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天气依旧闷热,金黄色的日光照在明艳的脸庞,易望舒像只精致的瓷娃娃,瘫在客厅的摇摇椅上。
易昀开门回家,易望舒抻脖子喊:“我想吃冰棍儿。”
门口的B级机器人这一月已经习惯顶级AI对主人不敬,装作没看见。C级扫地机器瞪个大眼睛在角落探头,整个屋里就它最八卦。
易昀无奈地叹口气,开冰箱给小馋鬼挑冰棍儿。易望舒同一种口味的很少吃两次,两岁小孩儿喜欢新鲜口味,总想尝试新奇。易昀上班摸鱼买冰棍儿,这一个月几乎把市面上的冰棍儿买了个遍。他愿意从各个方面满足易望舒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唔,草莓的呀。”易望舒拆开包装,一口咬掉草莓小兔子耳朵,边吃边吭叽,“今儿个收到发工资的信息啦,我的为什么工资要打你卡里?”
“入职时你没户口。”易昀在外面跑了小半天儿,出了些汗。他脱掉西装扔一边儿,B级AI麻溜儿捡起来挂上。高冷禁欲男神身上每块肌肉都像是用石头雕刻出来的,线条很好看。
易望舒咽了口吐沫,心想:一个月前想看这金贵的身子,你捂得严实;现在隔三差五脱衣服秀肌肉勾引我。该说不说,这皮相是真好看,腰也是真带劲儿!
“现在有了,能打我卡上不。”易望舒吃兔子吃的满嘴草莓,粉红色的雪糕融化在唇畔,眨着眼睛向易昀提要求。他故意伸出半截软舌像小猫似的舔唇,狡黠的眼眯成条缝,心想:不是只有你会勾人。
白白的脸蛋儿,软软的舌头,粉红色的唇,他看起来好像很好吃。易昀很难拒绝这样的易望舒。
于是,易昀低头吻向他的唇。
草莓奶油在唇齿间化开,黏腻冰凉的舌头像草莓味儿的果冻,滑滑的很好吸。易望舒瘦削的身体填不满宽大的摇摇椅,易昀帮他占满空隙。C级扫地机器见易望舒手里的冰棍儿淌水儿,拿个小铲子吱呀吱呀赶过去,被易昀踹翻。
它委屈地咕噜大眼睛,四仰八叉地被迫观看爱情动作前戏。
易望舒不忘初衷,口齿不清含糊道:“呃想要歌资。”
“要工资做什么?”
“买冰棍儿!”易望舒推开易昀,表情很严肃,仿若冰棍儿比易昀更重要。
易昀含住他的喉结好笑道:“能有点儿出息么。”
化掉的冰棍儿水流满手,易望舒使坏掀起易昀背心儿下摆摸他腹肌。易昀皱眉咬他脖颈,易望舒顺从地仰脖子方便他下口。
摇摇椅前后摆动摩擦地板发出声响,易望舒手臂环住易昀后颈咯咯笑:“咬就咬呗,你别舔啊,好痒,哈哈。”
易昀特别喜欢在他身体上留下痕迹,吻痕咬痕勒痕……易昀好像有些其它方面的偏好,其实偶尔小打小闹的也没关系,又不是特别疼,他愿意满足他。但是经常这么搞,是个人也受不了。坠海没淹死,没被雷劈死,没被海水冻死,到头来被玩死,这死的可真冤。
酥酥麻麻的触感脖颈传来,像是过电,易昀的每次触碰都会让他心跳加速。易昀似乎很喜欢探索他的身体,此刻那不安分的手在他腰间抚摸,逐渐向下……
呼吸变得炽热,潮湿的眼失了焦,易望舒颤颤巍巍地向易昀索吻,唇含着唇,肉贴着肉。
忽然,动作停了。裤子里的手撤开,易昀用力抱住他。
“我……”易望舒咬唇垂着头,愤恨地拍腿。
被雷劈过后,他的中枢出现问题,下身一直没有知觉,三条腿都没知觉。
易望舒看上去表皮完好,实则血管破裂,心肺功能受损,肝胆脾衰竭。易昀每天都给他做体检,修身体,养了一个月各项生理指标才恢复正常。
在此期间,经常会有擦枪走火的时候,易昀给他扒光做体检,能忍住都有鬼了。易望舒想尽可能地满足他,于是学了些别的……
易昀像是出家多年刚还俗的和尚,破戒后食髓知味,将畜生本能发挥到极致。兴致来了顾不得他身体情况,直接在检查床上开搞。易望舒叫苦连连恨自己为什么要学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最近这饥渴的畜生一反常态不碰他,勾了三番五次没勾动,刚刚易昀又刹车,易望舒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人了!”
易昀先是一愣,随后笑的邪乎:“有人怎么着,你能怎么着?”
易望舒气鼓鼓地挠他,用雪糕棍儿扔他。易昀喜欢他张牙舞爪的小模样,像炸毛的猫,怪可爱的。脸蛋儿白白嫩嫩的,掐一把脸皮抻变形,更可爱了。
易昀笑着把人抱怀里,说:“手术前,要禁欲。”
易望舒以为他要切了自己,吓得脸刷白,猛解释:“我这是暂时不行,不是不能用了!”
易昀又扒拉两下他,还是没知觉。
易望舒急了:“你你,你别碰它,容易害羞!对,害羞就起不来了!”
“哈哈!”易昀笑出声,像是为了验证易望舒的话,继续玩了好一会儿。
易望舒转头不看他,窗外的树被风吹得漱漱作响,他的身体平静无波。
起不来,真烦。
转念又想:易昀你弄硬不起来的,还能再变态点儿吗。这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玩你自己。
偏偏这变态听不到他的心声,扒了他裤子。光溜溜的两条白腿又直又细,易昀轻易地把它们沿着膝盖折起。
易望舒转头看向自己身下,差点儿吓得背过气。
他的右脚搭在易昀肩膀,左脚脚踝被易昀握住,下身敞着。这变态正沿着他的小腿向上吻……
这是我的腿么?
天啊,他是在亲我的腿么?
他怎么,怎么……!
虽然没知觉,但架不住视觉冲击,太上头,这实在是太上头了。
易望舒红着脸不敢再看。
易昀弄了几下又来亲他,易望舒扭头躲开皱眉道:“你,你先去刷刷牙。”
易昀不惯他毛病,拎着脖领子把人压摇摇椅上亲。
易望舒被迫尝了自己。
窗外的蝉聒噪地鸣叫,易昀在这燥热的夏季很喜欢笑。他这一月笑的比之前两年还要多。微笑、邪笑、大笑,都是对着易望舒。
他能牵动他的所有情绪。
一切好像都变了,一切似乎又没变。变的是易昀对他的态度,没变的是他与易昀的关系。
他们现在算什么?
算情侣吗?
不算。
那算什么?
算情人吧。
能够厮守的、灵魂伴侣。
易昀出差一周,周末提着行李箱回来,先是去了地下室,而后又灰头土脸地去洗澡。
易望舒趁他洗澡的空隙,大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两圈,推着轮椅到床边儿,翻易昀行李箱。他很好奇易昀出差会带什么。
两套衣服一双鞋,没了。
还真是够简约的,怪不得这么轻。
就这么点儿东西你拎个行李箱干什么!
还真是搞不懂你。
易望舒把行李箱扣上,听到外壳夹层有声响,复又拉开外层链子。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若能提前知道结局,或者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易望舒是绝对不会翻易昀行李的,绝对不会!
他在夹层摸到一堆瓶子,差不多有手掌大小。
好奇宝宝把那堆瓶子倒出来时,易昀刚好洗完澡。
188高冷男神8块腹肌,肩上披着浴巾,水珠从额间滑落,像极了小说中的猛男狂攻。
易望舒傻眼愣在床边儿,细瘦的小身板儿看上去一推就倒,像极了小说中的软萌诱受。
燥热的天气,诡异的场景,僵硬成雕塑的二人。
只见水溶的、石墨的、各种品牌的润滑剂……
“你你你……”易望舒飞速合上行李箱,差点儿被这玩意儿吓得背过气,“你”个半天说不出来话。
他出差为什么要带这些东西啊!
易昀擦擦头发,走到床边儿,伸手想摸他的头。
易望舒像只炸毛的猫,猛往后窜,轮椅“砰”地撞到墙角窗户。
“过来。”
过去你个大头鬼!易望舒拧着脖子瞪他。
“过来看看喜欢什么味儿的。”
易望舒:?
“润滑口味没有冰棍儿多,我找了两条街,只有这几种。改天网购点儿。”
别人出差回来带特产,你出差回来带润滑剂,拜托你做个人吧。易望舒忍不住骂道:“易昀你能要点儿脸吗?”
易昀没吱声,蹲下摆弄那堆小瓶子。易望舒太阳穴突突跳,又忍不住用电子眼扫描那些瓶子有没有拆封。冷不丁瞄到易昀手臂,几个红点儿,好像是……针孔?
他生病了?不对,生病不应该打在动脉,应该是手背输液。注射口的痕迹很新,明显是刚注射不久,易昀刚去地下室打针?
没等易望舒细想,易昀,把他从轮椅上公主抱起,推门向楼下走。
易望舒皱眉瞪他:“干什么啊?”
易昀推开地下室的门,说:“接骨。”
自T国回来,地下室就被改造成易望舒的体检室。检查床放在屋子正中,左边儿是各类检查用的仪器,右边儿是终端屏幕用来观测记录数据。
易望舒不喜欢实验室,当然也不喜欢这里。易望舒夏天热了吃冰棍儿,夜里冷了钻被窝,他想像人一样活着,而每当来到实验室,面对冰冷的仪器,他不得不认清自己。
人类不会被实验,AI才会。
易望舒为了不做体检,没少跟易昀吭叽。易昀平日里宠着他惯着他,唯独在这事儿上不让步。
体检是哭着喊也一定要做完的。
易昀戴上胶皮手套,拿出针筒注射花花绿绿的液体,再用针孔抽出。看那架势显然是要给易望舒打针。
每次打针都不能关痛觉神经,易望舒最最最讨厌打针!
易昀像摸小猫似的摸了摸他的头,诱哄道:“听话。”
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打针疼的又不是你!
看着易昀这张面瘫脸,易望舒憋气又窝火。在检查床上滚来滚去,滚掉了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噼里啪啦响。易望舒眯着眼看地面,瞳孔霎时竖起。
是针头。
易望舒捡起针头,与易昀手臂针孔比对。
Arch
{
针孔扫描比对分析;
针孔大小:参数(愈合度0天),99%一致;
针孔倾斜度:参数(打针倾斜度),95%一致;
针头长短:100%一致;
Print是同一种针筒
}
Algorithm=同一型号
易望舒想起之前易昀在给他打针前,对他说:“别怕。”
原来,他在拿我做试验前,先扎了自己。
在我疼之前,他先疼。
他只是不说而已。
“你在给我打针前,就给自己打过了吧!你之前就给自己打了对不对,那时候你吃不下饭经常头疼是打针的副作用吧!易昀你话不明说总让我猜,我的CPU都要烧着了……”易望舒急头白脸在那喊,一副恼羞成怒的凶模样。
易昀叹了口气,难得解释:“我不是有意让你疼。”
“之前在游轮上也是,菜的要死还跟人掐架,弄得一身伤。脸都花了,丑死了。你在海上抱着我时手臂都在抖,逞什么英雄啊。”易望舒继续阴阳怪气,他恨易昀不与他解释,“以后有话能不能明说,别总这样让我猜。还是说,我就不值得你信任啊?”
你在游轮上早就分析出T国要绑票,才会与易宇通话,你那时先想到的是远在天边的父亲,而不是近在咫尺的我。你是觉着与我商讨不出什么解决方案,对么?
倘若我没有出海,没有挣脱项圈,没有发出求救信息,那现在或许是另外一种结局。
是我孤注一掷地改变了我们的命运,所以,你能不能多信任我一点啊?
易昀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啊,我不值得信任,还是以后有话继续不明说啊!”易望舒快要被这木头气死,让他说句人话就这么难。
“不是不信任你。”易昀珍惜地抱着他,吻了吻他的额头,“我是怕说得太多,让你徒增烦恼。”
“还有就是,我怕狠不下心,做不下去。”
“每次对你进行实验,我都需要很大的勇气。”