啃食。”
“所以?”张克然道:“营养物质在头部?为什么不吃别的地方?”
“说对了,据说蛇的内丹就在头部,它死了之后,有野猪路过把它头部的内丹吃了。”薛斐道:“你还记得吕超日记中记载的小药丸吧,其实就是这东西内丹。我怀疑焦天墨看到吕超的日记,决定黑吃黑。”
张克然一怔,随后笑道:“这是好事啊。他们狗咬狗,都死了,世界可不就清静了。”
薛斐长吁一口气,“这样的话,就太好了。”但话锋一转,“不过也可能一方赢了,更大的魔王出世。”
张克然笑不出来了,“就算那样,大魔王也看不上咱们这种塞牙缝的了。”
薛斐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要好好戴着护身符,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张克然打开他的手,“这不是废话么。”
薛斐看他反应这么敏感,以前接触张克然的肩膀,都没见他种反应,不禁挑挑眉,看来应该是跟焦天墨亲了,这会体内的直男抗体正在疯狂消炎。
他笑笑,“总之,加油吧。”
张克然看着薛斐似乎洞悉一切的笑容,第一次感觉交聪明的朋友也有坏处。
——
焦天墨在黑夜中走着,怀里紧紧抱着吕超的日记本,无法遏制心中的激动。
突然间,旁边胡同窜出个黑影,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拽到了僻静处。
那人声音沙哑的道:“我把你造出来,可不是让你四处闲逛的,你怎么还不去找戚铭?”
“他有护身符,我奈何不了他。”焦天墨看着比黑夜还要黝黑的眼珠,身体微微颤抖,他是真的害怕对方。
“那你自己的事,你办不到的话,我弄死你轻而易举。”
焦天墨瑟缩着道:“我原本打算迷惑张克然,叫他把薛斐和戚铭骗来的……”
对方吼:“那你为什么不去做?”
“我发现他只是认识薛斐,跟戚铭的关系一般,交情不足于骗他们出来。”焦天墨艰难的呼吸着,表情痛苦的道。
“给你十天时间,如果你再接近不了戚铭把他榨干,我就把你销毁。只要我想,我随时随地都能找到你。”
焦天墨求道:“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戚家也派人在找我,我四处躲藏真的很辛苦。”
对方把他变出来,让他冲锋陷阵,叫他做炮灰,自己却躲藏了起来。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这人死死扼住他的脖子,再用力就能掐断,“记住,你只是个破芭蕉!弄死你不费吹灰之力。”
“我、我知道了……”焦天墨祈求道:“我明白。”
那人放开他,在焦天墨蹲身喘气的时候,照准的他身上狠踹了几脚,“你逃不掉的,好好做事。”说罢,扬长而去。
他其实看到了焦天墨手中抱着的日记本,但对这样低级的芭蕉精的东西,他半点兴趣没有。
焦天墨蹲在墙角,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愤懑不甘恐惧委屈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人让他出世的时候,除了戚铭的血之外,还在他树根处栓了红绳念了咒,这导致他无论逃到哪里都能被他找到。
除非脱胎换骨。
他紧紧搂着怀中的日记,这里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其实吕超藏身之处不难找,他在他家附近的森林里遇见了那个精怪,那么他们现在应该也在那附近的某个山洞中。
找到森林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他们这类物种间,彼此有吸引力,循着气味就能找过去。
终于,他来到了一个深邃的山洞洞口,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他看到山洞深处的墙壁上黏着一个巨大的白色蚕茧,细细密密的白色包裹着它,黏在山洞顶部。
蚕茧似乎有呼吸,此刻正在匀速的上下起伏。
破茧成蝶,这时候正是它最脆弱的时候。
他攀附上去,虽然丝线有一瞬间缠绕他,想将他吸收,但同样有这个能力的他,却浑然不怕,反而觉得能量源源不断的涌进自己体内。
最后他整个人融进了茧中。
他要反客为主,成为新的宿主。
——
第二天,张克然让学校生物学院的同学检查了下衣服,竟然在上面发现了大量的信息素,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一看到焦天墨就走不动路,想要进行繁衍后代的行为。
一切还是没超出科学范畴。
倒是薛斐好像比他本人还关心他的状况,至少每天都要打一遍电话问候。
这天中午,张克然在食堂吃饭,又接到了薛斐的电话,上来就是一句,“还好吧?”
“好啊。”张克然嚼着菜,笑道:“特别好,感觉状态甚至可以挑战庞加莱猜想。”
薛斐对数学没兴趣,“你好就成,保持联系。”
张克然挂断电话,继续吃饭。
其实他心里也纳闷,薛斐这么关心他做什么,肯定不会是爱上他了,他就算再自恋这点还是清楚的。
就算他梦到他会死,也不至于这么积极吧。
正想着,感到对面多了个一人,一抬头正是吕超的母亲,“张同学,我能坐下吗?”
张克然对面没人,“您坐,您坐。”表面上淡定,内心却尴尬的想逃跑,他真的不知道该跟吕超妈妈谈什么。
“这是我昨天收拾家里,发现的小超夹在书里的字条,这个……你认识吗?”吕超妈妈递过来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奇怪的符号。
张克然这人好奇心旺盛,换句话说,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不进行思考,他来了兴趣,“我看看。”尤其出题人是吕超的话,如果破解成功,就相当于战胜了室友,更有成就感。
张克然看着这些符号,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等回过神来,食堂里已经没什么人,食堂阿姨开始擦桌子了。
吕超妈妈将纸条抽回来,“算了。”
“我能拍个照片吗?我回去研究研究。”张克然提议,但遭到了吕超妈妈的否决,“不行的话就算了,或许只是小超突发奇想随手写的。”
“我觉得有头绪了,再给我一点时间。我知道这附近有茶餐厅,咱们去那里待一会,再给我一个小时,我肯定能破解。”张克然现在满脑子都是密码。
两人来到茶餐厅内,吕超妈妈点了茶饮,看着对面的张克然专心致志的运算着,大大方方的从袖中取出一片药,放进了他的热饮中,整个过程,沉浸在解谜中的张克然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喝点东西吧。”吕超妈妈将饮料推到他跟前。
张克然看都没看,大喝了几口,“……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再给我一个小时……”
吕超妈妈淡淡的道:“不急,一个小时而已……”
十五分分钟后,她扶着昏睡的张克然对服务生急道:“我儿子病犯了,我去开车,你们帮我照顾他一下。”说着跑出了门,大约十分钟后,她推着轮椅走了进来,将张克然扶到椅子上,来到门外,叫服务生帮她把人抬到车上,然后开车走了。
她一边开一边流泪,喃喃自语,“张克然,或许你说得对,我们小超或许能打败寄生的妖精,重获新生。我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只是不清楚具体情况,感谢你破解了日记,让我能找到小超他们藏身的山洞,阿姨谢谢你……”
张克然痛苦的唔了一声,但在安眠药的作用下,只是哼了哼,继续沉沉睡着。
她回忆着昨天看到的一切,根据日记里提及的部分来到了那座山中,在山洞中看到了白色的结茧物,她在周围看到了散落的只属于儿子的物品,知道儿子就在茧内。
蚕茧周围的白色丝线,突然缠住了她的脚腕,将她猛地拽向蚕茧中,被那些白色的丝线缠绕,她瞬间像被吸干了精力,变得无比疲惫。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掉的时候,白色的丝线忽然放开了她,缩了回去。
一瞬间,她崩溃般的哭了起来,一定是儿子发现是她,不忍心伤害她。
蚕茧里,毋庸置疑,是她的儿子!
小超还活着。
小超会破茧重生。
“小超,别急,妈妈这就给你带养料来……”她擦去眼泪,回眸看了眼躺在椅子上的张克然,之所以选择他,一是,因为方便,二来,小超他日破茧重生,张克然知道他的过去,会很麻烦,不利于小超的新生。
第二点,尤其重要。
她吸了吸鼻水,“……妈妈只要你饿了,不要急……妈妈就来了……”
她一刻不歇的往目的地开。
快天黑的时候,她发现身后有一辆车,一直跟着她,终于在一个高速公路服务区,将她给别停了。
就见那辆车内,跳下来个和张克然年纪相仿的男人,二话不说朝她走来,瞧着她的车窗道:“把张克然放了。”
薛斐向车内望,看到张克然头朝里,脚朝外,睡得正香,暂时松了一口气。
她摇下车窗,笑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他是我儿子。”
“少来这套,他是我哥们,你不放人的话,我可要报警了。”薛斐冷声道。
他虽然没见过眼前的女人,但也猜到了九成,应该就是吕超的母亲无误了。
她眼神一变,脚踩油门,就要强行突破。
此时,薛斐掏出破窗锤对准后座的窗户使劲一砸,玻璃应声而碎,他手伸进去打开车门,拽住张克然的脚就往外拽。
“你是母亲,可是张克然也有母亲……”薛斐瞪向她。
她嘴唇颤抖,认命般的含泪握紧方向盘,等张克然一落地,就猛地掉头,绕开他们俩,重新开上了路。
薛斐使劲拍张克然的脸,就见他迷迷糊糊的,把他扶进了自己车内。
伍烁坐在驾驶位置,从后视镜中看张克然,“这要追的就是他?要是让男朋友知道你这么重视他,还不得吃醋。”
“两回事。”薛斐抡起巴掌拍了拍张克然的脸,没有任何效果,只能等他自然醒。
返回的路途中,张克然悠悠醒转,看着薛斐,“……密码……”
“什么密码?”
“吕超他妈给我看的密码,我还没解出来呢……纸条呢……”说着还掏自己的兜。
薛斐虽然没看到事情的经过,但大致也能猜出来了,“你好奇心暴露的太彻底了,被她利用了。所谓的密码可能是在哪里随便找的,为的只是转移你的注意力,好给你下药绑架你。”
张克然清醒了,“她绑架我干什么?”
“比如喂他儿子?”
张克然脸色比哭还难看,“不会吧?”
薛斐道:“如果我没及时出现,应该就会了。”
“咱们不能、放着她不管啊,会出现其他受害者的……”
“现在?就咱们三个?算了吧,还是先回市里,找到帮手再说吧。”薛斐道。
张克然不住的点头,“有道理有道理,不能送死。”
——
她将车扔到山脚下,一路哭着爬上了山,来到山洞内,用手机照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她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她怎么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
她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山洞内巨大的白色蚕茧粘结在蚕丝中央,她哽咽道:“你要是饿了,就吃了妈妈吧……”
否则,只要她还能自由活动,就会忍不住伤害别人。
蚕丝顺着山洞壁爬下来,突然间束缚了她,将她拖向了密密麻麻的蚕丝中央……
山洞内,静悄悄。
骤然间,蚕茧顶部缓缓裂开,有东西破茧而出。
——
薛斐把张克然安置好,回到家里,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身心俱疲。
他最近基本上天天盯着寻人罗盘看,一旦指针剧烈摆动,他就立刻赶去寻找张克然。
比如今天,他就把张克然从吕超母亲手里抢回来了。
这时候,手机响,接起来听出是戚铭,半死不活的道:“什么事?”
戚铭声音有些犹豫,“……你前几天跟我说的事,我想过了,你说的有可能是真的。我确实吃了别的动物的内丹。所以咱们最近遇到的怪事,的确都是冲着我来的。而且,把我撞伤的司机的律师想联系我,获得我的谅解,理由是他的委托人在出事时,意识不太清醒。我之前没当回事,觉得是借口,现在想想,或许有人故意使坏,故意想让我死……”
薛斐推测道:“让你出车祸,测试你到底有没有恢复能力,看到你以极快的速度康复,对方便确定内丹就在你体内。然后下一步,芭蕉精要把你榨干,取走你身体内的内丹。”
戚铭道:“可是那东西跟棉花糖一样已经化了,我吐不出来了。”
“所以,我说了,芭蕉精把你榨干,否则的话,开肠破肚取丹就行了。”薛斐道:“反正我也是推测,并不是行家,你家有门路,你找懂行的人吧。”
“对了,我跟你说一件事,张克然的室友被妖精寄生了,这会失踪了,室友的母亲正在寻找猎物喂她儿子,涉及到人命,我想请人除掉这个妖精,你能想想办法吗?”
戚铭那边良久的沉默,薛斐担心的问:“不行吗?”
“……我正在消化你话语中的信息……”戚铭道:“张克然是谁?他室友是谁?怎么就成精了?为什么要寻找猎物?”
薛斐只得从头讲起,把前因后果都讲了,并且道:“对了,我高度揣测芭蕉精也在那里,因为他带走了吕超的日记,我觉得他会来个黑吃黑。那个寄生吕超的妖精,怎么看怎么都像处在孵化期,需要筑巢的空地,需要营养,这会战斗力应该很低。你找个人过去,把它们一网打尽。”
“那太好了,可你知道地点吗?”
“只要找到吕超母亲就行了。”薛斐笑道:“别忘了,我可有法宝。”说着,起身拿出指南针,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此时心里想着找吕超母亲,指南针却一动不动。
就是说,吕超母亲应该已经不在世上了。
他之前试过找吕超,也同样无果。
戚铭不知情,“太好了。”
“呃……其实不太好。”薛斐声音僵硬的道:“吕超妈妈好像……死了。”
“啊?”
薛斐看向了窗外,夜色漆黑,“事情变得越来奇怪了……”
——
翌日。
张克然那天因为焦天墨的“诱拐”,跑到爷爷家,结果回去之后就找不到图书馆储物柜的钥匙了,四处都没找见,就剩这里了。
于是趁着午休时间,大老远的跑来找钥匙。
他现在戴着薛斐送的护身符,按照薛斐的说法,这个护身符对芭蕉精有奇效,他放心多了。
才一进胡同,就有晒太阳的大爷大妈笑看他,“克然啊,你怎么才回来,你小女友一直在等你,可痴心了。”
女友?张克然往自家门口一看,就见一个穿着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脏衣服的长发女生站在家门口。
女生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长相就差多了,非常漂亮,阳光下简直闪闪发光。
“张克然?”不等他开口,女生先开口了,声音却一点不女人,倒像是个男生。
“我是……你是谁?”
“我……我……我是谁?”女生茫然的看着他,“我不知道……你知道吗?我只记得这些巷子,这个地址……还有张克然这个名字,你认识我吗?”
张克然走过去,仔细打量她,或者说应该是他。
远远看去,长长的头发,姣好的面容,像个女生,但凑近仔细一看,就知道这位是他,而不是她。
骨骼虽然纤细,但比女生还是要结实一些,而且喉结和心口附近部位的平坦都证明就是个男生。
张克然摇头,他从没见过这张脸,“不认识。”
“可是好奇怪,我却记得……”他忽然看到张克然手里抱着的课本,一下子来了兴趣,抢过来翻了翻,“……还有这个,很熟悉很喜欢的感觉。”
张克然将课本夺回,“抱歉,如果你有需要,我送你去派出所。”争夺的时候,碰到了对方的手,但对方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张克然心想,看来不是妖怪,只是个神经病。
“不、我不去派出所……”他看向张克然,忽然喃喃的道:“我……好像吻过你……”
张克然瞪他一眼,“有病!再不走,我报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