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一醒,黑毛就习惯性地一脚蹬开了小山猫。径自出洞去。
随便兜了个圈,寻着几叶青翠的兔草嚼了嚼,还没咽下去,就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小山猫跟来了。
这小家伙没了前日的杀意,就显得呆愣又乖巧。傻乎乎地跟着黑毛从这里走到那里,黑毛低头嚼草,它就趴在一边发呆。
黑毛因为没兴致跟它打架,所以懒得理它——这小蠢货就是把它当做猫妈猫爸猫奶奶也好,都跟它没有一根草的关系,只要不蹭上来瞎闹腾,它都当这小家伙是团长毛的空气。
吃饱了肚子,它又开始找路回去——这地方虽然草叶鲜美,终究不是自己的地盘,它比较习惯自己那个藏了不少好食的兔洞,还有那块可以摊平晒月亮的大石头,遇上天冷天热需要躲风躲雨的季节,那个绿袍子的神仙它也觉着挺好用。
如此走走停停一整个白日,倒是没遇见什么危险,小山猫也规矩老实,光在后头跟着,也不靠近。
待到了月上枝头的时候,黑毛抬头远望——兔奶奶的,又是那个山洞!
绕了一天又绕回去了!
山耗子们的腐骨还在里头,搁了一整日,臭得不行。
黑毛没兴致进去,就退开老远,寻了个小小的树洞,刚拱开厚厚的落叶把自己埋进去,那只小山猫闷头闷脑地跟着钻进来。
洞里地方挤,黑毛一脚把它蹬出去。
小山猫被踹得老模样打了个滚,啪唧趴在地上,拱着毛茸茸的小屁股,茫然地扭头看着黑毛。
它尾巴微微掀起,露出下头那个肉乎乎的洞——昨天被黑毛欺负惨了,现在还是红肿肿的。
它茫然又有些讨好地呜了一声,花毛的尾巴左右晃了一下,像是在显摆下面圆圆红红的小肉圈。
维持着蹬脚的姿势,黑毛小畜生——在没有感觉到体内寒冷或者燥热的情况下——又沸腾了!
猛地扑上去把这个胆敢招惹自己的小蠢货给摁住,黑毛又一次提枪上猫,并且觉得理所应当——它发情期还没过呢,况且这花毛小家伙味道还不错,又紧又软,戳一下抖一下,抖一下叫一声,比那些或死气沉沉或试图反抗的母兔子们好玩多了!
小山猫随着它的冲击大大地噎了一声,然后就很有节奏地小小声呜咽起来,四只爪子难耐地抠着地面。
黑毛的力气太大,捅得它一下一下地往地面上扑,几乎站立不住,后来黑毛索性从它身体里退出来,两条腿就地刨了个小坑,自己跳下去,又把它拖后一点摁在坑边,这回自下往上的姿势顺畅了,啪啪啪啪无法无天地捅起来。
小山猫痛得狠了,抠在地上的爪子都隐隐渗血,然而丝毫不挣扎——它那混沌的小脑子在前夜里突然灵窍大开,然后就被黑毛摁住搞了一顿,莫名其妙地就在它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概念:这个黑毛的食物虽然老踹它,还会捅奇怪的地方让它痛,但是对方捅完之后它就可以捅对方了那样很舒服,而且对方会带好多的耗子给它吃(误),还会用厚毛的肚子给它取暖,最后还会搂着它睡觉……
而且现在这样痛习惯了之后,好像也没什么了,对方厚厚的肚子毛覆盖在它背上屁股上,还挺暖和。
所以它服服帖帖地毫无反抗,任由黑毛没轻没重地捅它。到了半夜,黑毛心满意足地从它背上下来,立刻被它翻身按住,小小棍棍傻傻呆呆地乱蹭要寻入口。
黑毛趴在地上,由着它啪啪地动作,百无聊赖地嚼着生在嘴边的一根草,觉得味道烂,噗地又吐掉了,偏了偏头另寻一根。
突然它来了一咪咪的兴致——觉得小山猫趴在它背上单调地扑哧扑哧十分蠢愣有趣——猛地翘了下屁股!
小山猫立马从它背上被顶了下去,啪叽摔到地上,四爪朝天,湿润的小棍棍直直地贴在毛肚皮上,十分茫然。
它转头看着黑毛——这大畜生正低着头悠闲地啃草——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没有再想,继续爬回黑毛背上,前爪一搂更紧地扒住它,啪啪啪啪……
完事之后,黑毛就不耐烦地钻回洞里去,而小山猫探头探脑地又想跟进来。黑毛舒服够了,这次懒得踹它,被它一脑袋拱进肚子下面,不耐烦地用前爪刨了它一下,没刨动,于是翻身用大腿压住它屁股,就这么又抱成团睡了。
如此翻覆数日,白天寻路,晚上寻路未果仍旧回了树洞,啪啪啪啪之后,抱团打呼噜。一晃眼大半月过去,路没找到,俩只动物倒是越混越熟。
黑毛只觉着小山猫越来越黏,大白天的明明不用睡觉,也爱拱到它肚子下头蹭热乎,被它踹一脚,还巴巴地钻回来舔它大腿。
它当然也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踹山猫那一腿子的力气越来越小。
不过这是一只没有烦恼忧愁的无心无肺的兔爷,所以它很能给自己找到解释:这是捡回来的十分耐操的猫媳妇,比兔姑娘好用多了,踹死了上哪找新的去?
小山猫成日地黏着它,只在看到旁的食物的时候会短暂的离开——自从那日大战了山耗子家族,它的捕食本领突飞猛进,不一会儿就会叼着松鼠、鸽子、雀儿什么的,血淋淋地从树上蹿下来。
黑毛对此见怪不怪,只要它不把血蹭到自己身上来,至于山猫牙硬了之后会不会把自己也给吃掉——兔奶奶的,它也敢?
小山猫倒不是不敢,而是完全没想过——它从小吃惯了它妈咬回来的兔子,这黑毛大畜生是食物没错,但是好像用途不是用来吃的。
究竟用来干什么的它也不知道,反正黑毛对它好(误),它喜欢蹭着黑毛,黑毛暖和。
眼看着春天到了底,野草茂密地生长起来,黑毛卷成一团在厚实的草丛里滚了一圈,看着落叶上斑驳的树影,觉得就在这里过下去也不错。
它找了不知道多少天的路了,仍旧是出不去。索性就拿这个树洞做了窝。
小山猫从草丛另一头溜溜地蹿过来,嘴里叼着一只沉甸甸的肥鹌鹑,被突然从林间泻下来的阳光刺了眼,一头撞到黑毛身上。
黑毛懒得蹬它,光是往旁边侧了侧,蹲远了一点——这在它横行霸道的兔爷史上是十分难得的。
小山猫将那只鹌鹑大卸八块地吃掉,认认真真舔干净了脸上和爪子上的血,然后钻进树洞里睡午觉。
黑毛被阳光晒得舒服,于是也钻了进去,把小山猫拱开了一点,给自己刨了个位置。
一边嫌挤地缩成团,它一边觉得——这小蠢货好像又长大了些。初见时又瘦又小,最近总觉得块头已经超过它一些了。
连小小棍棍戳进去的感觉都越来越明显,有时候捅狠了,还撑得它难受。
它不知怎的就想挠这长得快的小蠢货一爪子,事实上也这么做了。山猫在睡梦里呜咽了一声,把脑袋老模样拱到它肚子下头去,后腿还十分主动地钻到它大腿下头被压住。
黑毛眯缝了眼,懒懒地也在半睡半醒之间。
突然它长耳朵转了转,奇异地听见一些对话声。
那声音很细小,然而说话的方式就像那绿袍子的神仙,一字一字都是人声。
“这就是那兔子和猞猁?连人形都没有,哪里像吃了紫肉芝?那耗子别是诳我们大王吧?大王等了两百年都没等到,哪能轻易就给这俩蠢货给吃了。”
“是啊,要我说,那紫肉芝压根不在这儿,是在隔壁那座山里,听说那山里有个神仙……”
“嘘!兔子出来了。”
黑毛懒洋洋地从树洞里跳出来,仰头看着那两只一黑一白的大乌鸦,张开豁嘴打了个哈欠。
那两只大乌鸦嘎嘎地笑起来,径自站在高高的树杈上,用人声小声地交谈,“你看它那蠢样。”
黑毛懒懒地转过身去,拱起屁股对它们放了个屁。
“喂!它这是什么意思?!”
“别理它,赶紧抓回去跟大王复命。”话毕,那白乌鸦箭一般坠下,直往黑毛而去。
“你抓兔子,山猫留给……”跟着它飞下去的黑乌鸦正要分抢战利品,话语突然就顿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先前还懒洋洋的肥硕兔子突然一跃而起!凌空一个利落的转身飞踢,趴唧一脚把白乌鸦踹出好几米远,一头撞到树上!
“哦不!老白!!”黑乌鸦腾翅向上,一边惨叫一边低头望去——黑毛轻快地跳过去,四只爪子踏在白乌鸦身上,把它踩得是眼突舌垂,昂着头得意洋洋。
黑乌鸦尖叫着“老白——”,迅猛地逃了。
小山猫从初夏午后温热的阳光中醒来,满足地拉长了腿脚伸了个懒腰,睁开金灿灿的眼睛,就见眼前硕大的一只乌鸦脑袋。
那白乌鸦虽然伤重,仍有意识,沙哑地衰弱地嚷道,“不,你们不能杀我……大王不会放过你们……不……”
黑毛一跃踩在它脖子上,彻底踩没声了。管它唧唧歪歪的大王小王,兔爷心中就一个念头:它兔奶奶的,媳妇儿的吃的!这么大一只!
小山猫瞪圆了眼睛,心里的念头比黑毛还简短一点:吃的!这么大一只!
到了晚上啪啪啪的时候,白天吃太多的小山猫被捅得一个劲儿地打嗝。捅一下嗝一声,趴着地面的爪子有气无力的。
黑毛被它嗝烦了,摁着它屁股狠狠戳了几下,泄出来之后,刨着把它翻了过来,四脚朝天。
它伸爪子狠狠按了按小山猫圆鼓鼓的肚子,小山猫吃痛地挣扎一下,大力打了个嗝,喷了黑毛一兔脸的乌鸦味儿。
大嗝后面还跟着五个小嗝,打完之后就弱弱地没力气了,呜咽着将身体蜷曲成一团,两只前爪挡着脑袋。
黑毛把它爪子刨开,缩成一团的身体硬给摁平,然后低下头舔了舔它毛绒绒的小圆肚子。
小山猫后腿无力地蹬了瞪,觉得奇怪又舒服,软软地又打了个嗝。
黑毛继续低头舔它,先沿着肚子细细地舔了一番,都舔湿了,再挪下去舔它的两个小蛋蛋。
小山猫难耐地缩了缩身体,两只前爪又挡住脑袋。
被舔的十分舒服,它本就半硬的小棍棍愈来愈胀大起来,一边软软地打着嗝,一边情不自禁地就扭动着身体把下腹往黑毛舌头尖上送,想让黑毛舔完蛋蛋舔棍棍。
黑毛果然温柔地舔起最近体型见长的小棍棍来,小山猫舒服得爪尖都摊开了,低低地呜咽着,张嘴又要再打个嗝——突然黑毛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嗷呜——————————————!”
凄厉的惨叫声惊了临近树上的雀鸟,扑朔朔飞出老远!
小山猫拖着带牙印的软棍棍一头蹿进树洞里!用爪子碰也痛,低头去舔也痛,最后只能缩成一团,除了忍痛忍得瑟瑟发抖,什么都不能做!金灿灿的眼睛里不停地往外淌泪水,简直委屈得不得了!
黑毛大摇大摆地跟着进来,屁股一挪把它拱进去了一些,挨着它身边躺下了。
小山猫气得发抖,一口小尖牙在黑毛脖子上软软地咬了老半天,却半点力气都没使——也不知道是不敢使,还是不想使。
它倒没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打嗝了。
但是很明显,就算它意识到了——在打嗝一整夜和被咬小棍棍之间,它也一定是选前者。
而且今天它还没来得及捅黑毛呢,就被残忍地剥夺了工具!
总而言之黑毛是个老欺负它的大畜生。
棍棍火辣辣地痛,它一边哭一边蜷缩着睡着。迷迷糊糊中,感觉湿漉漉的脸被舔了舔。
它委屈地呜咽一声,不轻不重地挠了黑毛一爪子,拱到对方肚皮下面继续睡了。
深夜里山谷中只有低沉的鸟语和偶尔的虫鸣。黑毛正打着呼噜,被噩梦中的小山猫中又挠了一爪子,于是下意识地翻身,用大腿老模样压住它,又继续打起呼噜来。
小山猫梦到黑毛大畜生变成了一个脑袋小小手脚长长的没毛的怪物,两只长长的“前爪”摁住了它的“前爪”——咦?!连它自己也变成长手长脚的怪物了——低头舔着它没毛的胸口,那上面有两处红通通的突起,黑毛一舔它就要抖一下,忍不住要打嗝,刚刚张开嘴,下面就被黑毛狠狠地捅了一下,黑毛用那张没有毛的扁扁的脸说,“不许打嗝,不然咬你。”
那明明不是山猫叫,但它能听懂。虽然听懂并不让它感到高兴。
嗷呜……做梦也被欺负……它委屈地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挠了黑毛一爪子——尖尖的指甲没有了,爪子变成长长的五只小棍子。
它翻过去把黑毛给摁倒了,学着样子舔黑毛胸口的小红点。
被它软软无力的“爪子”抓了一把的黑毛并没有生气,反而老坏老坏地对它笑,说,“小蠢货,你要捅我?先让我舒服再说。”
然后黑毛就用“爪子”摁着它的脑袋往下面送。它的脸猛一下挨到那根滚烫粗大的东西,吓了一跳,然而低下头看了一看,就十分地释然了——它自己的棍棍也很大,不比黑毛的小。但是上面有个清晰的兔子牙印!
它委屈得嗷呜一声,埋头一口下去咬住了黑毛的大棍棍。狠狠咬了几下,却没听见黑毛的惨叫,嘴里艰难地包着那根东西微仰起头,黑毛一脸微红地低头看着它,褐色的眼睛里闪着它看不懂的光芒,黑毛喘息着摩挲着它的脸说,“再重些,小蠢货……”
再重就咬断好了!它想,刚要狠狠地付诸实践——突然听到轰隆隆的巨响!
它惊讶抬头,正见一坨巨大的山石朝它们迎头砸下,被猛然压扁的沉重感和死亡的惊恐感,令它一睁眼醒了过来!
眼前黑乎乎一片,鼻子里嗅到的是熟悉的兔子味儿,它将脑袋从黑毛肚子下头挣出来,发现黑毛不仅大腿,而且大半个身子都压它身上了。
它挣动着手脚将自己解脱出来,重新蹭着黑毛的肚子,刚要闭眼再睡,就察觉到洞外不寻常的动静。
黑毛还在大打呼噜,它从黑毛肚子下头挣出去,钻出洞外,甩了甩身上被压得软塌塌的毛。
树洞的外面,是十数个黑影,空气里传来异常危险的气味。
它竖起寒毛,喉咙里发出警觉的咕噜声。因为咕噜得太厉害,所以又打了个小小的嗝。
“大王!就是这只猞猁!我闻到老白的味儿了!老白啊——!”闻了它那嗝味儿的黑乌鸦凄厉地尖叫起来。
那被黑影们簇拥着的、最中间的一个高大的黑影哼了一声,黑乌鸦立马住了嘴。
那黑影往前走了一步,在月光下现出身形来,赫然是一个人体虎头的妖怪,膀大腰圆,筋肉隆起,虎头狰狞,十分骇人。
小山猫小时候曾经被它妈叼着躲过老虎,知道这是天敌之一。情不自禁就往后微退了一步,全身的毛在夜晚寒风中微微颤抖。
然而再退一步,脚踩到黑毛的爪子,意识到身后有一只它舍不得吃的储备食物,它猛地向前蹿了两步,弓起身示威地低吼起来。
它还没人家膝盖高,那小样儿看起来十分地螳臂当车。于是牛高马大的虎头妖怪,与他身边大大小小的各种兽类——老虎、豹、熊、狼、狐狸、野猪等——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然而眼前花影一过,只听得噶一声惨叫。众妖便笑不出来了。
蹿回原地的小山猫啪嗒落地,往后退了两步,吐掉嘴里叼着的黑乌鸦——这聒噪的家伙已被咬断了半截脖颈,血扑簌簌地溅在草地上。
黑乌鸦站在离它较近的一丛矮树枝上,谁都没看清楚它是怎么蹿上来咬了就走的。
虎妖大王勃然大怒,一声咆哮,也不需要什么战术,众妖席卷而上!
小山猫一蹬腿就往远处逃窜。
夜晚的山林阴森可怖,然而对于长于夜晚捕食的山猫一族来说,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凭借着身材娇小灵巧,它几步蹿上一棵高树,又一跃跳到对面树上,躲入浓密而黑暗的树冠中,眨眼就消失在密林里。
那被一只小小山猫挑衅的虎妖,狂怒地携着手下追出不多远,就幡然醒悟,意识到极有可能被这山猫搞个调虎离山,大爪一挥道,“你们去抓那只兔子!两个都不能跑!死活不论!”
他自己一躬身化出庞大威猛的虎身原形,追着小山猫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