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望舒站在酒店落地窗前向远处眺望,海水碧波荡漾。晴空万里,远处的海鸟拍着浪花,近处的沙滩上躺着被冲翻的虾蟹。易望舒虹膜聚焦近景,电子眼能清晰地看到赤甲红的尾部有尖尖。小馋鬼舔舔嘴唇,心想:这么大的母螃蟹没人吃,一会儿捡来煮了!
虽然T国司机、前台服务都挺拉胯,但这酒店该说不说是真豪华。吊灯镶着裸钻,水龙头镀金,就连座椅都是紫檀木精雕的,暴发户T国真是有钱没处花。
易望舒从冰柜里摸了瓶矿泉水,T国的温度穿牛仔裤太热,他换上花裤衩,踩着凉拖准备下楼遛弯儿。两岁小孩儿没出过远门,对未知世界总是充满好奇。
酒店浴室在卫生间内,易昀刚进去时穿着衣服,易望舒以为他要上厕所,没想到是去洗澡。
捂得那么严实干嘛,易昀你怎么不在外面脱好衣服进去?
听着卫生间的哗哗水声,易望舒心想:人类真是麻烦,大热天稍微活动两下就出一身汗,洗澡洗这么久,再洗下去我的螃蟹没了!
转瞬又想,易昀爱出汗,也可能是因为虚,毕竟他某些方面有问题。
“你洗好了嘛!”易望舒在卫生间门口抻脖子喊。
里面水声停了。
“快出来呀!”一会儿我螃蟹没了!
卫生间门开。
幻想中的八块腹肌滴水珠,性感猛男出浴图是不纯在的。易昀换了身清爽的背心短裤,头上顶个浴巾,边走边擦头发,该露的地方全都挡住了。
易望舒极度不平衡,凭什么你让我脱我就得脱,你那金贵的身子看都不让我看一眼!
“你怎么洗个澡这么慢,再不出去吃饭天都黑了!”屋外艳阳高照,易望舒睁着眼睛说瞎话。
易昀淡淡道:“不用敬称、对我直呼名讳就算了,现在还跟我吼,你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你背着我勾搭完小女生,在会议室摸我;跟我亲完嘴儿又晾着我;刚还替你学妹解围,她都要崇拜死你了!我催你两句,你就在这故意挑毛病,我就不该理你,渣男!
易望舒跟他翻白眼,阴阳怪气说鬼话:“我哪敢吼您,更不敢比您有出息。您是AI界翘楚,闪耀巨星,出息大发了!”
易昀上前揽住他的腰,欺身向下鼻骨抵着他的鼻尖儿,盯着他的唇珠道:“你是不想出去了。”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现在可不能跟你搞,大肥螃蟹还等我抓呢!
易望舒红着脸甩开他,一溜烟跑到门口,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说话速度奇快半点儿停顿也无:“外面有好吃的沙滩有好玩的你不想出去就在这呆着吧我先出去啦!”
“砰”,门被关上。
易望舒临走前,还顺手把取电房卡拔了。
中央空调没电转不动,屋里越来越闷热。在冷气消散前,易昀抖抖潮湿的头发,拎着易望舒喝剩的矿泉水瓶出门了。
AI国际峰会在海上游轮举行,距离酒店不远,明天一早会有专车来接。来参加峰会的宾客几乎都在片海域入住,易望舒在酒店大厅碰到10多个AI,都是S级。他摸摸脖颈的项圈,眨眼睛给AI和他们的主人拍了照片。
不能发动入侵,先把数据做个备份,等摘掉这玩意儿再跟它们连线。
易昀不让他摘项圈,真烦!
出了酒店,外面烈日炎炎。易望舒觉着比起国际交流,这更像是来度假,度假三要素一应俱全:阳光、沙滩、比基尼。养眼的长发大波浪们瘫在沙滩晒太阳,易望舒不理解,为什么要在遮阳伞下晒太阳?
他在岸边捡了个没人要的塑料小水桶,雪白的脚趾陷在泥土里,拿个小棍子逮螃蟹。
老头背心很宽松,下摆随风飘,易望舒嫌碍事,把它揶在花裤衩里。离远望去,细瘦白藕似的两截小腿儿啪嗒啪嗒杵泥巴,腰线盈盈不堪一握。
比基尼们摩肩接踵而过,沙滩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易昀只看到易望舒。
宛若出水芙蓉,濯而不妖,纤细颀长。
易望舒一手拎着拖鞋,一手拎着水桶,整愁没手抓螃蟹,冷不丁一回头,见易昀站在旁边儿。
“帮我拿一下!”小爪子把拖鞋给易昀,头也不抬。
易昀拎着他的拖鞋,一身轻奢运动装,陪他在沙滩玩泥巴。
他们一个穿着廉价背心,一个穿着有品轻奢运动;一个站着,一个蹲着;一人清纯,一人优雅。反差极大的二人,像极了酒店的冷风与沙滩的炎热,离开空调的游客短暂燥热后却又极其享受沙滩的惬意。他们二人莫名地与这周遭环境融合,冷漠与热烈,深沉与躁动,缜密与单纯,在异域国度得到统一。
“哎哟!”易望舒被螃蟹钳了手指头,疼得吱哇乱叫。
易昀拿石子飞螃蟹,直接给那胆大包天的母蟹飞开瓢,蟹钳恋恋不舍地松开易望舒爪子。
易望舒扔了小水桶,眼眶红红的,像是要哭了,又开始吭叽:“疼!”
易昀把他领岸边儿的长椅上,从兜里抽出几张纸巾,垫着手按住他的伤口止血。
“易昀你有没有常识哦,伤口应该先消毒,这么弄会感染的!”易望舒的小水桶不见了,螃蟹丢了,手指头被钳了,心情很不好。他欺负不过螃蟹,只能跟易昀抱怨,“喏,那边有卖冰水的,你去买一杯呗。用冰水消毒,不要果汁,你别买错啦!”
易昀把染血的纸巾扔一边儿,不见动作。
易望舒光脚踩易昀穿凉拖的脚背,边踩边嘟囔:“快去快去呀!”
就许你欺负我,给我买杯冰水都不行嘛!
海水拍打着沙滩,空气中充满潮湿的海盐颗粒,呼吸稍微用力些,就能吸入咸咸的气息。易望舒忽然张大嘴巴,猝不及防地吸了满口海盐。
易昀吸了满口的易望舒。
他将他受伤的手指含在嘴里。
易昀的唇很湿很软,舌头很灵活,这些易望舒都知道。他还想知道易昀今天是不是用的薄荷味儿牙膏。
唾液对金黄色葡萄杆菌、大肠杆菌杀菌效果较好。易昀的舌尖扫过易望舒手指伤口,易望舒心乱如麻。
他的唇齿包裹着我的部分,他的舌头好软,他的口腔好热,好想让他吃点儿别的。
为什么冰冷的人内里如此火热?易望舒越想越歪,甚至开始模拟“沙滩场景”。
易昀皱眉,想要吐出作乱的手指,眸中撞入双狡黠的眼。那眼眯的细长,闪动欲光,易望舒像只偷腥的狐妖,挑开易昀唇齿。修长的指关节勾着易昀的舌头,反复搅弄。
易望舒居高临下地望着易昀,抽出湿漉漉的手指,暧昧地去勾易昀下颌。
两人姿态像极了小说中的霸道总裁调戏良家妇男。
易昀冷漠地随他摆弄,甚至配合地舔了舔他的指肚。明明是被掌控者的姿态,周身却散发掌控者的气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妖精又皮痒了。
二人抵着鼻尖儿,正当易望舒准备尝尝易昀用的什么牙膏,易昀准备咬死这勾人的小妖精时,远处传来呼喊。
“学长!”梁名一朝二人挥手,旁边儿站着呆若木鸡的S66。
易望舒放开易昀火速退后,易昀轻咳了声,对梁名一点点头。
“你们也下来找吃的哇?我刚在路边儿买了芒果饭,真的好好吃!”梁名一指着远处推小车卖芒果饭的小贩,极力推销,“他们家还卖菠萝饭呢,你们可以各来一份换着吃!”
易望舒擦擦湿漉漉的手指,回绝道:“路边儿摊儿不卫生,我们一会儿找餐厅吃。”
S66还没从震惊中回神,这又看到易望舒沾着某种液体的手指,像是要进行某种前戏,愈发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虽然有这喜好的主人不常见,但他俩这相处模式,也没准儿呢!
原来,易昀才是被压的!
梁名一“哦”了声,小声嘟囔:“可是真的好好吃。”
易昀起身,淡淡道:“查查哪里有药店。”
易望舒被项圈限制,无法联网搜索。
S66指着不远处的矮楼,说:“那里。”你们是要去买ky吗?
易望舒心想:你是要给我买创口贴吗?
梁名一又过来凑热闹:“听说T国药店跟我们的不太一样呢,有几个牌子的药妆很出名,咱们一起去吧!”
S66紧急打断:“刚吃完饭不运动会变胖的,我们在沙滩散散步,消消食吧。”
小梁你刚打断人家好事,angel看你那眼神像是要杀人;现在你又要搅和人家夜间活动,这要是跟人一起去,angel会剜了你吧。还好有我。
梁名一不解:“啊,去药店不也是溜达消食吗?”
S66:……就这智商,神都救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一行人向药店走,途中听到几个外国人低语。
AI听觉异于常人,能区分混杂在噪音中的不同声线,尤其当他们讨论的主角与自己密切相关。
男声A:快看,那个高个子的华人是Esun。
女声A:好帅!旁边儿的女生是他女朋友吗?
男声B:不知道,我听说他的女友是梁勤山女儿。
男声A:可这女生也好漂亮,哎,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女生A:看着碗里想着锅里!
男声A:不敢不敢,老婆大人饶命!不过这Esun也没那么神,从来都没人见过他出门带AI,据说是造不出来。
男声B:不是据说,是真造不出来。
……
易望舒顿足,S66跟着停住。
“怎么啦?”好奇宝宝梁名一提问。
易望舒摸摸脖子上的项圈,看向讨论易昀的那群人。两男一女,看面相30-40岁。
“查查他们。”易望舒对S66说。
“俩男的是F国AI从业者,女的是棕头发的家属。黄头发的叫Leno,在AI特异能力领域有重大突破,是制造S级AI最多的从业者,拥有10台不同能力的S级。”S66传递情报。她连不上云端,意味着易望舒无法对外传递信息,同样的,也无法从外界得到信息。她猜这是易望舒与主人之间的情趣游戏。
囚禁什么的,好刺激!
易望舒冷着脸向那群人方向走,易昀察觉他应该是听到什么,拉住他的手,说:“别惹事。”
他们说你,你能忍,我可不能!
易望舒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向那群外国人,用F国语说:“你们好,我是易昀助理。”
一行人背后八卦被抓包,面面相觑。
“听说你造了10台不同能力的S级?”易望舒对Leno淡淡道。
Leno见话题突然转向自己,一时懵住,不知该怎么答话。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知道什么意思么?”
几个老外说汉语都费劲,听到这高深的文言文全都麻了。
易望舒跟老外普及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意思是,垃圾造多了,就造不出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